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轰天雷暗藏玄机 瑶池地危机四
书名:陇西行 作者:流光 本章字数:15699字 发布时间:2023-06-29

  突然,钱越陡见山坡上一个个白点往下移动。心中喜道;“这些官兵,身披白袍若是不仔细观瞧,倒是不易发现,等到他们到来,李来宝倒是有救了”。侧目望去,却见李来宝眼睛微闭眉挂白霜,不禁暗暗心焦,这些官兵再晚来一刻,只怕他已冻死。正想着忽觉有声音由身后传来,钱越不禁打个冷颤,怎么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就听身后有人说道;“师父,我们一路追赶,怎么连个鬼影也没见着”。另外有人道;“谈笑,你仔细瞧瞧方大人留下的那张地图,看看有没有走错路线”。紧接着又有人笑道;“公孙兄,多虑了,此地只此一条线路,万万不会错的”。钱越暗暗吃惊;“怎么这些魔头也来了”。他身体不便动弹,心中却跟明镜一般,听声音便知身后之人是盐湖帮帮主公孙岭以及大弟子谈笑,还有矩州毒手判官门掌门祝浩天。又听谈笑道;“师父,想来这里大队人马才经过不久,堆三个雪人当做路标,以防迷路”。公孙岭来回走了几步望着祝浩天商量道;“嗯,祝掌门,我等在此休息片刻,你看如何?”。祝浩天往后瞧一瞧道;“好,我等一路急行,尤其这哑巴和尚一路负重,倒是辛苦了,应该应该”。

  钱越暗暗纳闷,余光望去就见一名身着宽厚僧衣的和尚转到前面放下担子,蹲坐下来。钱越不望则已,一望之下心中喜道;“没想到华千羽兄长也到了,只是他又怎么与二个魔头结伴而来”。心中正自暗暗合计,就见谈笑走了过来,从包裹中摸出两个酒囊数块鹿肉,递给三人分食。忽见公孙岭放下酒囊望着远处喃喃道;“咦,这些身披白袍的人是什么路数?怎么气势汹汹奔我等过来”。钱越抬眼望去,就见数十多白衣人向这面奔了过来。片刻之间那群白衣人手提利刃便奔到眼前,为首人双臂展开向前挥舞,嘴中叫道;“你等在此作甚?全部押回去审问”。那些白衣人手中钢刀舞动,挽个刀花,做成扇状围拢上前。谈笑大怒拉开架势喝道;“你们是何人怎得如此霸道?谁胆敢上来试试”。为首那白衣人见面前人猖狂无理,沉声喝道;“拿下”。

  话音未落,早有数名白衣人抢出队来,伸手便捉。谈笑身体侧斜抬腿踢去,“砰砰”两声,二人应声跌落,余人见状齐声呐喊举刀便劈。公孙岭见徒弟被人围攻,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纵身上前挥掌便攻,但见他身法飘忽掌法刚猛瞬时间手起掌落已是拍倒三人。人群中猛然蹦出人一人大声喝道;“奶奶的,看锏”。那人身披白袍膀大腰圆,气势咄咄逼人,双腿蹬地高高纵起,双锏由上至下猛砸下来。公孙岭见来势刚猛,脚步斜移拧身转圈,探手拔出佩剑,一招“鸟入苍林”奔着来人梗嗓咽喉刺去,此招既是躲过击来铜锏,又是出剑伤敌,身形轻巧剑招凌厉一气呵成。论气势倒是一点也逊色对方。这个使铜锏官军,钱越倒是相熟,那便是在玲珑塔中遇到过得熊烈。原来熊烈见派人去寻李来宝多时,还不见其影踪,便亲自下山寻找,半道上远远见有人在此休息,当即想着过来询问,只是他们一向横行霸道,还未来地急询问,便想先拿下再做打算。以至于双方一言不合便斗在一起。

  那熊烈见来剑端急,急忙缩头藏梗,左手铜锏挡住来剑,右手铜锏急挥,奔着公孙岭腰间打到。公孙岭一愣,眼见对方人员众多,却也都是武功平平泛泛之辈,不料蹦出来一个竟是武学好手,当下不敢大意聚精会神斗在一处。谈笑拳打脚踢又是打倒几人,回头见祝浩天双臂紧抱远远躲到一边,那玲珑塔和尚吓得早已不见人影,不禁恼道;“大家既然同来,那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敌人众多,祝掌门,还请出手多多料理几人”。祝浩天哈哈大笑道;“贤侄,这些人都是一群乌合之众,除了领头人有些功夫,余人都是酒囊饭袋,你一人倒可慢慢料理”。谈笑听罢,心中着恼,暗道;“老匹夫,你说这话那便是摆明不上前相助了”。眼见一名白衣人手持利刃斜劈过来,瞅准时机,猛地抬腿踢去,正中刀柄。那人“哎呦”一声,钢刀脱手飞出,在空中翻转两圈,“噗嗤”扎在一名雪人身上,眼见鲜血迸出片刻间将白雪便已染红。谈笑一瞧大惊,跟上去一脚踢翻白衣人,大声叫道;“这里有古怪”。急忙跳出圈外。

  熊烈与公孙岭同时一怔,被眼前景象惊呆,心中均是奇怪道;“明明大雪堆起来的雪人怎么会淌出鲜血”,双方收手各自退回数步。熊烈对着众人大声道;“你等上去瞧瞧怎么回事!”。当即一名白衣人上前握住刀柄奋力拔出,但听一声惨叫,鲜血四溅,那雪人身形一软萎靡倒地,显是已经活不成了。白衣人手一哆嗦丢掉钢刀,倒退数步,颤声大叫道;“熊八爷,不得了,里面是人”。他虽面罩遮脸,听着说话声音颤抖也知被吓个不轻。

  众白衣人推倒另外两个雪人,有人叫道;“熊八爷,快过来看,是李来宝。呀,这二人马上便要冻僵了”。那李来宝昨夜着急是以未带面罩,被人一眼认出。熊烈惊道;“奶奶的,还楞着干啥,快些抬回营帐取暖救人”。当下几名白衣人抬起二人奋力赶往营帐驻地。谈笑这才认出熊烈,忙上前满面媚笑抱拳道;“原来是熊八爷,小人盐湖帮门下现在替丁相爷做事,我曾听过师弟曹三谈起过西宁王帐下熊八爷一对铜锏打遍天下无敌手,今日一见,幸会幸会“。当初曹三手臂被斩,广邀武林中人一路寻着痕迹追到玲珑塔找钱越报仇,却不料中间横出陶猛熊烈二人阻拦,便是方海权等人也没讨便宜,败兴而归。今日得见知道熊烈实不好惹,当即大加吹捧只为讨他开心。熊烈眼睛瞄了瞄公孙岭,谈笑忙介绍道;“家师公孙岭”。熊烈却知盐湖帮帮主的名头,当下抱拳道;“原来是公孙帮主,不打不相识啊”,公孙岭回礼道;“原来是赵王帐下熊八爷,幸会幸会”。祝浩天迈步上前笑道;“熊八爷幸会,鄙人矩州毒手判官门的祝浩天”。熊烈点一点头却不回礼嘲讽道;“原来是用毒高手”。转脸抱拳对着公孙岭道;“在下军务繁忙,告辞了”,一拂白袍转身离去。祝浩天脸色尴尬涨得通红,嘴中说道;“再会、再会”,心中却是恨的牙齿痒痒暗暗道;“你如此不识抬举,以后就莫怪祝某无理了”。转身望到华千羽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身边,不由得心中来气骂道;“你个贼秃子,刚才跑到哪里躲藏去了”。华千羽忙做害怕状“啊,啊”地叫了起来。公孙岭见状微微道;“祝掌门,莫和哑巴和尚一般见识了,我等还是赶路要紧”。

  雪山巅峰,气候多变,刚才还是阳光普照银光耀眼,转眼间又是风起云涌遮天蔽日。公孙岭等人刚走不大一会。由着山谷之中走来几人,这些人越走越近,终于看到来者不是旁人,却是去而复返的马麟、柳万杰、祁志远、孔浩、闫松林等人。马麟张口问道;“松林,你可看清楚那人就是钱越?”。闫松林摇一摇头道;“我看着心中存疑,这才恳请诸位前辈回来确认“。孔浩仰头看看四周环境道;“这里难道就是我们堆雪人的地方?”。柳万杰道;“没错”。孔浩道;“那我们推的雪人自己跑了不成?”。闫松林迈步抢先道;“我先看看”,纵身跃起奔将过去,忽地高声叫道;“这里有血迹”。他此言一出,众人吃惊不小齐奔过来低头查看。马麟环顾四下沉声道;“这里曾经有人打斗”。柳万杰张口奇道;“看地上脚印,人还不少”。这时那边祁志远忽道;“三人中有二人被人救走,一人被刀插中被人拖走想来必死无疑”。闫松林望着拖痕喃喃道;“这里若是有钱越,死的人也不会是钱兄弟,这人位置不对”,马麟抬头望望雪山道;“松林,你赶回去禀告霍师父,请他提高警惕,小心有人偷袭,我与众人上山查看,也许能够寻到钱越”。闫松林见马麟面色凝重,知道事关重大抱拳领命而去。余人相互对视一眼,纵身形向高山掠去。

  钱越慢慢睁开眼睛,帐篷内光线充足,数人围在李来宝身边,帐内脚步声声不息,显是有人正来来回回踱步。忽然,耳边有人说道;“八爷,这边这位醒来了”,那走路声戛然而止,有人道;“是么?”。接着钱越觉得有人来到身边,有声问道;“你可醒来,可否一叙”。钱越抬眼望望来人,又缓缓合上眼睛,面上无甚表情,心中却是波澜壮阔一波一波涌至咽喉。暗暗道;“眼下面罩被摘,不知熊烈可否认出,若是发现也只好硬拼了”。当下竖起耳朵提高警惕,听熊烈如何应对。那熊烈望望钱越又合上眼睛,一声不吭。笑笑着道;“醒来就好,总比被人插死强,你若不想说话先闭目歇息”。接着高声叫道;“怎么搞得,红糖生姜驱寒水还没煮好?”。帐外有人接声道;“八爷,好了,马上到”。熊烈满意道;“好,冰天雪地有此水胜过灵丹妙药快快来喂喝过”。反身向着李来宝方向喊道;“你们在此好好看着,若是李来宝醒来,赶快前来通知”。说罢反身出了帐篷。

  不大一会,一名兵卒轻声走到钱越身旁低声道;“这位军爷喝些驱寒水暖暖身子”,钱越睁开眼睛,见那兵卒约摸十五六岁,满脸稚嫩,小心翼翼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姜水,顿觉倒是觉得肚里空空荡荡,饥饿难耐,勉强点了点头。那兵卒见状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将姜水喂下。姜水下肚,钱越便觉身上暖和四肢通泰,这雪埋之苦终于得到缓解。忽然,钱越听着肚中咕噜咕噜叫声连连,望着那兵卒不好意思笑笑。那兵卒明显听着乐道;“军爷莫急,小的去拿些干粮”。时间不长,那兵卒拿着一块馍饼两块肉干道;“这里就是这些,充饥尚可”。钱越侧起身子抓起充饥。忽然那兵卒道;“这位军爷在陶七爷那里当差,可曾遇到过盛威?”。钱越正往嘴中塞着馍饼,闻听此言不觉一愣。心道;“我此刻假扮盛威本人,怎么这里有人识得盛威?”。那人见钱越像是怀有心事,不再说话,也不为意笑了笑道;“我两家世代相邻亲如兄弟,我前来应招入伍便是盛大哥做的保,这次同来雪山却是无缘相见,否则倒可当面相谢”。

  钱越听罢道;“原来你是盛大哥邻里,前些天还和他一起吃酒来着,怎么你是新来的?”。那兵卒道;“我姓张,家中排行老三,叫做张三。前段时间西宁城满城招兵,你不知道?”。钱越一怔忙道;“我被派往城外多日,城中如何,当然不知”。张三听罢点头道;“这也难怪”,转脸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道;“盛大哥说过,王爷现在开始招兵买马,是为了日后攻打原州城做准备的,用不了多时只怕又没有太平日子了”。钱越听罢心头暗暗吃惊不已,淡淡道;“我与李来宝前来相助八爷布那轰天雷,却不料半路被人陷害,险些命归黄泉,却不知李来宝那兄弟李来财伤势如何?”。张三道;“唉,李来财那日出去布雷,刚布一半便由山顶跌落,等救上来时已经奄奄一息四肢动弹不得,现在还在养伤”。钱越向旁望了眼,见李来宝直挺挺的躺在那边一动未动,哀叹一声道;“李大哥一夜被雪围困,现在还未醒来,怕是以后也不易醒来了,不过好在我与李大哥学习多时,也可布雷”。张三惊道;“真的?”。这时那边一名兵卒扭头道;“真是奇怪了,他明明呼吸有力,身子也暖和起来,却还是一动不动,难不成是冻傻了”。

  钱越猛地想道;“那日闫松林偷袭自己时,被自己用移行换穴术避开,是以才能真气全身流淌抵抗严寒,而他被封在雪中时,身上已被柳万杰点中膻中、神封两大要穴,若不解穴,自然不会动弹”。想到此节,心中暗暗欢喜道;“只要他越久醒来,对自己便越是有利”。当下对着张三道;“不知还有多少轰天雷余下没有布完?一会你带我前去瞧瞧如何?”。张三笑道;“巧了,我正巧看管放轰天雷的营帐,我曾经数过还有二十一颗”。钱越奇道;“你既然看守放雷营帐,怎么现在却是来看护我?”。张三低头笑道;“你也知道,我来的时间不长资历尚浅,有一些活年长的不干,便是我们来干了”,说完对着李来宝躺着地方努了怒嘴。钱越仔细瞧去,就见三名兵卒围坐一起,瞧着年纪竟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忽然三人中有一人张口道;“什么时候,我等也能熬了出去喝酒吃肉的份就好了”,另一人苦笑一声道;“想得美,再熬上几年也许可能”。

  过了许久,钱越忽然翻身坐起,自言自语道;“躺了半天,还得起身活动一下”。张三赶忙过来扶住钱越微微道;“军爷,我来扶你”。钱越点头道;“好,出去透透气”。二人撩起帐帘穿过出去。帐外寒风凛冽呵气成霜,放眼望去只觉黑漆漆冷飕飕,钱越暗暗道;“没想到一觉醒来,已是黑天”。往天上瞧去,夜空中圆月当头星光璀璨,远处一排排营帐,灯火通明,里面人影重重吆五喝六喧嚣不停。张三搀扶钱越缓缓慢行嘴中不停提醒道;“这边,这边,慢一些”。忽然钱越猛觉一道疾风猛戳背后风门穴,连忙肩膀一抖使出移行换穴术将风门穴移开半寸,低声喝问道;“什么人”。话音未落,身边张三哼也未哼往下倒去。背后有人“咦”地叫出声来,道;“想不到,这里军兵还有如此高手”。钱越就觉后脖颈一阵发凉,心中却是喜道;“听声音是马伯父无疑”。身体一矮窜出两步避过来抓,张口急道;“马伯父”。那人楞了楞上前抱住钱越低呼道;“你是钱越,这下好了,终于寻到你了”。钱越回头望望,就见马麟、柳万杰、祁志远、孔浩围拢上来,眼见着营帐外面清清冷冷无人值守,低声喜道;“马伯父,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伸手提起张三手抵前胸轻拍两下低声道;“你若想活命,就照我说得去做”。张三揉揉眼睛望向众人心中顿时明白颤声道;“军爷,小人听命”。钱越低声道;“好,你带我们去存放轰天雷地方,不得耍赖”,说着抬手扣住张三脉门向前走去。

  众人悄无声息越过几顶帐篷,张三手指前面道;“到了,前面帐篷里便是存放轰天雷的地方”。这时帐篷内忽然有人说话;“张三,你可回来了”,有人一把掀开帐帘。钱越忽然心中一动,抢上前迈步跨入大帐,举拳便打。那人刚刚掀开帐帘突然脑袋被人重重一击,登时晕了过去。钱越闪身入帐,就见一名兵卒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在其身后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轰天雷。祁志远见状手上用力在张三脑袋上猛地一击,张三声哼也不哼身体随即一软也跟着倒了下去。钱越忙道;“马伯父,我们将轰天雷运出帐外,找个地方埋掉”。马麟望着地上轰天雷忽一笑道;“我看不妥,只怕难保不被他们发现。既然赵怀韬想让我等葬身雪山,不如我们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们也尝尝轰天雷的滋味”。众人都知赵怀韬歹毒一听之下齐声叫好,当下众人脱下外袍,将轰天雷摆放整齐,小心翼翼系好负在肩头趁着月光匆匆下山。

  清晨的阳光照射茫茫雪岭,光芒充足且又晃眼。冰雪瑶池景如其名,方圆数里冰峰环立样貌各异,中间一片深蓝湖水被冰层覆盖更显神秘,正前方一个巨大冰洞,洞口处冰凌低垂,横七竖八遮掩洞口。赵玉珂观望良久暗暗叹道;“这里景观奇特,远远望来这里湖水似在流动,走近却发现原来湖水早已封冻”。章三山手中铁杖用力往下砸去,就见冰凌四溅却也不过杵个小坑,笑着道;“这里千年冰封,到底是不同凡响”。忽然赵玉珂一指前面道;“你看那像什么?”。章三山举目望去,就见正中间数里间隔,一座山峰高高耸立,远远望去形似苍鹰,双翅展开覆立峰顶,一张鹰嘴引颈待鸣,脚下浮云缥缈环绕四周虚虚实实让人见而生畏。

  这时身旁忽然有人沉声道;“郡主那里非是旁地,正是江湖中传说的鹰嘴崖”。赵玉珂回头望去,笑着道;“任五叔,是你呀,你还没随着众人进去?这次大家来得倒是最全了,怎么还没见陶七叔与熊八叔?”。任陆微微道;“此次寻宝,王爷最是重视,当然大批人马前来,陶七弟与熊八弟晚些时候自会过来会合”。赵玉珂笑笑道;“没想到父亲已经富可敌国,遇到了宝藏也是和这许多人一般志在必得”。任陆嘴角上撇一脸不屑冷冷道;“这些人个个似财如命,哪里有王爷那般雄心壮志”,忽然间怔了怔随即恢复常态望着章三山道;“章贤侄,由此开始,便凶险万分,你保护郡主左右不得离开半步,你可知道?”。章三山抱拳应道;“晚辈遵命”。

  眼见着近千名寻宝人浩浩荡荡尽数进入冰洞,任陆来到洞口站下微微道;“好了,我们也进洞瞧瞧”,说罢率先前行。洞中寒气逼人,赵玉珂不禁打个冷颤,放眼望去见那洞内倒是空间极大,近千人进入竟是还显空荡,大厅四壁插满牛油火把将整个冰洞照得灯火通明。各门各派掌门手捧地图或是仰天狂笑或是嚎啕大哭一个个近乎疯狂,身边围着各自门人弟子人人喜乐开怀又跑又跳笑逐颜开。突然有人拍手高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连喊数声,人群之中嘈杂声音这才缓缓消停,众人停下喧嚷齐齐望向说活人。

  赵玉珂寻声望去心中暗道;“原来是叔叔”。忽听身旁章三山自言自语道;“原来爹爹也早到了”。赵玉珂抬眼向赵怀志身后望去,就见他身后之人各不相同,高矮胖瘦密密麻麻站着数十人。打头之人正是章一驼、林震、李清、柳冲、蒋忠等人,刚才还在洞口的任陆不知何时也已站在队中。旁边二人瞧着眼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再往下看便是方海权、卜三卜四刘雄等人。眼睛停下,忽然间心中一动“咦”地叫出声来,暗自纳闷道;“站在谈笑旁边的怎么会是玲珑塔中的那个和尚,怎么他也来了?”。眼光从左看到右面,又从右望到左边,来回搜索却也未见钱越身影,不禁略显失望低声念道;“你马伯父叫你不要理我,你当真便不理了么?”。

  赵怀志清清嗓子环视一圈由怀中摸出一份地图,迎风抖开大声道;“各位武林同道,此间冰洞便是地图所示宝藏最后位置,若是猜测无误,这里方圆十里之内便是宝藏埋藏地点,待会大家开始埋锅造饭,养足精神,就开始一同寻宝”。下面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他话音刚落,便爆发出巨大声响,“寻宝、寻宝”,初时几人振臂高呼,到后来已经绝大部分人在高声叫嚷,一时间声响隆隆响彻整个冰洞。赵怀志摆摆手又道;“大家既然一同前来,寻到宝藏便按照各门各派平均分配,万不可仗着本教人多势重欺压旁人。若是不遵守规则便如此柱”。话一说完,赵怀志脸色下沉忽然挥动手掌隔空拍去,就见身旁一棵碗口粗冰柱,上面俨然印有一只掌印,顿时冰屑四下飞溅,那冰柱晃了几晃忽地断裂砸落下来。众人呆了一呆,随即有人大声叫道;“好,好”。赵玉珂暗暗道;“这些江湖人士,整日打打杀杀鲁莽惯了,叔叔早些立下规矩约束,倒可防止大家到时心生间隙为夺宝藏一哄而上动起手来”。这时忽听身旁一老者微微道;“想不到三界教教主武功盖世,连说话办事不偏不倚公平公正”,另外一人点点头赞同道;“是啊,这些年来,三界教名声赫赫越来越壮大,大有号召武林之势了”。

  忽地人群中有人张口问道;“你说得倒是轻巧,为何不说说冰雪瑶池来去途中,你已经布下轰天雷,只待一声令下,便点燃轰天雷造成大雪崩塌,掩埋在场的武林同道”。他说话字正腔圆清清楚楚,刚才还喧嚣的人群听此一问忽地安静下来,众人面色大变眼睛齐刷刷望向赵怀志。赵怀志顿时一愣,脸现诧异之色,只觉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开口“嘿嘿嘿”一阵皮笑肉不笑,望着人群缓声道;“我倒瞧瞧,是哪一位豪杰在此开起玩笑”。众人眼光齐转寻声望去,就见人群中走出一名白衣男子,头戴面罩,身披白袍,转过身来斩钉截铁道;“各位武林同道,大家小心”,用手一指赵怀志义正辞严道;“此人借着寻找宝藏,明则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共同寻找宝藏享受荣华富贵,尽显武林同道互相帮扶,实则寻到宝藏之后,不管进退均要将各位埋葬雪山”。赵怀志厉声喝道;”胡说八道“。手指白衣人道;“你何门何派,在此妖言惑众,挑拨我等关系。有胆量你摘去面罩,让大家瞧瞧是何方人士”。那白衣人摇摇头,对着众人道;“各位武林中人,我刚才所说千真万确,不信大家可以问问四海帮的马帮主”。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道;“这个马帮主在哪里?快快出来澄清”,“四海帮马帮主在吗?出来说上一句话”。众人将信将疑一时吵吵嚷嚷叫不停,洞中却是无人应答。白衣人见状缓声道;“昨夜我们分开,事情紧急,我便先来通知大家,马帮主随后便到”。赵怀志忽地哈哈大笑道;“你说四海帮地马帮主替你作证,可是人呢?难不成这人压根便不存在?”。随即心中恼道;“此人一身白装,却不知是陶猛还是熊烈手下?我到要看看此人到底是何人?一定不留活口”。张口又道;“你既然说我有意陷害武林同道,却又不敢以真人面目相示,如何能够让人信服?”。白衣人一楞不觉退后半步,低声道;“不是不敢,只是我有苦衷”。赵怀志哈哈大笑,朗声道;“各位武林同道,此人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却又拿不出证据,如何叫人信服?”。此言一出,洞中叫骂喧嚷之声四起,纷纷指责白衣人。这个道;“你想断我财路,有何居心?”。那个道;“人小鬼大,背后何人指点叫你在此挑拨离间?”。还有人道;“这人臆想张狂,莫不是又一个练功练得走火入魔”。赵怀志脸色下沉,阴恻恻道;“你虽无知,我却不以为意,既然不愿与大家一同寻宝,那请你自便当无人追究”。众人听他如此发话均是佩服不已,心中都想,原来这三界教教主不光武功绝顶,便是这宽宏大量的气度也远非常人能比,不禁轰然叫好。白衣男子见状双拳一抱,转了半圈高声道;“既然大家不愿听我一言,那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在下告辞了”。转身便往洞外走去。身旁众人纷纷闪开一条通道,有人面露喜色心中暗道;“这人一走,我们倒是能多分一点”,心中虽喜却也不便表现出来,纷纷对着白衣人背影指指点点免不了又是议论一番。

  柳冲侧目望望蒋忠心中不禁诧异,暗想;“教主今儿怎得像换了一人似的,若是平常早已发作,哪里容得别人撒野”。蒋忠抬头望去顿知柳冲所想,微微摇摇头却是不敢出声。柳冲眼光收回忽见赵怀志猛然回头对着章一驼眼睛一眨,目光突变眼露凶光一闪即过。章一驼立时明白,点了点头,挺挺腰身一瘸一拐拄着铁杖,慢慢跟了出去,周围众人注意力都在赵怀志身上,有几人瞅着路过人腰背驼压若非拄着铁杖便要脸贴地面,见他走路都走不稳,心生怜悯要欲出手相扶,哪知手刚一触碰,便被甩在一旁。这时赵怀志振臂高呼道;“此地风吹不着,雪落不到,大家就地歇息,吃饱喝足后便开始寻找宝藏入口”。说完脸色下沉快步向后走去。

  赵玉珂迈步仔细观察冰洞,见此洞高约十数丈,方圆足有数百丈,地上冰雪晶莹剔透光滑如镜,仔细望去却能看出人为打造层层台阶,冰桌冰墩遍布周围。沿着冰阶缓慢上行,就见两边数十间冰屋,里面兽皮铺地竟像是以前有人居住,赵玉珂不禁纳闷道;“奇怪,这里以前像是有人居住一般?”。章三山愣了愣道;“听爹爹讲过二三百年前吐蕃时代有一队族人为躲避战乱便开进了这茫茫雪山之中,此后便消声灭迹再无消息,难道这里就是当初他们所在之地”。赵玉珂摇摇头疑惑不解道;“这里冰洞极大,确有人工开凿痕迹,只是这群人为何撤离时撤地如此干干净净“。章三山摇摇头道;“这个?爹爹却未曾提过”。赵玉珂嘴巴一撇道;“便像是令尊知道一般”,迈步向前走去。猛然前面屋中转出一人大声道;“何人?留步”,那人宝剑一立仔细看来,立现笑脸道;“哎呦,原来是郡主到此,小的有眼无珠”。便在这时屋中有人叫道;“玉珂!”。赵玉珂探头望去,就见屋中满是人众,中间一人正是叔父赵怀志,周围眼光齐齐向门口射来。就听赵怀志“唉”地一声道;“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听劝告非要到此冰天雪地来受罪。若是此行有啥差池,叫我回去如何与你父王解释?”。赵玉珂装作听不到,转身便走道;“叔父我再四处瞧瞧”。听着章三山后面隐隐发声道;“末将章三山誓死保护郡主周全”。赵玉珂前面正自走着,忽然停下身形,心中一顿暗暗道;“我说瞧着眼熟,那两位一位是盐湖帮帮主公孙岭,另一位是毒手判官门的祝浩天”。细细想来不禁隐忧道;“此二人功夫一流,尤其那祝浩天善于用毒,他二人与越大哥向来不和,只是盼着他们不要遇到一起就好”。

白衣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钱越所扮,他揭露赵怀志诡计无果,心中暗暗沮丧。迈步走出冰洞,刚行出数十步便觉有人跟随。偷眼望去,见章一驼手柱铁杖弓身追来,心中道;“这个章驼子脚下功夫倒是不弱,奔跑起来哪里像是行走不便之人。只是他是我手下败将,既然敢追出来,便可以断定他不知我是何人,料来人群之中玉珂也认不出来”。

  正想着,忽觉背后一阵疾风袭来,章一驼恶狠狠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呼”地一声,铁杖奔着后脑砸到,钱越见他出手狠毒心中生气暗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倒是如此心狠手辣”,不及多想斜插半步身体猛转,左手去拿铁杖,右手猛向章一驼手腕斩去。章一驼心中惊讶;“眼前小子身法好快”。手中铁杖头尾调个,使得一招;“神龙摆尾”,横扫出去。钱越一招斩空,眼见铁杖挂风又到,左足抬脚便踢,“嘡”地一声,正中杖头,那铁杖一荡偏了准头,登时扫空。章一驼正待抽回铁杖,忽见白衣人左腿还未落地,右腿凌空飞起一脚眨眼便到。登时惊得颜面变色,眼见躲避不开当即身体向旁靠去,露出脊背准备硬接。钱越暗暗偷笑;“你既然用你的驼背来硬扛,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这一脚踢上去,你那背上肉瘤看看是否扛的住”,他恨章一驼出手狠毒,当下也不客气用力踢去。

  正暗自得意之际,突然后脖颈一阵风声袭来,钱越大吃一惊暗道;“身后之人是何人?怎么出招如此迅疾”。情急之下猛然挥掌后扫,哪知刚扫一半,掌与掌对在一处,但听“啪”地响声,顿觉胳膊酸痛,借着对方力道,双足腾空跃起向后疾退。只觉身子犹如腾云驾雾一般被人高高抛出,落地时身上一紧已然被人用绳网兜住。

  钱越晕晕乎乎不知所以,就听章一驼大声道;“不知大法师驾到,未曾远迎,罪过罪过”。钱越听罢瞧也未瞧,知道对自己偷袭之人是元隆无疑,只是身体突然被傅左右摇晃却是动弹不得,不由得心生悔意责备自己防备粗心。抬眼望望左右,就见二人站在身旁,手持网兜一角正呲牙大笑望向自己,这二人非是旁人却是元隆两个弟子邬密与哈勒。

  就见邬密抖动手中大网笑道;“小子,你被这鹿筋网罩住,便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是逃不脱的,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元隆看了眼章一驼理也未理,转眼望向钱越道;“此人身手之高,称得上江湖一流高手,却不知身为何人?哈勒你摘掉他面罩,让我看看是江湖哪一位高手”。哈勒手臂一探,伸手扯下钱越脸上面罩。元隆一见不由得“咦”地一声,却不料紧接着又是“咦”“咦”两声。元隆初见钱越时,本是钱越带着赵玉珂一路奔逃,被自己追上后,却是赵玉珂竭力保全那少年。当年自己随便一抓便擒住这个少年,今日虽然擒住,却是自己龙象大乘功十成功法已经练成,又是在他注意力全在章一驼身上,攻其不备才一举擒获。短短时间内这少年武功精进竟然跻身江湖一流高手境界倒是惊奇,不禁“咦”地一声叫出声来。只是叫出声后却又想到江湖之上接二连三出现后辈高手,心下暗暗称奇。第二声“咦”地叫声,却是章一驼叫出声来。初时见他一身白袍罩在身上冒充兵卒,却是原来武功极高,不知是哪派老一辈高手,若非元隆出手相助,只怕现在自己早已倒在雪地之上,却不料竟是一个清清瘦瘦标致少年。第三声“咦”地叫声,却是发自左面邬密背后,钱越侧身望去,就见邬密身后探出一颗光秃秃的大脑袋,摇头晃脑正望着自己傻笑。不禁愣住嘴中失声叫道;“巴音大师”。

  巴音哈哈大笑;“师兄,这便是我提到的武林中后起之秀之一”。说着拍拍邬密肩膀道;“听师叔的话,放开小兄弟”。邬密愣愣却是不敢,转眼望向元隆。章一驼连忙摆手道;“大法师万万不可,这人可是教主让杀之人”。元隆抬眼望向巴音沉声说道;“巴音,不得胡闹!”。巴音见状望着邬密眼睛一瞪,抬腿一脚正好踢到邬密屁股,嘴中却道;“好好好,听你得”。迈步来到元隆身边饶有兴致道;“这人名叫钱越,想当初你闭关修行时还是我给他保的媒。他现在可是赵王未来爱婿,你我得罪不得呀”。章一驼这才想了起来吃惊不小说道;“这小子,钱公子,知道我们许多秘密,教主有令格杀勿论。现在有了这层关系,只好押回去交给教主定夺了”。元隆低头想想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迈步头前走去。

  众人循着山谷没走多长时间便到了一块平缓冰坡,但见上面摆放雕刻好的假山围栏冰桌冰椅,一件件工艺精美美轮美奂,阳光洒照下到处泛起点点霞光五颜六色,更显晶莹剔透夺人耳目。一排树木花草封在冰中,红花绿叶相互映衬更显绝妙。缓坡尽头现出一个冰窟,下得几层冰阶,转了几转,但见前面数十间冰屋里人人开怀畅饮,再往下一层望去见人数众多,有人手持酒囊引声高歌有人伸手猜拳自是热闹不凡。钱越一望之下登时醒悟,却是原来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冰洞之中。

  钱越低头暗想;“原来这里还有一条密道通往外面”。他身体被傅由邬密哈勒二人扛着往里走去,暗暗用力却是挣脱不开。他却不知,元隆上次在华山前吃了大亏一直心中不服,此次神功既成,便把山中宝物一并带来,这件宝物便是用十年以上老鹿抽出鹿筋织成,在油锅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又在烈日之下暴晒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制成。此网坚韧无比。原本打算擒了张三丰正好派上用场,周游中原武林沿途好好羞辱一番。借机扬名立万又可威慑中原武林。是以让邬密哈勒二人没少练习绑人手法。只是没有想到在雪山之中倒是先派上用场。

  赵怀志眼见章一驼进入屋中,心中不乐问道;“章兄弟这么晚才回来,难道那白衣人非常扎手?”。章一驼连忙赔笑道;“教主,那小子是有些扎手,不过好在大法师及时到来施以援手,已经擒获。你看谁到了!”。接着身体向旁闪去,让出身后元隆。赵怀志一见连忙起身相迎笑道;“大法师什么时候从鹰嘴崖回来?快请,快请”。众人起身相让,直至元隆落座。

  众人听得门口响动齐齐望去这才瞧着邬密哈勒二人扛着钱越走将进来。元隆摇摇头微笑道;“老衲前去鹰嘴崖探路,只因冰山陡峻道路奇险,竟是无法登顶,无奈之下半路归来。不想遇到此二人缠斗便顺手擒来,交与教主定夺”。他说无法登上鹰嘴崖说的倒也轻松平常,只是在场之人听到耳中哪里有半分嘲笑,均是心怀忐忑暗暗在想那鹰嘴崖不知有多凶险,元隆既然都上不去,我等更是提也未提了。赵怀志望望网中钱越不禁愣住,眉头紧皱喃喃道;“原来是你?”。这时巴音大声叫道;“我说教主大人,你可瞧清楚了,这可是赵王未来女婿,赵玉珂那妮子心上人。你若要灭口还要多想上一想”。赵怀志闻听此言眼睛一挑冷冷道;“怎么?难道本教主还不知么?那日还是你来替他当的保人,早知道你二人关系匪浅”。巴音忙摇手道;“错错错,我只是看这小子武功超绝有心结交,又瞧着赵玉珂那小妮子钟情与他这才前去保媒,说深交却也谈不上”。元隆见赵怀志面色不悦,脸往下沉眼睛一瞪示意巴音闭口。巴音见状满脸委屈,一摆双手道;“好好我走,不管了,你若杀他便杀”,气冲冲抬腿迈步出屋。

  赵怀志缓缓移步来到钱越身边道;“钱公子,你我本应是一家,只是你却胳膊肘往外拐差点坏我大事,老夫只好对你不住了,待回到西宁城后禀告兄长再做决定”。钱越本就被邬密哈勒丢在地上摔得周身疼痛,一听此言心中倒是坦然,情知赵怀志对自己不敢下手,一时半会倒是没有生命危险,正自想着下步该如何应对,忽见林震跨步向前低声道;“教主,之前巡视周遭,发现在此尽头孤零零有间冰屋,里面刑具倒是一应俱全,想来原是一间冰牢”。赵怀志眼睛一亮开口笑道;“哦,居然有这种地方?”。林震陪笑道;“关键是此屋有一道巨大冰门被外面绞盘绞住,若是放下绞盘那冰门便可合住,以我全力推动尚且不能移动半分”。赵怀志望着钱越忽地哈哈大笑;“天意啊,没想到此地早已为你准备好监牢”。忽听有人出声,众人望去见是祝浩天跨前一步道;“教主,自打京城一路而来我等还未建功立业,这看守钱越一职毒手判官门愿意效力”。赵怀志微微一笑道;“祝帮主辛苦了,不过老夫还有重任交与你与盐湖帮公孙岭帮主,你二人与那江南武林盟主马麟相熟,此人知道我们诸多秘密,故万万不可再留,还请二位掌门一同剿敌呀”。公孙岭听罢连忙跨前一步,抱拳道;“那是自然,我二人齐心协力,拿下马麟只是迟早之事”。赵怀志摇摇头道;“这次江南诸派也来人不少,要想对付绝非易事,我们需仔细想个万全之策”。他说完,眼睛在地上扫扫,祝浩天当即明白,回头一使眼色。“鬼手判官”刘雄、“追魂索命剑”常世才二人,当即走出来到钱越近前抬起便走,刘雄扭头道;“还请林师叔头前带路”。林震一笑连声道;“好,好”,扭身快步走出。

  地上虽是铺有兽皮,屋内还是异常寒冷。钱越萎缩地上仰面望着门外一左一右两条身影,见四面冰壁光秃秃隐隐透着亮光,那两条身影不时来回移动,不用猜也知是刘雄、常世才二人无疑。钱越侧耳细听,隐隐听着外面吵闹喧嚣,有人行着酒令嬉笑怒骂,有人呼三唤四吆喝不停。个个均是喝在兴头之上。不禁暗暗心生忧愁;“这些武林人士,整日总是想着如何发财,却不料一步步逼近死亡还不自知。这里不光元隆、赵怀志,还有众多西宁城高手,外面又是军兵云集。时间一久只怕,只怕这些江湖人士要尽数埋葬雪山中。此刻不知马叔伯由雪山中带回的轰天雷准备如何?此刻我被傅在这里,却是无从知晓”。

  他左思右想,望一望身上鹿筋网,不由得深深叹息一声。忽然门前一阵嚷嚷声响,有人啊啊乱叫手舞足蹈缓缓走来,钱越透过厚厚冰墙见外面一人身着宽松僧衣,手提酒囊不觉楞住,心中喜道;“看样子难道是华千羽大哥,他怎么在此地,不知是否知道我被困屋内”。门外常世才见一个和尚走来虽然不识,刚才却也曾见过,见他手提酒囊摇摇晃晃向自己招手,知他要自己过去喝酒。当即道;“好好,刘雄你我在这浑身饥冷,不如过去暖暖身子”。就听着刘雄隐隐道;“常大人此刻若走,只怕师父责怪,里面关押之人与我毒手判官门有着血海深仇,鄙师弟耿亮便是他们所害,此刻落在我的手里,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操磨一番”。常世才一听哈哈大笑;“原来令师出面关押这小子是早有打算,好好好你既然不去,我就先去找方大人喝酒吃肉暖暖身子,回来时给你带些好酒好肉”。说的高兴嘴中哼着小曲渐渐远去。

  钱越静静瞧着门外,就见门外和尚一摆一荡来回晃着僧服袍袖来到刘雄面前,伸手递出酒囊,刘雄接过酒囊笑笑道;“你这个和尚倒是知趣”,仰头便喝。钱越瞧的清楚,就见那和尚手掌忽地抵在那冰门上,耳听吱吱咯咯声响,那冰门却是不见动弹半分。心中便即明白此和尚是华千羽无疑。刘雄本在仰面喝酒,听到动静,放下酒囊不屑道;“这道冰门厚有三尺,便是林前辈也是难以撼动,况且他将冰门落下后连带绞盘上绳索取下交与赵怀志,此后便只有赵怀志能够自由进出。若非这样,我倒是想进去先揍一顿那小子。唉,讲给你听你也不知”,说着仰脖又喝一口。

  便在这时远处有声传来,“刘雄兄弟”,刘雄侧目望去就见常世才远远跑了过来,手中拎着两个酒囊,大块牛肉,跑到近前道;“方大人怕你一人孤单,命我那些肉来与你同吃”。刘雄扬扬手中酒囊笑道;“常大人我早已喝上了”。常世才一愣便知道;“好了,这位哑巴和尚既然好客,便一同来饮否则倒是显得我等小气了”。华千羽咧嘴笑笑由怀中又摸出一袋酒囊双手奉上,刘雄、常世才一见哈哈大笑连声道;“来,哑巴和尚你也喝口暖暖身子”。华千羽一见双手忙摆,掏出一块干膜自顾自啃了起来。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华千羽不由得越来越是心焦,暗暗道;“看来这二人待在冰门前,短时间不会离开了,我该如何才能救出钱越?”。心中正盘算着,却见一人缓缓走来。那人左手拎着酒囊,右手托着一块冒着热气牛肉,来到近前将手中酒囊放下醉醺醺道;“常大人、刘大人,小弟姓冷乃是恒山派弟子,早就听说过两位大人在丁相爷手下如何能干,今日有缘果不其然”。刘雄心中受用,抬起醉眼望去见来人身形瘦弱,面目清秀,却是不识。哈哈一笑道;“这,这位冷兄弟虽然瞧着面生,却是说话得体令人舒坦。我二人,二人为相爷鞍前马后,鞍前马后……”。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一扭头鼾声大作。那人见状酒塞拔下,又递过去一袋道;“常大人,来,喝就要喝得尽兴”。常世才醉眼朦胧道;“唉,不能喝了,你与刘兄弟喝的够多了”。华千羽满腹疑惑上下打量来人,突然眼光与那人猛地对在一处,见那人连使眼色,细细望去不禁心中大喜,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与钱越同到玲珑塔中的小和尚。这时忽见常世才头往前探对着来人断断续续道;“来,冷兄弟多谢你的酒水。咦,你怎么没有喉结,哦,你是女子?”。

  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冷雨烟。当初在冰洞中瞧见白衣人对着江湖人士出言示警,不禁多瞧几眼,待看那白衣人内衬兽皮夹袄瞧着却是眼熟,当即断定此人便是钱越无疑,是以他出洞先遭遇章一驼,后来遭到元隆偷袭被擒,全都瞧在眼中。直到在暗处瞧着刘雄、常世才醉态呈现,华千羽却面露愁容无计可施之际,当即现身走来。她此刻耳听常世才认出自己是女子之身,不觉大惊,猛伸手指在常世才身上华盖穴玉堂穴连戳两下,那常世才本就喝得晕晕乎乎,被人连点两大穴位,哼也未哼便即倒下。

  华千羽眼明手快托住常世才四下扫射一眼低声道;“冷姑娘,你来的正好,里面之人便是钱越,只是这冰门却是不易打开”。冷雨烟站起身形用手抵住冰门用力一推,那门纹丝不动连响也未有响动,不由得眉头紧锁心中暗暗焦急,抬头上下打量冰屋,忽然低声说道;“华前辈,你在下面把风,我上去瞧瞧”。身子一展轻飘飘纵上屋顶。她纵上冰屋顶向下望去见屋内一团身影缩在一处仰卧地上,心中念道;“越大哥你可要挺住,我来救你”。她忽地盘腿坐定,双掌掌心相对默默用功,手掌一翻对着身下屋顶按了下去。不大一会就见她周身燃起腾腾热气,手掌下面冰块竟也融化大片冰水。冷雨烟心中暗暗道;“这里千年古冰坚硬异常,若是师父师娘一同使出烈焰掌法,以二老功力融冰速度倒可大大提前”。

  忽地华千羽在屋底轻咳一声悄声道;“有人来”。冷雨烟屏气望去,就见华千羽头一歪闭眼倚在壁上,远处一条身影慢慢接近,来到冰屋门下见三人都已熟睡,低声骂道;“瞧你两个蠢样,就知道一同大睡,也不想想若是夜晚有人来劫人质怎么办?”。忽地眼光落到华千羽身上,奇道;“怪不得哪里都寻你不到,原来你躲在这里”。伸手连推几下叫道;“哎,哎哎,天亮时分,你还要随我师父等人一同堵截江南各帮各派,怎么在此睡着?”。来的人正是盐湖帮大弟子谈笑,他今晚当值四处巡视,见着华千羽心中倒是高兴。暗想正愁明日一早随师父及祝浩天等人奉命追寻马麟等人,没人背负行囊,不料在此看到一同前来的哑巴和尚是以大声呼斥。华千羽身体晃动几下,慢慢睁开睡眼向谈笑望去打个哈欠,便听谈笑道;“好了,终于醒了。咦,常大人你怎么了?”。华千羽闻听心头咯噔一下暗暗吃惊,转目望去却见黑暗中常世才眼珠滴溜乱转,心中明白,常世才被冷雨烟点中穴道,唯独眼珠可动,故而他转动眼球吸引谈笑注意。

  华千羽张嘴“啊啊”叫唤两声,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扣住谈笑脉门。谈笑冷不丁被人拿住不禁大吃一惊,哪里想过玲珑塔里的哑巴和尚竟是一个武林高手,顿觉半身麻木用不上力气,急待张口大叫,却觉得前胸华盖玉堂两穴同时一麻,浑身已然动弹不得。华千羽望望四下见无人注意,轻轻放下谈笑,对着屋顶悄声说道;“冷姑娘,你且放心,在下竭力助你帮钱兄弟脱困”。冷雨烟初时听得下面出手挂风,此时听得华千羽在下面说话,知道已将来人控制,登时放下心来喜道;“多谢华前辈”。当下凝神运气,催动掌力施展烈焰掌融化坚冰。

  钱越迷迷糊糊睁眼望去,透过冰壁隐隐瞧着四条身影倚靠一处。心中微微叹息道;“外面怎么没了动静,只怕是华兄也无能为力。自己被鹿筋网傅住动弹不得,如何脱身却是没了主意”。心中正自盘算,忽然耳中传来一阵嘀嗒嘀嗒细微的滴水声响。钱越一愣暗暗道;“这里天寒地冻,落雪成冰,哪来的水滴声响?”。苦寻之下,就见屋顶一片漆黑,滴水落地声响正是由屋顶传来,一声紧似一声,越来越快。钱越心中一动暗想;“这是有人以掌力融化坚冰,什么人有此功法,莫非是、、、、、?”,正想着忽然传来衣襟飘动声响,有人落地轻声唤道;“越大哥”。钱越惊讶万分,微微道;“你果真是雨烟?怎么会在此地”。落地之人正是冷雨烟,此刻浑身虚脱喘息几下,缓了一缓辨好方位摸索过来,伸手在钱越身上拽了几下除去鹿筋网。钱越挣脱身上束缚,蹦起身行触到来人,便觉来人口喘粗气手掌汗津津,衣襟竟也湿漉漉,不觉惊道;“雨烟”,哪知冷雨烟支撑不在,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就听屋外华千羽低声叫道;“钱兄弟,此地不是讲话场所,快走”。钱越托着冷雨烟猛地纵起跃到屋顶之上,悄声道;“华大哥你怎么也到了此地?”。华千羽摆手道;“我前面引路,你随我来,我们出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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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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