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钱越刚刚醒来,就见雨烟如烟已是早早起来。二人见钱越醒来,雨烟一笑道;“这一晚小和尚追着老和尚乱跑,你可知道?”。钱越听她话里有话虽是说笑,却也知道昨夜自己出去,定是逃不出她的眼睛。挤眉弄眼道;“你小声些,免得被他人听到”。雨烟脸往起一仰,示意钱越去看。钱越顺眼瞧去,就见陶七、熊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兀自不醒。如烟低声笑道;“那大和尚刚才便出去了,你大可放心”。钱越瞧着如烟面色泛红,知她身体已是恢复七八成,笑着道;“瞧你这个小沙弥容光焕发,哪里像是有病之人”。如烟立时变得面相端庄双掌合十道;“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又是如何得知贫僧有病”。说着竟是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只是笑了两声忽地低头止住笑声,脸上浮现一片红晕,顿显羞涩。钱越见状低声道;“走,我们到塔外瞧瞧大和尚再做什么?”。
三人出的塔门,就见天地一色到处都是白茫茫,几只白鹳展翅高飞,越飞越远,终于慢慢不见踪影。雨烟轻碰钱越轻声道;“越大哥,你瞧那边”。就见哑巴和尚抱着柴火矗立雪中,仰面呆呆地瞧着塔寺。钱越心头一惊,“昨夜登塔留下脚印,必是被他发现了”。仰头望去,哪里瞧得见雪印,早被大风刮得干干净净,登时放下心来。钱越低头笑笑来到哑巴和尚面前道;“大师父,你先歇着,我来抱”。哑巴和尚“啊啊”两声见钱越执意帮忙,倒也不再勉强,四人先后回到塔内。
塔内陶七、熊八二人伸个懒腰做了起来,瞧着几人进来,笑道;“你们几个娃娃,敢情这半日时间便与哑巴和尚打成一片,哈哈哈,瞧着你们都是僧侣模样,俨然便是大小和尚”。如烟接过钱越手中木材放在火堆中,笑道;“两位大叔稍等一会,待火着得大些,我熬些稀粥给补补身子,你们这样喝酒,伤身不浅”。陶七、熊八相互一望哈哈大笑齐声赞道;“好乖巧的娃娃,好好,我二人恭敬不如从命”。如烟与哑巴和尚讨些粮食,不多时就做好米粥,给众人分别盛好放在身旁,又从雨烟随身包囊中取出几块烙饼分与众人。熊八笑着道;“小姑娘,你可知这大雪封山有多可怕,三五日出不去那是平常之事。你想过没有,你将你的干粮分与我等,若是大雪封山出不去,你又怎办?”。
如烟一愣,喃喃道;“我,我没想过。不过有干粮就分着吃,总不能看着大伙都饿着,你说对么?”。“啊,对对对”,熊八一怔接着哈哈大笑道。
忽然陶七沉声道;“熊八弟,我们等的正主到了”。熊八侧耳听听道;“嗯,一共六人,其中四人有些功夫,余下二人却是不值一提”。钱越仔细一听,确有六人向宝塔方向飞奔而来,前面四人奔地快些,另外二人却被远远甩在后面。一会,就听塔外有人高声叫道;“呔,伤了你家爷爷的小子,快快出来受死,免得你家爷爷进去千刀万剐”。塔中几人同时楞住一脸惊讶面面相觑不知何人前来寻仇。钱越听得外面叫骂之声却是心知肚明,暗暗道;“原来是盐湖帮曹三到了,此人被我削断手臂,竟能追踪到此!”。
熊八起身道;“奶奶的,你们前来寻仇,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是一通乱骂,你熊爷爷岂能受你的气”。说罢气冲冲地便往外走。陶七大声道;“嗯好,熊八弟等等,俺陶七就爱凑热闹”。起身跟着就走。他二人往外走,哑巴和尚、雨烟、如烟跟着便出去,钱越暗暗道;“你来寻我,我偏偏不与你找到,看你又能如何?”。将手往地上来回蹭了两下,往脸上涂抹一番,跟着走出塔门。
门外四人,一人右臂胸前缚着,左手提着一柄钢刀咬牙切齿,正是曹三。一人光头长须膀大腰圆,肩扛一柄大斧。另外二人身材瘦高细腰宽背手中各擎一根铁棍。原来曹三被钱越斩伤臂膀,便发誓要报此仇,怎奈师兄谈笑却对报仇不甚积极,无奈之下自己一方面派手下之人一路跟踪,一方面自己广邀帮手,赶巧正遇到早年相熟的漠北双雄江沙漠、江沙北兄弟二人正好在西来集市采购物品。与漠北双雄一讲原委,二人大怒,又约上一同前往西来集市的好友斧王落飞。三人随曹三追踪一天一夜天亮时分刚刚好赶到此地。
四人见从塔中步出两个大胖子及四名和尚满眼疑惑。江沙北望着来人高声道;“曹老弟,你瞧的明白,里面可有你要寻的人?”。曹三瞪大眼睛从左至右挨个瞧过,摇摇头道;“好像没有”。这时后面二人气喘吁吁地赶到身旁道;“曹师兄,我们一路跟踪,确定他们驾车到此是千真万确”。曹三看了二人一眼,前走几步来到如烟面前道;“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名叫做钱越的男子”。如烟笑道;“那叫钱越的是曾见过,不过他躲在塔中不敢出来,有本事你随我进去找他”。她恼恨那日钱越为自己疗伤时,曹三却背后使用卑鄙无耻手段刺伤钱越,此番便想着骗他入塔中好好教训一番。曹三脸色一变,退后两步道;“这么说钱越那小子是在塔中了”。这时一名三界教弟子手指前方忽然叫道;“曹师兄,你看,那是他们来时乘坐着的马车”。曹三抬眼望去,就见一辆马车已被卸下,三匹骏马正靠近马槽吃草。不由得狞笑道;“既然你们亲口承认他在此处,那就快些闪到一旁”。说着向后使个眼色,说道;“上”。
身后漠北双雄撤棍在手,落飞手腕转动大斧挽个斧花,三人便欲冲进塔内。身后两名盐湖帮弟子倒是怕被别人抢先,他二人见四个大小和尚瘦弱无力,那两名壮汉身胖迟缓又是行动不便,正是自己立功表现时刻,见曹三一使眼色,话还未说出口,便已跳了出去。拔腿硬往里闯,只待立了头功,以后在师兄弟之间也有脸面。不提防忽地蹦出二人一左一右往门前一立,大肚一挺,登时将二人撞飞出去。就听熊八叫道;“想要捉拿钱越不是不行,呐,你看”,他一拍肚子接着道;“过了这关,便许你们进去”。漠北双雄与斧王同时怔住,料不到这两名胖子后发先至身法如此迅速。两名盐湖派弟子爬起来哪管许多抢身形蹦将起来,挥拳便打。
熊八大怒,吼道;“小子,别怪大爷没给过你机会”。猛吸口气,气贯丹田,肚皮猛然鼓起数寸。一名盐湖帮弟子,挥拳击打他的小腹,哪知拳头刚触到小腹,便一声惨叫,倒地不起。却原来拳打下去,发现犹如打在铁板之上,顿时手腕脱臼。另一人照着陶七太阳穴举拳就打,陶七恨他狠毒,侧头避过,脚下飞起一脚正中那人小肚子,这一脚便将三界教弟子足足踢出三丈。只踢的那人在雪地中打了几个滚,登时闭过气去。
这二人姓陶的叫做陶猛、姓熊的唤做熊烈,二人在此奉赵怀韬之命天寒地冻苦等丁谓手下,只道来人一到便可进山早日完成苦差,岂料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好不容易有人前来不料却是前来寻仇,心中恼火下手自然不留情面。
哑巴和尚面容惊变,快跑几步来到众人中间,双手连摆,嘴中啊啊嚷个不停。熊烈大声道;“我说哑巴和尚,你这么劝阻也无用处,他若找不痛快,岂是你能阻止了的”。王落飞猛抬手一把将哑巴和尚推在一旁,对着熊烈大喝一声道;“你招家伙吧”。哑巴和尚脚下一个踉跄差些跌倒。王落飞举斧便向熊烈兜头劈去。熊烈不再托大,身形闪避躲过一斧。漠北双雄见状,手中铁棍同时抖动,双双向陶猛攻去。陶猛大叫一声“来得好”,甩头扭腰,在两根铁棍缝隙当中竟然避过。漠北双雄见他虽然膀大腰圆动起手来竟是轻巧灵活,破了这招“上下翻飞”,不由得齐声叫好。漠北双雄本就是亲兄弟,当年二人跟随老父学习家传武功,他父亲为的俩兄弟一生一世互不分离。无事时一起研习加深兄弟情谊,有事时一起出生入死互不分离,便自创了这套“双棍合并”。自此二人形影不离,一有打架,便是共同对敌,时间一长两人将棍法演练越来越是纯熟,互补缺漏威力大增。
曹三瞧着王落飞板斧连劈,熊烈接连后退,暗暗道;“我现在先帮忙料理一个,待腾出手来再对付下一个”。一个剑步封住熊烈退路,左手挺刀便扎。哪里知道刀刚递出一半,一道疾风猛袭手腕,斜眼瞧去就见一道软鞭夹裹风声呼啸而至。耳听一声斥责;“身后偷袭怎算好汉,我来陪你过上几招”。曹三当即手腕翻转刀尖上拨,便欲斩断长鞭,哪知长鞭打个响鸣“唰”地缩了回去,形如灵蛇捕食般迅疾。原来是如烟见曹三背后偷袭熊烈,气愤不过,当即解下长鞭使出师娘所授软灵索法中的招式“飞蝶探花”,卷向曹三手腕。熊烈瞧的清楚哈哈大笑道;“小妮子,想不到你还会这一手,老熊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现下记住你这一笔,以后当找机会再还”。他性格耿直向来便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如烟纵身跳近,张嘴道;“熊大叔不必言谢,这等小人,不好好教训一番,他日还会暗算与人”。说话间已是截下曹三抡鞭扫去。那曹三本就身有负伤行动不甚灵活,此时手中兵器又不称手,五个回合刚过,手中钢刀便被长鞭缠住,曹三心知不妙大叫一声“哎呦”,用力往回便扯,不想那鞭子猛地一松接着又是一紧,曹三但觉手腕一软拿捏不住,钢刀脱手飞出。只见如烟得势不让,长鞭手中打转,顿时化做圆圈,一圈一圈向曹三身上汹涌抽来。曹三见状心惊肉跳大呼救命,怎奈旁边漠北双雄与陶猛战得是旗鼓相当,而王落飞对阵熊烈却是处在下风,无暇顾及曹三。就见如烟找准机会鞭中夹腿,一脚踢翻曹三,那曹三倒地顺势翻滚躲避鞭抽,哪知如烟长鞭如影而至,再不给他闪避机会,不消一刻,曹三身上已是挨了八九鞭子,只抽得他疼痛难忍不停哀号,在雪地中来回翻滚。
就在这时江沙漠突然喊道;“这位小师傅,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如此羞辱与他,叫他以后如何立足于江湖?”。如烟想想心道;“这个曹三已经教训的差不多了,算是替越大哥出气了”。当下住手喊道;“好,听我一言就此罢手如何?”。江沙漠心道;“这两个胖子赤手空拳尚且不落下风,足见武功高强,若是再打三十回合,我看胜败难料,小和尚说话倒是正合我意”。当即道;“求之不得”。如烟高声叫道;“陶大叔、熊大叔罢手别打了”。陶猛、熊烈闻听猛地跳出圈外,回头问道;“怎么了?”。如烟笑吟吟道;“这位大哥既然替曹三求亲,我便卖个面子,你想正主都不再打了,你们还有什么可打的”。陶猛不以为然道;“也怪我二人,兵器留在塔内,让他们占了便宜”。熊烈沉声喝道;“既然如此,你们快滚便是,留在此地,莫不是还要找打?”。
此时王落飞衣服已经湿透,气喘吁吁收起板斧,心中暗道;“侥幸”。走过去搀扶起曹三,心想;“若是再晚片刻,只怕要打倒”。那曹三瞧着如烟恨恨道;“你这个小和尚,留下万儿,改日必来拜会”。王落飞低声劝道;“出家和尚,不必在意了”。如烟眼睛一挑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若要寻仇,小僧自当奉陪”。曹三一阵冷笑;“你冒充和尚,脚下鞋子早就出卖与你。只怕你不敢道出万儿”。如烟一怔望望脚下暗道;“定是刚才将他踢倒时,被他瞧见不是僧鞋了”。这时江沙北收起铁棍过来道;“你我技不如人,少在这丢人现在了,我们就此走吧”。盐湖帮那两名弟子跑过来分左右搀起曹三,一瘸一拐地走开。江沙漠、江沙北、王落飞三人一脸灰土,瞧瞧众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身跟上。
如烟望着众人离去,走到陶猛、熊烈面前道;“二位大叔功夫好棒,称得上英雄豪杰”。陶猛道;“你也不差,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力”。如烟脸上一红;“他身负重伤,我只是投机取巧罢了,哪里向陶大叔那般真刀实枪”。熊烈哈哈大笑;“你两个不要自吹自擂了,羞也不羞。这里冰天雪地还是快回塔里,免得冻个好歹”。陶猛拍拍脑袋,大声道;“嗯,你说的对,来来来,快些进去”。说着对如烟招手示意。钱越望着雨烟笑笑,低声道;“看来这二位大叔倒是真的喜欢如烟”。雨烟低头浅笑道;“她呀,就这点能耐讨人喜欢”。边说边笑跟着众人往塔中走去。
众人刚走到塔门,猛然远处传来一阵吵杂声响。有人大声喝道;“哎,你们几个站住,哪个欺负我盐湖帮无人,快滚过来受死”。人还未到,声音先至,显是内力及其雄厚。钱越扭头望去,就见白茫茫雪地中四匹骏马踏雪飞奔,那马蹄飞奔溅起层层雪花,被北风一吹荡得四下飘扬,竟是瞧不清来人面庞。马匹后面数十米处,三个黑影相互搀扶着奔袭而来。陶猛张口骂道;“奶奶的,又找来帮手打架,熊烈,抄家伙”。熊烈应得一声,大踏步奔入塔中,从皮囊中抽出两柄铜锏,黄灿灿晃人眼睛。再看陶猛手拎一对八棱铁锤,那锤头宛如拳头大小,虽小却沉,通体实心,黑漆漆锃明瓦亮。
二人返身出门望去,就见当前四匹骏马猛地被人勒住,一阵马匹嘶鸣叫声,四匹俊马驻足不前立在当地,竟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宝马良驹。当前人大声叫道;“是哪一个伤的我盐湖帮弟子,报上名来”。钱越瞧着四人棉衣厚袄穿戴,脸上也是遮掩的严严实实,问道;“阁下何人?哪一个又是盐湖帮弟子”。那人扯下面巾叫道;“刚才这里交手的便是我盐湖帮的人”。钱越瞧着此人眼熟心中一动,暗道;“原来是盐湖帮的乔定山”,往他身后瞧去就见身后三人纷纷撕掉面巾露出本来面目,却原来是相府护卫卜三卜四以及刘雄三人。不禁又想;“这个盐湖帮的乔定山怎么与相府护卫走在一起”。
他却不知乔定山和师兄以及祝昊天几人随着鬼算子护送丁勉灵柩返回相府,丁谓见着儿子尸体痛哭一场,却不见对祝天昊、乔定山等人怪罪,只是将这些江湖人士留在身边,以供驱使。且将儿子的死全怪罪在梁采薇身上,秘密下达命令追杀梁采薇替儿子赔葬。此次乔定山与卜三卜四刘雄三人一同前来与西宁城赵怀韬的人在此会合,共同勘测宝藏便是奉了丁谓密令。
这时候曹三被两名盐湖帮弟子搀扶着赶了上来,指着如烟对乔定山道;“师叔千万给弟子做主,弟子为找钱越报伤臂之仇,不想这个小和尚横出捣乱,害得弟子不光报不了仇还又新添皮外之伤”。陶猛“哼”地一声大声道;“小子,刚才饶你性命,你却不思悔改又是找来帮手,难道你陶爷爷便怕了你们,来来来,放马过来,尝尝铁锤滋味”。手中铁锤相撞“嘡嘡”作响。乔丁山大怒双脚用力一踏马蹬,身体高高纵起,半空中已将宝剑“唰”地拔出,手腕连抖一招“长虹落日”直刺陶猛双眼。陶猛眼见来剑迅疾,连忙举锤上磕。但听“嘡啷”一声,双方同时一震,陶猛心道;“此人内力精纯倒是不可小觑,一柄长剑竟然敢和我铁锤较劲”,双臂舒展一招“流星赶月”直惯乔定山前胸,乔定山臂膀发麻也暗暗道;“这人好大臂力,瞧他身体强壮力大如牛,如此打下去,怕要吃亏,看来也只能以巧取胜”,眼见对方铁锤当胸袭到,忙深吸口气侧身避过,岂料后面铁锤快似闪电,紧接着又是袭到,乔定山赶忙宝剑立起用的一个“黏”字诀以柔克刚紧贴锤头向旁引去,招式不待用老,剑锋顺势划去。此招最是歹毒,陶猛此刻若是丢弃铁锤,那便是输了一招半势。若是不扔铁锤,那五根手指便要被齐齐削掉。危机关头陶猛前面铁锤猛然横扫过来,奔着乔定山太阳穴砸去,这一下拼地却是两败俱伤的险招。乔定山心中明白若是剑削陶猛手指,只怕自己脑袋也是要被铁锤砸个粉碎。两全相较知道厉害,身形猛然后飘让过铁锤。
二人刚一交手,便是凶险无比,均是心惊胆战,当下不敢大意。一个剑走偏锋,灵巧无比。一个锤重力大,大开大合。旁人瞧的精彩看得目瞪口呆。二人打斗不知不觉三十余回合过去。忽然乔定山抽身便走剑尖虚点用的是一招“回潮拍岸”。陶猛瞧在眼中大喜心道;“你既然露出破绽,那便怪不得我”。双锤上下连砸,使的是一招“老僧拍门”,猛地向乔定山宝剑砸去。眼见双锤便要砸实,忽然乔定山反身斜跨避过双锤,回剑便刺。嘴中狞笑道;“倒也”。陶猛大惊,此时双锤招式用老,再要用锤崩挡却是不及。双眼一闭暗叫一声“不好”。
哪知这时倒是乔定山“哎呦”叫出声来,陶猛睁眼看去,就见乔定山脸上满是雪花,“腾腾腾”身形后退了几步,左手正向脸上抹去。原来乔定山正在得意之际,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雪团正打着乔定山脸上,一时间白雪飞溅遮眯眼睛,身形不由得连连后退。
这时忽见一匹骏马雪中狂奔而来,马上人高声大喊;“二位莫要再打,大家是自己人”。此刻熊烈已然挡在陶猛面前,双锏碰撞对着乔定山怒视道;“我来接几招”。那马上人奔到近前,跳下马挡在中间对着乔定山大声道;“千万不要再打,乔兄,这两位一位是赵王坐下陶猛陶七爷,一位是熊烈熊八爷”,又转头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陶七爷、熊八爷一向可好”。熊烈楞了一楞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丁相爷手下方大人”。
钱越心头一愣暗道;“原来他也来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丁谓手下方海权。方海权对着陶猛熊烈手指乔定山道;“这位是江南盐湖帮门下乔定山乔兄,那两位是矩州毒手判官门下的卜三卜四兄弟”。乔定山瞧见方海权满脸赔笑,知道此二人不好惹,当下抱拳道;“原来是陶七爷熊八爷,乔某一时鲁莽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见谅”,身后卜三、卜四、刘雄见状跟着一起抱拳施礼。乔定山猛地转过身来,一巴掌拍在曹三脸上道;“你个兔崽子,竟敢惹到陶七爷熊八爷身上,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快快滚回去找到谈笑押解货物回帮中去”。曹三捂住腮帮子哭丧着脸道;“师叔,你还没替我报仇”。乔定山脸色一沉道;“快滚”。
曹三心中恨道;“你奶奶的,先是谈笑不肯与我报仇,只怕惹火上身。找了几个兄弟吧却又是技不如人,回去就回去吧。半道碰到师叔你,竟也不敢替我曹三报仇,唉”。心中叹口气,无奈之下招呼另外俩名帮众转身离去。陶猛熊烈略感诧异,心中好笑暗道;“这个盐湖帮弟子算是倒霉”。微微抬臂抱拳算是回礼。方海权哈哈大笑道;“我晚到一步,竟是惹出如此大麻烦,实在不该。今日简单赔罪,他日定当痛饮”。说着走到马前摘下褡裢负在肩上道;“这里好酒好肉,大伙尽情吃喝”。众人虽是觉得别扭,却也不再为敌,一同走进塔中来到火堆之前坐定,方海权却是不管和尚是否吃肉喝酒,取出烧鸡、牛肉以及几个酒囊分与众人。哑巴和尚与钱越等人推让婉拒一同回到墙角盘膝而坐,雨烟从包囊中掏出干粮分与钱越、如烟,那哑巴和尚却是摇手不要,双掌合十,目光低垂,潜心打坐。
忽然方海权放下酒囊从怀中摸出一块白布,手腕抖抖摊平放在面前地上。他虽背对钱越,却是留有空隙。钱越眼睛一撇,就见那白布上被描画的星星点点,于昨日所见图案一般无二。方海权微微道;“二位大人,我这半幅画作已是带来了,能否将那办法画作拿出来看看,我等也好研究一下进山路线”。陶猛点点头,伸出手来从靴中摸出一块白布递将过去,沉声道;“好,既然你我一同要进山探宝,那当然要一起瞧瞧了”,方海权接过白布,将两块白布摆着地上拼在一起,众人低头围拢。就听方海权仰面望望窗外微微叹口气道;“这里白雪茫茫,要寻上山之路,着实要费一番苦功”。忽地乔定山抬头向钱越等人望了眼低声道;“方大人禁声”。钱越侧目瞧去见那哑巴和尚虽然眼睛半合,却是精光闪闪,眼睛真勾勾地盯着地上白布望个不停。
钱越瞧着众人低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个不停。心中暗道;“近来江湖上流传着雪山之巅埋藏着无数宝藏,只是凭一己之力却是难以寻着宝藏的确切地点,是以相传三界教发出英雄帖广邀天下武林豪杰共同寻宝,难道线索就是眼前这张地图”。这时忽然哑巴和尚站起身来,目光惊恐“啊啊”地手指塔窗暗格叫出声来,众人都是一惊,方海权与陶七各抓一块白布塞入怀中,这才跟着众人望去。
就见窗格外面,本是晴空万里天空忽然现出一座高耸入云的大雪山,那大雪山狂风肆虐袅无人烟,白茫茫一眼望不到边令人瞧着不禁胆寒。放眼望去天上地下到处是白雪皑皑景色奇特。众人大奇,纷纷奔到塔外仔细观瞧。那雪山之上风卷惨雪漫天飞舞,仿佛迎面直吹过来,令人不觉手遮双眼。钱越瞧着如烟仰望天空大声惊呼不觉暗暗好笑,心道;“多年前正值仲夏时分,在江南地区细雨刚过就曾经见过蓝天之上万里无云,忽然钱塘江水滚滚而来,瞧得同样令人胆颤心寒。当初傅爷爷便告诉这幻像叫做海市蜃楼。想不到在这西域地界上,这一千载奇观也能出现”。这时忽然哑巴和尚跳来跳去,来回奔跑地向天上指去。就听刘雄骂道;“你这个和尚,好无道理,怎么就在我等面前手舞足蹈,滚开”,说着伸手猛推一把。只推得哑巴和尚身体一歪,正巧撞在方海权身边,就见他百忙中双手一抓扶住方海权肩膀上险些摔倒。哑巴和尚好不容易站定,满面委屈地“啊啊”地叫了两声,转身向塔中走去。钱越向天空望去,不禁称奇,就见天上幻像中忽然出现几人,正在奋不顾身地向上攀爬。众人虽然瞧不清几人面容特征,不过瞧着那几人穿衣打扮也知是江湖人士。
忽然众人表情愕然嘴中接连发出阵阵惊呼,就见半山积雪处忽然轰然断裂开来,大片积雪向下滑落,且是越滑越快。熊烈神色大变不禁高声叫道;“快闪,这是雪崩”。只是那画中之人哪里能够听得清楚,片刻功夫便被滚滚大雪吞噬。众人瞧的目瞪口呆,傻傻的望着天上不再言语,四下一片寂静。如烟胆小早早地将头埋在雨烟怀中低头不敢瞧看。众人瞧着这惊心动魄的场景人人均知攀爬雪峰之人必死无疑。
卜四倒吸口凉气望望卜三目露哀光,卜三将头侧向一旁,不愿瞧看,心中却是明白清楚,只怕这一趟是凶多吉少。大约一盏茶时分天空中景色渐渐模糊消散。再过一会,如烟向空中望去,天上奇景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方海权心知此行凶险难料不禁情绪低落,一声不吭转身向塔门走去。
哪知刚想迈步进入塔去,忽地从内奔出一人撞个满怀。方海权冷不丁被人一撞吓了一跳,仔细看时却是哑巴和尚,不由得勃然大怒抬脚便踢,只一脚便将哑巴和尚踢个跟头,钱越抢步上前双手扶住,问道;“大师,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哑巴和尚抬头望望微微一笑接着用手比划。钱越知他要寻些木材,当即扶起任由他去。
就听方海权沉声道;“大家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即刻进山,总不能被人抢先”。忽然眼睛一瞪,盯着钱越厉声道;“你是何门何派,在此冒充和尚,到底有何企图?”。钱越怕他认出自己心底现出一丝慌乱。望望雨烟如烟,见二人面带笑意看着自己,心中一动随即明白。暗想;“他瞧出我是冒充和尚,却未必认得出我来”。当下笑笑随口胡诌道;“在下泰山派弟子王阿柄,带着二位师弟在西来集市贩些货物,不想回去时迷失道路,天寒地冻才躲到此地取暖”。方海权闻听哈哈一笑道;“泰山派的十八通臂拳在江湖中也是大有名头,今天我就来会一会”,劈手“唰”地一把抓到。钱越心中暗想;“我哪里会什么十八通臂拳,即然如此便使些粗浅功夫,盼着蒙混过关”。忙向后退去,嘴中叫道;“在下带艺投师,那十八通臂拳精妙无穷威力巨大,师父叫先学基本功再传授十八通臂拳”。猛听胸口僧衣“滋啦”一声,却是躲得慢些,被一把撕烂僧衣。钱越佯装害怕,手臂上扬蹬蹬后退,不料方海权一抓之下,只是刚刚抓到对方衣领,心有不甘,抬脚便踢。心中冷笑道;“我这一脚,当试出你到底是不是泰山派”。哪知刚刚触及对方胸口,就见钱越一个倒栽冲飞了出去,倒地不起。
猛地一声呵斥,如烟雨烟双双攻了过来,如烟软鞭抖动犹如一条银龙突然疾射,奔着方海权大腿卷到。方海权左腿一让,身体高高蹦起,勘勘避过长鞭,就见长鞭“啪”地落在地上,登时在雪地上抽出一道深壕,一时间雪花四溅。方海权大喝一声“来得好”。身体空中停留片刻,已从腰间抽出宝剑对着如烟一剑刺去,却不料手中宝剑刚刚刺出,另一边雨烟已是一掌劈到,方海权只觉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要知她二人见钱越被打倒在地,登时心急火燎上来便是一阵急攻。方海权无奈之下,只好舍弃如烟,回剑斜摆去削雨烟。
这时哑巴和尚此时正好抱着一摞木材走到近前,突然脚下一绊,怀中木材登时飞出,根根木材便如被人掷出一般,齐齐奔着方海权当胸袭到。方海权吃了一惊,猛地一招“鹞子翻身”身体在空中拧翻避过木材。落地时回头瞧看那些木材,就见根根余劲不减又飞出数丈,这才掉落。方海权大声疑道;“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武林高手?”。
这时,陶猛大声道;“我说方大人,你莫要疑神疑鬼,这个哑巴和尚在此已有数年之久,我等以前便打过交道。那三名小和尚却是昨日路过此地,只因大雪封路。这才耽搁未走。若要说他们在此探寻宝藏,打死我也不信”。方海权见着哑巴和尚一脸惊慌,慌忙捡起地上木材匆匆进入塔中,又瞧着雨烟如烟搀扶起钱越一拐一拐地进入塔中,暗暗道;“难道是我多疑?”。这时陶猛又催促道;“既然人已到齐,我等现在出发,早去早回”。熊烈笑道;“早去早回,那是再好不过,若是遇到雪崩也只好是自求多福了”。众人想起刚才天上幻像,心情低沉均是默默不语,不多会陶猛熊烈二人吃饱喝足备好干粮净水,将马鞍套好,与方海权等人会合一起,辨好方向打马前行。
钱越见众人离去,低头整理僧衣就见胸前露个大洞,冷雨烟抿嘴一笑道;“快些脱下来,我给缝一缝,要不到时怎么归还大师”。钱越点头一笑道;“那便有劳你了”。脱下僧服递与雨烟,雨烟笑笑道;“哪有你这样的,还说什么谢谢?”。就见她拿出针线包,穿针引线缝将起来。
忽然钱越心头一动,急忙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摆到地上一层一层摊开,就见里面放着一块苍鹰令牌,伸手拿开令牌下面放着一本书籍正是家传兵书,钱越端起书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瞧了半天,确认完好无损,这才将书贴在胸口,长吁口气。缓了一缓低下头将书籍摆正,随后将令牌压在上面,便欲从新包好。
突然,哑巴和尚站起身形一个剑步抢身过来,半蹲半跪扑在地上伸手按在令牌之上,眼睛又是欣喜又是疑惑地望着钱越惊喜道;“你,你是何人?怎会,怎么会得到这块令牌?”。他许是开心激动,又或许常年未与人交谈,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喘息难平。雨烟如烟猛地见哑巴和尚开口说话,不由得吓得退后半步齐声惊呼起来。就见哑巴和尚神情稍缓沉声说道;“快说,你是如何得到令牌?”。钱越暗道;“当年兰修竹兰伯父将此令牌交与我时,便告诉我此令牌中有个惊天秘密,万不可遗失。现在这个和尚见着令牌竟能开口说话,奇怪奇怪”。顺手一抄,将布包抄在手中,身形疾退,张口说道;“我正要问你,你又是何人,为何躲在此地装聋作哑?”。那和尚顿时目露凶光沉下脸来,缓缓站直身体,一步一步逼将过来厉声道;“你说是不说?”。
雨烟如烟同时娇喝一声,一人撤鞭在手,一人抽出薄翼刃纵身跳到钱越左右。那和尚瞧着二女,神色稍缓,微微道;“你两个心地善良,犯不着为他拼命。只要他将令牌交与我,我保证不伤他分毫”。钱越上前一步满面傲气道;“我不用她两个帮忙,你也未必赢得过我”。那和尚冷冷道;“好,我便试试你的高招”。左掌前右掌后,脚下轻点,跃到钱越近前挥掌便劈。他出招轻缓,似乎不想伤到对方,只是这一出招,使得钱越大吃一惊,心中惊道;“这个和尚怎么会狂风落叶掌,这一招“蛟龙出海”本因用足劲道,全力劈出,才能威慑对方,使得对方未开打便要胆怯三分”。心中一动,左手前右手后同样使出“蛟龙出海”,向和尚身上拍去。只是招式一样,劲道却是不尽相同。一个软绵舒缓,一个刚猛凌厉。
那和尚同样脸色大变,暗暗寻思道;“家父传我这套拳法,再没听说过传授与别人,他又是如何习得?”。雨烟同样一脸惊奇,心中道;“越大哥这套掌法,学自东海慧心岛洞中,那是剑圣所创,这个和尚怎会,莫非他与剑圣有何渊源?”。当即踏前一步大声道;“不要打了,大师傅,你与剑圣有何关系?”。那和尚听得楞了楞,收掌跳出圈外,望着雨烟道;“莫非这位兄弟与剑圣有关?”。雨烟见提到剑圣,那大和尚便即住手,知道问对地方。微微笑道;“这位越大哥便是剑圣的关门弟子”。大和尚脸色微沉,道;“胡说,剑圣他老人家,若是活着到现在也已是一百三四十岁,怎么能收你这个毛头小子为徒”。雨烟闻听笑笑道;“大师若是想听,就请坐下,我详细道来”。
雨烟瞧着大和尚将信将疑缓缓坐下,笑笑道;“那年我与越大哥落水漂移,本以为必然淹死在大风大浪之中,却是命不该绝,竟是流落在一座荒岛之上……”。如烟听着只是头越垂越低,心中却是犹如小鹿来回蹦跳乱撞,暗想;“当初若不是自己失手将钱越推到崖下,也不会发生后来之事。虽说问心无愧不是有意为之却总之是难为情”。但听到危险时分心中砰砰乱跳厉害。偷眼望向钱越,就见他神色平静一脸安祥,显是早已将此事忘怀。如烟却是心中懊悔不已,听到危难之处忍不住手捂耳朵,既是不忍听姐姐讲下去,又忍不住好奇想去了解如何脱险。
雨烟边讲边观察那和尚面容表情,只觉越讲他表情越是舒展和善。大约一炷香之后,雨烟才闭嘴讲完,眼望和尚微微道;“我讲完了”。那和尚迟疑一会,猛然道;“既是如此,若论辈分,我应该尊你一声师叔”。他此言一出,不光钱越,雨烟和如烟也不约而同“啊”地叫出声来。那和尚缓缓说道;“当年剑圣山庄,老庄主与夫人只有一名老仆照料生活起居,虽说少人伺候,庄主与夫人却也过得互敬互爱安心舒坦。一日二人到集镇上采购日常所用,碰到两个小乞丐甚是可怜,夫人瞧着二人面善便带回家中,那二人虽小,倒是聪明伶俐深得老庄主与夫人的喜欢”。如烟指指那和尚笑着道;“唔,我知道了,这两个小乞丐中,有一个便是你”。随即觉得不对,摇手道;“不对,不对,岁数不对”。那和尚微微一笑点点头接着道;“这其中,年岁大的叫做华顶天,他有一块鹰形令牌,无论穿衣吃饭、洗澡睡觉,那令牌从不离身,另一名乞丐姓肖叫做肖笠蓊”。
此言一出,如烟、雨烟二人“啊”地一声跳了起来,钱越低声道;“不见得是尊师,许是同名同姓,我们且接着听下去”。大和尚接着道;“如此过了一年,这天门外忽然有人哭哭啼啼,却原来有人领着一个小丫头前来要卖身葬父,那小丫头哭的双眼红肿楚楚可怜,恳请收留。夫人见不得如此心酸,便请庄主收留在身边当一个沏茶童子。三个孩童算是命好,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总算留下一条性命”。
哪知风平浪静中必然隐藏着惊涛骇浪。忽有一日,门前来了十数人领着一个孩童,那孩童见着庄主倒头便拜,带头之人见着庄主低三下四苦苦哀求,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庄主才勉强同意,自此四个孩童在庄里倒是无忧无虑健康成长。一晃五年过去,这天夜里,忽然有七名黑衣人进入庄中,为的是捉拿赵怀志也就是最后来剑庄的那名孩童。钱越“哦”地一声,疑道;“莫非是三界教教主赵怀志”。那和尚双眼通红神情激动长长出口气,歇缓片刻缓缓道;“正是他,他还有个哥哥叫赵怀韬”。
和尚停顿一会又接着道;“那七名黑衣人进到庄中,四处寻找赵怀志,却始终未见人影只是找到老仆人,当下一帮人押着老仆人找庄主要求换人,那老仆人知道这些人与赵家世仇,唯恐被人利用。他不甘受制与人竟是为保赵怀志撞剑而亡。这下惹火了庄主,夺下一人佩剑将那七名黑衣人尽数杀死。当夜庄主葬完老仆人便召集几名孩童,这几名孩童这才知道庄主要遣散众人远走他乡。临别之时剑圣手拿几本武功秘籍,一一分发叮嘱四人勤加修炼。然后又分些银两给四名孩童。这四名孩童当夜便离开山庄躲在山上,待第二天偷偷去山庄附近看时,那山庄已是被烧得残垣断壁好不凄凉。
那和尚想想又道;“又过了几日四人分开,华顶天与赵怀志一同在深山依照秘籍习武,而肖笠蓊与那女童一同往东方而去。如烟心中大奇轻声问道;“大和尚,请问那名女童莫不是姓温叫温玉白”。和尚闻听愣住道;“你又如何得知?”。钱越微微道;“萧笠翁,温玉白两位大侠正是她二人师父师娘”。那和尚乍一听哈哈大笑,高声道;“原来两个前辈喜结良缘”,他笑罢望着雨烟如烟二人疑道;“你二人是肖温两位师叔的弟子?今日总算听到二人讯息,失敬失敬了”,当下抱拳行礼,雨烟如烟赶忙回礼。雨烟喃喃道;“怎么从没听师父说过?”。如烟笑道;“我猜你是华顶天的弟子,对也不对?”。那和尚摇摇头道;“不对,我也姓华,叫做华千羽,你猜我是他什么人?”。如烟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华顶天的公子,华顶天是你父亲”。
和尚点一点头,接着道;“肖温两位前辈不与你二人谈及过往定有缘由,想是家父当初创立三界教与赵怀韬、赵怀志二人走得太过于近,名声不佳,他二人不屑再提”。钱越心中一动忽道;“华前辈是否识得兰修竹?”。华千羽双手猛地抓住钱越道;“你识得兰右使,快讲,他在哪里?”。钱越道;“他当初寻你不着,便回江南归云山庄。现在正全力追查杀害两位长辈的凶手,具体现在在哪里?”。钱越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华千羽低下头喃喃道;“当初父亲让我离开三界教时隐名埋姓躲在此地时,就说过若是他有何不测,便找兰右使”。钱越从胸中掏出布包,打开后将令牌递过去道;“兰叔伯将它交与我时,便告知里面有个重大秘密,要我妥善保管。今日见着正主了,便将它归还于你吧”。
华千羽接过令牌反复瞧看,良久将令牌递给钱越道;“我只知道,此令牌与宝藏有莫大关系,你千万小心保管,兰右使能够信任于你,自然有他的道理”。如烟笑道;“你两个真有意思,刚才么,拼个性命也要夺取令牌,现在么又是相互谦让互相推脱,真搞不清你两个”。钱越笑笑道;“你可知道,华前辈是个大大的好人,若非那日夜间传信,我哪里能够知道你被西宁城官军掳走”。如烟闻听愣住,抬眼望向华千羽,华千羽微微道;“那日在西来客栈见你们一同到来。只当也是采购物品。碰巧待我采购完生活用品,正要回时却无意中见你被人劫持,当下留纸条引钱兄弟相救,只因不想暴露身份,是以未曾出手相救,说来惭愧”。如烟听罢大喜过望,上前揪住华千羽衣袖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大师傅”。华千羽哈哈大笑;“你两个一口一个前辈、一口一个大师傅,羞杀我也,若按辈分我还是你两个师兄”。对着雨烟如烟说完,转头对着钱越道;“我还得对你尊称一声师叔”。钱越连忙摆手道;“你我一见如故倒不如兄弟相称罢了,我尊称你为华师兄,你叫我钱师弟”。华千羽道;“这个,这个……”。如烟笑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叫你华师兄,叫他钱师叔岂不矮了一辈,不行不行”。雨烟笑道;“是啊,若称师叔,那以后相待礼节上岂不繁琐,还是同辈相称没那么拘束”。华千羽想想笑着道;“嗯,好,那么以后我就唤你一声师弟,你便叫我一声师兄,只是那样倒是委屈你了”。钱越一笑;“有幸和华师兄结为兄弟,实在是高兴至极”。
这时如烟忽道;“难道华师兄这数年间便隐居此地,再没出去过?”。华千羽道;“不瞒你说,这几年间出去过三趟,都是偷偷潜入三界教中,第一次还见着父亲与兰修竹兰兄弟还一同出现在教中,第二次去却模样大变,不光父亲与兰兄弟不在,就连许多旧相识竟也不见,为了弄清原委,没过几日,我又第三次潜入教中。这一次,才知道原来赵怀志当上教主,父亲与兰右使以及以前好些兄弟都是消失不见,再无半点消息。我谨记家父教诲回来后便再未离开”。钱越微微道;“眼下兰修竹已知踪迹,寻到不难,只是令尊华顶天却是了无踪迹,想要了解只能再有三界教了”。华千羽赶紧抱拳道;“若是能寻到家父蛛丝马迹,那是再好不贵,为兄还要深深一谢”,说罢一躬到底。钱越忙扶住道;“华师兄不可多礼,那是我应做之事”。
忽地钱越整理下衣服,恭恭敬敬抱拳给华千羽深施一礼。嘴中道;“昨日深夜小弟未经师兄首肯,便偷偷纵上七层观瞧师兄作息,实在是罪不该赦”。华千羽一愣,忽地笑道;“我说这里冰天雪地哪里来的寒鸦野鸟,原来是你”。钱越脸上微红不好意思低头笑笑。华千羽道;“想必你也瞧到,我从陶猛靴中找着一块白布与这张地图仔细对比”,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张兽皮,就见上面写写画画,瞧的出是一些雪山、冰川、山峰、深谷。接着道;“他那张白布是左半截,瞧了半天也无稀奇之处,赶巧这时方海权到来,他手中有着另一半地图,我略施小计又借过来瞧了瞧,同样没有出奇之处,与这张兽皮所绘一模一样”。
钱越笑道;“原来华师兄借着众人仰望天上海市蜃楼之际,乘方海权不备从其怀中摸走地图,返回塔中细瞧。见其快要返回时,又和他在门前故意相撞,将地图还了回去。像方海权这样的高手竟然也没能发现,足见师兄的手法高明”。华千羽哈哈大笑得意道;“侥幸侥幸啊”。将手中地图递与钱越道;“要想探得宝藏,这张地图与那令牌缺一不可。这些年我将地图早已背地滚瓜烂熟铭记在心,只怕这辈子都难忘记。现在便将地图送与你希望日后用的着”。钱越摆手推脱,华千羽见状正色道;“这些宝藏相传是吐蕃最大部落所埋,不瞒你们我家祖上便是吐蕃王族。这些都是家父所告,只可惜现在只剩下我父子二人”。如烟伸手一把枪将过来道;“好啊,若是将来挖出珍宝,分些给吃不饱饭的人也是好的”。
华千羽摸摸光头哈哈笑道;“数年来,我为掩饰旁人耳目故意装聋作哑,从未有像今日这样说话说得多,真是痛快”。如烟笑笑道;“那还不是容易,你随我们离开这里,一同前往原州城,保管你说话自由自在无人管你”。华千羽猛地摇头道;“那可不行,当初家父让我寻到这虎丘塔,便曾吩咐一日不寻到宝藏便一日不许离开,相传这里便是进山的唯一通道,我既然守在这里就能与探宝之人多接触一番,自然掌握宝藏埋藏地点也多一分”。钱越点点头;“这样却是机会多一些,明日一早,我等便离开这里前往原州城,一路之上自会留意令尊消息,华师兄放心便是”。华千羽道;“好,我便在此等着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