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川蜀大道远远奔来一骑,马上人年纪不大一身灰衫头戴斗笠行色匆匆。这人奔近山前,扶扶头上斗笠放慢马步,抬头望向群山望去。就见眼前山势陡峭,云涌景秀,引人神往。那人用手揉揉眼睛长吁口气,勒停坐骑翻身跳下,手握缰绳牵马而行,边走边吟道;“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他心中暗想;“唐朝大诗人李白当真写出了峨眉山的霸气地位,以前行到此地总是匆匆忙忙,来不及好好欣赏景致,此次从西宁城赶来,一路上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胯下马匹早已力竭,此刻正好让马匹休息一下恢复体力,自己也可好好欣赏一下”。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由西宁城赶往云南报信的梁清秋,那峨眉山正好夹在西宁城与大理城中间,他便想着前来与谷女侠与锦茵会合,然后一同赶回云南大理。
这时远处山脊有人大声呼叫道;“清秋大哥,是你吗?”,声音在山中来回飘荡久久不息。梁清秋闻听大喜道;“锦茵,我是清秋,你等我!”,说罢跳上骏马快马加鞭直奔山前。到了山脚之下,他甩镫下马纵身向山上跃去,便见他翻腾跳跃上山速度极是快捷,瞧他身法使用的正是当初在天筑山与疯癫道长所习得“飞步凌云”。不大一会,清秋便纵到山脊,他急走到段锦茵面前,二人相视一笑眼中柔情似水,清秋脱下长衫披在段锦茵身上心疼道;“山上风急,快些回去小心着凉”。段锦茵调皮一笑道;“这些天,你不在山上都已经习惯了,也没见感冒”。说罢轻轻倚在清秋身上。二人分开时间虽是不长,这时相见也免不了如胶似漆只盼时间停滞静静相拥。良久二人才挽手缓缓向山顶走去。那山脊离着顶峰本就不远,一炷香时间便已登顶。山顶上一座庵院面积不大,里面也才六七间禅房。一名老尼姑带领三名女尼正自清修,见梁清秋携手段锦茵上得山来,老尼微微道;“原来是梁公子到了”,梁清秋忙道;“静逸师太”。那尼姑点点头忽又道;“谷侠女正在屋中生闷气,你二人快去看看吧”。梁清秋、段锦茵同时一楞,急忙跨步进入旁屋。
屋中谷兰正自呆呆楞神,忽见二人推门进入不由得怔了怔。低头片刻猛又抬头望来,目光如炬似是下定决心。就见她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望着梁清秋郑重道;“梁少侠,你人品才学均是上上人选,我将锦茵托付与你,心中自是放心,你二人若是早早成婚我便了无牵挂”。段锦茵脸上一红不知何故低声道;“全凭母亲做主”。谷兰微微道;“为娘心中祝福,只是主婚便是不可能了”。段锦茵大吃一惊,满脸诧异道;“不知为何?”。谷兰眼望锦茵目光坚定道;“我已下定决心剃度出家,不再回云南大理”。她望望段锦茵、梁清秋,见他二人满脸都是诧异之色知道二人不大相信,接着说道;“这几天听着静逸师太颂经解惑我心中一片安宁祥和便觉茅塞顿开。思考许久,才知原来早已厌倦江湖中打打杀杀,看破红尘亦是不愿再被世间琐事牵累,此后便开始一心向佛”。梁锦茵连连摇头喃喃道;“可是,那父王呢?”。谷兰微微一笑;“他随我佛时间久已,早已接受点化,我现在才开始,你应欢喜才是”。段锦茵双目擎泪泣道;“母亲”。谷兰微微一笑道;“从此以后往事随风,你且好自为之”。这时身后有人低颂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你母亲私下找我好谈了几次要皈依我佛,我担心她放不下世间俗事,今日一见她意已决一心皈依我佛,那我对她便可行剃度之礼”。
次日一早,梁清秋携手段锦茵来到谷兰窗前,透过窗子望去就见屋内准备齐全,满屋香火缭绕,三名女尼口颂佛号守候一旁,谷兰满面虔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静逸师太手握剃刀站在谷兰身旁正一缕一缕剃下长发。望着地上缕缕白发,段锦茵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噗噗而落,她转身扑进梁清秋怀中低声哽咽。良久抬起头再看时静逸师太已是剃度完成,三名女尼随着静逸师太退出门外。段锦茵缓缓推门而入,慢慢来到谷兰面前,凝视片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她见谷兰双手合十双眼垂闭面目一派安详,伸手从地上捡起一缕白发,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母亲保重”,疾步奔出门去。脚步声远,谷兰缓缓睁开双目微微一笑,接着又是缓缓闭合。
正午时分,梁清秋与段锦茵骑马缓缓而行,时不时回头望去,已是距离峨眉山有数里之遥。渐渐地那连绵秀美山川已然脱离眼界瞧不清楚。梁清秋微微道;“锦茵不要在难过了,大理现在险象环生,我们走吧”。段锦茵心中虽是不舍却是明白利害,微微点点头大叫一声“驾”,拍马疾奔,清秋见她催马急抖动缰绳紧紧跟上,二人奔着云南大理方向一路疾驰。
云南大理城中一派祥和安宁,飞龙苑护卫头领张忠亮正带领一队人马沿街巡视,忽然身后有人跑过来道;“张头领,段福带话给你,这两天咳嗽这老毛病又是犯了,你若过去便请带上两付止咳去痛药来”。张忠亮回头瞧看确是段福住所周围邻居阿毛,大声道;“好勒,我巡视完,便过去看看他老人家”。心中暗想;“自从慧慈师太还俗之后便改回原来姓氏登上王位,倒是时常差人对段福虚寒问暖,现在他有病在身我理应过去瞧看”。城门巡视一圈见平安无事,这才跑去药铺去拿草药,那药铺掌柜听说是段福用药,倒也知道毛病,当下配好三付草药交与张忠亮带好。
张忠亮携好草药,一路奔到城西,眼见便快要到阿福院落,忽然心中一动暗暗纳闷道;“此地均是老旧院落,本就人烟稀少,怎么四周突然多出许多生面孔来?”。心中虽是纳闷倒是不以为然,笑了笑心道;“现在朗朗乾坤哪里来得强人贼子,新王登位以来,大理城便治理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想来倒是自己多虑了”。不多时已是走到段福院落,伸手上前拍门,哪知刚拍了一下,大门虚掩“吱呀”一声便开了半扇,张忠亮一怔大声喊道;“段老伯,我是忠亮,听说你病倒过来瞧上一瞧”,屋内一片寂静不见半分回音,张忠亮心知有异疾步上前推开屋门。只觉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张忠亮大吃一惊仔细望去,就见段福仰面倒在地上,当胸一个血窟窿,鲜血正顺着泊泊涌出,望脸面见他面色残白双眼紧闭,嘴角向外淌着鲜血清晰可见,张忠亮见状大骇嘴中忙呼道;“老人家,老人家”。一个箭步奔到近前俯身扶起段福,只觉他身体僵硬,显是已经死去多时。张忠亮环顾四下悲鸣一声喊道;“什么人胆敢在此行凶残害无辜?”。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阴森森道;“张忠亮你别在此猫哭耗子假慈悲,那段福吃里扒外罪当该死”,张忠亮手握剑柄猛然拔出佩剑,回头望去吃惊不小道;“是你,高安泰你还敢回来?”。此人正是与赵怀志、段瑞玉回到大理不久的高安泰,就见他嗤之以鼻连哼数下道;“我乃大理段世子座下将军,为何不能回来?”。张忠亮道;“段瑞玉早被段氏赶出宗祠,现在的段王是段芳华”。高安泰冷冷道;“这次回来便是替少主夺回应属王位,你以前是我得力手下,现在若肯帮我,以后你还当你的飞龙苑统领”。张忠亮神情激昂大声吼道;“妄想”,身体猛地从地上蹦起,手中引剑急攻。
这一剑去势端急,宝剑挂着风声急向高安泰心口刺到,高安泰狞笑一声退后半步,手中已然拔出宝剑封住来剑去势,嘴中狠道;“你不要忘了,你是我手下败将,况且现在你那妻儿老小都在我的手中,我若一声令下,他们立即身首异处”。张忠亮闻听登时愣住,心中惧怕犹豫起来,手中第二剑出剑速度明显放慢许多。高安泰手持宝剑反手绞住来剑往下压去,张嘴道;“你若再来相逼莫怪我不客气了”。这时门忽地被人踢开,有声音传来“爹爹”。张忠亮听得不由得大惊,手中宝剑“嘡啷”一声掉落在地,这分明便是小女儿阿朵喊叫声,忙向门口望去却是人影一闪房门紧闭。高安泰宝剑前探搭在张忠亮肩头,笑笑道;“你若是配合世子登上王位,我保你以前所为既往不咎,你看如此?”。张忠亮呆呆站在原地垂头不语,良久低声说道;“好,你需保我家人平平安安,我便答应于你”。高安泰见状笑道;“那是当然,你现在回家,家中老小定然毫发无损地等你回家”。说罢手中宝剑回手插入剑鞘,推门而去。张忠亮望望眼前段福尸身,垂头痛哭,久久不愿起身。
梁清秋、段锦茵二人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眼见便是到了大理城地界。望着近在眼前的大理城,梁清秋一笑问道;“锦茵,我二人现在马上便入大理城中,你说先去禀报段王还是先去看望令尊?”。锦茵低头沉思片刻,眼圈发红微微道;“许久未见爹爹,我想先去宣仁寺”。梁清秋点点头道声;“好”。二人绕过大理城,向西又行三十余里便到了苍山山下,抬眼望去就见宣仁寺肃穆寂静大门紧闭。
二人来到寺前,伸手扣门。不多时大门打开,一名和尚探出头来见他二人立在门前,喜道;“原来是段姑娘与梁公子,二位稍等,小僧这就回禀”。时间不大脚步声响起就听一人笑道;“锦茵、清秋你二人回来的刚好,刚才还谈起你们”,人还未到,声音先到。锦茵忙道;“智琨大师,锦茵给您见礼”,说着躬身施礼。这时,智琨正好迈步出门,见状笑道;“来来来,快进来”。忽见锦茵面露迟疑举步不前,登时明白大笑道;“这里世代均为大理段家寺庙,你虽为女子却也是段家子孙,新任段王已将此节划去,准许你可随便入寺”。锦茵迟疑片刻心知姑姑疼爱自己可随便入寺看望爹爹免去思念之苦,不禁心头一热,当下随着智琨和尚步入客堂。
刚入客堂便瞧见智德和尚盘膝而坐,听到有人进来智德和尚睁开双目,微微道;“二位一路辛苦,总算回来了”。他恭敬有加哪里像是与自己晚辈打招呼。段锦茵定睛瞧去见爹爹又是苍老几分,想起这次外出寻母,虽是找到母亲,可是她却远在峨眉山落发修行,想到此不禁眼泪打转心头阵阵难过。梁清秋见状忙道;“晚辈拜见智德大师,这次寻找谷前辈途中意外打探到段瑞玉联合三界教欲与大理不利,特地赶回报信”。智德闻听一愣道;“什么?”。旁边智琨张口怒道;“唉,不孝子孙,我大理段氏之不幸也”。智德沉思片刻微微道;“不管如何,终是兄弟子嗣,这回再见万万不可放虎归山,需在寺中好好教化”。梁清秋道;“这次三界教教主赵怀志与他一同前来只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瞧他身手丝毫不逊于元隆”。智琨双眉一皱愁云立现道;“什么?现在智瑞、智威二位师兄弟正好随着智兴方丈去了大理城中,要不倒是可以好好商讨一下应对之策”。清秋道;“原来方丈与二位大师去了大理城中?我二人刚从那面赶来却是有城未入”。智琨道;“他三人到大理节度使府上商讨如何治理洱海水患,才走一日”。智德道;“此事非同一般,当早日与方丈师兄商讨应对之策”,正说话间,忽然眼睛一瞟落在锦茵身上,就见锦茵低头而立不声不响,心中当即明白,他父女相见必有许多话讲,我现在还在此地倒是成碍事人了,反身迈步而走大声道;“我出去叫人备些斋饭”。
见他走远,锦茵抬头望着智德轻声道;“此番去中原已是寻到娘亲了”。智德浑身一怔,望着锦茵问道;“她可好?”。锦茵点头道;“好”。智德一愣道;“她怎么未随你一起回来?”。锦茵顿时眼泪上涌说道;“娘亲已经在峨眉山出家,再也不会回家了”。智德嘴角猛地抽动两下,双眼抬头望向屋顶喃喃道;“她终究是不肯原谅我啊”,嘴唇微动口诵佛经。
梁清秋见状心中暗道;“他父女谈及家事,我还是回避一下”。悄悄退出客堂,反手轻轻带上门来。四下望去就见山顶大树参天,枝叶摇曳一间小屋若隐若现,清秋不觉呆了一呆,心道;“小屋中的苦禅大师现在可好,我且上去问候一下”。当下沿着山道施展轻功提身向上纵去。不大一会便是跃到小屋前。抬眼望去就见房门紧闭,里面鸦雀无声,那块试剑石依然摆在门前,只是四周杂草丛生已然挡住石上剑孔,眼见着便要没顶。清秋看在眼中鼻子一酸,低声道;“老前辈,晚辈梁清秋前来拜见”。山顶风声呼呼作响,却是不见里面有人应答。清秋走上前去轻推屋门,只听“嘎吱”声响,屋门徐徐开启,却是蛛网斜挂灰尘满桌。清秋停了片刻缓步进入,里面空无一人哪里能寻到老僧踪影。抬头望望墙上就见墙白如洗,当初自己所习功夫已是尽数被人擦掉。梁清秋心中一动,倍感惆怅,瞧这模样那老僧只怕已是不在许久了,他轻轻来到桌旁,就见桌上凹凸不平,仔细瞧看却是隐隐刻有两行小字,张嘴吹尽浮土,写着却是“若是有缘人,功传宣仁寺”。
梁清秋顿时楞住,暗想;“难到这两句话是与我说?想当初他嫌寺中和尚功力均是不足以催动行意指,这才传与我与元隆抗衡。此番留下话来,却是希望我有机会再传与段氏子孙,不至于绝学失传”。这时门外“蹬蹬蹬”跑步声响,有人奔到门前探头望来,顿时泄气道;“原来是梁公子,我还以为是本寺高僧?”。梁清秋道;“你可知他去哪里?”。那小和尚噘嘴说道;“上次宣仁寺讲经时间不长,我来送饭就开始不见人影。回禀师父后倒是挨了顿罚则,命我睁大眼睛瞧看,若是回来命速速通报,你这次进屋,我还以为他已回来,忙赶过来,现在看来倒是空欢喜一场”。梁清秋点点头暗想;“那苦禅大师是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去到哪里自然不会与人知晓”。摇了摇头,随着那小和尚一同下山。
来到客堂门前,却见锦茵正推门而出,满面泪痕楚楚可怜,清秋心痛走上前扶住道;“都与智德大师讲清楚了”。锦茵点点头轻叹一声再不吱声。梁清秋轻声道;“多年来谷前辈等不到心爱之人前来相迎,便早已心灰意冷了,只是始终放不下女儿,如今女儿平安无事既然找到,心中便是再无牵挂,最终才遁入空门”。锦茵微微摇头道;“只是爹爹也有苦衷谁又能理解?”。梁清秋道;“他们这样许是最好归宿,你以后便不用为他二人之事再牵肠挂肚”,说罢牵起手又道;“以后你有我在,必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二人边说边走,锦茵虽是难过,心中却也开始释然。出门不远路遇智琨走了来,他见锦茵眼睛红肿,泪痕满面不便相询,知道二人赶往大理城,当即差小和尚拿来一包素糕路上充饥。
锦茵清秋连声称谢,告别智琨和尚步出寺门,翻身上马奔着大理方向而去。二人刚行一炷香时间,忽然对面三匹白马疾奔而来,梁清秋忽地一惊对着段锦茵低低道;“莫要出声”,二人坐在马上不忙催促,侧脸瞧着远山,任由坐骑晃晃悠悠缓慢前行。那三匹白马转眼便到眼前,马上人见前面一对年轻人观看远山,不闻不问一闪而过。待三匹白马远远奔开,梁清秋道;“这三人中为首之人便是三界教的教主赵怀志,剩下之人一个柳冲,另一个是蒋忠”。段锦茵想了想道;“果然是他们,当初倒是与他三人有过一面之缘”。梁清秋点头道;“嗯,只是他们来得好快,此路是宣仁寺必经之路,莫非对宣仁寺不利?我二人跟上去瞧瞧”。段锦茵点点头道;“好,我们便跟上看看他三人想要如何!”。二人打马掉头,按着原路跟了下去。
快到宣仁寺时二人跳下马匹静静观望,就见门口三匹白马低头吃草,马上人却是无影无踪。梁清秋拉起段锦茵向寺门走去。这时忽见大门一开,一名小和尚急匆匆奔了出来,梁清秋一瞧,却是与自己一同下山的小和尚,当即拉住道;“小师傅,刚才可有三人进去”,那小和尚见来者是梁清秋与段锦茵喜道;“二位回来正好,刚才是有三人进去,凶巴巴地瞧着来者不善。智琨师傅差我速去大理城中请方丈与智瑞与智威两位师叔速回”。锦茵面色凝重道;“好,你快去”,心中暗暗道;“连智琨师叔也应付不了,看来是凶多吉少”。忽地梁清秋一把拽住那小和尚道;“你来,大理段府上下想来已是被人监视,你穿这身前去会更加惹眼,你我这身衣服相互换换”。那小和尚一想也对,二人来到禅房互换衣裳,等出来时,段锦茵瞧着梁清秋已经活脱脱是一个和尚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二人悄悄潜至大殿窗外,就听里面有人说道;“素闻宣仁寺武功盖世,其中尤以行意指为傲,老夫倒想要见识见识”。梁清秋伸指将窗子润湿点破,就见柳冲、蒋忠旁边站立,中间一人背手而立,足下方砖四分五裂,不用猜也知是赵怀志显露功夫无疑。就见对面智德和尚微微道;“赵教主过誉了,本寺以弘扬佛法为主,虽说会些粗浅功夫,却也是强身健体别无他求”。赵怀志哈哈大笑;“老夫只是见识一下,你便开始推脱,难不成便是怕了?”。智琨跨前一步怒道;“你上门挑衅,又一再出口相逼,我等便怕你不成?”。智德摆手打断话语道;“师弟,莫要性急”。伸手合十又道;“教主,还是请回吧,我等断然不会以武会友”。
赵怀志嘿嘿一阵冷笑;“既然来了,岂有随便回去之理”。身体向后一闪,一旁蒋忠见状忽地跨步蹦出大声道;“不要不识抬举,看招”,劈掌拍出,智琨急忙抬足迎上前左掌虚右掌实,照着来掌击去,但听“啪”地一声。二人一触即分,不同之处却是蒋忠身形“腾腾腾”后退三大步,智琨身形晃晃却是只后退半步,这样一来高下立判。蒋忠面上一红叫道;“再来”,复又扬掌攻去。耳边有人出声叫道;“蒋兄弟,我来助你”,却是柳冲挥掌攻到。就在这时猛听赵怀志沉声叫道;“你二人回来吧,我来会会智琨大师”,身形微动挡在智琨面前,右手轻轻扬起已是封住对方攻势,左掌忽地推出,只觉厅堂之上顿时飓风大起,一股劲风奔着智琨面部袭来。智琨见状,一声长啸右手回磕反拿,左手急使出降龙伏虎拳第八势“猛虎掏心”,猛击赵怀志心窝。他二人使得武功同样都是刚猛路数,一时间周围“嘭嘭砰砰”响声大作。
十招一过,梁清秋压低声道;“只怕要糟”。伏下身,手掌在地上来回用力摸一把,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就在这时耳听段锦茵“哎呦”叫出声来,梁清秋心知不妙,急忙起身运气透过窗棂对着赵怀志手指凭空虚点三下,但觉空中剑气纵横凌厉无比。赵怀志稳操胜券正自洋洋得意,自己已是迫的对方攻少守多,再不使出行意指自救,智琨必败无疑。他只当若将智琨逼到困境,必能使出绝招,自己从中倒可偷窥一二。哪里知道这一代僧众虽然武学精湛却是无人能催动指力。忽觉身后风声刺耳,三股劲风分袭自己后背天宗、灵台、悬枢三大要穴,登时大吃一惊连忙抽手后翻。智琨身上压力顿减,急忙后退心中暗道;“侥幸,还没丢脸”,他苦苦相搏,此时已经浑身大汗。智德在旁边抓耳挠腮同样焦急,自己武功比之师弟尚且不如,若是上前相助,一来徒添枉然,二来有损宣仁寺威名,正自举棋不定,忽见有人由窗外使出行意指解围,心中当即大喜暗道;“原来师叔回来了”。
赵怀志双脚落地不由得心中怯意大生,望着窗外笑着道;“原来窗外还有前辈高人,敬请现身”。梁清秋望望段锦茵心知再也躲不住了,起身箭步入殿。赵怀志瞧着大门处进来一名小和尚顿觉诧异,疑道;“刚才攻击我难到便是你这个小和尚不成?”。梁清秋却不理会,来到智德、智琨面前道;“弟子遇到此三人,知道欲对宣仁寺不利,所以才半道折返”。智德、智琨开始纳闷,等见到身后段锦茵,这才知道是梁清秋无疑,见他扮做小和尚将脸抹黑,虽然猜不出用意,却也瞧着滑稽可笑。
梁清秋转身形来到赵怀志面前道;“三位前来宣仁寺无非便是前来强抢武功秘籍,只是这大理段家禅院岂是别人随便撒泼之地”。赵怀志被他说破心事面上一红道;“小和尚,你既然会使行意指,那我就来会一会你”。话音刚落,抢步上前一招“横断三江”挥掌劈到。四下劲风大作犹如暴风骤雨一般扫将过来,梁清秋心头一紧暗暗道;“原来刚才他对阵智琨大师没使全劲,现在看来他犹在想象之上”,想到此不敢大意,一招“云手”使将出来,手掌刚一触碰,拧身后退半步,手上劲力顺势旁引,刚好将来势消于无形。赵怀志先声夺人本打算给智德、智琨二人来个下马威,一身内力已是使用八成,哪知被这小和尚随便牵引,便觉自身所发劲道石沉大海,再也见不到磅礴气势,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和尚身怀绝技绝非等闲之辈。当下不敢大意使足内力施展数十年绝学斗在一处。
二人相斗数十回合不分高下,梁清秋暗暗道;“此人武功路数瞧着倒是与钱兄弟武学有些相似,难道二人有何渊源不成?”,心中想事手上却不停歇,一会太乙混元掌一会又是太极拳,招式之间忽而柔若柳枝,忽而钢如磐石,钢中带柔,柔中带钢令人难以琢磨。赵怀志越斗越是心焦,暗中想道;“对方招式刚柔并济层出不穷又是变幻莫测,如此斗将下去,只怕吃亏是小脸面却是难以放下”。想到此右足忽地弹起,人已是蹦到半空,身体弓起握拳肋下,左足横扫过来,梁清秋见状足尖点地身体随着高高跃起,脚尖上扬直取赵怀志足底涌泉穴,眼见便要触着,忽见赵怀志半空中身体一挺左足瞬间收起,身体直撞过来。梁清秋身在半空向后仰起无法借力,眼见便要被对方压在身下,危机关头另一只脚猛地向前踢出,只见赵怀志左掌击出猛拍来足背,右掌如影形随跟着对准梁清秋胸口拍出。梁清秋临危不乱借着踢力顺势团身后翻,百忙中手指对准赵怀志前胸璇玑穴“唰”地点出。这一指出人意料迅捷无比,赵怀志见避无可避心头猛然一紧,急忙运功护体,同时身体向旁翻去,但听“噗”地声响,就见赵怀志身体落地站立下稳“蹬蹬”后退两步颜面大变。柳冲失声叫道;“哎呦,教主”。赵怀志盯着梁清秋望了又望,良久挥挥手道;“我们走”。柳冲,蒋忠甚感纳闷齐声道;“教主!”他二人只是瞧着赵怀志攻势正旺,突然要走顿感疑惑。赵怀志望望智德与智琨,目光中闪烁怨恨沉声叫道;“走”,大踏步走出大殿。
段锦茵来到梁清秋面前笑着道;“还好,那赵怀志倒是觉得礼亏,自行离开”。智琨笑笑道;“我这个位置瞧的清楚,如不是梁少侠施展行意指,短时间若要分出胜负倒是不易”。段锦茵一脸愕然,那边智德表情肃穆道;“此人既是偷窥我寺武功秘籍,必然会再度前来,还是早些通知方丈师兄商量对策”。智琨道;“我已派人通知方丈师兄尽快赶回”。
大道之上,蒋忠疑道;“教主为何罢手?我们擒住那个小和尚,逼迫他的师傅师叔交出秘籍岂不省事”。柳冲一听摇头说道;“难啊,那个小和尚武功一流,不知宣仁寺有能耐的和尚还有多少”。赵怀志嘴中“哼”地一声,冷冷瞪了二人一眼,只觉胸中气闷难受至极再不言语。出得寺来,三人翻身上马打马而归。
大理城山茶巷内,一户大宅后院中,石桥凉亭流水假山端是别致,一株株山茶花、杜鹃花散落其中,红粉相间争相绽放,满园景色姹紫嫣红秀美可人,更是显得此间主人身份非比寻常。亭中石凳上坐着四人,周围还有数名身着劲装汉子左瞧右看不停来回巡视。忽然有人叫道;“段世子,教主回来了”,四人中一人站起道;“好,回来正好,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下步如何行动”。发话之人正是段瑞玉。此间房产便是当年段瑞玉为了能够寻花问柳秘密购置的场所,此时正好派上用场。高安泰、李清、张忠亮跟着段瑞玉起身相迎。刚至门口就见赵怀志满面怒容,一人当先气冲冲走来,柳冲、蒋忠耷拉着头跟在身后。段瑞玉瞧着心中暗笑;“宣仁寺武功秘籍哪是你等说拿便拿?再说你若现在得到,谁又来帮我夺取王位?”。心中虽笑,脸上却是尽显焦急神色问道;“教主此行可有收获?”。蒋忠道;“唉,教主仁慈,好端端放过宣仁寺一马”。赵怀志也不理会,径直走到亭下大嘞嘞往石凳上一坐,怒气冲冲道;“段公子,我们便商量一下如此才能登上王位”。段瑞玉闻听大喜心道;“怪不得不高兴,原来他在宣仁寺碰了钉子,现在只有将我扶上王位,才好将秘籍据为己有”,忙走上前,在其对面坐下道;“好,赵教主,我等便好好商讨商讨”。
距离此地三里之外便是节度使府,此刻苏仲携手段芳华缓缓漫步。苏仲望着段芳华柔弱身躯爱怜道;“你刚刚与智兴方丈探寻治理洱海水患,应该多歇息歇息”。段芳华微微道;“洱海宜疏不宜堵,此时应早想办法,若再等一段时间,等到洪水泛滥就难以处置了”。苏仲叹口气道;“什么时候等锦茵回来,你将王位传与她,便不用如此辛苦了”。段芳华忽地轻笑一声道;“好,等到洱海不再祸害大理城,我便派人去寻锦茵回来继承王位,然后与你一同回蛇岛去过逍遥自在的隐世生活”。“真的”,苏仲欣喜溢与脸面情急之下一把握住段芳华问道。就见段芳华点头笑着道;“是,瞧把你高兴的”。忽地段芳华摸摸小腹眉头轻皱哎呦叫了一声道;“苏郞,他又开始不消停了”。苏仲来到近前轻轻拍拍佯怒道;“你这等顽皮长大后定然不似你娘亲那般温婉恬静,再若调皮莫怪为父手狠”。段芳华闻听笑道;“你这般肯定便是女儿么?我倒是希望他是男儿,将来把他培养成一个能文能武,有胸怀,有担当,能保护大理城免受战火纷争百姓安居乐业的堂堂男子汉”。苏仲眼望段芳华深情道;“生男孩虽好,不过,我还是希望像你这般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样子”。段芳华脸色微红笑着道;“你这般夸我,我倒是一时适应不来”。这时忽然一名报事官来报;“段王爷,飞龙苑张忠亮求见”。段芳华愣了一愣急道;“让他速来见我”。转身快步来到前堂。
时间不大张忠亮赶到,“噗通”跪倒急道;“启禀段王,下官刚去看望段福,不料竟看到他被人杀死在屋中”。段芳华大吃一惊忙道;“是什么人,可看清凶手模样么?”。张忠亮摇头道;“下官去时,屋内再无旁人”。段芳华急道;“你头前带路,现在我们过去瞧瞧”。要知段福将她从小看着长大,感情非比寻常,此时一听段福遇难,心智大乱。忽然,段芳华捂着肚子呻吟起来,脸色煞白,额头大汗淋漓,却是惊慌之下肚子一阵痉挛。苏仲忙伸手搀扶,右手搭在段芳华脉搏,片刻道;“你此刻急需歇息,莫要动了胎气”。抬头见张忠亮脸色泛白一双眼睛游离不定,急忙道;“你去召集飞龙苑护卫,我陪你去看看有何线索。张忠亮看看眼睛放亮连连点头道;“有苏先生去是再好不过,我这就去召集弟兄”。段芳华强忍疼痛道;“好,不放过任何线索定要查出凶手是谁!”。
张忠亮引领众人马不停蹄直奔西城,不大会人便将段福居住场地团团围住,张忠亮跳下马来率先进屋。屋中血腥扑鼻,苏仲走上前低头望去,就见段福双目紧闭,地上鲜血早已干涸,现状惨不忍睹令人不忍直视。苏仲仔细瞧瞧伤口沉声道;“凶手出手毒辣,一剑毙命,当是用剑高手,绝非平常百姓斗殴滋事”。站起身来四下瞧看一番沉声道“我看还是入土为安,先把段管家葬了吧”。当下众护卫买来棺椁成殓入葬办理后事。苏仲站立一旁暗暗寻思道;“段福家徒四壁没有值钱东西,虽说段府时常接济一二,但是前后邻居都知道他无甚积蓄,什么人非要来谋财害命杀害一名老者。这大理城数年间也无凶杀案件,此案一出当是引起人心不稳,还是要早早破案才是”。忽得苏仲右眼跳个不停,心中不禁道;“这几日看来太过劳累了,遇到此事看来又是几天无法合眼”。望着众护卫一旁忙碌,忽然心中一动对着张忠亮道;“你出来时飞龙苑各位护卫带来多少”。张忠亮道;“所有当值护卫,除去三人留守节度使府上,剩下弟兄都来了”,苏仲点了点头看看众护卫道;“段管家既然已经下葬,我们便回吧”。心中忽觉焖堵脸上却显心事重重。一路急赶,苏仲待到府门之前望着护卫杨乐门前来回巡视,这才稍稍宽心。张口问道;“杨护卫你一直都在门口守着?”。那护卫一愣道;“对啊,我一直都在门口”。苏仲道;“没什么人来过?”杨乐道;“没有”。苏仲点点头跳下马来径直走进院去。一路之上却是不禁暗暗纳闷,平日里府中丫鬟婆子吵吵闹闹热闹不凡,今天怎么个个都是这么老实,不见一人也未闻一声倒是寂静要命。再走几步便要达寝居,苏仲紧走两步高声道;“芳华,我回来了”,伸手去推屋门。
门应声而开,苏仲不看则以,一看之下顿时脑袋嗡地一声,只惊得魂飞魄散,颤声道;“芳华、芳华”迈步急奔了过去。就见屋内横七竖八躺着几人,中间一人躺在地上不是别人正是段芳华,苏仲抱起段芳华上身一探口鼻,心中悲伤不由得放声痛哭。在场众人一个个惊地目瞪口呆全都愣住。其中有人高声叫道;“快去通知智兴方丈主持大局”,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忙碌起来。苏仲痛哭半晌望着怀中段芳华低声喃喃道;“芳华你我才团聚不久,便又分开,怪也只能怪此生缘浅,可是,可是我心不甘呐”。猛地抬头对着张忠亮道;“段王曾经说过,只是暂时继承王位,将来若是锦茵回来,便传位与她,此为一。第二,她退位之后,原本打算与我一同回去蛇岛安享余生,你可听清楚了”。张忠亮吓得“噗通”一下屈膝跪倒,眼鼻扭曲忍了半天哭诉道;“听清楚了”。苏仲面色坦然抬手拍拍张忠亮肩膀微微道;“好兄弟!”。掉转头望着怀中段芳华一笑,轻轻道;“你好歹现在也是与孩子一起,不曾寂寞,却怎么忍心让我一人孤苦伶仃,你两个慢些走,我来追随你了”。忽地苏仲探臂抓起地上一柄宝剑反手往脖子上抹去。
众人瞧着心中大急,有几人眼明手快抢身过去便欲夺剑,却已是慢了半拍。张忠亮眼见苏仲身形萎缩下来,慢慢躺在段芳华身边,不禁放声痛哭嘴中大叫;“我有罪,有愧段王信任啊”,猛然站起身来往外奔去。众人瞧着他一反常态,只道他心中悲伤开始胡言乱语,也未阻拦任由他奔出屋去。
猛然有人高声颂道;“阿弥陀佛”,众人一听纷纷闪开道路,门外匆匆走入三名僧人。有人见到来人低声道;“这下好了,智兴方丈、智瑞大师、智威大师到了”。三人陡见房中乱的一塌糊涂,地上凌乱躺着数具尸体,不由得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冷气相互望望均是匪夷所思。智兴合掌道;“阿弥陀佛,此事非同小可,任何人在破案之前均是不可向外泄露半分”。众人点头称是,分头处置。
智兴神色凝重望望智瑞、智威二人,缓缓走到一旁沉声道;“二位师弟如何看待此事?”。智威哀叹一声道;“师兄,芳华虽然身怀六甲,若非一流高手想要拿她却也不易,怎么悄无声息地便被别人灭口”。智瑞道;“看房间混乱程度,此间行凶之人少则十多人,多着二十余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入府杀人,以至于我等在距离此地不过一里来路迎宾楼中却是什么都没听到”。这时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嚷嚷叫声;“放我进去,我要见智兴方丈”。智兴沉声道;“什么人?”,就听外面连声叫道;“方丈,方丈,大事不好!”一人连跑带蹦奔到智兴面前双掌合十急道;“方丈,大事不好了”。智兴低头仔细瞧看沉声道;“法圆,你为何穿戴如此,又因何事惊慌?”。那人喘口气道;“方丈,三界教教主赵怀志带头在宣仁寺中闹事,请您速回寺中主事”。智兴吃惊不小望望智瑞、智威二人道;“什么?难到段瑞玉也回到大理了?”。智威道;“方丈师兄,此事事关重大,现在回宣仁寺是当务之急”。智兴略一沉思道;“好,智瑞师弟,你留下来处置此事,我与智威师弟赶回宣仁寺”。
便在此时,忽然门前有人放声大哭;“姑姑,这是怎么了?”众人看去,就见段锦茵跌跌撞撞奔了进来,梁清秋在身旁一个没扶稳,那段锦茵险些摔倒。智兴一瞧暗暗宽心,走上前缓声道;“原来锦茵与梁少侠到了”。梁清秋忙道;“方丈大师!”。智兴打断道;“你二人回来正好,此刻我大理正是危机时刻,你两个速与我回宣仁寺,具体实情我路上说与你二人听,这里留与智瑞打理”。梁清秋伸手拉住智兴道;“方丈,我二人才从宣仁寺赶来,那三界教的赵怀志早已走掉”。智兴楞楞望一望梁清秋道;“好,早听江湖传闻,三界教教主神功盖世比那元隆只强不弱,你能将他赶走,显见你功夫又是精进不少”。转身对着智瑞、智威道;“你二人四下瞧看一番,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对破案有用”。二人答应一声,带领些人出去搜查线索。
梁清秋见段锦茵伏在尸体上好一顿哭泣,暗暗道;“她与段芳华感情最深,只怕悲伤之情要背负一生,我需好好安慰她”。这时智兴对着段锦茵沉声道;“你莫要再哭,敬请节哀。段王原来早有安排,其一便是你锦茵接替王位。其二她不愿死后葬入宣仁寺,倒是想着埋葬蛇岛,我等还是安排好后事吧”。段锦茵又哭了许久这才慢慢止住哭声,改为小声抽咽不停,眼见着段芳华白布覆身,被人抬出门去。
梁清秋望着众人打扫屋内,缓步慢走细细查看有无线索,眼睛无意中向外瞟去,猛见外堂方桌之下,半截衣掉落在地,不由得暗自奇怪,心中道;“什么人衣摆撕开落在地上,莫非是打斗中凶手遗落下的”,迈步走将过去准备拾起查看,哪知一拿之下,却是捡不起来,便似有人拽着一般。心中大奇,仔细瞧看却原来是衣摆另一边落入砖缝抽不起来。梁清秋心知有异,连忙大声呼道;“此地有异,大伙快过来瞧瞧”。众人听他呼叫,齐齐围拢过来。就见衣摆一边没入地砖竟然拉扯不动。智兴上前说道;“此处有鬼”。梁清秋单腿跪下伏下身来用手敲击方砖,但听砖块“砰砰”作响,众人相互瞧了一瞧脸上均现诧异之色,暗自揣测这下面必有空洞。梁清秋望望地面道;“这里四下平坦,只有上方这张方桌古怪”。站起身来试着去推方桌,哪知一推之下不觉楞住,眼前园桌立在原地纹丝未动,心中一动不觉手上又是增加两分气力向前推去。
梁清秋松开园桌退后瞧望起来,这时智兴开口道;“梁少侠,你左右转转看”。梁清秋依言跨步上前,双手抵住桌便用劲一转,便听得一声“嘎吱吱”声响,地上缓缓开启一道砖缝,众人见状齐齐后退丈余连声惊呼起来,这时智瑞与智威等人从门外进来问道;“何事惊呼?”。二人分开众人走上前来,智威眼见地洞兴奋道;“这下便知道,凶手是如何来到府中却不被外人知晓了”。段锦茵强忍悲伤用手脸上一抹拭干泪珠,猛然拔出短剑嘴中道;“姑姑,我来替你报仇”,奔到洞前合身跃下,紧接着梁清秋、智兴、智威、智瑞等人依次跃入洞中。
众人摸黑前行,约摸一炷香时间,忽听上面一阵狂笑传来,有人狠道;“张忠亮,你胆敢将段公子刺伤,便也无需再走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哼哼,瞧在多年前你跟随过我,今日便留你个全尸”。那人语调狂妄笑声刺耳,众人一听便听出此人正是段瑞玉手下护卫高安泰。就听张忠亮发出一声惨笑,大声道;“我张忠亮既然到此,便没想着回去,只是今日没将段瑞玉一剑刺死,倒是留下毕生遗憾”。这时另一人道;“我知道你对段氏感情匪浅,只是我段氏历代均是男人封王,哪有女人当家之理,你若乖乖听命,我可不记这一剑之仇,还可保你一家平安”。不等那人说完,张忠亮打断道;“段瑞玉,你休要在做黄粱美梦,你迫我引段王出府,本欲半路截杀,却不料途中生变,你等便趁虚由此间地洞入府行凶。张忠亮若是再来帮你,便是猪狗不如”。说话间但听地面上有人大呼小叫,叮叮当当兵器相较声响,忽然上面传来一声惨叫声响,一切戛然而止归于平静。
段锦茵“哎呦”叫了起来,梁清秋伸手臂绕过段锦茵向前摸去,但觉前方冰冷坚硬俨然是一面石墙。连忙道;“前面已到尽头,大家不要向前走了”。智兴听罢道;“好,这里如要通往外面必藏有机关,大家好好搜寻一番”。梁清秋偶触段锦茵肩头,但觉她浑身颤抖,知她现在明白谁是凶手,心情波动所致。当下拽着段锦茵低声道;“现在我们知道主凶便是段瑞玉,就不怕他逃往天涯”。这时忽听上面高安泰大声道;“咦,刘麻子,你衣服下摆何时被人划了一刀,可曾受伤?”。那人一笑道;“哪里啊,从节度使府中往回走时,我在断后,不料刚刚下到地道,不知哪位便扣动机关,下摆便被挤在石缝当中,不得已自己拿刀划断,这才得以脱身”。高安泰听罢气急败坏骂道;“什么?”。耳中听到上面传来一声清脆地耳光声响,紧接着有人委屈叫道;“你打我干甚?”。高安泰骂道;“你这蠢材?怕段府的人寻不到此地,故意留下记号?”。那人声音发颤道;“高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就听段瑞玉道;“赵帮主,此地已是败露,我等不宜在此久留,请随我来”。梁清秋暗暗吃惊心道;“原来这个魔头也在此间,怪不得连段芳华也脱险不得”。当即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摸索起来。
黑暗中,众人正自上而下寻觅机关,忽然段锦茵叫道;“这里了”,却是左足旁边多出一块石头,当即俯身下去,摸到石头用力一拉,便在段锦茵头顶,“嘎吱”裂开一道石缝,段锦茵双足点地跃出石洞,侧目望去,却是凉亭下面的石桌被移开一道缝隙。落地后向周围冷眼扫去,却原来是一座别致庭院,奇石怪木甚是讲究。远处一人趴倒在地,身上竟是插着五六柄刀剑,段锦茵瞧着恐怖,不禁“啊”地叫出声来。洞中梁清秋闻听急忙跃出,跟着智兴方丈等人一一跃出洞来。
梁清秋奔将过去,俯身将尸体翻过身来,就见他双目圆睁表情狰狞。不是旁人正是飞龙苑统领张忠亮。梁清秋微微叹了口气暗想道;“原来此人心中有愧,明知不能将段瑞玉如何,可还是为段芳华报仇赶了过来,虽然一时糊涂却也终究不失为一条血性汉子”。此时智瑞与智威带人搜寻回来远远便道;“唉,还是晚了,现在此地已是空无一人,便是一座空宅院了”。智兴道;“我等也不白跑,既然知道是段瑞玉与三界教相互勾结害死段王,便不怕他逃到天涯总能将他绳之以法。现在当务之急我等还是回去好好为段王安排后事吧”。
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众人刚一回到节度使府中,大街小巷便传出段王被人刺杀消息,一时间百姓街头奔走相告。大理城百姓无不惋惜哀叹痛哭流涕,个个都念段芳华功德无量。一堆一簇议论纷纷。就听这边有人道;“段王爷带领大家开荒种植水稻,使我们大家都有饭吃,再也不必饿肚子了”。那边有人道;“前些日子,整治水患,用不了多时便在也不必出去避难了,唉,可惜她见不到了”。又有人道;“这段日子听说段王身怀六甲,怎么说没便没,太可惜了”。众人一边感怀恩德,一边又是哀痛难过,次日清晨,家家户户门前摆满花圈满城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