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老霍的过去
“原来宁菲是有把柄在你手里？是你威胁她的？”穆羽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老霍已经跟着自己的思路把事情说出来了。
“是的，是我威胁她的，我问她当年丽丽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丽丽她妈不想做尸检，因为她收了钱，而且她说已经给丽丽找了隔壁村一个刚死了儿子的有钱人家，说如果解剖了的尸体，人家是不要的。”老霍痛苦地拽着自己的头发，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无论是死是活，都是被她母亲当做挣钱的工具。
“你说的是？”穆羽和邱枫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敢相信，在科学如此发达的今天，真的还会出现冥婚这种事情。
“是的，就是你们想的那样。”老霍年过五旬的人，提起自己的女儿，已然是泪流满面。
“那你身为她的父亲，怎么就不阻止呢？”邱枫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女孩儿的妈妈，竟然为了要用女儿的尸体去挣钱而不允许法医尸检。
“我早就没有资格去管了，都怪我当年没什么出息，挣不到钱，当时我们在村子里住的房子都是丽丽姥姥姥爷提供的，村里人都笑我吃软饭。她妈妈也是每天和我争吵。后来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当时丽丽才上初中。没想到，再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而且这么优秀，还考上了云姚医学院。”老霍苦笑了一下，自己对这个女儿真的是亏欠太多了。
“那宁菲为什么要杀害范丽丽？她不应该感到愧疚么？”穆羽就知道，宁菲肯定是撒谎了或者隐瞒了什么事情。
“都是我的错，我真的是，要是判了我死刑，我都没脸到地下去见我女儿去。”老霍捂着脸痛哭起来，很明显，这段过往让他充斥着自责。
穆羽没有催他，而是老霍稳定了情绪。
“我在她小时候把她给抛弃了，但是丽丽没有怨我，反而以德报怨，她后来什么事儿都替我着想，她当时也是想帮我的公司度过难关。”老霍知道，现在穆羽已经掌握了证据，他也知道，现在即使零口供，也可以定一个人的罪。但是他不想让别人去误解自己的女儿，她是个好姑娘，但自己不是个好父亲。
“不管是什么原因，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无论这钱的用途是什么，她都不应该去诈骗。”穆羽知道老霍是有苦衷的，但是范丽丽就是犯罪了，谁都不能给她开脱。
“我知道，但是丽丽罪不至死啊。”老霍非常痛心自己女儿的去世，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不能把害死自己女儿的人全部都杀死。
“事情已经发生了，死去的人也不能再活过来了。”穆羽叹了口气，她不清楚边晓卉和刘清扬当初到底参与了多少，为什么老霍宁愿自己动私刑，也不愿因报警呢？但是现在这都是后话了，她就亲眼目睹了这一些列事情的发生，而却无力阻止。
“丽丽小时候就是个特别懂事儿的孩子，当时我就跟着她姥爷，在人家开的店铺里做学徒，她妈妈和我结婚，原因也无外乎是我愿意做上门女婿。”老霍讲述起过去的事情，苦涩涌上了心头。
“你们一开始就没有相爱过？”穆羽不敢想象，两个人的结合并不是因为相爱，而只是因为男方能答应女方的条件，如果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整天生活在一起，那这种婚姻不要也罢。
“是的，丽丽的姥姥姥爷就是看我老实，家里就剩了一个生病的老娘，我当时也没什么本事，挣不了大钱。婚后我也是低三下四的，整日抬不起头来。”
老霍知道，穆羽是见过世面的，但是看邱枫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他明显是不理解，自己为什么非得死乞白赖地找这么一门婚事。
“你们不理解吧，我这种条件，当时在村里就几乎是没有女孩儿愿意嫁到我们家来。但凡有文化的女孩儿，都出去上大学了，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种没文化的。没出去上学的女孩儿，家境好的会找家境更好些的，家境不好的，也会找条件更好一点的人家。”老霍吸了吸鼻子，想到自己的过去，又红了眼睛。
“那你可以自食其力，去学一门手艺。”邱枫很是不理解，老霍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不求上进的人，当时怎么就甘心去别人家受那样的气？
“我家里没钱啊，当年我父亲下地干活的时候，就被车给撞死了，肇事车辆就逃逸了，当时国道上也没有监控，交警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肇事者。最后也不了了之了。我当时还小，我父亲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我爸死了，我妈一气之下就给病倒了。我当时才九岁，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也因为没有钱看病给夭折了。当时我家的亲戚都怕我家借钱，纷纷和我们断了联系。我能怎么办，还是老师看我学习好，好说歹说给我凑了些钱，让我把小学给读完。”老霍说着自己的身世，然后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穆羽叹息了一声，她觉得自己的父亲虽然是个混蛋，但还好没有剥夺自己受教育的权力，自己也因为读书，从那个家庭里解脱出来了。
“范丽丽的妈妈开始对我还不错，就是丈人丈母娘看不惯我。后来丽丽出生，他们挺生气的，嫌丽丽是个女孩儿，不是男孩儿，对我的态度就更差了。”老霍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丽丽的性别，自己最后才走出了离开这个家的一步。
“他们都不喜欢丽丽，唯独我很爱这个女儿，这是我的女儿。丽丽也很懂事儿，每次我丈人训斥完我之后，她都会来安慰我。我后来想要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个女儿。”
“所以说，你女儿也并没有怨恨过你的离开？”穆羽觉得老霍应该是个好爸爸，所以范丽丽在后来才不惜去诈骗别人的钱财来帮自己父亲度过经济上的难关。
“我以为她会怨恨，我走的这么多年，她妈妈也不允许我见女儿，我后来再见她的时候，她已经上大学了，她说她拼命学习，一定要考到云姚的原因就是能再见到自己的爸爸。”老霍老泪纵横，本来以为和女儿的重逢是一个更好的开始，却没想到，是自己的原因害的女儿香消玉殒。
“你当时是把你公司的财政危急和范丽丽说了？”穆羽觉得范丽丽处理问题的方式太过偏激，本来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解决的。
“其实我本来不想告诉她，她离开家来到云姚，家里是不同意的。她妈妈又结婚了，还生了一个男孩儿，全家人都很宝贝那个男孩儿的，她这么多年也是非常不容易。你说我一个做父亲的，在什么时候都帮不到女儿，她偶尔得知了我的公司欠了很多债，就要经营不下去的时候，竟然主动提出了要帮我分担。如果我知道她是以这种方式来赚钱，我宁愿我的公司就这么破产吧，钱可以慢慢还，但是女儿就这么一个。”老霍恐怕每每梦中醒来，都会想到自己的女儿，在这么多年之后，女儿的心还是向着自己。
“她可能也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穆羽耳边突然出现了当初父亲喝醉酒后对自己的咆哮，他怨恨自己，为什么自己就不是个男孩儿，就好像自己是个女孩儿就是生来带着罪恶一样，她也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但是母亲却给了她最温暖的怀抱。告诉她，一个女人也可以活出自己的天地来，让她就安心地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前进就好。可能老霍也是给了女儿一种明灯一样的存在，所以范丽丽才会不顾千辛万苦也要再次找到父亲，还要把父亲保护好，就像自己小时候，父亲给予自己的怀抱一样。
“你怎么知道？”老霍不可思议地看着穆羽，他觉得穆羽不像是缺爱的孩子，虽然性格孤僻了些，但是她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就是一名公安干警所具备的。
“大概是感同身受吧。”穆羽没有发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邱枫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你详细说说范丽丽是怎么进行诈骗的吧，她和关鹏到底是什么关系？”穆羽总感觉范丽丽和关鹏根本就不像情侣。
“范丽丽是在网络上认识关鹏的，她其实是喜欢关鹏的，但关鹏只看中了能和莉莉身边有优质的女孩儿，可以满足他的胃口。那个关鹏就是个恶魔，其实我家丽丽本来心思很单纯，就是他提出了这些计划，让我的女儿欲情故纵，把她身边有钱漂亮的女孩儿介绍给他，他也会把骗来的钱分一些给丽丽。”
“那你知道范丽丽和这样的男生在一起，你就没阻止么？你就心安理得地用着这种来路不明的钱么？”穆羽顿时觉得怒火中烧，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女儿，但却从来没有关心过她。
“我不知道，我如果当时多关心一下女儿就好了。”老霍真的是追悔莫及，自己当时在生意上焦头烂额，没想到女儿突然有一天把大额现金打给自己，他追问了好久，女儿都说是问同学借的，先让父亲拿去用。他也想着过段时间生意缓过来，就可以把这些钱还了，他也没想到，女儿的这些钱竟然都是骗来的，这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