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一亮,华千羽早已饮喂马匹完毕,套好车辆。又准备好干粮。这才送钱越、雨烟、如烟三人上路,虽是短短二日,相处的感情却是极深。华千羽送出好长一段路途,这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途中无话,钱越一路快马加鞭,傍晚时分就见远处一座城池高高耸立,两边山峰陡立,气势雄浑。如烟望着外面群山峻岭飞逝而过,兴奋道;“姐姐马上就要到原州城,也不知爹爹可好?”。雨烟微微道;“有师父师娘在,爹爹自然无碍”。如烟道;“不知师父的秘籍可曾找回?那凤二娘也是当真可恶,师父好心待她,她却恩将仇报”。雨烟一笑道;“是啊,那秘籍看来便是剑圣夫妻送与师父的,但愿回去时师父已经取回秘籍了,也省的师父师娘心中惦记总是牵肠挂肚”。这时钱越高声道;“你二人准备一下,这便要进城了”。如烟忽地笑笑道;“姐姐,多亏有这僧服,你我这一路才没有挨冻”。雨烟点头笑笑道;“是啊,要让父王看到岂不又要说我们不明事理,故弄玄虚”。如烟咯咯笑道;“嗯,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就穿着僧衣去见他,让他吃惊一番”。姐妹二人想到见面场景,父王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同时大笑起来。
城门大开,买卖商贩耕地农户,三俩结伴进进出出。几名官兵百无聊赖地四下走动,马车进入城门时,门前士兵瞧了一眼,却是懒得上前盘问。钱越心道;“当初西宁王进攻时,草木皆兵人心慌慌,哪有心思耕田种地买卖物品。现在,原州城却是另一番景色,人们齐享太平安居乐业,真是大不一样”。这时,如烟忽道;“越大哥,你停一停”。钱越将马车赶到路边停下,就见如烟跳下车笑道;“我们就此下车,免的到了府前又被管家发现”。钱越翻身下车,就见雨烟手拿一件僧服道;“如烟想去给父王一个惊喜,你是穿也不穿”。钱越望着那僧衣正是被方海权撕碎胸口,雨烟在虎丘塔中帮忙缝补的那件。摇摇头低声道;“这样不好吧,冷大伯身为一城统帅,我们这样做只怕他会不高兴”。如烟接过衣服一把扔进车内,拽着雨烟往前便走,嘴中怒道;“姐姐不用理他,我们走”。
此时天色近黑,三人来到冷府门前,就见大门紧闭,一队官兵却在门前来来回回巡视。钱越心头暗暗纳闷回头望望雨烟如烟姐妹俩个,见她二人也是满脸疑惑。当即来到府邸后院纵身翻墙跃下,就见四周静悄悄是毫无声息。三人轻车熟路拐了几拐,前面书房灯火通明,门口站立二人,仔细看去正是蔡管家与刘副官正低头窃窃私语。书房中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语气激昂难辨只觉得时而急促愤怒时而悲切懊悔,似乎有人正在屋中争吵。三人悄悄绕到偏房轻推窗户纵身跳入,就见冷聚阳面色铁青下颌胡须微微抖动正气得呼呼直喘,倒背双手来回不停走动,对面坐有二人一身黑衣背对自己,却是瞧不出是何许人来。
猛听冷聚阳冷笑一声道;“若是想要我暗中通敌,到时大开城门迎接赵怀韬入城,那是白日做梦,你等想也别想”。这时就见左边黑衣人缓缓站立起来,呵呵一笑道;“我二人到此之前便在王爷面前打下包票,你如此冥顽不化,叫我二人无法回去复命。只怕王爷若是知道定会火冒三丈”。冷聚阳冷冷道;“原来赵怀韬罢兵只是缓兵之计,说到底还是处心积虑想要称王,我冷聚阳若是答应你等,那就必然身背千年骂名“。那人忽然回头狞笑一声;“冷大人,你若不从当可知道后果如何?”。冷聚烟猛地全身一震,面色难看大汗淋漓,身子犹如皮球泄气一般,往座椅上跌落下来。嘴中喘口气喃喃道;“我这一辈子,自问上对的起皇上,下对的起黎明百姓,怎奈你们与丁谓设下圈套让老夫越陷越深”。
钱越、冷雨烟、冷如烟三人紧贴书案挤在一处,忽然冷雨烟悄声身道;“越大哥,你瞧对面窗棂之上”。钱越向对面窗棂上面扫了眼,见窗前黑呼呼一片,心中一动定睛仔细瞧看,分明有人倒挂窗外向内偷窥。钱越轻碰雨烟如烟示意她二人提高警觉不要轻举妄动,瞧看来人意欲何为。
就听那黑衣人咧嘴一笑对身旁人道;“李护法,这位冷大人为父报仇,故意说江南的归云山庄埋有前越国大批宝藏,害得我等汇集丁相爷手下赶到归云山庄大开杀戒,只是前前后后寻了半天,也没见有分毫宝藏。你说,如果我们在江南大肆宣扬,冷大人下场如何?”。那右边人扭面望着黑衣人冷笑数声道;“任五爷,想来只怕有人恨不得吃冷大人肉喝冷大人的血方能解恨”。他这一回头正被钱越瞧个正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界教护法李清。只是此刻钱越越听越惊面色大变浑身颤抖不停,大脑一片空白呆呆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不停的重复想着;“原来是冷聚阳带人去把归云山庄杀的一个活口都不留”。
“胡说”,冷聚阳双目圆瞪怒道;“你们欺骗于我,当初讲好只要财宝,除了傅质直其余人等一律留条活命”。那被称任五爷的黑衣人翻翻眼睛道;“我任陆指天发誓那两人若是动起手来,只怕我等还未见到财宝便去见阎王去了。若不是你骗那两个糟老头喝下祝浩天所配毒酒,断绝后患,只怕我们还没那么容易的在庄中行事,怨也只能怨你对江湖手段知之甚少”。
雨烟只听得心惊不止,万万料不到父亲竟做出如此之事。她与钱越身形相挨,只觉身形微颤细品之下才发现却是钱越身形抖动所致,往他脸上瞧去就见脸色煞白神情激动,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钱越。却不想忽地手腕一震,竟是被抖手打掉,雨烟心中一楞,霎时间便觉全身冰冷犹如掉入冰洞一般。暗暗道;“原来你把此事全部算到爹爹头上来,难道没听到他是被人设下圈套所骗。既然如此,我便去杀掉赵怀韬替归云山庄的各位冤魂报仇。只希望所做之事能够减轻爹爹罪孽得到越大哥谅解”。
就在这时忽然“咔嚓”一声窗棂断裂四下飞溅,一人挺剑纵入,大声喝道;“你这个奸贼,我现在便替魏马两位前辈报仇雪恨”。剑光闪动奔着冷聚阳梗嗓咽喉刺到。李清站在冷聚阳身边,忽见有人行刺,忙抽剑上前架住来剑,高声道;“什么人?”。那人也不答话,剑尖下滑手腕转动就听一阵金属搅动发出“嘎吱吱”声响。大门“咣”地一下被人撞开,蔡管家三步并成两步奔到冷聚阳身边伸臂护住连声嚷道;“不准伤得我家老爷”。门外传来一阵阵高声嚷叫声,听得正是刘副官叫喊声音。紧接着就听得脚步声纷杂且乱,数人抢步向书房奔来。
任陆见状高声道;“李护法我们走了,这里有埋伏”。二人急转身形同时向着窗棂撞去,窗棂一碎,身子顺势破窗而出。这时雨烟忽地握住如烟凄惨一笑,哽咽道;“照顾好父亲”。猛地起身奔到破碎的窗棂前纵身跳出。如烟一愣随即起身奔到窗前探头叫道;“姐姐”,外面风声阵阵却哪里有人回应,声音早被混乱声淹没。就见她来不及再寻姐姐,抖手抓出长鞭猛地甩出,“唰”地一下鞭梢带着呼啸声响向刺客抽去。那刺客刚刚被李清阻了一阻,待要再次挥剑刺向冷聚阳时,忽见皮鞭携风而至知道厉害,忙反身跃开。这时如烟已是跃到那刺客身边,二人一打照面,如烟不禁失声叫道;“梁采薇”。
梁采薇一楞眼睛上挑轻蔑地一笑哼道;“通敌卖国,刺杀先辈,他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即便是扮做小沙弥,又怎能够洗刷罪孽?”。如烟顿时心头一堵,迫得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竟是无言以对,嘴中气急道;“你,你……”。这时采薇斜眼瞧见钱越瘫坐书案下面。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当下不顾官兵里三层外三层抢身来到钱越身边扶起便往外走。那两边官兵刀剑并举盯着二人蠢蠢欲动,只待一声令下便欲刀剑相加。如烟猛地一把抹去僧帽高声道;“放他们离去”。众官兵见一个小和尚高声嚷叫哪里有人肯听,待见她脱去僧帽露出满头秀发,这才认得是大帅小姐,纷纷向冷聚阳望去,冷聚阳缓缓点一点头,众官兵这才闪出条路让二人离去。
钱越与梁采薇出得冷府,一路漫无目地的行走,猛地钱越瞧见路边停放着一辆马车,那马悠闲的低头吃草,钱越指指马车道;“我来时,便架着这俩马车”。二人走过去,重新架起马车慢慢出城而行。此时天气已冷,塞外秋草初黄,夜风吹来,钱越不禁打个冷战,梁采薇低声道;“你到车棚中暖暖,我来架车”。钱越好似没有听到,望着前方愣愣发呆。梁采薇提高声音道;“越大哥你去里面暖暖,我来驾车”。钱越猛地回过神来,这才觉得又困又乏,不禁瞧瞧四下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不妨进去歇息一会”。梁采薇微微道;“这样,里面地方足够宽敞,你不妨也休息休息,我们将就一晚明日再找客栈”。
二人将马车停好钻入车棚,钱越虽是觉得二人同睡棚中毕竟不妥,但耐不住睡意渐浓困乏难耐当下也故不上繁琐礼节,倒头就睡,只一会便已经睡熟。梁采薇和衣而卧紧靠一边躺下,一颗心便觉挤到嗓边砰砰乱跳,待听到呼噜声渐渐响起,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回转身来心道;“他知道马振洲,魏天两位前辈是被冷聚阳所害,心中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真是难为他了”。
这时的梁采薇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辗转反侧,一会又想;“钱越既然知道冷聚阳是杀人凶手,可看样子却未动手报仇,莫非因为他那两个女儿也喜欢自己竟是害得他下不去手。不过此事既出,相信越大哥再也看不上那两姐妹,自己去掉两个对手,忽觉心头宽慰不由得暗暗窃喜”。高兴一阵心中又开始发愁;“这姐妹两个隐患刚除,但是那西宁城赵玉珂才是一个精通算计妖艳谄媚的妖女,怕就怕越大哥陷的越来越深了”。一会又想;“自己半世漂泊,好不容易遇到心爱之人,怎容她人从自己手中夺去”。
她一通胡思乱想,轻轻坐立瞧着钱越熟睡正酣,抽出脚下僧衣给他盖在身上,轻声说道;“越大哥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出现在原州城冷府中?我随师父、大哥还有锦茵姑娘回云南大理。路过峨眉山时师父忽地停下脚步对我说,你猜她说什么?”,说着压低声音装做谷兰声调道;“你呀,莫要飞蛾扑火,非将自己烧得粉身碎骨才肯醒悟。我们女人当应自信独立洁身自好,总好过那些整日里一心扑在男人身上,到后来却被无辜抛弃,那才叫做可悲。你若心中放不下那小子,只管去寻他,为师也不阻拦于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总好过后悔一生”。梁采薇说完忽然一笑,变回声调说道;“师父知道我心中对你挂念,劝阻不成便不再管我。你、你千万不可负我”。她目光温和柔情四溢,呆呆地望着钱越满心欢喜,此时此刻只盼着时间走慢一些。
忽然,她眉头轻蹙轻轻叹口气道;“唉,师父也是脾气倔脾之人,她走到峨眉山便不再前行,却让锦茵姑娘先回大理传话,要让段伯父亲自率领八抬大轿接回大理,否则便在峨眉山上终老也绝不回大理城。我知道她多年来心中痛楚远非常人能够体会,只是心中若有怨恨又怎能轻易原谅”。梁采薇怀有心事暗暗叹息,躺下去却又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又过了许久,才渐渐合上双眼进入梦乡。
第二日清早,梁采薇一觉醒来,伸手撩起帘布,外面阳光明媚草木枯黄,四下茫茫原野竟然是望不到边际。梁采薇摇摇头诧异道;“昨日没有留神注意,想不到竟然跑到草原上也自不知”。扭头望望钱越,见他依旧熟睡,只是见他脸色潮红喘气沉重。梁采薇心知有异,伸手向他额头摸去,哪知一摸之下大为吃惊。只觉他额头滚烫竟然浑身发热,忙伸手摇晃钱越,慌神道;“越大哥、越大哥你醒醒”。钱越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采薇是你吗?”。说罢又慢慢闭上眼睛。梁采薇见状急的便要哭出声来;“越大哥,你且挺住,我们去找大夫去”。跳出车棚照着马臀猛拍一掌,那马受惊,跳将起来抬蹄便奔。梁采薇心中着急不愿在当地停留,只盼能够早早寻到大夫,慌乱之下也不辨东南西北打马而奔,心中只当是顺着原路返回原州城。殊不知这一走,竟是与原州城相反方向越奔越远。
大约奔走两个时辰,梁采薇放眼望去,大片草原空旷辽阔,眼睛所及不见任何村镇人家,心头不由得暗暗焦急。忽然前面天空中出现两只金雕,叫声端急展翅盘旋,突然猛听鸣叫一声两只金雕一前一后俯冲下来,只片刻功夫又是数声急鸣,抖翅上冲。草地中马蹄踏踏作响数十人骑马奔来,叫嚷断喝此起彼复响彻旷野。猛地,驾车马匹一阵咆哮大显慌张,头仰蹄蹬立直身子。采薇大惊急忙勒住缰绳定睛瞧看,就见正前方忽地窜出一只斑斓猛虎,那猛虎见有人挡住去路,更加张狂,摇头晃尾发出一声虎啸纵身扑来,马匹当即受惊慌不择路,拼命想奔无奈身后篷车牵连无法快速逃脱,只能四蹄猛蹬哀鸣连连。
大虎猛地高高跃起,朝着马匹扑将过来,梁采薇暗暗叫苦;“如此这般只怕越大哥迟早要被甩下马车”。手上宝剑猛然出鞘,奔着老虎头上疾刺,这时远处追赶人群中有人高声道;“莫要刺头”,梁采薇一愣百忙中宝剑一抖,向左移开三寸。就听一声虎啸,那马匹四蹄一软跪倒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停竟然是被吓死。再看老虎左眼鲜血直流,翻倒在地骨碌一下打个滚,站立起来瞪着梁采薇作势要扑。紧要关头,突然一只羽箭直飞过来,正中老虎右眼。那老虎双眼齐瞎剧痛钻心咆哮阵阵,四爪腾空奋起突围。哪知用尽全身力道,却一头撞到马车之上,登时晕死过去。马车棚耐不住如此撞击,顿时侧翻两圈七零八碎散落一地,车棚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钱越被远远抛出。梁采薇急奔过去大声道;“越大哥,越大哥”。就见钱越双眼紧闭竟是晕了过去。
这时那数十人纵马奔到近前,为首的跳下马来,大声道;“幸好这一剑没有刺在脑门上,否则白瞎了这上好的虎皮”。早有几人跳下马,掏出绳索将老虎捆个结实,众人见生擒老虎均是振臂高挥齐声喝彩。为首人来到梁采薇近前笑笑道;“今日生擒这斑斓大虎,功劳有你一份,你说想要什么奖赏?”。梁采薇白他一眼道;“谁要你的奖赏,我只问一句,这附近可有大夫?”。那人哈哈大笑;“瞧你这小丫头性格真是古怪,不要便不要,又发得哪门子脾气”。身后众人哈哈大笑,有人叫道;“这小丫头刚才见有老虎扑来,定是吓傻了”。忽听“咦”地一声,为首人面露惊讶之色叫了起来;“这不是钱越兄弟吗?这是哪样,我来看看”。说完跳下马来用手摸摸钱越脸颊,哪知手掌刚一碰触便即跳了起来,大声道;“好烫”。
梁采薇没好气道;“我刚才便问你附近哪有大夫,你却不答,现在知道我为啥找大夫了吧?”。那人面色凝峻也不搭理,大声道;“快来人帮我扶起小兄弟,赶紧回去”,他说话简洁干脆不带丝毫啰嗦。众人纷纷跳下马来将钱越抱上马匹,那首领牵过一匹马将缰绳递与梁采薇道;“现在,我们便去找大夫”。那人脸面威严说话不容反驳,给人一种盛气凌人说一不二之感。众人翻身上马,嘴中吆喝之声顿起,坐下马匹四蹄翻飞荡起阵阵灰尘向远处奔驰而去。
约莫两个时辰不到,梁采薇见那远方蓝天下白色帐篷连成大片,有人站在前面手搭凉棚远远眺望。见着众人回归欢呼雀跃往回跑去。众人刚到营帐前,门口已是挤满人。这时一名女子走出人群,微笑道;“萧大王,回来了”。那为首大汉翻身下马大笑道;“华青妹子回来了,此番打猎不光大有收获,重要的是,你猜碰到何人?”。女子一愣随即笑着道;“我们这里地处偏僻外人绝少来此,若不是本族族人,那必然是玉珂姐姐喽”。原来这里是耶律部落,为首男子正是萧北,那名说话女子便是华青。
萧北大笑道;“错错错,你来看”,用手向前指指。华青抬眼望去见有人伏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便及走上前疑惑道;“什么人?”。抬手扶起钱越脸庞不禁叫出声来;“越大哥。这是怎么了?”。萧北摇摇头道;“他、他……”。猛地抬头大叫道;“大夫大夫,快请大夫到大帐”。众人七手八脚将钱越抬到账中,五六名身背药箱之人行色匆忙步入大帐,一番诊断瞧看之后,一人来到萧北面前道;“大王,这人内火大炙风寒袭身,我这就配些草药给他服用”。萧北点点头叮嘱道;“这人与我有恩,无论如何都要救醒”。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渐渐散去,大帐中只剩钱越、梁采薇、华青三人,华青来到梁采薇面前仔细打量一番缓声道;“刚才那位是耶律部落的萧北大王,我叫华青,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梁采薇微微一笑道;“我姓梁名采薇,还是要多谢萧大王救治越大哥”,说着倒身便拜。华青急忙用手扶住道;“越大哥对我有天大恩情,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接着又道;“不知你与越大哥怎么称呼?又是如何来到这草原之上?”。梁采薇见她没有恶意,那些族人对她又尊重有加。知道钱越与他们定是交情匪浅,终是放下戒心,将原州城发生的一切事由,一五一十讲给她听。待她讲完,华青点点头若有所思低声道;“这么说越大哥喜欢的人是你”,顿了顿便告辞而去。
不一会有人端药进来,梁采薇接过药碗一点一点的喂着钱越慢慢喝下,遵从大夫吩咐将钱越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切做完这才觉得周身乏力,昏昏欲睡。待到晚上钱越才醒了过来,只觉周身大汗淋漓浑身上下变得湿漉漉,他挪挪身体一眼瞧见座椅上睡着的梁采薇,不禁心头一阵暖意。这时,帐帘一挑华青端着一碗草药走了进来,看到钱越睁开眼睛,笑道;“越大哥醒了?”。钱越晕晕乎乎睁大眼仔细看看强挤笑意道;“这是哪里,华青妹子你怎么在?”。华青笑着道;“你呀,迷迷糊糊睡了一天。这里是哪?当然是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二人一说话,梁采薇登时惊醒过来,见钱越睁开眼睛兴高采烈叫道;“越大哥,你醒了”。忙起身走了过来由华青手中接过药碗笑道;“这里大夫真是神奇只用一副草药便立竿见影,这第二副草药如果吃下去当能下地行走,再吃个两三副便可痊愈,来,越大哥喝了这碗草药”,她说话言语轻柔和蔼便如同哄小孩子般。
华青瞧在眼中,不由得暗暗一声叹息心道;“那玉珂从小都是丫鬟仆人跟随左右性情刁蛮任性,哪里象梁姑娘这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虽也一片痴心,却是与眼前这女子相比差了三分”。这样又过一日,钱越身体终于不再发热瘫软,浑身逐渐恢复气力。再过半日已是能下地活动。刚活动了一炷香时间,忽然有人来请。原来是萧北听说钱越已能下地特别设宴款待。待二人随着仆从到了萧北指挥大帐,里面人已经坐满,钱越仔细瞧看,见大半本就是拔里部落的族人个个都是旧相识,。众人见他进来,均是起身相迎。萧北大声道;“来钱兄弟快请坐”。梁采薇跟随钱越挨着萧北坐定,众人与钱越久未谋面今日再见,自是一番豪饮畅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拔里鹍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道;“钱兄弟什么时候办好事,别忘通知我等兄弟,到时大家一起去给你祝贺”。钱越登时楞住,知道大家误会,想要解释却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只能呵呵满脸赔笑。耶律阿机已是喝的满面通红见赤他面红耳只道不好意思,摇摇晃晃站立起来大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三天后月圆之日便是大好日子,迟一日早一日都要办得,即然这样,不妨我们便先为钱兄弟操持一下尽些兄弟情谊。他话音刚落,大帐中顿时满堂喝彩,有几人扯着嗓门早就大声叫“好,好”。钱越㤯态尽显双手连摆道;“不可,诸位大哥千万不可”。只是声音哪里及得上众人起哄喝彩之声。
梁采薇满面通红,低头偷眼向钱越瞧去,就见钱越满面胀红正用劲推脱别人所敬酒水,心中闪过一丝甜蜜暗暗道;“原来越大哥也是如此害羞”。萧北见状,站起身形趁着酒性,双手连摆示意大家静下来,高声道;“大家如此尽兴,钱兄弟莫要再推迟了,中原向来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父母皆无,大哥大嫂便替你定下三天之后便是你们的大好日子,待回中原时在禀报傅老前辈,选定时日再办一次让大家好好高兴高兴”。钱越面容尴尬心中暗暗苦笑;“只怕众人如此一闹,采薇妹子便当成真了。现在萧大哥都这么说,我该如何办才好,他贵为一族之长,当面拂去他的美意,令他在众下属面前脸上无光,确也不该”。心中正盘算如何应对,就听华青笑着说道;“梁姑娘莫要见怪,他们兄弟直来直去向来如此,你们既然两情相悦,当尽快把大事办了,也好断绝玉珂那丫头念头,让她知难而退”。
她这么无意一说,钱越与梁采薇却是同时愣住。这时拔里鹍笑着对华青道;“那丫头前些日子还曾来过,非拽着你小住两日,害的萧大王独守空房”,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华青望了眼萧北微微一笑道;“她对心上人的那份痴情与我倒是十分相像,只是身为郡主难以放不下身段,不似我这般傻傻的”。说完嫣然一笑。萧北听罢哈哈大笑道;“唉,即便你比那赵玉珂再刁蛮任性百倍,我萧北但凡看上你便是跑不了”。众人听罢又是一通哄堂大笑。钱越心中暗想;“现在这里所有人均是误会我与采薇了,看来只有等宴席完毕后,我再找华青仔细说个清楚”。
这时华青忽然笑着对段采薇道;“我们草原上的规矩,但凡要出嫁的姑娘这几天便是不许再见面了,你需忍住相思之苦,等三日大婚之后,你二人便可长相厮守再无人能将你二人分开”。段采薇顿时脸颊羞红微微点一点头,眼稍见钱越正瞧着自己,不由得满心欢喜,暗想;“我需表现的矜持一些,切不能让人小瞧”。这时华青站起身微笑道;“萧大王,这几天请您同意我陪梁姑娘几天可行否?”,萧北大笑;“当然,钱兄弟婚礼,莫说陪三天便是十天半月也没话说”。华青转头又道;“钱兄弟,这几日你将梁姑娘交给我放心便可,等大婚之日,保管交还你一个美丽可爱的新娘”,说罢笑一笑不待钱越同意与否二人携手离去。钱越瞧着华青挽着段采薇走出大帐,不由得又是焦急又是后悔,心想若是当初便把实情告给大家,便省却好多麻烦。
第二日一早,钱越忽被外面吵闹之声惊醒,起身撩开帐帘向外瞧去,就见一名女子高声道;“萧家王妃,我家郡主便要行订婚大典之礼,王爷知道您与郡主关系非同一般,便修书一封请您和萧大王一同前往西宁城参加庆典”。那女子身后跟随二人牵着马匹越走越近。就听远处帐帘撩起有人高声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赵王府中丫头绿竹啊”,那女子紧走两步上前行礼嘴中脆生生道;“赵王府中丫鬟绿竹参见萧王妃,还请王妃宽恕一清早大叫大嚷之罪”。华青微微道;“咦,你家郡主没到,怎么只有你来?”。那名叫绿竹的女子又是深施一礼道;“启禀王妃,郡主三日后要行订亲大典,王爷请您和萧大王一同前去”。华青又是一笑,自言自语道;“巧了,我这边正准备着为钱兄弟行大婚之礼,那边玉珂便行订婚庆典。看来二人真是有缘无分啊”。她这边无意一说,绿竹却是听着有意。张嘴问道;“王妃所说的钱兄弟莫非就是钱越”。
华青笑笑道;“就是他喽,想当初玉珂还不是一心一意非他不嫁。这才距你们上次来过没多久,便改了主意。我问你对方是何方才俊?”。绿竹道;“启禀王妃,我是下人不该多问,不过我听说是云南大理段王爷的公子”。华青点点头道;“嗯,门当户对,这样才配的上你家郡主”。绿竹好奇道;“请问王妃那钱公子模样如何?我想偷偷瞧瞧”。华青微微道;“你个毛头丫头,哪里那么多心思,后面营帐门前便是”。绿竹往后一瞧,就见一男子身在大帐门前正向这边望来,见自己瞧去倒是将头扭开望向别处。绿竹扭回头望着华青笑笑道;“王妃,这是邀请信函,请您与大王同去”
华青迟疑片刻,微微道;“我去与大王商量商量,你先等着”。接过书信转身离去。绿竹原地停留片刻,猛地扬起头蹦蹦跳跳跑将过来,围着钱越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便是叫做钱越?”。钱越见她约摸十五六岁,俏皮可爱,身着青衣夹袄,一看便知是中原人士,话未出口先发出银铃般笑声,心中顿生好感。微微道;“我就是钱越”。绿竹张口叫道;“哦,我家郡主时常挂念的就是你?”。钱越微微一笑道;“你是何人?想是你认错人了?不知你家郡主又是哪位?”。绿竹撇嘴大声道;“我呢,叫做绿竹,我家郡主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震一方的西宁城赵王爷的千金赵玉珂”。钱越闻听大喜过望,万料不到在此遇到赵王府上家人,跨前一步握住绿竹肩膀急切道;“玉珂现在可好?”。绿竹脸面扭曲眉头紧皱大叫道;“哎哟好痛”。钱越顿觉失态,收手赔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姑娘了,我一时激动便顾不了许多”。
绿竹扶扶肩膀缓了好半天嗔怒道;“瞧在你是我家郡主的心上人,我不怪你便是。只是你既然喜欢我家郡主,为何不去寻她?你要知道再过三日便是她定亲的大喜之日”。钱越闻听大吃一惊急道;“什么?”,他虽然知道那赵怀韬要将玉珂许配云南大理段公子,却是料不得这么快。绿竹叹口气惋惜道;“我知道你们其中闹些误会只是没人主动冰释前嫌,现在好了王爷就要将她许配段公子,我看你们该怎么办?”。钱越脸色黯淡下来低头喃喃道;“我、我该怎么办?”。绿竹见他愁眉苦脸,笑笑道;“前日郡主半夜醒来,我见她泪眼朦胧,胡乱发通脾气。问其缘由却原来是半夜梦到钱公子你与人行婚配大礼,她上前阻拦,你却态度冷淡无动于衷。叫也叫不应,喊也喊不应,她一气之下放声大哭,猛然间被自己地哭声所惊醒,这才发现原来是在做梦”。她偷眼向钱越瞟了一眼,接着又道;“唉,只是苦了我与春兰整夜都未曾睡好,一旁整晚听着郡主哭诉”。钱越苦笑一声道;“我本就想去找她说个清楚,却不料她现在便要与人行订亲大礼了”。
绿竹道;“此次婚典是由王爷做主,郡主心中实是不乐意。以前便曾与王爷讲过,她中意的人是你钱公子,曾立下誓言此生非你不嫁。谁知这些日子王爷突然变卦。郡主这几日听得王爷要将她许配与云南段公子,便开始闹情绪整日不吃不喝,大家看着可怜,可是谁又能扭得过王爷呢?”。她年少话多又是伶牙俐齿,说话犹如炒崩豆一般“噼噼啪啪”对着钱越一口气讲个明白。钱越心下焦急来回紧走两步,转身形对着绿竹道;“绿竹妹妹,你帮我给玉珂带句话去,就说我钱越三日内必定赶去王府,向赵王提亲”。绿竹慌地退后一步摇手道;“你别让我带话了,我来这里是奉王爷之命,来给萧大王及王妃带封书信,若是王爷知道我与你讲这么多话,回去怕是要打死我的”。钱越低头寻思片刻道;“好,我与你一同赶回去”。绿竹一听摇头道;“那也不行”,嘴巴撅起看着那两名牵马下人悄悄努一努嘴巴。钱越当即明白知她怕这二人回去传闲话,低声道;“好,你先行一步,明日里我便赶到王府后院击掌三下,还请绿竹妹妹通禀郡主一声出来相见,钱越先在此谢过”。绿竹满脸诧异问道;“我们到此尚且还需两日时间,莫非你要连夜赶路?”。
这时就见有人远远跑了过来,手上捧着包裹大声叫道;“绿竹姑娘,我家萧大王与王妃传话给你,这些天周围草场已无草物,我等正准备向东换块草地牧牛马,不能赶上郡主订婚大典,这里特备一张虎皮献给王爷,另外准备一张火狐皮献给郡主,希望郡主庆典吉祥”。绿竹大喜低声嘀咕道;“这张火狐皮极为罕见,只听郡主讲过连王妃都舍不得带,没想到竟然今日送给郡主”,忙张嘴大声道;“我替我家王爷和郡主多谢萧大王的厚礼,回去自当说明原委,还请萧大王放心”。回头对钱越眨眨眼睛又转回头接着大声道;“绿竹这便回去复命”。
望着绿竹与那二人上马远去,钱越心焦不已低头暗想;“这以后该如何是好,要怎样与萧大哥讲个明白,又该怎样对采薇说清楚?”,心中一时混乱如麻,正是犹豫不决时,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钱兄弟”,钱越回头一瞧,不知何时萧北、华青站在身后。钱越忙道;“萧大哥”。萧北瞧着钱越模样哈哈笑道;“瞧你急得心神不安。你莫要担心婚礼大典定会如期准备,萧大哥给你打个包票。刚才让绿竹回去回禀赵王说我们要转牧场,那只不过是一种托词。赵怀韬千方百计想要见我,无非便是打我草原铁骑的主意,要知当初他与述律族买马不成现在唯一希望便是与我萧氏部族合作,我却不愿与对他合作而开罪朝廷,所以才不去与他见面”。华青微微笑道;“钱兄弟,采薇姑娘换上我们草原上的服装,那才是落落大方漂亮动人便仿佛是草原上一道亮丽的彩虹”。
钱越垂下头来默不做声,直到二人说完满怀笑意望着他,这才发现钱越神情不对。华青疑惑道;“钱兄弟,怎么了?你若有何难事但说无妨”。钱越望着萧北停了片刻缓缓道;“我与采薇妹子是好兄妹,并非如大家所想的那样,本来我想在昨夜与各位讲个明白,却是不知如何开口,现在你二位在此正好听我解释清楚”。华青听罢脸色大变诧异道;“是我们误会了?”。萧北一拍大腿道;“唉,都怪他们没弄清楚便起哄捣乱,差点办成坏事,原来钱兄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那我们就此作罢从此不谈”。华青想想道;“你若与赵玉珂若能真心相爱,那我自然十分高兴。只是、只是苦了采薇妹妹,你又该如何面对?”。钱越面带愁容缓缓道;“我也不知。这许多年来正是怕她痛苦伤心,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拒绝只是能避则避,现如今这一局面始终都要面对”。萧北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哪来的婆婆妈妈,现在就去与她讲个明白”。华青转身挡住去路急道;“且慢,你若当着这么多人去与她讲,难免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我看还是我慢慢去讲姑且走一步说一步吧”。停顿片刻对着钱越又道;“此处往右转一百余丈便是马厩,你牵匹快马这就奔西宁城去吧。我会回去与采薇姑娘找个借口说你离开。就说你见到丁谓手下,来不及告辞便跟踪而去”。
钱越想了一想轻声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双拳抱起行礼道;“那兄弟这就出发,采薇之事有劳大哥大嫂了”。萧北抱拳道;“好兄弟放心便是,一路走好”。华青望着钱越背影不觉轻轻摇摇头皱起双眉低声道;“只怕这事不是那么好办啊!”。
钱越收拾好东西,上马疾驰。那马通体乌黑膘肥体健,浑身油光锃亮不长一根杂毛,四蹄雪白翻飞不停颈上鬃毛迎风飘荡,在草原中由北向南一路奋力奔跑。一日一夜,傍晚时分已是接近西宁城,但见城门大开时有行人路过。城墙之上旌旗随风噗噗飘扬,不由得想起那日与玉珂从墙上跳下,种种经历登时浮现眼前。眼见城门前无人盘问,钱越缰绳抖动纵马入城。
钱越此前曾经到过王府后院,再来时当然轻车熟路。不大一会便来到王府院墙外,瞧瞧四下无人当即连击三掌。不一会就听里面有人嚷道;“于管家,我已经听话开始吃饭了,你若再阻拦我出门散心,我就还要绝食再也不吃了”。钱越闻听顿时一颗心跳得悬在嗓子边上,那声音不是别人发出,正是朝思暮想的赵玉珂。另有人接着道;“于管家,郡主都开始吃饭了,您若禀告王爷,王爷必定大喜说不定又会奖赏您呢,我呢就陪郡主外面散散心,去一会便回”。一声苍老声音打断话音道;“绿竹你这个鬼丫头,刚刚回来,没等去见王爷倒是跑到郡主这儿,也不知怎么哄得郡主吃过饭后便往外跑”。就听赵玉珂又道;“于管家,你呢最是疼我,我只不过出去散散心,你若不放心不是还有绿竹陪我呢”。那于管家咳嗽一声道;“不是我不想让你出去啊,只不过王爷放下话来,任何时候都不得出去。唉,说来也是都怪你自己,要不是上一次你做了出格的事,王爷怎么会让你禁足”。赵玉珂急道;“我就求求你了,我出去一盏茶时间便回,不会让你为难”,说话中低三下四已是带有哭腔。那于管家又是咳嗽两声道;“好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赵甲、赵乙你两个贴身保护郡主,不得离开半步”,就听得有二人齐声应允一声。又听于管家道;“绿竹,你去前厅候着,什么时候王爷回来,你就什么时候回禀这趟所办事情地来龙去脉”。稍一停顿,又笑着道;“你这一趟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虽是未邀请到萧北,但是他能拿出心爱之物作为贺礼,我想王爷肯定会夸奖你的”。绿竹满面堆笑道;“王爷吩咐事情,自当快马加鞭”。又听得那管家呵呵地笑两声,脚步声渐渐走远。
钱越甩镫离鞍跳下马来,手牵缰绳站在路中,目不转睛盯着赵府后门静静守候。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名女子来,身后跟着两名随从寸步不离。钱越见了心头一阵狂喜,那出来之人正是赵玉珂,就见她上身对花坎肩内衬金丝外套,下身白色丝绒长裤。钱越眼睛一热只觉鼻子发酸便欲叫出声来,忽然他见对面赵玉珂挤眉弄眼故作鬼脸,心中登时明白当即止住叫声。身后随从见有人挡在当道抢身过来一把推开钱越骂道;“好大的胆子,敢挡郡主的去路”。忽见赵玉珂脸色一变厉声说道;“赵甲,你莫狐假虎威,这里大路宽敞怎么就挡了去路?我要去前面巷子中,你两个头前带路”。那二人相互一望脸上均是疑惑不解,再不讲话低头向前走去,赵玉珂在后面紧跟二人走入前面巷中,忽地就听得里面发出“噗通噗通”倒地声响,紧接着赵玉珂奔了出来一头扎入钱越怀中。
良久,赵玉珂将头抬起望着钱越,眼角泛起泪光轻声道;“你终于肯来寻我了”。钱越伸手将赵玉珂紧紧抱住柔声道;“玉珂”。二人紧紧相拥,片刻赵玉珂猛地推开钱越娇嗔道;“你来寻我,莫非你傅爷爷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又或是你那采薇妹妹、雨烟妹妹看我可怜肯将你让给我了”。钱越一愣低声道;“我只知道你若离开,我便心痛不已,别人怎么想我却不知”。赵玉珂退后两步泪眼朦胧使劲望着钱越。
忽然怀中“当啷”掉下一物,低头看时竟是一把明光铮亮的匕首,赵玉珂见状惨笑一声道;“若不是父王见绿竹与华青相熟,差遣她前往萧氏部族,只怕我是永远等不上你了”。钱越见她真情流露说的凄惨,知道她若是等到定婚日如果逃脱不掉便会立即自刎。想到此心头便如暖阳一般,上前一步握住赵玉珂郑重道;“这辈子,钱越定不会辜负与你”。赵玉珂望着钱越破涕为笑道;“说的轻巧,父王过两日便欲将我许配给段公子,你如不想辜负我,便也来提亲便是,到时我自然选你”。钱越只觉血管喷张登时豪气冲天道;“两日后我自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来提亲”。赵玉珂眼里充满柔情低声道;“好,我们一言为定,越大哥到时你一定要来啊,我定是非你不嫁”。钱越用力点了点头,一往情深地望向赵玉珂。二人相视片刻,赵玉珂“噗嗤”笑出声来说道;“好了,以后有你看的时候,我这就要回去了,免得管家又要啰嗦了”。转身跑回巷中,片刻功夫便带着赵甲、赵乙走了出来直奔府门。远远地就听赵甲埋怨道;“不知郡主为何要点我等穴位,难道我二人又做错了什么?”。又听赵玉珂笑着说;“算是对你俩人的惩戒了,若不是你仗势欺人,我又怎会点你穴道”。赵甲赵乙相互望望,边走边低声嘀咕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再又说些什么却是听也听不清楚。钱越望着三人直至没入府门,这才牵起缰绳回头慢慢行去。
天色将晚,钱越望着前面不远处一间客栈,里面被灯火照的亮亮堂堂,心中高兴不已,这一日一夜匆忙赶路,早已是又困又饿,当下牵马来到客栈投宿。门外小二见有人到来,老远便开始打帮吃饭住店。他望望钱越又看看马匹,一时稀罕嘴中“咂咂”个不停,待从钱越手中接过缰绳用手拍拍马身赞道;“这匹乌追马是草原上名马,能在此遇到真是大开眼界了”,说完将马匹绑在拴马桩上引着钱越进入客栈。
只见客栈中几张方桌前坐满客官,吆五喝六正喝在兴头。忽听有人笑声刺耳说道;“这次你我福大命大造化大,王爷没有怪罪,还赏些银两”。钱越听着耳熟偷眼瞧去,不禁暗暗吃惊,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虚空子一路紧追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赵兴,旁边依次坐着章一驼章三山父子两人,另外一人面前放着一把精铜算盘,不用看便知是林震无疑,他在红树林时铁算盘被雨烟用薄蝉翼挑碎,回到西宁城第一件事便是找人打造了一把精铜算盘,黄灿灿亮闪闪越看越爱,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摆在显眼位置。
那小二将钱越引到桌前落座,不一会两凉两热便上齐全。钱越不瞧别处,只是自顾自的开始吃饭。正吃着饭,忽听赵兴又道;“这次你们几人本应都要受罚,你们可知为何没有?”,章氏父子与林震同时一愣。那赵兴笑笑道;“罗军师不愧是罗军师,不是你我等人能够比得了得”。他瞅了三人一眼故作神秘叫道;“想不想听,如果想听便干了这一碗”。那三人见状端起碗一饮而尽。章三山见他故弄玄虚笑道;“我说赵兴,你就别卖关子,快讲吧”。赵兴端起碗呡了口道;“好,我便告诉你等,那日火药爆炸只是炸掉六辆马车对也不对?”。林震望望章氏父子说道;“对,我们最后清点还有五车火药”,赵兴道;“这就对了,你猜罗军师怎么与王爷讲的,他说既然有人偷袭点燃火药,那就是知道这些火药是用来对付中原武林门派,黑天黑地那帮人以为火药都已经炸完,万万想不到我们还有一部分留在手中,我们正好散发言论就说那火药均已爆炸令人相信,等到用时正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我们只要请一些会做轰天雷的人便可”。赵兴望着三人呆呆模样又道;“你们猜怎得?王爷一听有理大喜过望,这才奖赏你们一些小钱”。他一说完,章三山疑道;“你莫不是为骗顿酒钱,在这瞎编故事”。赵兴脸上登时涨个通红,道;“这可不是瞎说,这是我那远房表妹亲口说的”。章一驼脸色一沉对着章三山道;“胡说,不许拿赵兄弟开玩笑”。林震哈哈一笑;“还是赵贤弟知道的清楚,来来来,喝酒”。四人饮下一碗便有说有笑说些无关紧要之事,钱越听得无趣,瞧着吃也吃得差不多,起身便准备上客栈二楼开始好好歇息。
正在这时门外忽地想起一阵嘈杂声响,有人大声叫道;“偷马贼人在哪里?爷要捉拿你归案”。就听铁链声哗啦哗啦一通乱响,门外进来三名官差,举链往钱越头上一套,叫道;“抓住你了看你往哪里跑”。钱越暗暗纳闷心道;“我什么时候变成偷马贼了,哦,想是我那马匹太过招摇,被他们见着,误以为是偷来的”。正待张嘴解释,忽见那小二跑来道;“就是这个人,三更半夜不知从哪里偷来这匹乌追马,来这里投宿”。钱越见状火冒三丈便要站起教训小二,猛然又想;“我千万不可在西宁城动粗,否则惹出事端坏了正事,还是忍忍吧”。强忍怒火这才又缓缓坐下。
那边桌上章三山见此情形大声叫道;“哎,你过来”,说着用手一招。这三名衙役听到唤声抬头望去。一人识得,忙跑过去躬身行礼笑着道;“原来是几位爷在此吃酒,打扰打扰”。章三山大声道;“蒋富,你这么大一个牢头不在大牢值班,半夜来此作甚?”。蒋牢头道;“有人跑去向我报告,说这里有偷马贼”。章三山向这边瞧了眼道;“那你快些处理,不要打扰我等吃酒”。蒋富道;“好,各位爷,我这就快走不会打扰各位继续吃酒”,转身挥挥手道;“连人带赃物一起带走”。钱越心中暗暗道;“我若在此发作,他们势必会仔细瞧我,那日我与他们在红树林中打过照面,虽是黑夜却也难免他们不会认出来“。当下起身抓住脖子上铁链佯装一个踉跄跟着差官走出客栈。几人走到马厩前,一名衙役上前解开缰绳牵起乌追马正待离开,就见小二跑了过来低声道;“蒋爷,我们掌柜的说了这匹马怎么也得值十两银子,大家还是老规矩,二一添做五,一人一半”。蒋富道;“你好好给我通风报信,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至于你家掌柜么”。低头沉片刻道;“那大家对半就对半”。小二听闻喜道;“好,我这便回禀掌柜”,扭身回去。
钱越心中暗道;“原来这客栈与衙役早有勾结,他们仗势欺人强夺财物”。不大会几名衙役牵着马匹押着钱越来到大牢前。钱越轻车熟路跟着几名衙役进入牢门,就听蒋富道;“你小子进来算你倒霉,在里面睡上一晚,明日查清那马匹是否是偷来的,待调查清楚便可以走了”。这时里面有人打开铁门道;“哎呦,又一个啊,只是现在牢里人满为患,再也塞不下人了”,蒋富楞道;“什么?只是这偷马贼的罪名已经铁定,刚才章三山便已知晓,若是现在放他回去,万一上面调查,不好蒙混过关”。里面人道;“还要一个大的牢房,里面除了岳轩辕便是那个肩甲穿着铁链的老者,地方倒是足够宽敞”。钱越猛地想起;“上次被关押在此,曾遇到一老者被人穿了琵琶骨吊在牢中,只是这人向刘雄吐口水便知是武林高手,却不知为何关在里面?”,心中想着登时好奇心大盛。蒋富望着钱越笑笑道;“没想到你这一晚,还挺特殊,那个牢房上面有人特别关照,吃住不成问题”。转头对里面衙役道;“就把他送那待上一晚,明天就放了便是”。里面那名衙役道;“好了,蒋牢头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