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燕与哈雷周旋期间,平西王妃也在给自己手下使眼色,那手下刚把手放在怀里掏带着火药的信号烟花,就被哈雷的人发现,一脚就把他踹到地上。
烟花信号被翻出来后,那人不禁一愣,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尖锐的一声哨音,随即一道焰火冲天而起,那红色的焰火在夜空里格外明亮,这是西北军里的进攻信号,绿色是撤退,黄色是救援。
哈雷知道这是大厅里已经被自己人控制,第一步计划成了,自己的军队就在外面,很快就会包围王宫。他兴奋地一挥手:“把母妃她们先关起来,跟我去大厅抓叛贼。”
“叛贼,你是贼喊抓贼吧!”平西王妃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是真的讽刺,这蠢货帮自己发了信号,近处的一万人很快赶到,更别说她派去纳吉军营的人。
所以当看到信号的两拨人,同时从两边冲出,平西王妃的人虽少,但胜在近,三万人同时涌进王宫,开始他们不知道,还都以为是自己人,配合默契。
平西王妃的人就这样毫无阻碍的与叛军并肩进了宫,进去后才发现自己的主子不是一拨。
哈雷没想到对方有准备,一刹那间也慌了几秒,但瞬间就想到自己的两路人还在路上,加上真金和皇上的承诺,顿时镇定,他挥刀大喊:“纳吉挑唆父王背叛圣元,本王子奉皇命捉拿叛贼,投降者不死,反抗者必亡!”
他底气十足的几句话也起了作用,自己的人不用说,对方的人也疑惑不定,毕竟哈雷手里还举着一份圣旨。
平西王妃本是像看跳梁小丑,见了圣旨也不禁吃惊,这可不是西北内讧的性质了。她不能看着经营百年的西北沦陷在小人手里。
“西北军的将士们!莫尔家族世代为臣,战场抛尸都未曾有过反叛的野心,王爷他为西北边境呕心沥血,为圣元版图精心谋略,说他谋反你们信吗?这是小人作妖。哈雷,你个狼心狗肺的,你蛊惑西北军反叛王爷,他是你父王,对你这么信任,---”
平西王妃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这个不孝庶子。
哈雷哪敢再让她说下去,对着手下下令:“皇上已有充分证据,眼下朝廷大军马上就到,谁敢抗命就是叛贼。马上抓捕纳吉,死活不论。”
他手下的两万人动手了,平西王妃的人面对多了一倍的叛军,后果不堪设想。
但老西北军是平西王一手建立,战场上三任王爷都是他们的主心骨,凝聚力不是哈雷这些新军所能比的。别说平西王是冤枉的,就是造反,他们也跟着,何况还有王妃在。他们一拥而上,团团护在王妃周围,准备动手。
平西王妃带着身边二十个侍卫边往外冲边下令:“不要硬拼,冲出去营救王爷,我们外面还有援军就到了。二王子背叛西北军,蛊惑皇上,不会有好下场。”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哈雷哪敢让王妃和父王汇合,拼命拦截,一方又不要命的往大厅的方向冲。这时节哈雷也觉得不对劲了,信号一发,按约定真金的军队会赶来,自己的另一万人也会拦截纳吉的军队增援。王妃的话是蒙他还是真相,他也不确定了,难道父王和王妃早就知道了?
他的心揪了起来,自己若是失败,就是父王和王兄倒了,也没自己的份。他抓过一名自己最重视的属下:“本王子先带人去大厅,你带剩下的人拦住他们,最好能全灭了。”
这是实话,两万人再降不住一万,那他还起什么事,乖乖做他的王子算了。灭了这一万,剩下的两万还有真金平叛,只要自己活着就是赢了。他必须尽快支援大厅,只有压住了父王和纳吉才是真的掌控。
真刀实枪的拼杀,双方打的死伤一地,西北军的自相残杀让平西王妃又心疼又愤怒,她见一时半会儿冲不出去,也不知大厅那边怎么样,是不是王爷与众位将军已经被叛军抓了?
其实大厅里的假象没有维持多久,当哈雷的三百人进来时,只不过是入了陷阱而已。
他们本以为是来抓人捆绳子的,不难,还自以为是的对着一堆吓的躲起来的仆人丫鬟自曝:“二王子奉皇命平叛,捉拿叛贼纳吉,撤销原平西王藩王称号,改立二王子为西北王,领西北重地。”
这话像一个砸在水里的石山,引得厅里众人装都装不下去了,平西王本是想亲自抓住老二的把柄,才相信他是头喂不饱的狼。听了这话,心里的火气就一下上了头,他猛地一站,吓的正拿绳子绑他的兵士一下坐在地上:“王,王爷!你没-----”
“对,本王还没死!”平西王暴怒的把这人踢出一丈多远:“那个混蛋呢,抓过来问问他,本王对他哪里不好,就要毁掉我们西北的根基,他是傻了还是瞎了?”
平西王一醒,众人就都醒了,就连一直守在大厅的侍卫都没注意,三王子纳真和另一位西北军将领早在这场戏开演前就出宫了。
“通通拿下!”平西王的话音未落,早有准备的三百埋伏士兵就把叛军围了。
这些叛军本是讨了个今晚最容易的差事,哪想人家一个个的都没中招,一愣下,有胆小的就把刀扔了。大多人知道被俘也没好下场,索性拼命抵抗往外逃。
子玉坐在一旁也没起身,对身边的一名侍卫道:“你去看看,王妃出宫没有,若没走就带这来,这里最安全。”
“王爷,黄将军刚才就去接王妃了,他说萧将军已经进宫,正在围捕刺客。”
“嗯,”子玉嗯了一声,没啥表情,那个不知谁派来的刺客,反倒让事情好办了。他看看厅里势均力敌的双方,把手一抬道:“去叫萧将军来,就说大厅有刺客,来保护我。”
侍卫看看王爷,暗笑着出去叫人,他知道,王爷自己就能解决一屋子人,也只是趁着水混,想再搅得混一些,计划就过了明路。
就在二十个叛军押着文燕等人出了后院,走了也就两个院落的时候,黄敬杰带人就找来了。
君眉一见,时机到了,她大喊:“黄大哥,你来的正好,他们劫持了王妃!”
黄敬杰二话不说抡刀就上,刀背连砍三人,都撂地上了。
那帮人还解释:“你们是平辽王的人,误会啊,我们二王子不和你们为敌的。我们是------”他想说是保护王妃的,但没机会说,因为君眉一把剑鞘横着打来。腮被打肿了,他捂着嘴呜呜着也没说清什么,眼看着黄敬杰带着文燕他们冲大厅去了,他还懵着。这跟起事前二王子承诺的不一样啊,说好的朝廷大军呢,说好的钦差和皇上的承诺呢?
真金还真是按计划行事,等着里面互殴,然后七万兵去收拾烂摊子。他没想到钦差会意外被刺,子玉的五千亲兵冲进王府,四处乱抓乱闯,竟把两边的势力搅了个乱糟糟,最后和哈雷的人杀红了眼,愣说他们是刺客。
真金抓着头发想了会儿,理顺后,便留了魏青阳和张良在外围接应,带着其余两支队伍四万人急行军包围了平西王宫。
平西王宫正殿大厅,在萧小进来前,先到的是哈雷,他领了有近两千人,被萧小在外面冲散打伤了好几百,进大厅的也就六七百,其余都在外面与萧小的兵对峙。
在王宫内,由于子玉的介入,两边是平手,众人还不知道,外面两拨的势力加起来也就是四万多军队,别说内讧,就是合力也抗不过朝廷七万兵马。如今纳真领的三万人就在王宫外被朝廷军队团团围困,别说进宫支援,就是自身也难保。而哈雷的一万人因误信朝廷早被缴械看押了。
不知内情的哈雷还存有希望,进了大厅,便让手下宣读圣旨,命人缉拿父兄,脸皮彻底撕破了。
平西王气的双眼冒火,指着哈雷的鼻子骂了个透彻。
纳吉不愧是内定的王世子,沉稳镇定,上前把父王挡在身后,问道:“二弟,咱们父子三人与西北同生共死,传承一百多年的基业,你我都清楚它是几斤几两,你为何一口就咬定我与父王反叛朝廷,你污造了多少证据,让皇上缉拿我和父王,你以为你当了什么王,就能守住西北边境?就能保护西北百姓?”
这一点,不独是纳吉,连平西王也不信,皇上会把这么重要的边境交给一个不忠不孝的浑人。
一旁子玉却猜到了,因为皇上的圣旨这次不要钱的往外颁布,就是为了夺回西北的控制权,哈雷手里的圣旨是假的。
他有意识的扯开话题道:“本王可与二王子有何仇恨?”
哈雷摇头:“本王子说过,这次平叛是奉旨,与王爷此行不冲突,哪来的仇恨。”
“即无仇恨,为何派刺客宴会行刺本王?”
“王爷,这绝不是本王子的人,这些等以后再解释,现在王爷先助我平叛,圣旨在此,王爷不会助纣为虐吧。”
他这是在指责子玉出尔反尔,阻碍了他的人。
“不用等以后,现在就有证据,证明你刺杀钦差,你才是反叛圣元的罪人!”
萧小带人押着那名舞姬刺客进了大厅。
这名舞姬刺杀后就逃了,身手还不是一般的好。她被平西王的手下和黄敬杰等人追的出不了宫,随后赶来的萧小军队又是一通上天入地的追杀,就连哈雷的人都在抓她。
进来后君眉就发现这舞姬的脸又红又肿,显然是萧小打的。他从不打女人脸,这次是被气狠了。
萧小一推,舞姬就跌在地上,众人才发现,这舞姬的一条腿被打瘸了。
“刺客已经承认,是受二王子哈雷指使。”
“胡说!”哈雷意外道:“你为何污蔑本王子?”
“污蔑,”舞姬轻蔑一笑,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上因笑变的更丑:“不是你让我下毒刺杀,栽赃给平西王吗,你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与朝廷对立。”
舞姬没了逃生机会,留着一命就是要完成主子的最后一个目的。
她这话说得太冷静,是一种视死如归神情,果然,当气急败坏的哈雷拿刀逼过来时,她猛地一扑,刀穿胸而过。
萧小没想会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刺客死在面前,他气的一跺脚,踢了舞姬一下,对着哈雷怒道:“别以为死无对证,刺杀钦差,你跑不了。”
子玉开口道:“别管这些了,你去宫门守着,有何动静即刻来报。”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最大的转变是真金率军到来后。
屋里的众人也不是没脑子,这舞姬的话并不让人信服,明显是嫁祸,她的主子另有其人,恐怕都与西北无关。
没有多少时间了,子玉在黄敬杰耳边说了几句,又用传音入密的功法通知平西王:派心腹随黄将军交接证人。
平西王眼睛眨了眨,这种功法一般武功做不到。他从一开始就看出子玉是在帮他,他无法回应,只能照办。
没过多久,真金的军队就围了王宫,他带着人进来前,子玉匆忙站到平西王身后,对他身旁的一位侍卫耳语道:“必要时挟持本王,为你主子争取时间。”
真金的到来,没给哈雷造成压力,他反而一松,高兴道:“真金将军,你来的正好,快把这些反贼缉拿归案。”
真金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要缉拿。”
如今的真金比起京城与子玉比武时,就像他留起的胡须一样成熟多了,也蛮像个独当一面的将军。他冲门外一挥手,更多的镇戌军涌进大厅,把平西王父子围了。
真金也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他拿出圣旨,这才是皇上真正的一份对西北生死杀伐的旨意,上面历数了哈雷说的那些罪状,照搬给了平西王父子。
真金读完下令:“把平西王府所有人全都抓起来,财产查抄。”
“凭什么?”哈雷震惊了,“皇上答应我的,我没有反叛,而是有功的。”
真金冷冷道:“那你凭什么刺杀皇上的钦差,这是欺君,刺杀皇亲,死罪。”
不知是谁导了这场刺杀,让真金抓起哈雷来都理直气壮。
一直默默看着的平西王似乎清醒了,他恨不得抓着哈雷这个蠢货打一顿。他猛地抽出刀,递到纳吉手里:“快,为父帮你冲出去,外面有纳真他们,你在还有希望。”
“父王!”纳吉饶是沉稳,此时也不安定了。
子玉突然道:“王爷冷静,此时反抗不是上策。”
“对!王爷,我们还有出路。”
那名身高马大的侍卫突然出手,很轻易的就把子玉用刀挟持了,那刀就在子玉的颈下,由于太快,手头没准,子玉的脖子被划了一下,血流到官袍上。
厅里很多人都被吓了一跳,文燕和君眉的嗓音最高,嗷的一声,吓的劫持子玉的侍卫手都抖了,这要是再深点,弄巧成拙了。
子玉脸色发白,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他常年打仗,这点伤看着吓人,实则没啥,倒是增加了筹码。他传音给那侍卫,没事,别松手。
侍卫还是第一次这样劫人,他不怕人质逃,怕自己下手太重。他稳了下心跳,大声道:“将军说王爷反叛,证据呢?除了二王子这些假造的,还有多少是真的?”
说是假造,这些扩军,武器制造都是真的,也没瞒着皇室。硬要扣个反叛也不可辩驳,那是皇上对西北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