第四十五章 挟持
书名:陇西行 作者:流光 本章字数:13500字 发布时间:2023-06-29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惠亲王急招梁清秋,二人坐定后,惠亲王微微道;“清秋,昨夜平叛你头功一件,现在你大仇也是指日可报”。梁清秋望着惠亲王咬牙道;“我一心便是要等到这一日,替父母报仇雪恨”。惠亲王脸现遗憾道;“可是丁谓已逃出京城,他一路西行,经过原州城,怕是要投奔赵怀韬去了。现在形势危急我给你三人,你将丁谓拦截在原州城中,我随后带兵便到,若是丁谓逃出原州城,犹如放虎归山再若擒他难上加难”。梁清秋霍地站立起急道;“我现在起身便走,赶在丁谓出原州城之前将他截下”。惠亲王微微一笑道;“好,长话短说,我已经准备马匹候在门口,你快些行动”。

  梁清秋收拾整齐,疾步来到门口,就见段锦茵和妹妹梁采薇早已等待多时。三人翻身上马正待出发,忽听身后传来马蹄声响,有人笑着叫道;“梁兄弟,要去干惊天大事,怎么可以少了我们几个?”。梁清秋扭头望去,喜道;“原来是三位兄长”。后面三人骑着骏马跟来,不是旁人,却是刘剑飞、赵胜、沈白风。梁清秋向后张望片刻道;“许兄呢,他怎么没有来?”。沈白风道;“昨夜我与他分开,再就未曾见过,等带兵查封丁府时,也是未见踪影”。梁清秋笑道;“有三位兄长相助,也能擒住丁谓”。赵胜呵呵一笑,做个鬼脸,道;“那还等什么?走吧”。梁清秋一抖缰绳道;“好,我们走”。六人六骑出了西门快马加鞭一路奔去。

  方海权拂晓之际赶上车队,丁谓瞧他面色难看低头不语,心知不妙,忍不住问道;“怎样?”。方海权缓缓道;“丁元帅率领众官军打到宫前,初时人声鼎沸喊杀不断,只是后来逐渐平静再无喊声,夜半时分官兵增加巡值城门紧闭”。丁谓沉默半晌深深叹息一声,忽然旁边车篷传来一阵女子抽泣声响,丁谓闻听恼道;“闭嘴,再要哭泣,拉出来就地砍头”,里面女子吓得登时收住哭声安安静静不敢再弄出丝毫动静。丁谓抬起头望望前方,喃喃道;“我等现在只此一条路可走,退是退不回去了”。扭头对着身边人道;“大家加快步伐赶往原州城”。

  严冬腊月哈气成雾,冷聚阳刚刚在教军场操练完兵马,回到军营。这时副将吕超看着冷聚阳汗流浃背,忙端来水盆笑着道;“现在边城没有战事,大人何必这般操劳?”,冷聚阳微微道;“正是趁着现在无有战事加紧操练,否则一旦有事后果难测,你我便成罪人”。吕副将递上毛巾道;“大人说得在理,现在朝中空虚,人人拉帮结派强夺豪取,哪里有人像大人一般军纪严明,刻苦操练”。冷聚阳接过毛巾微微道;“我所做之事力求坦坦荡荡,上对得起朝廷,下对的起百姓,不留遗憾二字”。忽然顿了顿眼眉低垂,轻叹一声喃喃道;“若是多年前没做那桩错事,就好了”。吕副官道;“大人又想起那件事啦,当年若不是有人设计陷害哪里能够铸成大错”。冷聚阳摇摇头;“终究是我的错”,说着双眉紧锁低头不语。

  “爹爹,回来了”,一声清脆叫声传来,布帘一挑,一名女子走入。冷聚阳见女子进来,脸面板起微微道;“这里是军中营帐,你一个女子怎么瞎闯?”。那女子道;“当初姐姐若来,便不曾听你说过,我一来你就批评”。冷聚阳一怔,登时呆住,面现愁云神色。吕副官见状忙道;“大人放心,有萧笠翁夫妇两位大侠相救,大小姐定然无事”。那女子见父亲面色突变,知道说到父亲痛处,吐吐舌头忙道;“师父二人这次带姐姐远走他乡,定能寻到名医医治,爹爹放心便是”。此女正是冷雨烟双生妹子冷如烟,她见惹得冷聚阳不高兴,心中害怕当下借故离开。

  这时,忽地有兵卒进营帐报道;“启禀大人,城门外一队人马前来,说是京城丁丞相前来,请大人现身相见”。冷聚阳愣道;“丁谓,怎么他来此作甚?”,抬腿迈出营帐直奔城门而去。不多时便抵达城墙上,冷聚阳向城下望去,就见数十辆马车围在中间,前后左右均有兵卒把守,心中不禁暗暗纳闷。忽听远远地有人呵呵笑道;“冷大人,别来无恙”。冷聚阳见一人腿磕马镫走出队列,连忙抱拳道;“原来当真是丁相爷前来,聚阳迎接来迟,还望见谅”。丁谓笑道;“哪里哪里,匆忙前来,倒是给冷大人增添不便了,呵呵呵”。冷聚阳忙下令开门放行,眼见着众人缓缓入城,忙跑下阶梯来到城门前,将众人迎接到冷府摆酒接风。

  席间,丁谓举杯微微一笑道;“冷大人果然是将才,老夫未曾走眼,大人守护原州城,将原州城管理的井井有条,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难得难得,来来来,老夫敬你一杯”,脖子仰起一饮而尽。冷聚阳连忙站起客套道;“大人,请”,同样仰脖喝完。丁谓望望冷聚阳忽道;“想必冷大人心存疑惑,我怎么带着家眷来到此地?”。冷聚阳望着丁谓一言未发,心中疑虑。丁谓哈哈大笑;“现在朝廷缺少明君,腐败无能,百姓生活困苦。若是赵王赵怀韬自立为王,他日攻下京城,带领我等班师回朝,那时,以你的才能不难册封将相王侯”。冷聚阳听罢脸色大变,用手擦汗说道;“丁相爷酒喝多了,醉酒之言,聚阳不会往心中去的”。丁谓听罢,已知其意不再多言,嘴中“哼哼”地发出阵阵冷笑。

  冷聚阳起身道;“相爷暂且府中歇息,下官还有军情,就此告辞”,说着起身匆匆离开。就在这时有人怒道;“冷聚阳,不要不识抬举,相爷有意栽培与你,你却是不识好歹”。冷聚阳回首望去,见卜三正怒视自己,嘴中侃侃而谈。当下一脸鄙夷讥讽道;“你虽是江湖人士,却也是吃着朝廷口粮,难道不觉亏心么?”。话刚说完,就见身旁卜四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喝道;“哼哼,你莫忘记归云山庄惨案,只怕若是散布到江湖之上,管叫你身败名裂性命难保”。冷聚阳闻听心头一震顿时脸色煞白,不再说话扭头离去。

  刚回军中营帐还未坐稳,有军兵前来急报;“冷大人,西门前来了一队兵马,瞧着装扮是西宁城军兵无疑,正中飘扬两面旗帜,前面旗帜上印着金龙一条,后面旗帜印着黑虎一只”。冷聚阳一愣暗暗道;“此两面旗帜,一面是赵怀韬座下龙将军,另一面是虎将军无疑,他二人带兵前来是何意图,我可不得不防”。张嘴大叫一声;“来呀,击鼓升帐”。顿时鼓声震天,时间不长数名军官披挂整齐聚到帐中。冷聚阳道;“吕副将、何副将、徐副将,你等三人点齐兵马准备迎接来犯之敌,其余人等与我上城墙瞧个究竟”。众将齐声应声,各自准备。

  冷聚阳疾步来到城门之上,向下望去,就见对面官兵熙熙攘攘,队形不整,心中奇怪道;“瞧这军容倒不似前来打仗,只是不知何事,我且瞧个仔细”。当下抱拳大声唤道;“对面可是龙将军、虎将军,二位不知何故来我原州城?”。眼见对面军中两边分开,从中窜出一匹坐骑,马上人哈哈大笑;“冷大人真会说笑,我们不是说好原州城归赵王管辖,我们是前来接管的”。冷聚阳一听怒道;“呸,什么时候我与你们拿原州城来做交易,简直是痴心妄想”。这时对面有人招手高声叫道;“冷大人,我是丁府管家鬼算子啊,怎么丁相爷难到还未说起,我们一起投奔赵王,大家齐享荣华富贵”。他见冷聚阳没有反应,接着又道;“莫不是现在相爷还未到来?”。冷聚阳冷冷道;“你投靠赵王背叛朝廷,却想着我与你同流合污,简直就是笑话”。猛地高声道;“尔等听明白,若是想让我冷聚阳投降,那便等到我原州城不剩一兵一卒,否则万难”。对面骑马人愣了楞,高声道;“好好好,你先莫急,容你想上一想,我等退后十里,静候佳音”。冷聚阳眼见着对面大军转眼间退了下去,转身对着众将道;“大家做好准备,只怕是大战在即”。

  下得城墙,冷聚阳径直奔往大帐,忽地心中一动;“那丁谓尚在府中,我当回去告知如烟离得远些,待安排妥当再回军营大帐也是不迟”。当下独自回府,想那丁谓在府中休息,避开大厅,直奔女儿卧房。忽觉背后跑声急促,回头见是一名亲兵跑了过来。冷聚阳沉声道;“何事惊慌?”。亲兵停下脚步喘息道;“大人,东门来了六骑,说是捉拿叛贼丁谓,恳请大人开门放行”。冷聚阳心中忽地一楞;“果然不出所料,这次丁谓带着家眷一路至此,乃是背叛朝廷投奔赵王”。转身挥手道;“头前带路”。哪知没走两步忽然前面兵卒脑袋一歪扑倒在地,却是被人掐住喉咙,用力一拧,哼也未哼倒地身亡。冷聚阳面色大变惊道;“什么人?”。那人双手背过,阴侧侧笑道;“劳烦冷大人小声一些,若是惊动府中众人,只怕又成一个归云山庄了”。冷聚阳顿时浑身颤抖向说话人望去,恨恨道;“原来是你二人?”。他所见之人正是卜三卜四,自打冷聚阳刚一入府二人便已知晓,待听到追兵已至城门,冷聚阳要去打开城门引来人入城,当即下手杀死报讯兵卒。卜四抓住冷聚阳狠道;“相爷要见你,随我来吧”。

  一入房门,卜四猛推冷聚阳道;“相爷,冷大人带到”。冷聚阳一个踉跄勉强站稳。就听丁谓笑笑道;“冷大人受委屈了,实不相瞒,我此次路过原州城便是要将此城献给赵王,你随我多年,我自然不会忘记。此时赵王座下龙将军与虎将军已到城下,你若识趣便命守城士兵将门大开,迎接大军入城,若是不然……哼哼”。不待丁谓讲完,冷聚阳腰身挺直冷冷道;“自先父食君俸禄,我冷家便世世忠君,想要我叛逃那是万万不能”。丁谓脸色微变,强做欢言道;“你有我的保荐,到了赵王帐下,以你才能当更得重用,到时候只比在原州城强,你不想么?”。冷聚阳听罢哈哈大笑,眼睛一瞪反问道;“这许多年来,你觉得我冷某是贪生怕死还是贪图富贵?”。丁谓脸色一沉,怒道;“所以老夫觉得你是可造之材,你如不听劝阻,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冷聚阳怒道;“哈哈哈,你一入城冷某便觉得不对,只是心存善意才未拿你,想来想去还是侥幸作祟”。仰头长叹一声接着道;“冷某数年前知道真相,心便已死,活着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现在解脱仍是已晚”。丁谓大怒拍桌而起指着冷聚阳喊道;“好,你既然想死老夫就成全你,杀、杀、杀”。

  一声闷响“啪”,冷聚阳就觉背后被人猛击一掌,顿时胸中翻江倒海,喉咙发甜,一股鲜血直涌出来,张口喷溅数尺,身形猛向前扑去。不待倒地只觉前胸一阵剧痛,“噗”地一下,一只判官笔齐头插入。耳边有声狞笑道;“你一死,归云山庄便成江湖无头公案,再无人可断了,我卜三早有杀你之意”。他左手判官笔猛然抽出,右手判官笔又已递出。这时猛听丁谓叫道;“住手,不可要他性命”。卜三听罢急忙收笔已然不及,无奈笔尖旁边斜插“噗”地一下已是没入胳膊。冷聚阳痛地又是大叫一声,倒地晕死过去。丁谓见状道;“我留下他还要号令众守将,快些止血抢救”。卜三卜四顿时慌了手脚,方海权跨步上前,运指如飞,连点冷聚阳身上几处大穴,又摸出丹药喂下,缓声说道;“看他造化了”。

  一名军官打扮模样的人靠上前道;“相爷,你做得对啊,冷聚阳不能死,若是一死,他手下众多副将倒是真地不好对付”。丁谓扫了下来人道;“刘尹,老夫安排你在原州城多时,你来说说怎么办?”。那军官道;“现在唯一办法,先令四门紧闭。城中众将士都知道西门有赵王兵马,东门有朝廷之人。我们若要守城军兵信服,就两面都不放入。若是冒失放赵王军兵入城,怕是要起乱子啊”。他说道此时,抬眼看看丁谓,见他脸色不好看,忙道;“我们也不是一直不许赵兵入城,只是一时权宜之策,待到将各偏将说服成功,再开城门不迟。到时冷聚阳也就再无用处了”。丁谓点点头道;“好,我不想出偏差,你对外称,冷聚阳忽感风寒在府中静养,不便见客,剩下时间尽快去说服旁人”。

  这些人屋中窃窃私语,不提房屋外侧窗现出一个小洞,一双圆眼望着屋中。那人身材纤瘦花边秀袄穿在身上,双拳紧握眼喷怒火。背影望去不用猜也知是冷如烟。她本来屋中望着一幅鸳鸯手帕愣愣发呆,那手帕便是姐姐雨烟所留,这时正拿在手中细细端详。忽然临近客堂中一阵嚷嚷声传来,声音虽小却是瞒不住冷如烟,她悄悄来到近前捅破窗纸,里面一切倒是瞧的清楚。眼见着爹爹手下刘尹副官给人出谋划策,心中暗暗吃惊,万料不到平日以爹爹马首是瞻,不料丁谓一来便将往日恩情抛在一边,又见屋中几人功夫了得难有胜算。当下冷静下来,暗暗道;“现在进去营救爹爹,怕是徒劳反而搭上性命。只有联系上爹爹手下副将想方设法再来搭救,只是,只是如何又能确保他们不是丁谓的人”。心中思绪杂乱不由得暗暗心焦,忽然赵玉烟心头一动暗暗叫道;“对了,东门外朝廷有人捉拿丁谓,那一定是自己人了,我想法设法将他们放入城中”。想到此,向里面望了一望,悄无声息地退到府外,直奔东门而去。

  一路之上,冷玉烟左想不行右想不妥,心中暗道;“如何才能放来人入城,既不惊扰守城官兵,还不让丁谓起疑”。正自合计,突然见一个熟悉背影从身旁掠过,心中一凛;“这不是刘副官么,他刚才还与丁谓在一起,现在怎么来东城门了”。急忙脚下加劲远远跟上。就见那刘副官来到城门前大声道;“冷大人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凡有违者军法惩处”。一个兵卒跑上前笑着道;“刘副官知道了,只是这里人越聚越多,都是些买卖商户,要不就先放进来”。刘副官沉下脸道;“怎么,冷大人的命令也不听么?”。那兵卒见刘副官沉下脸连忙赔笑道;“不是不是,好,一个苍蝇也不会飞入,请长官放心便是”。刘尹望了望四下忽道;“怎么这里军兵今天这么少?”。那兵卒笑道;“在下刚刚换防,情况不明,不过何副将曾经来过,说西门战事紧张,富余人等前去西门支援”。刘尹愣了楞开口骂道;“胡闹,我去禀报冷大人加派人手”,说罢转身形匆匆离去。见刘副官走远,那兵卒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可怎么办,王兄弟哥嫂一家刚由东京汴梁城走亲戚回来,也被困到城外了”。另一名兵卒见刘尹走远凑过来道;“怎么样,能不能将我哥嫂先放入城中?”。先前兵卒“唉”地叹息一声;“王兄弟,不行啊”。

  冷如烟迈步上前,两个兵卒见有人靠前,正待喝止,忽见来人是冷家小姐,忙道;“冷小姐怎么有空来城门前”。冷如烟装作不经意道;“姐姐不在,府中呆得发闷,出来走走”。说着慢慢走上城墙,就听外面吵吵闹闹埋怨声不绝,冷如烟站在墙头探头下望,就见数十人等在城下,肩扛背挑,瞧着穿衣打扮,不是些农户便是买卖商人,一个个面色难看埋怨不断。再往远处看一行六人,四男二女骑在马上,胯下马匹不停走动,显得焦急不安。冷如烟眼睛逐个瞧去,眼光停到一人面上,暗暗道;“这人面相如此眼熟,哪里曾经见过”,不禁低头细想,忽地心中一喜,暗道;“原来是钱越大哥的梁兄弟,早听说梁清秋是当朝武状元,难道他们便是朝廷来人?”。望了眼身边兵卒由怀中摸出鸳鸯手帕微微道;“这些人都是汴梁城方向来的,有什么可提防的,外面风天雪地怎么关上城门不许进来?”。那兵卒低声道;“小姐,这是冷大人命令不许放人入城”。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冷如烟手未拿稳,手帕随风飘逝。冷如烟“呀”地一声惊呼,那手帕飘飘扬扬飞到城下落在梁清秋面前。城墙上兵卒见状“哎呀”大叫一声,眼睛望着冷如烟吓得不敢开口。冷如烟眼睛一红,略带哭腔急道;“怎么办?怎么办?这是姐姐最心爱之物”。眼睛望着兵卒道;“不行,我要出城捡回”。那兵卒摇手道;“不可,不可,城门一开,若是外面之人一拥而入,让上头人知道必受军法惩处,小人不敢,小人实在不敢”。边上王姓兵卒探头过来道;“张大哥,你也是死脑筋,我们开下城门把小姐手帕捡回,让这一拨人入城,你我不说谁人知道,上面来人就说那些人久等不入都已离开,谁人知道”。那军官想想道;“小子,说来说去,你也是藏着私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王姓兵卒嘿嘿笑笑点头默许。

  那官兵见冷如烟哭泣心下着急忙道;“小姐莫哭,我这就开门帮你去捡手帕,若是将来上面有人发现,你可要替我说话”。冷如烟停下哭泣声用力点头道;“一定,你快去开门”。三人快步走下城楼,那兵卒打开城门叫道;“大家快些进来,赶紧回家闲事莫管”。门口众人听罢长舒口气轰笑声起,有几人开口道;“你开门我回家,哪里有闲功夫去管事情”。等到人都进来,那兵卒将城门紧闭,望着梁清秋道;“你手中手帕拿来,还给小姐”,梁清秋驾马来到冷如烟面前,跳下马来双手奉上手帕微微道;“这副手帕,请小姐收回”。冷如烟伸手接过手帕低声道;“梁大哥,此地不是说话场所,你随我来”。梁清秋一愣,知道此地不便说话,向后面使个眼色。刘剑飞等人当即会意,不再说话跟上便走”。冷如烟向两名兵卒挥手告别,引着梁清秋等人来到一处偏僻地停下。

  梁清秋抬眼望去,见面前女子眼泪打转满面愁容,忙问道;“怎么了?你是冷大人家小姐,就不知是雨烟还是如烟?”。冷如烟道;“梁大哥,我是如烟,数月前与钱大哥与你见过一面。求求你救救爹爹”。梁采薇在人群后面听罢微微松了口气心中道;“好在你不是雨烟,否则你我二人曾经同时喜欢一人,在一起总是心中别扭”。梁清秋急道;“你莫着急,慢慢说来”。冷如烟收起眼泪将府中见闻讲个清楚。梁清秋听罢望着众人道;“丁谓急于控制原州城,便是为献城而做准备,若是他掌管大权后便大事不妙”。刘剑飞道;“此时最要紧便是救出冷大人,有他在,号令官军便容易一些,拿下丁谓也自然不在话下”。赵胜道;“好,我们先救冷大人”,梁清秋点头道;“只是现在府中虚实未探清楚,不宜盲目行动”。沈白风接着问道;“那要如何?”。梁清秋道;“今夜我随冷姑娘入府查看,待摸清府中兵力布置,找到冷大人关押地点再去搭救不迟”。众人一听,皆觉有理,当下找到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入夜,梁清秋、冷玉烟二人步出客栈,悄悄来到冷府附近。暗地中向门前瞧去,就见大门紧闭声息皆无。冷玉烟纳闷道;“奇怪,怎么门口护卫都不见了?”。梁清秋想想低声道;“里面定有古怪,我们翻墙进去”。二人来到墙边身形一跃蹦了进去。里面异常安静,唯独远处数十间客房灯火通明,里面人头攒动,隐隐有声传来。冷玉烟低声道;“丁谓及其家属护卫便是住在哪里”。梁清秋点点头,刚要示意冷玉烟跟上,突听到一阵对话响起;“魏大哥,你说我们还能回到汴梁城么?”。另一个声音说道;“你是想翠儿了吧,我看还是断了念想吧。我们这次随相爷逃到此地,大家嘴上不说,实际上心中都是清楚,只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能保住脑袋便是阿弥陀佛了”。“不行,我要回去”,先前人接着说道。“要不,我将关押冷府上下家眷仆从尽数放跑,也算是将功折罪,我只要回去见翠儿”。他话刚讲完,另一人急道;“徐三,我魏明可一直拿你当兄弟啊,你可别拉我下水,到时别救人不成,反而害了性命”。徐三呆了片刻,喃喃说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莫害怕”。那叫魏明的拉起徐三道;“你可不要再有此想法了。走,歇息够了,我们接着巡视去”。

  梁清秋看了眼冷如烟见她正望着自己,二人心中明白,门口未见护卫,只怕已经尽数被抓。眼见着巡视人渐行渐远,梁清秋、冷如烟施展轻功向着大厅飞身纵去。二人刚到窗前,就听得里面人哈哈大笑;“好啊,只半天光景,便将冷府上下数十口一并拿下,好极好极,彻底扫清一大障碍,刘副将你立此大功,我记在心中到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冷如烟听罢,咬牙切齿,心头恨恨道;“你莫高兴早了,以后有你罪受的”。猛听得一阵笑声;“多谢相爷,这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说话之人正是刘尹。

  二人相互一望同时跃到屋顶,向内瞧去。只见丁谓坐在当中,几人分列两边,这时丁谓望着左首人道;“方大人,明日事关大事成败,你代表我出城与龙将军相见,照我所讲引兵马按时入城,到时纵有兵卒反抗,也不济于事”。刘副将探头道;“大人放心,明日西门守将乃裴副将值守,多年便是相爷安插在冷聚阳的旗子,有他在进出西门再无阻碍”。

  忽然梁清秋瞧着远处屋顶有一条黑影正向这边招手,心中一怔率先跃出,就见他脚尖点地,身轻如燕,顺着屋顶一溜烟奔到近前,快到近前时那人轻声道;“清秋兄弟,你来了”。梁清秋一听声音,已知是许佑年无疑,当下喜道;“许大哥也来了”。许佑年小声道;“我与沈兄弟在丁府监视之时,见丁府上下准备了马匹车辆连夜逃奔,沈兄弟回去报告。我么,便打扮成下人一路上来到原州城”。梁清秋点头道;“原来如此”。许佑年接着道;“我夜间出来察看,只是想着摸清冷大人被关在何处,不曾想冷大人未发现踪迹,却是发现冷府上下被关押之地。最奇怪之处,那边房间中还有一名军官被绑在屋中”,说着用手一指。接着笑笑道;“我刚跃到屋顶便发现你二人在屋顶隐藏”。

  冷如烟急道;“你前面带路,我要前去解救”。梁清秋伸手拦住低声道;“不可,现在万万不可,若是惊动丁谓,只怕对冷大人不利。倒是我想看看那名军官”。许佑年点头应道;“好,这边”,飞身跳下,用手一指道;“就是这间”。梁清秋眼见里面灯火皆无漆黑一片,将耳朵贴近门前细听里面悄无声息,伸手往门上轻轻一触,房门应声打开。梁清秋迈步进入,不料房门猛地关上,一股劲风兜头劈来,梁清秋心中一愣,暗道;“门后有埋伏”,斜跨半步避过刀锋,双指并拢伸臂点出。他现在武功非同凡响,随手一点也是快如闪电,对方哼也未哼便呆立不动。

  冷如烟、许佑年随即推门进去,许佑年张口道;“怎么?”。梁清秋道;“屋中有埋伏,大家小心”。忽地许佑年脚下一绊,仔细看去却见地上躺着一人,伸手摸出火折点燃疑道;“刚刚我见屋中还有灯光,怎么这一会便无”。往地上照照就见地上之人背后一个血洞,鲜血泊泊而流,显是已经气绝身亡。抬手举着火折在偷袭人面前照了照,道;“就是这名军官”。冷玉烟借着火光瞧去,失声道;“是吕副官”。那军官浑身动弹不得,只是眼珠滴溜乱转。冷如烟轻声道;“梁大哥,请你解开穴道,他是爹爹副将吕超,绝对可信”。梁清秋探手胸前连点两下,那人浑身一颤开口道;“小姐,快走”。冷如烟道;“吕伯伯,这两人是好人,你大可放心”。那军官人了口气道;“快些通知大人,刘副将早起反叛之心”。冷如烟道;“我已知道,只是爹爹现在已经被他们抓起,生死不明”。那人顿时惊住。片刻道;“今日刘副官说大人传我,我一入府中,便被拿下,威逼利诱让我反叛朝廷跟着丁谓前往西宁城,我不应允便被关这里”。望了眼地上死尸接着道;“刚刚挣脱绳索,杀了看守你们就来了”。

  梁清秋低声道;“此地非是讲话之地,我们出去在说”。三人奔出房,见无人注意,会合许佑年顺着原路翻过围墙回到客栈。许佑年突见几位哥哥,惊喜之下寒暄起来。吕超一旁急着道;“小姐,怎么冷大人如何背抓?”,冷如烟咬牙恨道;“爹爹早些时候回府,不知何故被丁老贼打成重伤,现在关在何处尚且不知”。吕超道;“那不用问,一定是丁谓想让冷大人归顺赵怀韬了。不说了,我现在带领军卒杀入府中,救出冷大人”,说着大踏步便往外走。刘剑飞一把拉住道;“亏你官至副将,你且想想,你带兵前去抓人必是两败俱伤,那冷大人以及家中数十口人,因你丧命,你可忍心?”。吕超一怔,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问道;“那,那你说如何是好?”。刘剑飞望望吕超道;“你先坐下来,我们想个万全之策”。梁清秋道;“现在我们知道刘副官已经背叛,只怕下一步他会设下圈套引诱其他将士,我们不得不防”。吕超道;“没事,我现在便去通知其他几人做好准备,他不来则以,一来就保管他再难回去”。梁清秋摇摇头道;“不对,明日西门的裴副将就是丁谓的人”。吕超闻听失声叫道;“什么?”,眼中充满疑惑。半晌摇摇头道;“不过,何副将与徐副将跟随大人多年,断不会是丁谓门人”。梁清秋点点头道;“好,我们只好赌上一赌。其一,你秘密联系好何、徐两位副官告知他们现在冷府情形,派人跟踪进出冷府之人。其二,明日有人私下出城,你们见有人出城,便可拿下城门守将”。吕超想想道;“好办,这些事都没问题”。梁清秋点点头道;“嗯”。扭身对众人郑重道;“这期间我们需探明冷大人关押之处啊”。

  次日一早,原州城还似平日一般,路人行色匆匆满城行商耕作,哪里瞧得出半分危机。冷如烟坐在城门正对面酒肆当中,忽指前方急道;“大家快看”。梁清秋仔细瞧去道;“是方海权”。吕超接着道;“旁边作陪之人便是刘尹”。这时吕超旁边两名军官打扮的人见状怒骂道;“此等小人果然是奸诈卑鄙”。眼见着方海权与刘尹二人来到城门前与值守将军耳语一番,那副将挥挥手城门缓缓开启,方海权手牵骏马扬长而去。梁清秋低声道;“还请三位大人将守城军兵拿下法办”。吕副官道;“梁少侠,尽管放心,我等就是拼了性命也绝不放过他二人”。伸手抱拳对着何、徐二位副官道;“两位大人看到了吧,吕某所言非虚”。那二人抱拳还礼恨恨道;“果然如此,他二人愧对冷大人平日教导,吕兄你便说说下一步如何?我等听你的”。吕副官道;“好,趁着刘副官还未防备,你二人将他拿下押在军中,待我拿下裴副将军中与你等会合”。何、徐二人抱拳离去。

  吕副将微微道;“现在好戏刚刚开始,我们出去吧”。几人随着吕副将步出酒肆直奔城门。守门裴副将刚刚把方海权送出城去,忽见吕副将到来,身后跟着数人,瞧了半天均不认识。疑惑道;“吕副将今日怎么想起来到城门前巡视?若是有事找末将,派人来传便是,用不着亲自前来”。吕副将冷笑两声;“我来看看你这卑鄙小人有没有徇私舞弊”。对面守将一听话音不对,眉头皱起,随即笑笑道;“吕副将放心,有我守住西门,便是只苍蝇也莫想飞过”。心中狠道;“你莫要猖狂,用不了多时便叫你后悔”,只是他知道冷聚阳手下五大副将,排名第一便是此人,自己却是末位,故而小心翼翼。吕副官见他脸色一闪,心中便知他想些什么,上前道;“裴将军我有几句话讲,此地人多口杂,诸多不便,你且随我来”。说着上前搂住肩膀转身便走。那裴副将见此情形挣脱不得,无奈随着吕副将向前走去。

  刚一转弯,有两名军卒猛然走来,靠近时忽地摸出一根木棒迎头打来,裴副将声也未吱翻身倒地,那两名军卒由背后摸出布袋兜头罩下,将裴副官装起便走。吕副官见状望着众人道;“我先回军营处置一下,随后亲自坐镇西门,大家放心便是”,放开脚步紧紧跟上。梁清秋目送走远,转身笑道;“丁谓控制冷府,以为外面迟早是他的天下,却是不料我们已经将外面局势控制反过来包围了冷府,现在就差知晓冷大人位置,我们便可一拥而上拿住丁谓解救冷大人了”。

  方海权纵马奔驰,沿途白雪皑皑一望无际,往远处看一座座帐篷紧紧相连,旌旗呼啦啦迎风招展,中间一座旗杆上插着正是飞龙腾空的帅旗。隐约见着军卒来回巡视。突然间前面一阵骚乱喊杀之声大作,大营中奔出一队人马,翻腾跳跃极不寻常,身后有官兵摇旗呐喊追赶不停。方海权忙待马躲到一旁,就见这群人足有数百人之多,一个个身手敏捷,行动迅速,一看便知是武林高手,这群人远远见到自己,理也未理,径直向原州城奔去。方海权心中不由得纳闷起来;“这些人个个功夫不弱,不知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好手”。眼见这群人越来越远,方海权这才纵马奔驰,只一会功夫便赶到大营。只见伤残军卒遍布营帐。一个个狼狈不堪口中少不了阵阵骂声。

  他刚到大营门口,早便被里面军兵发现大声喝止。方海权停下马匹高声道;“在下丁相爷帐下方海权,求见龙将军,请军爷速速禀报”。不多时一群人簇拥着龙将军现出身来,那龙将军冷眼瞧看讥讽道;“奶奶的,差点上你们的当,原来是在唱空城计引诱我们入城好尽数歼灭”。方海权闻听面色大变惊道;“龙将军误会,误会了”。龙将军道;“我且问你,哪里突然出来得一群武林高手大闹军营。刚离去不久你便出现,是否见我等不追,尔等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想引诱我入城?”。方海权认真道;“引诱是假,邀请是真,那些武林中人在下确是不识。丁相爷请龙将军今晚亥时准时入城,我们到时里应外合,若是有人拦阻格杀勿论”。

  这时丁府军师鬼算子从人群里奔了出来道;“龙将军我说的没错吧”。龙将军冷冷“哼”地一声,这时他身边虎将军微微道;“大哥,莫听他二人胡说。若不是他们设下圈套,那帮武林人士怎么会从天而降,只一阵功夫,便将营帐冲了个七零八落,大哥三思啊这便是激将法”。龙将军一听缓缓道;“原来二弟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三番五次派人来请,倒要多加小心了”。斜眼望望方海权道;“来人,先将方大人与军师看管起来,”。方海权与军师面色微变心中慌乱同时大叫;“龙将军,丁相爷在城中恭候多时,不可耽误了”。龙将军;“哼哼”,发出数声冷笑,接着道;“放心,天黑时分我不会去,若是要去,也得明日天亮之时”。

  这帮闯营高手正是从雪山归来的大批中原武林人士。那日钱越与众人脱离险境,一路奔着中原方向而来。只是众人来时满怀希望兴高采烈个个劲力十足,返回时却是空手而归身心俱疲多数无精打采,虽是侥幸留得性命却也是提不起一丝兴奋,走起路来竟是慢了许多,是以又耽搁数日才遥遥望到西宁城。这日,钱越与武林各派掌门人等正在休息,忽然有人奔来道;“钱少侠,诸位大侠前面西宁城不知何故,突然出现一队官军往原州城方向移动”。钱越一愣,随即脱口道;“不好,只怕是赵怀韬又要挑起事端了”。众人起身远远望去,就见一队人马精神抖擞队列整齐,旌旗飘展远远离去。马麟轻叹一声微微道;“大好河山便是如此被践踏的七零八落惨不忍睹啊”。柳万杰冷冷道;“自来百姓都是企盼国泰民安人人安居乐业,只是朝廷之上奸党祸乱,又不晓得厉兵秣马,那便只能任人宰割”。钱越微微道;“傅爷爷若在,当不会不管不问。我们便跟上瞧瞧,看有无地方尽些犬马之力”。随即登高大声道;“前面大军开往原州城,此去当生死不明,大家若是不想前去冒险即可绕道离开,我们就此别过,他日再会之时少不了开怀畅饮”。

  他如此一说,众人见他面不改色说得轻巧,均知道此一去便是在万马军中一搏生死,心中惧意陡升,只是心中又想,此次进山寻宝若不是他奋力相救,只怕早已身葬雪山。几人热血沸腾豪气陡升开口道;“我等横竖就是这条命,现在原州城危急,若不奋力相助,哪里有脸回去,我等愿意跟着钱少侠解救原州城”。他们在前带头嚷嚷,身后众人跟着道;“我们愿意跟着钱少侠共同进退”。钱越见此情形心中大喜,高声道;“好,若是西宁军进犯原州城那我们便轰轰烈烈干上一番”。

  众人踏雪急行远远跟在后面,见前面官兵本已接近原州城忽地又往后退出十里,心中不解却也猜不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夜过后众人当机立断不再犹豫猛地冲入大营,闯出一条血路直奔原州城城下。西城门城楼上吕副将正领兵巡视,突见一群人远远奔来,急传令道;“看来对面终是憋不住了,开始进攻。大家奋力抵抗保护家园,免我原州城沦落塌陷,生灵涂炭”。众将士眼见大战在即神情悲壮肃穆,齐声应道;“奋力抵抗保我家园”。

  瞧着来人越来越近,吕超一脸鄙夷之色,奇怪道;“赵怀韬军队什么时候变成如此松垮,比之乞丐倒也强不了多少”。就见这群人奔到城底,有人挥舞臂膀大声叫道;“快些开门,我们是中原武林人士,刚刚穿过敌营到此”。吕超闻听“哼哼”冷笑数声道;“下面人听清楚,你们打扮成这样,冒充中原人士,为的是骗开城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下面群豪听罢血脉喷张顿时炸开,纷纷嚷叫道;“快些开门,一旦追兵至此那就坏了”,“荒唐,城墙上守军,你仔细瞧瞧,看我们哪里像赵怀韬军卒”,“奶奶的早知如此,便不来了”。人群里面夹杂着阵阵叫骂之声。

  忽然一阵脚步声身后传来,吕超扭身望去,忙道;“梁少侠你来看,赵怀韬派些乌合之众前来想骗开城门,只怕着后面大军即刻便到”。来人站到城墙上向下探头望去,忽地抱拳喜道;“越大哥么?小弟梁清秋在此恭候”。城下奔出一人大笑道;“清秋是你么?快些打开城门”。梁清秋连忙叫道;“果然是钱越到了。吕将军快些开门,是自己人”。吕副官愣了楞,急忙挥手喊道;“众将士听清,是自己人,大开城门”。

  城门徐徐开启,钱越头前带路,众豪杰鱼贯而入与梁清秋等人一一见过。吕超见有大批武林人士到来,对阵城外来犯军兵,自然胜算又多一分,心中大喜,忙将众豪杰让到军营自然好酒好肉好好款待。席间,待听梁清秋讲到傅质直老英雄宫内撞死,钱越只觉心头一痛,想着自己从小便跟着傅质直长大,没曾想一别竟是永别,想想种种回忆不由得泪如雨下。再往下听到朝廷捉拿叛贼丁谓,而丁谓此刻正逃到原州城中,心知梁清秋、梁采薇兄妹大仇将报,心中不觉又是欣慰又是开心,只是一时悲来一时喜,悲喜交加情不自禁。偷眼望向梁采薇,见她眉目低垂,平静似水,只觉心中对她不住,多瞧一眼便觉多了一分愧疚。望望对面雨烟,见她伤已养好同样神情落寞言语不多,身体斜坐眼睛望着营帐外面,愣愣发神。心中暗暗道;“她明明知道我心中只有赵玉珂,却还是在雪山中舍命相救,这份情意教我如何来报答”。

  他却不知道此刻,冷如烟心中便如一只小鹿来回蹦跳,忐忑不安。心中暗想;“那日在府中无意间听得爹爹参与归云山庄血案,姐姐一怒离去,再见时已是命在旦夕,师父师娘带着姐姐遍访名医。只是那日这个木头也在现场,黑衣人所说之言他都听在耳中,我现在又要如何面对?”。忽听梁清秋轻叹一声;“只是现在,我们对拘捕丁谓还没有办法”。钱越疑惑不解;“丁谓现在府中,如何拿不得?”。梁清秋微微道;“你有所不知,现在冷大人,还有冷府上下都已被丁谓抓起,我等秘密探过两次还不知道冷大人关押之处”。钱越抬头向冷如烟望去,见她身形微抖,鼻尖微微渗出细汗,一副神情紧张地样子,不觉急道;“时间越长越是不利,如若被丁谓知道刘裴两人被抓,只怕他会对冷大人不利,我新近入城寸功未立,倒是想着先将冷府上下救出”。梁清楚喜道;“越大哥武功盖世,定当马到功成”。钱越道;“此事不宜声势过大,免得丁谓得到消息,我即刻前往冷府探上一探”。

  他此言一出,冷如烟听到耳中,微微松了口气,暗暗道;“他知道爹爹参与归云山庄惨案,还能挺身而出,实是心胸豁达重情重义之人”。就听对面一人自告奋勇道;“我对冷府上下颇为熟悉,倒可前往引路”。梁清秋见是许佑年搭话,笑笑道;”那倒是好,有人前面引路倒可省去许多麻烦。我带领兵卒守在府外,一有消息便打暗号,我们入府抓贼”。钱越望着许佑年点头说道;“好,事态紧急,许兄弟我们即刻出发”。二人匆匆离开军营一路直奔冷府,一路上许佑年暗自奇道;“怎么今日这怀中五彩毒蛙如此不消停,左突右突,撞个不停”。钱越笑了笑;“许是你那毒蛙嗅到比它还厉害毒物,便是不敢靠近”。许佑年放慢脚步,果然那毒蛙不再来回碰撞。心中奇怪,紧奔几步,那毒蛙又是来回撞击显得烦躁不安。钱越微微道;“许兄弟不必等我,前面引路即可”。许佑年暗暗道;“世上果然有如此厉害毒物,只是闻着气味便叫我的五彩毒蛙焦躁不安”。心中佩服,脚下加快步伐,转眼间前面便到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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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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