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越、华千羽刚走几步,忽然道路拐角处一阵嘈杂声响,数人手持火把远远走来。二人连忙低下头却已经躲闪不及。就听对面人张口问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华千羽见对方人多低声说道;“我来挡住他们,你护送冷姑娘快走”。钱越突然想到昨日进来时还有一个洞口,转身便走,嘴里道;“华大哥,你随我来”。
对面来人见二人忽地扭身便走,心知有异纵身便追,嘴中纷纷喝道;“什么人?”,“哪里跑”。钱越怀抱冷雨烟低头急行,忽见前面有人挡住去路大声道;“说你呢慢走”,劈掌打到。掌风凌厉无比顿时将钱越当头罩住,钱越急忙闪身避让,忽听怀中冷雨烟“哎呦”一声,悠悠醒来。钱越心头慌乱借着四下火把光亮低头望去,就见冷雨烟额头一道伤痕慢慢渗出鲜血,却原来是旁边冰壁被掌力击中冰屑四溅所伤。钱越忙道;“你醒来就好,我带你走”。冷雨烟望望四下低声道;“你把我放下来,不用管我”。她一夜未睡,耗尽全身功力融开冰窟窿几近虚脱,虽然说话勉强却是细弱游丝若有若无。钱越安慰道;“你莫要着急,好好休息”。这时对面有人哈哈大笑;“小子,情意绵绵啊,这下被抓个正着,看你到时如何对郡主解释?”。
忽听身后脚步声响起,有人叫道;“师父不要放跑来人,他是钱越”,钱越楞一楞心道;“这人是刘雄,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斜眼看去就见刘雄、谈笑、常世才远远奔到。面前人狞笑一声道;“知道”。由背后撤下一对判官笔叫道;“乖乖就擒,免得浪费气力”。钱越眼见面前人是越聚越多,不光有方海权卜三卜四等人,便是公孙岭、祝浩天、林震章一驼等人也在旁边虎视眈眈。心中暗暗道;“这些人若是一拥而上着实不易对付,现在唯一办法便是削断对方兵器再作打算”。当下将冷雨烟倚靠冰壁,道;“劳烦华师兄守护“,华千羽纵身上前摸出随身短剑挡在冷雨烟身旁。
钱越伸手腰间一扣,“苍啷啷”一声拽出盘龙宝剑,但见四下剑光闪动炫人耳目。陡见祝浩天左手前右手后一招“开弓望月”双笔戳来,当即还了一招“投桃报李”封住来势。祝浩天知道厉害不敢硬碰,后手笔锋一转,顺势向下斜刺气海。动作连贯迅疾,令人防不胜防,哪知钱越宝剑返手一划,剑尖正碰到判官笔上,只听“嘡啷”一声,笔头竟是被削开一个豁口。祝浩天一惊急呼道;“他宝剑厉害,大伙一起上,先拿下这小子”。周围顿时呐喊声四起,一个个纷纷拔出兵刃齐扑上前混战一处。忽然祝浩天绕过身形,双笔翻飞直奔华千羽而来嘴中叫道;“原来你不光练过武艺,还会说话。老夫一辈子打雁,哪曾想今日倒叫大雁琢了眼睛,接招吧”。华千羽也不答话手中短剑一挺,见招拆招斗在一起。钱越见对方人多势众宝剑上下挥舞,但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地上满是断裂兵刃。
忽地人影闪动,一双肉掌凭空打来,竟是不避不让,空手来夺盘龙宝剑。耳轮中就听有人叫道;“这下好了,大法师到了”,纷纷闪身避让退后三丈。钱越一望见元隆劈掌打来,来势迅猛呼呼挂风,心下不敢大意,宝剑舞地密不透风。本来元隆一见盘龙剑心中也忌惮三分不敢强行夺剑,也只是仗着内力深厚出招先震宝剑偏离三寸,才敢施已空手入白刃之术加以抢夺。只是时间一久,脸面微红,心中道;“我与你过招这么久,还拿不下你,传将出去脸往哪放”,他脸面既然挂不住,手上招式一变使出密宗大手印来,顿时四周掌风大作,空中幻出无数手掌,一掌还未收回另一掌又是携风拍到。
渐渐的钱越手中宝剑越来越是那难以递出,每每手中宝剑刚刚递出便被掌风荡开,周遭掌风越逼范围越小,时间一长钱越额头渐渐冷汗冒起。突然一根软鞭直袭元隆后脑,元隆听得背后有声呼啸而至,急忙缩梗藏头,哪知躲了鞭身,鞭头还是扫到耳根,登时耳边隆起一溜红印。元隆大怒,只痛地咬牙切齿,手掌空中急伸登时将鞭梢缠住,张嘴大声吼道;“起”。手臂忽地扬起,空中晃了几晃猛然一抖,就听“啊”地一声,冷雨烟凌空飞起直奔元隆飞去。那元隆左臂突然朝天,以拳化掌用力拍出。就听“嘭”地一声,半空中冷雨烟犹如断线风筝一头栽了下来。钱越大惊失色,大声疾呼;“雨烟”。手中盘龙剑狂舞“刷刷”两下逼退元隆。纵身跃到冷雨烟身边,就见她面如金纸,呼吸急促,豆大泪珠滑落脸颊。伸左手颤巍巍入怀摸出一块手帕,强装笑意,断断续续道;“越大哥,这块手帕再若不送,只怕是没机会了”,话未了突然脖子前伸,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将手帕溅得血迹斑斑,钱越细细望去见那手帕之上一对鸳鸯水中畅游相互依偎,活灵活现鲜艳夺目。钱越呆了一呆眼中喷火丢下宝剑,探手扶住冷雨烟大声泣道;“雨烟、雨烟”。这一变故众人都是未成预料,一时间都是呆呆楞住。
忽然空中一声怒吼,两道身影行如鬼魅“唰唰”先后蹦到冷雨烟面前。先落人伸出手指,运指如飞,“啪啪啪”连点五下。后来妇人语气焦急道;“老头子,怎么样?”。先前人愁容满面沉声道;“她体内功力全无,虽有气息只怕抵抗不了如此寒气,我只有替她先行运功续命,等回到原州城再说”。钱越见来人大喜过望道;“萧前辈,快救雨烟”。萧笠翁大声道;“此地仇家人多势众,不可恋战,走吧”。背起冷雨烟转身便走。华千羽手中短剑一阵急攻逼退祝浩天高呼道;“好,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上”,率先向洞口奔去。就见温玉白眼睛一扫众人大声怒道;“今日之账暂且记下日后必算”,身子几个起落已经奔出洞口。钱越伸手摸起盘龙剑抢身断后,一阵“叮叮当当”又是削断数把兵刃,边打边退来到洞门,心中道;“我在此地多守一阵,他们便可走得远些”,当下宝剑挥舞挡住去路不再前行。忽然有人沉声道;“大家莫要追了”。众人望去就见柳冲、蒋忠等拥着赵怀志急冲冲奔了过来,他来到近前对着钱越沉声道;“别人可走,你却不行”。众人均视他马首是瞻,见他喝止,当下收起兵器退后三尺。有人低声道;“这马上要建功了,为何抓得好好的,突然阻住不让去抓?”,旁边一人悄悄道;“听说那俩老者是教主从小玩伴,现在已经把他们徒弟打伤,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还要赶尽杀绝”。
赵怀志走到钱越面前眼睛瞪起,缓缓举起手掌怒道;“小子,你坏我好事,今日要想脱身,势比登天,现在还不抛下兵器乖乖就擒”。钱越愣愣暗想;“今日这俩大魔头齐聚在此,看来凶多吉少”。手中宝剑挽个剑花傲然道;“赵怀志你做尽坏事,妄图消灭天下武林称霸江湖,只要钱越不死,你便不可能称心如意“。
忽然林震蹦出人群,”哗啦啦”抖动手中铁算盘对着赵怀志道;“帮主,我来收拾此恶徒”,他两眼望着钱越狠道;“昔日你毁我兵器,今日一同偿还”,说罢举起铁算盘兜头砸下。就在危机关头有人猛掠过人群,脆声道;“住手”。众人抬头望去,就见赵玉珂面挂寒霜款款走上前来对着林震道;“住手,请你退到一边”。她转身望着钱越微微摇头眼眶擎泪冷冷道;“枉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弃我于不顾,原来是和姓冷的勾结一起,今日被我亲眼撞见,我又怎么容得下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今日我赵玉珂当着天下英雄发誓,再若见你便如此扇”。手掌忽然上扬,一把折扇由袖中窜出在空中忽地炸裂开来,顿时化作片片纸屑飘洒下来。赵玉珂扭身来到赵怀志面前道;“叔父,此人虽是不知廉耻我却不能不讲情义,希望叔父放他一马,日后再见绝不留情”。
钱越呆呆的楞在当地,一阵凉意瞬间传遍全身。眼见赵玉珂神情凄惨悲痛欲绝,知是她误会太深,待要解释,却又瞧着周围人员众多,个个表情鄙夷幸灾乐祸满眼嘲讽,当下又将话憋回。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脑袋中有声再说,她不问青红皂白误会与我,瞧她样子只怕是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牵扯。忽然钱越觉得喉咙发甜,仰面张嘴一股鲜血喷射而出,身体摇摇欲坠。
赵怀志冷哼一声暗暗道;“这小子也有今天,大哥一直对他都不信任,此时玉珂与他一刀两断倒是极好。此刻我假意放他,待玉珂走后,便可要他性命了”,当下微微道;“既然是侄儿说话,那便留他一命”。钱越立在当地,神情恍惚满脑子混乱不堪,哪里知晓眼前诸事,这时忽然人群中跃出两人嚷叫道;“快滚,快滚,郡主留你一命,别在此处现眼了”,伸手过来一左一右架住钱越便往外走,众人望去,见二人去的着急,望背影却知是三界教的柳冲、蒋忠二人。赵玉珂眼望三人走出冰洞,忽地转身对赵怀志道;“我出来已久,再无挂念,现在只想回西宁城陪伴父王”。赵怀志心中大喜暗道;“玉珂若是早早回西宁城,倒是少了许多顾虑。只是这一来路上山势险峻充满危险,二来若是与那小子再要碰到若是死灰复燃倒是不妙。我此刻需加派人手将她平安送回西宁城”。他眼睛一转望望身后,道;“好,此地冰山深谷甚是危险,光是章三山恐怕不行,我再派林震前辈、李清护法一同送你回府,你看如何?”。赵玉珂轻轻躬身施礼道;“全听叔父安排就是”。
此时洞外已近天亮,月亮已落晨阳未出,正是昏暗之时。柳冲、蒋忠二人护送钱越匆匆走来,柳冲侧目望去见钱越目光呆滞一声不吭,不由得放慢脚步,微叹一声道;“钱公子,你曾有恩与我二人,我们一报还一报也只能帮到此了,此地危机四伏,若要活命你还是早早回江南去吧”。蒋忠跟着说道;“是啊,你年少有为,以后找个好媳妇,退隐江湖过上一个逍遥自在的生活,不知要有多少人羡慕”。二人见钱越面无表情似听非听毫无反应,相互一望双双抱拳道;“现在此地危机重重,听我二人好劝赶快走吧,我二人要赶回去复命,就此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二人一走,空旷山谷再无半点声息,黑暗笼罩下似一张巨网扑天遮盖,令人不禁胆生寒意。钱越呆呆立在原地,忽地浑身一震,暗暗道;“钱越啊钱越,此间数百条江湖好汉便要葬在雪山,你却还在此儿女情长羞也不羞,难道忘记傅爷爷从小教导,堂堂男子汉当顶天立地誓为天下太平而生”。心意一闪,抬头望望四下,纵身掠起。
钱越前脚刚走,后脚几条身影便悄然而至。其中一人出声说道;“元隆师兄,此人年纪轻轻,便习得盖世武功,若是现在击毙,你真忍心?”。另有人沉吟片刻道;“巴音师弟,若是旁人还可念他习武不易,留得性命,唯独他却是不可,只因他知道太多秘密”。先前说话人不无惋惜叹口气道;“唉,可惜,可惜了”。这几条身影不是旁人,前面是元隆与师弟巴音,后面跟着的是徒弟邬密哈勒二人。他们一路奔袭,不为旁事,却是专程为诛杀钱越而来。
也不知行了多远,一座雪山横在眼前。钱越抬头望去,见那高高山峰云雾缭绕忽隐忽现竟是瞧不它清的真容。此刻晨光微现透过云层直射下来给整座山峰笼罩上一圈光晕。微风轻拂,山顶流云飘荡,仿佛不经意间要揭开它的面纱。眨眼间太阳跃出山峰,眼前云消雾散,远远望去那山峰便如一只雄鹰般屹立不动。钱越呆呆望着只觉那山峰似曾相识,只是一时记不起来微微摇一摇头,突然身形一怔,猛地由怀中摸出令牌高高举起,那令牌上雄鹰就像雕刻在雪山峰顶上般一模一样。钱越暗想;“难道这里便是鹰嘴崖,华老英雄曾经说过这块令牌与鹰嘴崖有莫大关系,嗯,且瞧瞧去”,身体猛然纵起向雪峰掠去。不大一会,便近山前,钱越仰头望去见那雪峰高约数十丈,便似刀劈斧砍直上直下无比陡峭,用手一摸山壁亮可见影光滑无比,心中不禁泄气,摇头暗道;“这里陡峭光滑,哪里能够攀登上去”。眼睛左右望望,忽然愣住,就见白白雪峰之上,两个黑点静静呆立一动不动,仔细瞧去,却是一对黑豆似的眼睛默默望着自己,那东西全身雪白卧在山峰,一动不动,不仔细看哪里能瞧得清楚。
忽然白貂眼睛眨了眨身体猛然弓直,四蹄腾空弹起,飞一般转身便跑。天空一声鸣叫,一只雄鹰头顶打转,突然一头扎了下来,那雪貂雪地中急奔数丈,猛然身体折返径直跑将过来。钱越顿时明白,暗暗想;“原来这小貂跑来,是想让我帮忙赶跑老鹰”。当即从地上攥紧几个雪团向空中雄鹰掷去,那雪团携风而至,劲力甚足,就见那雄鹰身体倾斜避过一个雪团,接着振翅急拍将第二个雪团击碎,待想避过第三个雪团已是不及,“啪”地一下迎头击中。苍鹰空中翻滚几周,猛地振翅向上飞去,眨眼间已经远远逃离。
雪地中白貂望望钱越竟似不怕,眨眨眼睛忽然转身窜出,钱越一看不禁失声大叫;“哎呀”,却见那白貂一头撞到雪山崖壁之中,登时没了身影。钱越心中无不惋惜暗暗道;“你没被雄鹰叼走便是万幸,怎么又是如此想不开要碰头而亡”。抬头望着雪壁摇摇头暗想;“只怕那白貂现在已经撞得脑浆迸裂,死在雪中”。忽然倏地一下面前雪壁猛然跌落,一团白绒绒地东西猛窜出来,钱越定睛望去却是那白貂蹦到身旁。不由喜道;“貂儿,原来你与我捉迷藏,害的我为你担心”。那貂儿见钱越注视与它,身体弓起,猛地又弹射雪中,如此几下又是踪影皆无。
钱越见雪貂来回蹦入窜出,心中大奇低声道;“莫非这里有古怪,貂儿啊貂儿,你进进出出是想要引我进去么?”。上前去摸崖壁,岂知手掌一探竟然摸个空没能碰到崖壁。心中一愣道;“果然有古怪”,双手接连刨起,不一会竟然刨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如何却也瞧不清楚。钱越摸出火折,迎风点着缓缓入洞,但见那洞中流光溢彩晶莹剔透,正中间三个人影静静矗立一动不动。钱越抱拳道;“晚辈路经此地,无意发现此洞,打扰各位还望见谅”。声音来回激荡却是无人应答。钱越举起火折慢慢靠前,这才发现那三个人影竟然是冰块雕出人的形状。上面沟壑纵横深浅不一,向后望去却见一座冰雕座椅上面铺有一张斑斓猛虎皮,那虎头下尾上,虽然死去多时,却还栩栩如生。
边上摆有牛油蜡烛。钱越拿起火折去点蜡烛,嘴中道暗;“不知这些蜡烛可否能燃?”。声音刚落,那蜡烛灯芯跳动几下竟是然起火苗。蜡烛燃起四周顿时亮堂起来,钱越拿起灯烛四下观瞧忽觉冰壁有异,心中一动忙走上前去细细看去,果然上面刻有数十文字,钱越由上至下轻轻念道;“余之爱女苏慧心自从嫁与莫扬许久未还,只因三式绝学未传夫婿,料来心生间隙不愿归来,却不知非是不教,只是这三式内功心法太过凶险,若非天寒地冻之地修炼,极易走火入魔,现今率领族人远避战火,觅此佳境特铸三尊冰人,详解招式,以供修习”。钱越读罢心中暗暗道;“天下父母均是为子女所想,却不料还是误会这么深。想来他的女儿极爱夫君,以为这里主人因故不教,竟是一气之下再不回来”。灯烛下移,就见冰壁上又写道;“一晃十年,章升脱逃,华江出山追寻,左右臂膀均重现江湖难免泄露踪迹,此地当不再适合久留,今带路族人远走它乡。唯一庆幸便是有人探得小女夫妻互敬恩爱有加,夫婿早已出人头地江湖尊称剑圣,实乃有幸”。钱越越看越是奇怪不禁一阵惆怅道;“原来此地主人竟然是剑圣岳父,只是那剑圣夫妻早已死去数十年,那么此间主人年岁更长,我机缘巧合习得剑圣神功,现在遇到他的长辈当不得失礼”。当下放下灯烛,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对着座椅拜了三拜。
跪拜完毕,钱越起身来到那三尊冰人面前,但见个个器宇轩昂威武雄壮举手抬足力道刚猛,钱越瞧着冰人身上一道道沟壕布满全身愣愣出奇,忽然只觉丹田暖意便布流淌周身,竟是四肢通泰说不出的舒坦,不知不觉已经按着全身经脉流动两周。钱越忽地猛醒,暗暗道;“这个冰人身上所绘的正是《奇经八脉融合功》功法,与我在慧心岛上所习完全相同,怪不得如此轻车熟路”。他缓缓来到第二尊冰人面前,却见第二尊冰人经络所绘箭头正好相反,不禁心中纳闷道;“天下内力功法哪有倒着运行之理”,心中疑惑,却也依着箭头所绘缓缓运功,忽觉丹田升起一团热气穿过气海中脘二穴,直奔天突廉泉,越过百会转到命门,每转一圈便觉周身炙热难耐,转了数圈已然口干舌燥大汗淋漓,虽是冰洞之中竟是感觉不到一丝凉爽。
约摸一炷香时间,突然钱越只觉头顶一亮,一股气息如春风化暖般直透脑顶百会大穴,缓缓侵入全身,顿时感觉周身不适已经全无,虽是浑身上下湿漉漉犹如水洗,却是浑身舒坦丝毫不觉,钱越静立半晌,又来到第三尊冰人面前,就见那第三尊冰人身上经脉所绘却不似先前两尊那样整齐清晰,只能看到依稀绘有四条脉络经丹田通达四肢,钱越甚感奇怪,暗暗道;“此经脉走势不合乎常理,怎么会是由丹田同时发力”,张大眼睛仔细瞧看,忽然感觉丹田之处升起一团火球犹如一只困兽在肚中左突右撞想要出来,身体便如拷在火盆之上难受至极。忍不住张口大声喊叫,只是叫得一声,心中狂躁便减去一分,突然浑身一颤,只觉丹田之气瞬间迸发直冲四肢,浑身便觉劲力充足却又感觉轻飘飘,有如腾云驾雾飞起一般。
钱越缓缓睁开眼睛,再看眼前三座冰人竟是融化掉大半,自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早已烘干。心中猛醒知道自己无意之间习得绝技。左手挥出“呯”的一声,眼前未化掉的冰人顿时击地粉碎,右掌劈出,第二尊冰人半截身体直飞出去,撞到冰壁之上亦是粉碎。钱越大喜暗道;“自己随意拍出双掌竟有如此威力,只怕要比之前高明出数倍有余”。就在这时忽听远处有人道;“奇怪,我们追踪到此,怎么不见他的脚印了?”。钱越一惊,随即喜道;“这人说话声音远在数里,万料不到现在听来如此清晰”。回头望去,就见外面白茫茫一片不知何时飘起鹅毛大雪。心中暗暗道;“此洞如若不是白貂引路,哪里能够发现,现在倘若出去,辨不了东西南北又能去哪里?既来之则安之,不如便在此避上一避”。当下举起灯烛重新观察冰屋,却见整个冰屋四壁除却先前那两行字迹再无其他内容,冰壁下方摆放一张虎皮座椅更显空空荡荡,钱越暗自寻思道;“这位老族长,只怕自从女儿走后,便时常来此静坐,足见其内心有多么孤寂落寞,只是到走也没能等来再见一面,不知心中有多么失望”。他心中忽地一阵难过,暗生几许惆怅不禁呆呆矗立原地。
突然洞外传来“咦”地一声;“师父,这边有冰洞”。另有人发声道;“是么?且进去瞧瞧”。钱越大吃一惊急忙晃灭手中蜡烛跨步躲到冰椅后背,心中道;“原来是元隆到了”。就在这时洞外脚步声响,竟有四人走了过来。就听元隆叫道;“邬密,你去看看有什么人没”。“是,师父”,外面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有人高声道;“嗨,里面有人没有?”。钱越暗道;“这又如何是好?硬拼却又拼不过元隆,只好走一步说一步”。眼见洞口有人探头探脑,钱越心道;“敌明我暗。我先吓唬吓唬你再说”。猛然探身劈掌。邬密正探头向里张望,突觉呼吸受阻,一股劲风猛然袭到,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已被高高掀起,跌到洞外。
外面地面虽是厚厚积雪,邬密却也是重重摔倒,四肢趴地狼狈不堪,心中惊慌大声叫道;“哎呦,有鬼”。哈勒见状笑道;“师兄,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大白天哪里来的鬼魂”。跟着进入洞来,哪知道进洞一望里面黑漆漆一片,哪里能瞧的清楚,正要拿出火折,突然一阵疾风将自己掀出洞口,同样摔得落地难看,心中大骇嘴中叫道;“不好,有鬼”。元隆见此情形,已知洞内藏有高手,对着洞口高声叫道;“里面何方高人,恫吓晚辈,请出来相见”。他连叫两次,里面鸦雀无声。元隆大怒一个箭步闪身入洞,双掌护在前胸背靠冰壁慢慢移动,睁大眼睛上下仔细打量。
这时巴音身子一纵抢身进来,单手护胸环视一圈疑惑道;“师兄,这里无人”。钱越听罢,心中却暗暗吃惊;“光凭一个元隆便是极难对付,这下可好又多了个巴音”。心中正不知如何应对,忽然手指触在座椅后背顿觉凹凸不平,心中甚感奇怪。细细一品竟然是一个雄鹰图形。不禁心中一阵惊喜;“这里图形与令牌相仿,难道这里有什么古怪”,当下摸出令牌扣了上去,岂知不大不小严丝合缝正正好好,钱越手上用力旋转。就见地上冰块忽地裂开,身形直坠下去眼睁睁望着头顶冰块随即合上。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轰隆隆一阵响动冰屑飞溅,中间夹着着元隆叫声;“什么人?躲在椅子后面,出来”。稍倾听着巴音大叫;“可惜,这么一块上好虎皮便被一掌震碎了”。
钱越身体直掉下来,却是摔在一排台阶之上,顿时疼痛难忍“哎呦”一声叫出声来。听着头顶上元隆疑惑道;“咦,当真后面没有藏人,大家仔细瞧瞧,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不要放过”。忽然哈勒手举火折高声叫起;“师父,这里有半截冰人,身上怎会刻有经络”。耳听元隆说道;“这里果然有古怪,这冰人身上所绘倒像是极高深的内家心法”。钱越摇摇头一阵懊悔,心道;“只怪我一时大意,怎得就没将那尊冰人毁坏,此功法若是元隆学会,只怕江湖上再也无人是他对手了”。
钱越缓了一缓,慢慢爬起身来,摸出火折点亮向前照去,前方一条冰洞蜿蜒崎岖,勉强够一人穿行,却是又分出数条岔道,黑乎乎瞧不到尽头。万般无奈下挑选最近一条通道缓缓前行,不料行了十数丈,忽地发现前方隐约散发着五彩缤纷,空气中形成一圈圈光晕。钱越顿时楞住,心中道;“何人发出如此光芒,倒不知是敌是友”。连忙熄灭火折悄无声息慢慢靠近。但见冰壁后面光芒更盛,绿幽幽、黄灿灿,俨然便是堆放着满地奇珍异宝,钱越喜出望外喃喃道;“原来此间传说倒是真事”,说话间绕过冰壁走进屋中,抬眼望去,只惊地瞠目结舌,那屋中不似先前所见冰洞那般巨大,却也能够放下两三百人,屋中金光闪闪炫人眼目,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珠宝。心中暗暗道;“这里财宝远比想象要多,却也不知那族长如何积攒下来”。
忽然钱越面目一凛,侧耳细听,远远听得通道中一串脚步声响,有人笑着问道;“师父,我们无意间发现宝藏,本因通禀三界教的赵教主,却为何去而复返又回到洞中?”。钱越听到耳中不禁楞住,暗暗道;”说话之人是盐湖帮谈笑无疑,原来他们早已发现此洞”,急忙闪身冰壁后望向洞口。就听另一人埋怨道;“弟子中就属你聪明,怎么连这都看不破”。细细瞧去,出来得是依次为公孙岭、谈笑、后面紧跟着出来祝浩天、卜三卜四等人。就见几人来到屋内,望着满屋金银珠宝哈哈大笑不停。公孙岭笑罢望着谈笑道;“赵怀志本来是让我们几人拦截马麟,若不是追踪到此,哪里能够无意间撞到此间宝藏,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祝浩天接着道;“我们去而复返在此再停留半日,那便是对我等都有利”。公孙岭一笑接话茬道;“一则江南各派哪里那么好对付,我们只有区区几人,马麟身边却有数十名高手,以少打多高下立判。其二么若是赵怀志怪我们办事不利,只有我们讲出藏宝地点,赵怀志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能够怪罪我们。这第三么,大家既然先发现宝藏地点,自然应该多拿一份才合情合理”,说罢一阵狂笑。谈笑点了点头恍然大悟,连声赔笑道;“原来如此,师父高见”。祝浩天微微道;“多拿一份倒是无可厚非只要不被赵怀志等人知晓便好,否则到是坏了我们两家交情,回去与相爷不好交代”。众人心下均是欣喜连声说道;“就是,就是”。
钱越顿时醒悟心道;“原来他们是怕马叔伯散布不利消息,一路追踪至此为的是杀人灭口,却不料歪打正着发现宝藏地点”。眼见着祝浩天、卜三卜四、公孙岭、谈笑抢步上前,俯身便拿。祝浩天笑道;“大家拿便拿,只是不要拿的太多被人发现,埋怨我等捷足先登”,卜三卜四、谈笑几人欢天喜地齐声应允,却是手掌不停专挑选好的宝贝直往怀中塞去。此地天寒地冻众人穿戴均是棉服,怀中塞满宝贝倒是不显。
约摸一炷香时间,祝浩天抬头道;“好了,大家暂且收手。我等几人回去通禀,再回来再分也不迟”。公孙岭抬头笑道;“祝掌门说得极是,大家且罢手,等回去多准备个口袋再行回来”。钱越瞧着几人兴高采烈般走出洞门。谁知刚走几步,祝浩天忽然掉转身形伸手人怀,眨眼间摸出一个瓷瓶,手指轻掀弹飞瓶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冰屋门前,手指轻点,一瓶白色粉末尽数洒在门前。公孙岭见状,登时脸变颜色沉声道;“祝掌门,这是为何?难道还信不过我等”。祝浩天微微一笑道;“非也,公孙兄多虑了。我在此下毒,为的是提防那赵怀志暗下杀手。我等暗中留下后招,以防不测。这逍遥迷魂散乃我出山之前秘密研制,来人即便沾上一点,便发癫狂,最后气绝而亡。至于解药么这次倒是忘带了”。公孙岭鼻子“哼”地一声点头道;“还是祝兄想的周到”,心中却道;“你个老狐狸,明明提防我等暗自回来,却推说是提防赵怀志杀人灭口,我们暂且走一步看一步”。
钱越眼见几人沿着冰道钻了出去。这才缓缓从财宝后面起身出来,眼见那门口地上与旁处一般无二,哪里能瞧的出被人放置毒粉,不禁心中暗存侥幸,暗道;“若不是先行进来,哪里能够知道这里已经被人下毒”。双足点地身体腾空纵起跳到门外,放眼望去冰道之中再无响动,料来祝浩天等人已经走远。眼见冰道中现出几条岔道,心中疑惑道;“这里几条岔路,却不知哪一条通道连接洞外”,心中好奇,迈步便行。只是第一条岔道,才走了十数步便到尽头。钱越手持火折仔细瞧看,确定没有机关暗门,这才原道返回,又走到第二条岔道中去。走了数十步,忽然感觉有人拍打冰壁,钱越赶忙熄灭火折仔细倾听,就见厚厚冰壁背面人影晃动,却是瞧不清楚面目,隐隐听人说道;“我们一路走来,这里定有古怪,否则不会连绵数里延伸至此”。另有人大声怒道;“你们且闪身一旁,我来将它震开”。话音一落又有人道;“华前辈,你琵琶骨被穿多年,要想恢复功力没有十年八载也是不行,再说外面情况不明,擅自用力震动只怕这里塌陷,大家都是死路一条”。那人一怔急道;“这,这这”,一时语塞不再言语。
钱越闻听大喜忙挥手连拍冰壁,大声叫道;“对面可是华老前辈、岳前辈、尤金虎大哥”。眼见着对面人影忽地站立不动,显是钱越叫声惊着对方。过了一会,就听有人高声叫道;“对面可是钱越兄弟”。钱越喜道;“正是,我是钱越”,耳听着里面轰然笑声。华顶天大声道;“小子,你快看看外面可有机关,我等被困在此地进不能退不得啊”,钱越忙连声称是,双手上下摸索,突然手掌一咯心知有异,忙用手摸去,一摸之下心中高兴,原来这里图案却是与那冰椅图案相同。当下摸出令牌,高声道;“大家往后我来试试”。将令牌套好,右手用力旋转,就听得嘎吱嘎吱声响,一座巨大冰门徐徐开启。尤金虎猛地窜出扶住钱越肩头兴奋道;“钱兄弟,果真是你”。钱越双手一扶尤金虎臂膀高兴道;“尤大哥”,接着又抱拳挨个问候道;“华老前辈、岳前辈、包二哥、韩镖头,各位镖头”,众人再次相遇自是又一番欢喜。
大家在此相见着实出人意料,待钱越讲明此地便是藏宝之地,华顶天闻听微微一楞自言自语道;“原来这里便是先人藏身处所?”,钱越一怔,随口问道;“华老前辈先人可叫华江?”。华顶天满面疑惑纳闷道;“你又是如何得知?”,钱越点点头道;“原来华江果有此人,他是奉命捉拿章升才出此雪山”。华顶天脸色黯淡微微道;“小时候,家父便传下口讯,我华家与章家本是这里宝藏主人的两大家臣,只因那章升受不了这里天寒地冻的恶劣气候,贪恋外面荣华富贵,也曾经与先父商量一起逃离这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只是华家多年辅佐苏牧族长怎肯答应。忽有一日,突闻章升不告而辞,苏牧族长闻听大怒,便派先父前往捉拿。临行之时、、、、、”。他望望钱越手中令牌接着道;“临行之时拿出这面令牌与一幅地图交与家父,说若是遇到他那多年未归之女代为转交”。
钱越望望手中令牌,伸手递给华顶天道;“哦,原来如此,兰叔伯当初交与我时,只是说此牌藏有重大秘密,叫我好生保管。现在物归原主”。华顶天接过令牌道;“数十年间,章升固是销声匿迹,就是连族长后人也是杳无音信,等我创立三界教后已经多年过去。本来以为此事已久,再无人提起。却不料……”。华顶天说到此眉毛倒立眼睛瞪起咬牙切齿道;“那赵怀志我一直当他为好兄弟,岂料他竟然勾结教徒开始叛教。危难之际,我令犬子收好地图在西边雪山脚下隐名埋姓。另一面又叫兰护法收好令牌远足江南,为的是他二人远远分开,不至于被赵怀志寻到”。他话讲到此处,钱越前后因果心中大致明了,微微道;“赵怀志蛇蝎心肠,他谋反三界教想要统领江湖便是配合其兄赵怀韬称王,只是不知由何处知晓鹰嘴崖埋有宝藏,广散寻宝消息,引得江湖各派齐来寻宝,只不过他是借此机会,要将武林人士一网打尽”。华千顶倒吸一口凉气道;“此话当真?”,钱越点了点头。
岳轩辕摇一摇头疑道;“这、这不可能”。钱越道;“赵家兄弟早有打算,每走一步都是精心设计,此次将武林同道一网打尽后,下一步便是出兵原州城”。岳轩辕怔一怔接着道;“他的雄心壮志,我倒知晓。只是若借此残害江湖人士,倒是令人不耻”。华顶天冷笑一声,恨道;“你莫忘记,你与他对老夫施展苦肉计骗取令牌偷学绝学,倒是能说明他心肠如何狠毒”。岳轩辕面上一红低头不语,良久喃喃道;“他们虽断我脉搏,我却是恨不起来,只因当年他兄弟二人有恩与我,便是要我性命,我也甘愿奉上”。华顶天听罢望着岳轩辕连连摇头叫道;“迂腐啊迂腐”。
钱越忽想起一事道;“这里发现宝藏,我们需将门口已被下毒之事早些传将出去,否则到时不知又有多少死伤”。华顶天一愣吃惊不小;“真得?”。钱越当下把所见所闻讲个明白,华顶天豪气上冲随即左右望望道;“好,刻不容缓,大家分头行动,能让多少人知晓,就通知多少人”。韩镖头跨前一步抱拳道;“我行镖多年,与不少江湖同道打过交道,由振威镖局前往通知信服力多些”。华顶天点点头道;“好,大家随我出洞,见机行事”。
众人穿行冰道,行了数百步,前面越来越亮,阳光灿烂直射洞中,钱越黑暗中待的长久,乍见明晃晃光芒,顿觉刺眼连忙扭转身体举手护目,却见众人齐齐背过身去,一个个垂头闭目,显然黑暗中待的时间过长,一时适应不了。这时就听尤金虎笑道;“直他娘的,黑暗中待了几日,现在见到了阳光,眼睛倒是睁不开了”,众人一听,哈哈大笑。
忽听洞口有人喧斥一声;“洞里何人?报上名来”。话音一落,三只明晃晃金钱镖分上中下方位疾射进来,钱越背对洞口猛听得外面有人叫嚣,三道劲风猛袭过来便知不好,嘴中大叫道;“有人偷袭”。反手抄去已是将飞镖揽在手中,拧转身形手臂突扬,甩手将三支金钱镖打了回去。身形跟着弹起跃出洞外。半空中就见对方身形疾退,避开来镖,身后一人双掌拍出震落飞镖,前面人以退为进双掌挥舞一前一后疾风阵阵。钱越人在空中却是瞧得清楚,见此二人大声急道;“柳前辈切莫动手,晚辈钱越”。
原来此洞外之人乃是柳万杰与孔浩二人。他俩个跟着马麟同钱越分手之后,一行人暗中尾随寻宝队伍一直来到鹰嘴崖隐藏起来。这日天色刚刚发亮二人便出来巡查,远远看见前面峰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恍惚间见一只巨鹰展翅俯冲,甚感奇怪便上前查看,只是刚走半道便发现前面白雪皑皑堆积成山阻住去路。柳万杰望望雪峰微微道;“这里茫茫雪山,气候变化无常,雪崩塌陷再平常不过,孔兄弟小心了”。孔浩抬眼望去一笑道;“多谢哥哥提醒,大家彼此”,嘴上说着已是施展轻功率先跃去。柳万杰微微一笑,心中知道孔浩抢先前面探路,有何危险倒要先扛。心中却是不愿,身形急纵紧紧跟上。他轻功稍逊孔浩一筹,又是后发而至,待越过前面塌方雪峰,见前面现出一孔圆洞,孔浩闻听洞中脚步声嘈杂,知道里面人数众多。一想对头便要出来,当即先下手为强飞身跃起甩手三枚金钱镖往洞中掷去。柳万杰心中顿时警觉,知道遇到强敌,身形一晃已到洞口,见飞镖突从洞里射出当即举掌拍落。忽见有人高高跃出自称钱越,当即收手后退嘴中问道;“来人可是钱少侠?”。
众人一听均知对方是友非敌,当下出洞一一见过。孔浩闻听此地便是藏宝之处,不觉恨道;“此地既然是藏宝洞,那再好不过了,我们将官军引入洞中一窝端掉,让他们也尝尝轰天雷的滋味”,众人一听齐声叫好。华顶天剑眉高挑冷冷道;“我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叫他自作孽不可恕”。柳万杰微笑道;“只是听闻这轰天雷威力巨大,我等还要小心谨慎一些,切莫得不偿失伤到自己人”。钱越安慰道;“我与李来宝相处多时,倒是也知道那轰天雷一些原理,料想到时让它爆炸也非难事”。众人均知那轰天雷要小心处置,一不小心便有爆炸危险,此刻听到钱越如此说来,个个都放下心来。忽闻远处有人高声道;“父亲大人、诸位江湖朋友,华千羽到了”。众人闻声望去,就见雪地之中,一人身着军兵服饰远远踏雪奔来。华顶天一见手捋胡须微微笑道;“原来我儿到了”。
来人正是华千羽,他与萧笠翁夫妇护送雨烟离开冰洞,回头时这才发现钱越没跟上来,眼见萧笠翁夫妇执意要带着雨烟回中原寻医疗伤,当下互道平安,即刻返回来寻找钱越,路上见有官兵巡逻,当下截住一名官兵换下衣服,待再次潜入洞中时,搜寻良久发现钱越早已不见,当下出洞寻找,不想在此遇到钱越等人。钱越将华千羽引荐给众人一一见过,大伙免不了寒暄一通。华顶天眼望华千羽点点头微微道;“这些年你一人孤苦伶仃扮做和尚久居玲珑塔,真是难为你了”。华千羽笑笑道;“如今奸雄当道,实乃万不得已,儿我已经适应玲珑塔生活”。华顶天微微一笑,眼睛里充满嘉许神态。众人相邀一同与马麟等人会合,马麟见又添许多武林同道不胜欢喜。当下众人崖下埋雷、分批报讯、探究虚实,人人各司其责均是忙的不亦乐乎。
冰雪瑶池冰洞中同样人人兴奋不已。赵怀志举起酒囊望着公孙岭、祝浩天哈哈大笑;“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头等功非你二人莫属”。祝浩天连忙举酒囊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次发现秘洞实属侥幸”。公孙岭旁边连声附和道;“就是,就是,若不是鹰嘴崖每年大小雪崩时常发生,偶然之下才露出宝藏入口,如若不然万难发现”。忽然旁边有人冷嘲热讽道;“前日见阁下还是清瘦无比,怎么一日未见两位以及门人弟子便吃地滚瓜溜圆,不知是有什么好吃的,能否给在下讲讲”。公孙岭与祝浩天两人闻听此言,向说话人望去,就见章一驼脸扭在一旁,似看非看有意无意张口说道。二人相互望望脸现尴尬之色无言以对。一时间只觉面红耳赤。这时林震笑笑道;“若论功劳,只怕是章一驼如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了。若非章兄献出家传宝图,谁人知道这茫茫雪山之中,竟然藏有稀世珍宝”。赵怀志斜目望望公孙岭与祝浩天二人,忽地摆摆手说道;“当然,当然你们功劳都大,大家均是自家人难分彼此。不可因此心生间隙”。接着嘿嘿一笑举起酒囊道;“大家喝个痛快,明日一早开始鹰嘴崖进发”。喝罢放下酒囊,私下里对着身旁柳冲低声道;“元隆法师怎么还未回来,他追杀钱越那小子难到有何意外?”。柳冲怔了怔低声回道;“只知大法师抵达鹰嘴崖附近再无消息回来。属下这便派人前去一探究竟”。赵怀志微微点了点头,举起酒囊接着又喝了起来。
钱越与马麟、孔浩、华千羽几人均是轻功一等一,各自携带绳索冰凿,历经万难终到鹰嘴崖顶,几人将数颗轰天雷埋至凸出地方,一根引线垂至崖下以备引爆。等众人布完下得崖来已近天黑,此时夕阳西下日头隐没,一抹红云浮在天边,映照之下一座座雪峰层峦叠嶂绚丽妖娆。钱越迎风矗立远远望着雪山,心有感触不觉愣在当地,暗道;“凤凰岭那日玉珂初恢复女儿身时,还曾称赞过天山美景如画一般,却不知与这里雪山落日相比,哪一个更胜一筹。只是,只是现在也不知她如何了,唉”。想到赵玉珂绝情离去心中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钱越心中烦闷眼望天边呆呆愣在。突然间耳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就听那声响说到后来越来越大似是争吵不休,钱越怔了怔侧耳仔细听去,却原来是华顶天、华千羽父子二人在暗地说话,就听得华千羽话语抖颤情绪激愤,话语间竟是犹如哭泣一般。钱越暗暗道;“他父子二人深夜在此秘密谈话,定然不想被旁人听去,我若在此听到确是不好”。想到此蹑手蹑足轻轻离去。
入夜,冰屋中公孙岭轻触祝浩天轻声道;“祝掌门,我思前想后,此地非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早早离去为妙”。祝浩天顿觉奇怪眨眨眼道;“怎么,公孙掌门发现有何端倪?”。公孙岭道;“你可瞧到今日赵怀志看我们的眼神显露杀机,我越想越觉不妥”。祝浩天回想片刻,点点头道;“他见我等怀揣珍宝,只怕已经起了杀心,事不宜迟,我去通知方大人,我们即刻启程悄悄离去”。二人起身寻到方海权将担忧和盘托出,低声说道;“方大人,此地危机重重,现在本可全身而退,若是迟了便恐无机会了”。方海权眼神一凛沉声道;“赵怀韬兄弟本就与相爷面和心不合,此次寻宝相爷便有怀疑,那赵怀韬本就兵强马壮,缘何广邀江湖中人,若非拉拢武林同道为其卖命,只怕便是要一网打尽,将中原武林力量消除待尽”。卜三面现惊愕道;“若是如此那可是不得了,万一此事传回中原,我等岂不两面不是人”。卜四道;“为今之计,我们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他拉拢江湖人士也罢,还是要一网打尽也好,都与我等没有关系”。方海权沉声道;“大丈夫当断不断,必留祸患。好我们趁着天黑便神不知鬼不觉离开这里”,转头对着副将常世才道;“通知我们所有人,即刻起身,做到悄无声息安全返回京城”。常世才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准备。这时有人幽幽道;“这里宝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我们等分了自己那份再走不迟,否则倒是可惜了”。众人一看,见谈笑正低头轻声说道。公孙岭冷笑一声道;“不愧是我公孙岭的大徒弟,此刻性命堪忧,却还想着满洞财宝,呵呵呵”。众人都听出他有嘲讽之意,不已为然嘿嘿一笑而过。谈笑忽道;“万没料到玲珑塔中的哑巴和尚竟然是钱越那小子的一个帮手,他既然不在,这行囊重担只有我来担负,我现在便去归整行李随后便会赶上大家”,说着起身出去收拾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