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掠过苍山挥洒在平静的湖面上,湖面荡漾起伏波光粼粼,二条渔船一前一后洒网捕鱼。几只红嘴鸥一会在湖面相互追逐嬉戏,一会又低头扎入湖中深潜,等跃出湖面时嘴中叼着鱼儿又振翅高飞。
“醒了?”,清秋瞧着锦茵慢慢睁开眼睛笑笑道。锦茵面上一红慌忙翻身站起,眼见清秋抬起胳膊来回晃动,知他胳膊麻木,脸一红羞涩中又带有歉意道;“想是昨夜被我压到了”。清秋站起身来咧嘴笑道;“不碍事”。眺眼望去指着前面;“你瞧,这来时的路叫元隆毁了”。锦茵顺着手指看去就见一段木桥齐齐折断,竟有七八丈宽。几块木板零星浮在湖面上。随着湖水一飘一荡。
锦茵苦笑一下“这下我们如何出岛?”。话刚说完,有人沉声说道;“我这蛇岛,哪是你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你们二人便留下了陪老夫罢了”。锦茵、清秋同时一惊,寻着声音向上望去。却哪里有什么人影。清秋双手抱拳朗声道;“晚辈梁清秋与段锦茵昨日被人所追,万不得以登上蛇岛,还请前辈见谅”。就听小屋中传出哼哼两声冷笑有人说道;“既是能过蛇林,你二人就上来罢”。说罢便不再出声,一时间岛上又恢复寂静。
清秋望望锦茵扬扬手道;“既是前辈所邀,你我便上去瞧瞧”。向上望去这才发现,整个岛屿虽然不大,却是大石林立异常险峻,细细看来竟是由大石堆砌,坡陡石险便是下脚也是困难。二人依着石缝小心翼翼一路攀爬,谁料走了一段却是绕不出去又转回到原地。锦茵仰头望望眉头微皱,低声道;“梁大哥,这座蛇岛处处古怪,我们要小心了”。清秋微微点点头“嗯”地一声。
便在此时,那屋中又有声音传出;“横走七步到坎位,向前斜跨九九八十一步便至震位,再斜行九九八十一步至离位,接着直行四十步半便到中位再斜行四十步半便到乾位,正所谓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循环而上,方到岛顶”。停顿一下那声音嘿嘿一笑又道;“只是你二人小心了,若要走到死门、惊门也怨不得旁人”。清秋听得暗暗吃惊,心道;“这个岛上主人如此怪异,却不知是敌是友”。当下踌躇不前,转念又道;“唉,反正也是出不去,我便瞧瞧这里主人到底是何方高人”。拉住锦茵依着那人所言慢慢横行七步。
这一走,却是异常顺利,细看之下,原来落脚之处竟然覆有厚厚青草,不知道之人,哪里能够想到青草之下便是道路。二人牵手相携,清秋低声道;“此岛岛主当真无所不能,竟然将岛布置的如此精妙,如若不是此间岛主告知又怎能上得岛顶”。锦茵道;“当初姑姑说与我时,想是早知此岛机关重重,才特意嘱咐不得靠近,不料为了躲避元隆竟还是阴差阳错地跑到岛上”。
清秋手牵锦茵缓步而行,嘴中数道;“七六、七七、七八......”。眼前一块椭圆巨石挡道,高约丈二,四壁光滑。“七九、八十、八一”。二人来到近前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就见石壁上书“天冲星”三个大字。锦茵笑道;“这里写着天冲星,莫不是此间岛主所说的震位便是此处”。清秋点点头道;“想来震位便是此处。下一个便是离位,走吧”。
依着岛主所言二人又是一路斜行,一阵功夫前面又现一块椭圆巨石,待二人走近立在石前仔细瞧看,这块石上却是写着“天英星”。二人相视一笑正待说话,哪知便在此时一阵轰隆隆声响由远而至,细细听时,就听马挂銮铃,蹄声密集。倒似一队人马突然而至。清秋拉住锦茵伏下身子悄悄转个弯向下望去,就见黑压压一片人马,紧身衣褂,面罩黑纱腰间佩剑,背负板材。为首人打马出列高声喊道;“苏大夫,别来无恙,高安泰前来拜访”,声音宏亮直达岛上。
停顿片刻,岛顶小屋中有人说道;“我已深居蛇岛多年,早已不问世事,高将军请回吧”。高安泰哈哈一笑接着道;“不敢打扰苏大夫清修,只是昨夜有人进入段府意欲行刺段王,被人追至于此,还望苏大夫将贼人交出”。屋中人听罢轻哼一声;“哦,这么说毁我桥着乃是段府中人喽”。高安泰神色尴尬嘿嘿笑笑;“这......这......总之苏大夫要是能将贼人交出,我打保票定会将桥修好”。
屋内沉静一会,声音又起;“你们要得人早已葬身蛇腹了,高将军请回吧”。就在这时高安泰身旁忽然有人大声道;“苏大夫,不是我们不回,这次贼人行刺段王事关重大,段王早有吩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者......”。屋内声音重重一哼;“否者怎样?”。
高安泰急忙制止道;“李清贤弟不可无理”。李清“唉”地一声;“高兄,昨夜你我所追贼人,虽说挨你一掌,可是终究还是被接应之人救走。今日若是还空手而归,只怕段王便要真得怪罪下来,到时你又如何交代?”。高安泰呆了一呆,沉默片刻缓缓道;“苏大夫你也听到了,既然你说贼人已死,那么我们便上岛搜查一番,也好回去复命”。
小屋中陡然一阵狂笑声响起;“哈哈哈,高将军这数年来,你可听说有谁上得岛来,又活着离开?”。高安泰听罢面色下沉,冷冷道;“苏大夫,当年你救老节度使一命不假,段府上下对你遵宠有佳,后来段夫人因麻风病而死,段王也没有降罪与你,哪里想到你竟不辞而别,偷跑到这蛇岛躲了起来。你不念段王恩情,还敢阻我上岛。哼哼,那就对不住了”。转身喝道;“架桥”。
身后黑衣人纷纷下马,奔到桥上从背上将木板撤下,只一阵功夫便将前日元隆所毁桥梁架设完毕。小屋中“嘿嘿嘿”传出一阵冷笑;“高将军,原来你是有备而来。既然如此,你便上岛一试”。
清秋拉着锦茵一步一步向前挪动,不知不觉离着刻有‘天英星’巨石是越来越远。山下喊杀声大作,一排排卫士争先恐后奔着岛上冲来。便在此时小屋中萧声顿起,音律忽高忽低短暂急促隐隐浮现杀机。再往下瞧时,但见树林中枝晃叶动,沙沙作响,一条条黑蛇竟是从树枝上、石壁间快速游动,向着桥面聚集。
锦茵瞧着害怕,低声道;“梁公子,我们还是走吧”。哪知二人回头望去,却是大吃一惊,山上乱石遍布,刚才那块椭圆巨石竟是隐没与乱石之中,无从寻找。
四下残叫声顿起,清秋向下望去,只见这厢有人被缠头绕足,那厢有人抱腿翻滚,一片哀嚎。猛听一声暴喝,高安泰腾空纵起,手中宝剑连挥,“噗噗”三节蛇身凭空落下,掉在地上兀自扭曲蠕动。李清紧随其后,宝剑一挥已是斩断一条。身后众人看到紧紧跟随趟开一条血路,不大会已是穿越丛林。
萧声戛然而止,群蛇悄然而退,一干人瞧着地上十数人横躺竖卧已是没了气息,个个惊恐不已。李清伸手抹把额头湿汗,颤声道;“高兄,此间黑蛇奇毒无比,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高安泰眼见此景心中亦是心惊。抬眼向上望去,但见巨石林立,杂草丛生,一块块巨石顶尖底圆便如栽种岛上一般,低声道;“此岛怪异,大伙小心了”。众人齐声附和一声,呼啦一下散开向岛上摸去。
“梁大哥,你看”。清秋顺着锦茵手指望去,不远处一块椭圆巨石呈现眼前,二人走进看时,只见石头上写着‘天柱星’三个大字。见着这三个大字,清秋却是大失所望,微微道;“只可惜这‘天柱星’不在中位上,否者依着岛主所言,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登顶”。锦茵面现无奈摇摇头,走过去伸手拍拍巨石,微微道;“天柱星啊天柱星,你来告诉我,岛顶如何走?”。
这一拍不要紧,突然脚下一声响动,锦茵只觉地上颤动,心知不妙“啊”地一声惊呼,身体跟着向下坠去。“段姑娘!”,清秋急忙抢步上前伸手去拽,谁知脚底发滑被一拉一带,“轰隆”一声,二人一起跌下洞中。
危急关头,清秋半空中腰身一挺,手臂急用力向上甩去。锦茵脱手而起借力空中翻腾。耳听得‘噗通’声响,紧接着清秋“哎呦”一声跌落在地。洞中湿潮无比,一股腥臭之味扑鼻而来。虽是一缕光线从洞口照下,方圆一丈开外却是黑压压瞧不清楚。
“梁大哥”,锦茵借着抛起力道双脚稳稳落地,抬腿便奔到清秋身旁急切道;“梁大哥,梁大哥”,眼见清秋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心中大惊带着哭腔急叫道;“梁大哥,你醒醒,你醒醒......”。清秋任由锦茵摇晃,却是纹丝不动。
耳边忽又传来沙沙声响,锦茵不由得停下呼唤,四下仔细瞧看,这一瞧之下大为震惊,但见地上密密麻麻地黑蛇显然被突然惊动不停地来回游动,身边几条黑色已是昂起头来吐着信子发出‘嗤嗤’声响,锦茵见此心中大为惊恐,不禁“啊”地一声尖叫。哪料地上清秋听到她叫声恐怖,双腿弯曲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嘴中笑道;“吓着你了?”。这一变故,锦茵呆呆地望着清秋,忽而破涕为笑,挥拳打在清秋前胸,扭头嗔怪一声;“哼,不理你了,原来你是故意吓我”。
清秋整整衣衫,望望四下笑笑道;“你不理我也行,只怕这些毒蛇却要寻你”。锦茵听罢,心中害怕身形向清秋身旁靠靠,嘴上却硬气道;“我有宝珠护体,怕它何来......”。
哪知便在这时,洞外忽然发出巨响,一声声残叫直入耳中。洞中本就黑暗潮湿、遍地毒蛇,此刻传来阵阵哀嚎,更加显得阴森诡异。清秋一把握住锦茵抬头望望洞口道;“这些叫声怕是段王府那些侍从所发”。锦茵点点头低低道;“这里岛屿机关遍布,要是没人指点确是要吃大亏”。清秋携手锦茵贴墙而立,脚下群蛇仿若见着天敌,层层叠叠向四下逃窜,只一会功夫便空出一块空地。清秋摇摇头眉头微皱叹口气道;“只是这里距离洞口数十丈,要想出去却是不易,难不成便要困与此处?”。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高声道;“高安泰,我详研奇门遁甲便是要将此岛布置的风雨不透,你区区飞龙苑百拾余人又怎能攻破,听我一言速速离去,免得又有无谓死伤”。话音刚落,就听有人一阵大笑,笑声未了紧接着传来两声惨叫,一时间人声嘈杂,呻吟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梁大哥,你听这叫声是从隔壁传来”,锦茵背贴墙壁侧耳倾听嘴中说道。清秋抬手在墙上一搭道;“是了,这岛上面机关便布,下面也是陷阱重重,这里岛主当真可怕”。便在此时,忽听“嘎吱、嘎吱”声响,清秋手按石壁随着转动起来。转眼之间二人竟是转到另一石洞之中。就听叫喊声、呻吟声充斥整个石洞,清秋拿出火折点亮仔细瞧看,这一看之下心中大吃一惊,就见地上横七竖八躺卧着一二十人,一个个抱腿扶臂动弹不得。
“这位兄弟,快来救我等”。这些人忽见有人进洞,当即大声叫道。清秋一怔,眼见这些人与自己穿着一模一样,知道对方误将自己当成飞龙苑侍卫。上前道;“诸位伤的如何,我来瞧瞧”,说着将火折递与锦茵来到头前黑衣人面前。那黑衣人手捂臂膀道;“我等性命倒是无碍,只是从这十数丈高空落下,却是摔的不轻”。清秋双手搭在那黑衣人肩膀一拉一戳,嘴中道;“你这下感觉怎样”。那黑衣人片刻间疼痛顿消只觉臂膀恢复如初,不由得咧嘴笑道;“嗯,舒服”。接着晃晃胳膊道;“多谢兄弟帮忙接上,要不我张忠亮这条胳膊多半便要废了”。
突然张忠亮脸色大变,手指清秋颤声道;“你、你、你是梁清秋,是朝廷的信使?”。清秋一怔,“你是?”。眼见张忠亮脸色土灰低垂脑袋一声不吭。清秋也不理会,走将过去依次给众人接骨疗伤,其中五六人伤情严重,由旁人搀扶也总算能够站立。
张忠亮眼见清秋为众人疗伤完毕,神情复杂忽仰头说道;“明人不做暗事,梁少侠,那日白云峰山下伏击你的有我张忠亮一份,你若惩处,悉听尊便”。此言一出,身后众人都是一愣,随即有人也道;“有我一份”,“我也在场”。清秋初略一瞧竟是有七八人在同时说话,登时愣住。稍缓一下微微笑道;“你等将令难违,有何过错。过去之事莫要再提,我们现在倒是要想个办法怎么先出去才好”。
一旁锦茵忽地喊道;“梁大哥,你过来瞧瞧”。清秋跟上看时,就见洞中一角墙壁上写着“死门”二字。心中一动,用力推去。石壁轰隆隆响起,一扇石门开始转动。待到石门开启,众人看去心中均是大惊,只见石洞之中一排排竹子削成尖状,倒插地上,密密麻麻不留缝隙。张忠亮倒退两步吸口凉气惊道;“如果是在这个洞中跌落,现在哪有命在”。众人均是一脸惊鄂,呆呆立着,心里却是暗自庆幸。
“哈哈哈”,一阵笑声透过洞口,直穿下来。“你们虽未掉入死门,可是落在这生门之中,若没有老夫的指点,最终也是活活饿死,只是时间上早晚罢了”。众人大惊,齐齐望向洞口,但见外面蔚蓝天空中几朵白云飘过,却是哪有说话人影。
清秋抱拳高声道;“岛主,他们今日来到蛇岛,还是因在下引起。岛主如要怪罪,清秋一力承担,还望岛主放过这一干人等”。“咦,你是昨夜上岛的那小子?”,上面人纳闷道;“你跌落惊门,还能够活下来,却是为何?”。那声音停顿片刻又疑惑道;“你来讲讲,我的黑练蛇为何伤你不到,如果讲得好,别说是洞中之人就连这岛上这些人,我便一并都放了”。清秋心中高兴高声道;“这些黑练蛇不敢伤我,想来是我曾服用过‘天龙墨宝’的缘由”。那岛主登时惊住;“什么?天龙墨宝,你吃过天龙墨宝?”。清秋点点头大声道;“机缘巧合,在下当真吃过天龙墨宝”。那人闻听口中喃喃道;“哦,难怪,难怪”。
这时就听有人大声叫道;“岛主,求你老人家大发慈悲放我们下山吧,我们也是帅令难为迫不得以,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均是拖家带口,大家为飞龙苑效力也是讨口饭吃”。张忠亮一听说话声音心中难过对清秋低声道;“这是刘老三的声音,也是我飞龙苑的一个头目”。只见刘老三话音刚落就听岛上叫声四起;“求求岛主放过我们”。
那岛主厉声道;“你们嚷嚷什么?好,我便留你们一条活路。赶快滚出岛去,免得一会我又反悔”。刘老三唯唯诺诺低声道;“岛主,不是我们不想走,只是这转来转去,始终也绕不出去”。就听那岛主冷哼一声;“哼哼,现在我带你们出岛,把那些尸首一并抬走,免得脏了我的蛇岛”。这时忽然有人呜呜哭道;“罗兄弟,你死的好惨,要不是高安泰用你当垫脚石,你也不会死的这么惨”,另一人道;“唉,不要哭了,他们那些人哪里管得上我们这些位卑人微的生死,这郝兄弟不是一样被那个李清抛出后当垫脚石,被乱石戳死”。洞内众人听到这里,面面相觑。张忠亮摇摇头望望众人,眉头皱起,不由得深深一声叹息。
洞外萧声忽起,音律跳动、回旋百转。清秋微微一笑对着张忠亮道;“这下好了,萧声一起,想来便是此间岛主以萧声驱蛇,送你们的人下岛”。张忠亮忙道;“还要多谢梁少侠不记前嫌,替我等向岛主求情”。
萧声忽断,那岛主道;“小子,我已经把人送出岛去,你也该上来让我见识见识了”。清秋望望张忠亮等,高声道;“多谢岛主,只是这里还有一二拾人,您就好人做到底,一并放了”。岛主哈哈一阵笑声;“我既然答应放人,你还怕我反悔不成”。顿一顿声音又传下来;“向西一十五步,再向北走七步,便到杜门,开启门后沿着石壁而行当可过水,洞口放有船只可行”。清秋闻听大喜高声道;“在下多谢岛主”。那岛主也不答话微微道;“出得洞口,即可见着一只箩筐,你坐上来即可”。
当下众人依着岛主所言,向西一十五步又向北走七步,来到墙边。清秋细细瞧看,那石壁上果然刻有‘杜门’二字。抬手按去石门缓缓开启,放眼望去,远处洞口光芒四射,众人黑暗中待久了一时竟是难以睁眼,缓了一缓这才看到洞口一大一小停有两只帆船,此刻正值午时,但见微风轻拂银波涟漪。清秋瞧瞧脚下,满是碧绿湖水哪里有下脚地方,眉头不禁皱起,心中暗道;“这里哪有路可走,莫不是那岛主故意引我们走上绝路”,转念又想;“他身为世外高人,说话一言九鼎,断无失信他人之理,难道他所说之路还在水下”。当下靠近墙壁试着探足而行,待脚踩实,已是没过脚踝。心中登时明白,原来石阶隐藏水下,如果不知之人,要想出洞那便要大费周折。
一干人倚壁而行,不大会便来到洞口。张忠亮眼见众人上得船去,对着清秋抱拳道;“梁少侠,此番恩情,张某记在心里,它日有用得着的地方,但说无妨”。清秋抱拳还礼;“好,张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总有再会之时。请......”。待张忠亮上船后,只见众人升帆划桨,乘风破浪,不大会那帆船已是越来越远。
清秋这才仔细观察,原来这岛屿背后便如刀砍斧劈一般,直上直下异常险峻。锦茵微微道;“这里空无一物哪有岛主所说的箩筐可坐”。便在此时,猛听一阵绳索响动,有人高声道;“小心了”。二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箩筐从天而降。只一阵功夫,那箩筐便降到身旁。那人又高声叫道;“二位,坐上来吧。我这就将你们拉上来”。清秋、锦茵对视一下跨入箩筐,那箩筐本就不大,二人往里一站便显拥挤,哪里还坐得下。
功夫不大,箩筐已是升到顶头,就见那人停下手来,单掌一拽,便将箩筐拉到身旁,笑着道;“二位,没有受到惊吓吧?”。清秋向那人望去,就见那人一副仆从打扮,虽是瘦弱,却是臂力惊人,此刻满脸微笑正瞧着自己,忙道;“没有,没有”。那仆从一笑;“刚才我家主人吩咐,将飞龙苑的人护送下山去,再回来接你们上岛,岂料这一来二去中间有所耽搁,还请见谅”。清秋忙道;“不碍事,此次都是由清秋引起,劳驾前面引路,我这就去与岛主当面致谢”。
山顶花团锦簇绿草成茵,奇石林立,三间石屋屹立当中。远处波光粼粼,渔舟轻荡、鸥声阵阵。锦茵吐吐舌头笑道;“若非岛主相邀,路过蛇林便要被吓破胆了,哪有闲情来欣赏到这山顶美景”。这时门帘一挑,有人笑道;“哦,你若喜欢,那便留下好好欣赏”,说罢从屋中走出一人。
清秋望向那人,就见来人身材修长,内套白衣外罩灰衫,腰间插着一柄玉萧,望脸上青纱遮面,举手投足间显得器宇轩昂风度翩翩。二人赶忙上前躬身施礼道;“晚辈梁清秋,段锦茵拜见岛主”。那岛主一见锦茵登时愣住,细细打量半晌微微道;“你姓段?”。锦茵道;“是啊”。那岛主浑身一颤,一字一字道;“你娘是谁?”。锦茵顿时诧异不已,不明白对方为何有此一问。他见对方虽是头遮面纱瞧不出对方模样,却是明显感到对方双肩颤动,情绪激动。此刻一提娘亲,眼神顿时暗淡下来,微微道;“我娘姓谷名兰”。
那岛主“哦”地一声,长长吁了口气,神情稍缓,张口道;“只是因你太像一人,我才有此一问”。招手道;“来来来,这十余年来。你二人是我头一次要招待的客人”。说着伸手让进二人。屋内不大,却是素雅精致。
待清秋、锦茵落座,仆人上前沏茶。那岛主对着清秋一笑道;“普天之下,人们对天龙墨宝只是听闻,却是不曾见识。我便好奇,不知梁少侠如何竟然食用过?”。清秋望望锦茵心道;“我既然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你却不知我的经历,不如现在便讲出来也好让你知道”。当下便将自己如何中毒,被虚空子带到天筑山,如何遇到神医王惟一疗毒,如何与疯癫道长学艺,一股脑地讲了出来。只是不知岛主是敌是友,至于自己身世却是只字未提。
那边锦茵只听得目瞪口呆,说到天龙墨宝吞噬竹叶青时,惊地脸现愕然,待讲到解毒学艺之时,脸上又是欢喜不断。岛主听罢哈哈笑道;“梁少侠,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有此奇遇,当真厉害”。锦茵笑道;“岛主,要说厉害,我却觉得您才厉害,用萧声驱蛇便是一绝”。岛主从腰间抽出玉萧,摊在掌上望望道;“这把玉萧跟随我十多年了从未离身,只是这十多年来,送萧之人近在眼前,我却没有勇气再见”。锦茵愣愣道;“为什么?”。岛主微叹一声;“先前我初见你时,便觉你与她长的一模一样,虽是你年纪还小,可是容貌神情却与她极似,以至于刚才失态”。
清秋听罢,心中一动,“莫非岛主所讲得便是白云庵的慧慈师太,她二人都是大理人士,又是姑侄关系,长的相似,也是理所当然”。想到此接着道;“岛主所说莫非是慧慈师太?”。岛主听罢摇摇头苦笑一声;“不是了,我所说之人是老节度使小女段芳华......”。“啊”不待说完,锦茵“啊”地一声;“是姑姑,法号慧慈”。岛主愣了片刻惊道;“什么?芳华是你姑姑?她......她......她什么时候遁入空门”。锦茵望向岛主,虽是面罩青纱,却也能够感觉他面色凄惨。就见岛主又道;“我只当你是段姓女子,不成想竟原来是老节度使后人,这就难怪了”,说着微微点点头。
“你姑姑现在可好?她......她可嫁人?”岛主喃喃问道,只是双肩微抖声音极低显然忍着巨大悲伤。锦茵暗暗道;“这个岛主,原来还不知姑姑已经出家”。随即又想,“他十多年没有出岛,外面的事情料也不知”。不由得问道;“岛主,你既然与姑姑相识,为何不去寻她?”。哪料岛主长叹一声;“这十多年来,我内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只是......”。锦茵道;“只是什么?”。岛主“唉”地一声,却是不再言语。
清秋用手扯扯锦茵低声道;“岛主既然不愿讲,便不要再问了”。锦茵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一时间三人均是沉默不语。岛主身后仆人见此情形微叹一声走出房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忽然那岛主站起,来到窗前向远处眺望,嘴中缓缓说道;“我本是杭州城人士,多年前途经云南大理城时便被大理景致所吸引,这一住便是十余日。一日路过节度使府,见墙上贴有告示,上前看时,才知道老节度使病危,正是遍寻名医。当年我年轻气盛又略懂些医术便上前毛遂自荐,谁知误打误撞竟是将老节度使医好,从此便成了段府座上宾客”。
锦茵望了眼清秋,一脸疑惑心道;“他既然救了爷爷,为何又躲到蛇岛,十多年也不曾出去?”。就听岛主接着又道;“一日受邀前往段府,在府门前与一女子相撞,她身后丫鬟便欲上前训斥,那女子喝斥住丫鬟转身却对我盈盈下拜。后来我才知道,这女子便是老节度使小女。这一见面,便是忘记不了......”。说到此那岛主笑笑停顿下来面朝湖泊。锦茵望着岛主背影,见他如此,心中一动,想必他见姑姑样貌俊美,便暗生情愫。望望清秋,忽见清秋正盯着自己瞧看,顿时脸上一红,心下噗噗乱跳不由得低下头来。
岛主接着道;“芳华早知我便是救老节度使之人,对我心存好感,我对她心存爱慕。一来二去我们便私定终身”。说罢转过身来,从腰间抽出玉萧轻抚几下道;“这只玉萧便是当年她送我的定情之物”。清秋张嘴道;“既是如此,为何不与她成婚?”。岛主苦笑道;“想我二人虽是情投意合,怎奈身份有别,如若节度使不亲自点头,我又如何开口”。清秋闻听一怔,转眼望着锦茵心想;“要是她的父亲也不点头,我又该怎样?”,一时之间脑海中转了几转。锦茵忽见清秋神色不对,已是猜了个七八分,伸手覆住清秋微微一笑。清秋只觉锦茵手掌温热一股暖意传遍周身,神情不由得一振。
岛主微微一笑;“我若当年像你们现在,便是掉脑袋也不会再选择懦弱”。锦茵脸上一红,忙抽回手来道;“那后来怎样?”。岛主停住笑声,转身又望向窗外,半晌缓缓道;“谁料少夫人此时突染重疾,我三日三夜不睡竭尽全力也没能救治过来,待第四日,少夫人便已离去”。清秋眼见岛主身形微微抖动,虽是缓缓道来,却是声音发颤,似乎极力控制自己情绪。
岛主停顿片刻又道;“当夜我回到家中,才发现浑身酸痒。初时只道是劳累所致,直到无意中发现脸上起满疙瘩,这才醒悟我是感染了麻风病了”。锦茵闻听失声叫了起来;“啊”。
岛主也不理会接着说道;“我学过一些医术,知道这麻风病凶险无比,自知命不久远,就连见芳华最后一面的勇气也是没有,当夜收拾好包裹便离开大理城。哪知黑暗之中,竟是跑到蛇岛”。说道此,岛主微微一笑道;“也怪我命不当绝,在蛇岛之上被黑练蛇所伤竟是晕了过去。第二人清醒过来,才发现原来这蛇毒竟然可以医治麻风病”。
锦茵问道;“既然能够医好麻风病,为何不回段府去找姑姑?”。岛主转过身来缓缓走到锦茵身旁冷冷道;“我已经变成如此,你说我又有何脸面再回去见芳华”,说着撩起面纱。这一撩面纱不要紧,只把锦茵惊地目瞪口呆。就见面纱下面一张苍白面容,布满大小疙瘩,宛如癞蛤蟆皮一般,令人不忍直视。岛主见锦茵脸色发出一声冷笑道;“你见我尤是如此,芳华见我又当如何?”。慢慢放下面纱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留在蛇岛不见任何人,只是希望在芳华心中保留美好形像”。
清秋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样,所以岛主便将蛇岛布置的机关重重,目的是吓阻旁人上的岛来”。岛主点点头,“这只是其一,要知我没能医好少夫人,已是罪不当活,所设机关也是有保护自己之意”。锦茵问道;“你二人既然情深意切,你又怎知姑姑会嫌弃与你,为何不下岛与她讲明?”。
岛主望望清秋、锦茵二人道;“三年之后的一天,仆从从大理城采购回来,告诉我大理节度使被人下毒,已是毒发身亡。想那老节度使与我有恩,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祭拜一番,当夜我便潜入段府,虽是祭拜老节度使,可是我内心深处,还是想见上一面芳华”。
锦茵偷偷瞟了眼清秋,就见清秋双眉微皱,垂首沉思,便如四周无人一般,不由得心中暗暗纳闷。
岛主接着说道;“当我来到芳华闺房前,忽听里面传来一阵阵小孩哭声,细听之下却是小孩哭喊着要去寻找爹爹,当下心中不免吃惊,再听那乖哄之声确是芳华所发,一时间我便心如死灰,万念俱灭。终是忍耐不住,探手将窗棂点开向里望去。只见芳华怀里抱着一个女童正自乖哄。见此情形,我头脑一片空白狠狠心转身离开,心中发誓此生便再也不踏入段府半步”。
锦茵听岛主讲完,面色凄惨忽道;“岛主,你可知那女童便是我”。岛主一听大为吃惊道;“是你?”。锦茵双眼微红说道;“当初我随父亲从海外归来不久,爷爷便被人毒死。叔伯认定是爹爹下的毒。经宣仁寺各位大师竭力相护,爹爹自此出家为僧,我便由姑姑收留下来,不久以后,姑姑便也在白云庵出家”。
岛主听罢登时呆住,愣了半晌,缓缓走到窗前眼望白云峰方向喃喃道;“芳华,看来我还是错怪你了”。正在这时,忽听桌子“啪”地一声,清秋忽地立起身子高声叫道;“我记起来了,《针经集》中疗毒篇记载着黑练蛇最喜龙涎草所发气味,此草虽不常见,却可克制蛇毒”。顿了顿眼望岛主道;“我再想,既然蛇毒可以医好麻风病,那龙涎草又可克制蛇毒,说不定龙涎草也可治疗岛主脸上的伤疤”。
岛主听罢沉思片刻点点头道;“恩,说的有些道理,倒可一试”。锦茵将信将疑道;“如果这样那是再好不过,只是这龙涎草又去哪里可寻?”。岛主一笑道;“天下各种毒物相生相克,既然岛上有黑练蛇,那龙涎草也必离此不远”。锦茵对清秋笑笑道;“那我们愣着干嘛,现在便出门去寻龙涎草吧”。
当下,仆从头前带路,清秋、锦茵跟在身后出门寻找龙涎草,时间不长,已是寻到不少。回到屋时已近黄昏,那边仆从准备饭菜,这边清秋已是将龙涎草捣成糊状,银针摆好。锦茵不解道;“这些银针有何用途?”。清秋答道;“通窍达络助药效更好被吸收”。锦茵伸伸舌头满脸好奇。岛主瞧着暗自纳闷心道;“真是后浪推前浪,料来他所言非虚”。他行医数年,早听过以针刺穴一说。此刻心中想着不由得暗自笑笑,一时间又是对二人增加几分好感。
吃完饭后,锦茵望着清秋在岛主面上将银针扎好,敷上龙涎草,不觉心下隐隐担忧低声道;“但愿龙涎草的奇效能令岛主面容如初”。岛主呵呵一笑;“丫头,你不必担忧,这么些年,我已经习惯了”。稍一停顿又纳闷道;“只是我不知道,你二人为何被飞龙苑所迫来到蛇岛?”。梁清秋道;“岛主,我们本是到段府去寻智兴大师,谁知无意之中得知,段王勾结西宁王毒死老节度使,嫁祸锦茵父王。在段府被西宁王账下元隆法师发现,才跑到这里”。岛主听完一愣,眼望锦茵急道;“此话当真?”。锦茵默默点了点头。岛主怒哼一声;“当真是禽兽不如,自家人竟也是如此歹毒”。
梁清秋急切道;“不光如此,那段王要在一年一度的宣经大会上恐要宣布与西宁王联盟,到时只怕要对宣仁寺不利”。岛主大吃一惊,要知宣仁寺在大理广受百姓爱戴,便是节度使的地位也不能与之相比,此时段王欲对宣仁寺不利,叫他如何不惊。当下急道;“宣经大会就在眼前,到时大理百姓齐聚苍山,如有纷争又怎对得住老节度使”。岛主猛地摇摇头接着道;“不行,不行,怎样才能化解这场纷争”。
锦茵小心翼翼从怀中摸出一封信笺,递将过去道;“这次去段府也不是白去,你瞧,这是段王与西宁王联合害死爷爷的罪证”。岛主接过信笺仔细瞧看,嘴中缓缓道;“老节度使待我恩重如山,不想原来却是死的不明不白,唉......”。他面上扎有银针又覆有草药,面目表情却是瞧不清楚。看罢将信笺交还锦茵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二人先休息吧”。锦茵闻听面上一红耳根发热,心中暗道;“想那岛主只道我二人是夫妻,才说此话”,抬眼望向清秋,就见清秋一脸憨笑,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登时羞地满脸通红。岛主见状将信笺递交锦茵微微一笑跨步出门,那仆从跟着退出房门倒是知趣地反手将门带上。
房间中,锦茵心中砰砰乱跳,一时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清秋俯身摆好条椅好笑道;“唉......,岛上地方简陋房间不多,你放心,你睡床上我在椅子上睡,万不会、万不会欺负于你”,说着倒身躺下,又微微道;“还是椅子上好啊,既能睡觉,还可练功”。锦茵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紧张倒是缓和不少,缓缓走到床边躺下,暗暗道;“现在我与他共处一室为何心跳如此剧烈,怎地昨日二人相依而眠,却也没有如此慌乱”。要知这两日她东奔西跑本就乏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通,不知不觉已是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天刚濛濛发亮。一阵砰砰敲门声响,仆从高声呼道;“梁少侠、段姑娘你们快起来瞧瞧”。清秋、锦茵同时惊醒翻身下地将门打开。就见仆从一脸狂喜张嘴道;“二位少侠快随我来”,抓住清秋便往旁屋跑去。
一进门来二人同时愣住,只见屋子中央立有一人。脸面光滑白皙,长眉深目、嘴角微翘,一袭长衫,腰中别着玉萧,正是此间岛主。锦茵“啊”地惊呼一声叫道;“岛主,你的脸?”,那岛主看了眼清秋笑道;“梁少侠,多亏你想得个这么法子,我这张脸才能恢复如初”。清秋欣喜道;“这下便放心了看来龙涎草真的是有奇效”。锦茵拍手叫道;“这样多好,以后便不必终日带着面纱”,细细瞧看心中暗暗赞道;“看容貌,这个岛主年轻时必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才将姑姑吸引到的”。岛主哈哈笑道;“当初我见你二人进入岛内却安然无事,便心生好奇,哪里知道这好奇之心倒是成全于我,哈哈哈......”,言语之间,透露出开心至极。
清秋微微一笑道;“既是岛主已经无碍,清秋便想离开蛇岛,早日回到宣仁寺向方丈禀告段王企图”。岛主停下笑声,沉思片刻道;“这样也好,你们早些回去一来让宣仁寺各位大师早做准备”,望望锦茵接着道;“二来,也可早日替你爹爹洗刷冤屈”。
当下清秋、锦茵各自回屋换好衣服,那仆从手提包囊递将过来道;“这里有些银两与食物,你二人路上用得着”。二人接过包囊转身向岛主告辞。随后跟着仆从来到崖边,坐上箩筐徐徐而下,落毕,泛舟而行。
等小船靠岸,已近申时,二人跳下船来。锦茵望着群山峻岭道;“梁大哥,前面山峰便是白云峰,我想顺便先回白云庵一趟”。清秋立时会意笑道;“你是想和你慧慈师太讲讲岛主之事?”。锦茵被他猜中心事只好点点头;“姑姑生在王府,性格高傲刚烈,自是容不得半点委屈。她见岛主不辞而别,心有怨恨却又说不出口。又怎知道岛主原来另有苦衷”。清秋点点头;“是啊,心上人不辞而别,自然心灰意冷。那时你年纪还小,双亲又都不在身边。王府中人心阴险狡诈,那到白云庵出家便是唯一出路”。清秋眼见锦茵眼中一丝幽怨一闪而过,心中不忍,当下沉声不语。
山路崎岖蜿蜒,二人不消一个时辰便来到白云庵门前。锦茵举手拍门,一会,门声响动,一名小尼姑推门而出。锦茵见到来人笑着道;“妙静,是我”。就见小尼姑拍拍心口叫道;“哎呀,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惹得师傅处处担心”。锦茵忙竖起手指轻声道“嘘,小点声”。哪知里面一声轻咳,妙静乍听之下慌忙闪在一旁恭恭敬敬。就听里面人微微发怒道;“外面人是锦茵么?”,接着有人跨步出来。清秋抬眼望去见出来之人正是慧慈师太。
慧慈师太跨出门,瞧了眼锦茵也不说话,转眼望望清秋语气稍缓道;“哦,梁少侠也在?不知陆大侠的伤有无好转?”。清秋忙拱手道;“多谢师太挂念,路叔伯的伤已是好了很多”。慧慈笑笑道;“那就好”。转面望着锦茵沉声问道;“你这两天去哪里去了,害地我挂念”。锦茵忙道;“姑姑,事发突然,才没有和您打招呼。这两天去段府无意中探得一件秘密”,说着从怀中摸出信笺递交过去。慧慈展开书信细细观瞧,身体随之一震脸色突变,喃喃道;“怪不得宣仁寺各位大师始终也不相信大哥是凶手。当真是二哥利欲熏心勾结外人害死爹爹......”。
锦茵接着道;“这次前去段府还探听到一事,他们欲在宣经大会上宣布与西宁王联合,共同对付朝廷”。慧慈愣道;“什么?宣经大会,那不就是两日后”。锦茵点点头道;“所以我们赶紧赶了回来向姑姑禀报”。慧慈点点头;“此事万分紧急,还需早些通知宣仁寺各位大师,以做应对”。锦茵微微道;“知道了姑姑”。抬头望望慧慈又道;“只是,还有一事......。”
慧慈见锦茵吞吞吐吐急道;“还有何事,你且说来”。她乍听段府欲与西宁王结盟之事,心中烦乱,此时又听锦茵还有事讲,不免着急。锦茵道;“姑姑,这次回来时,被西宁王账下法师元隆所迫,万不得已在蛇岛避了一避”。慧慈闻听“啊”地一声惊道;“我不是叮嘱你不许上岛么,要知岛上机关遍布,毒蛇成群,你若是落入陷阱里,定然是九死一生”。锦茵小心翼翼道;“这次上岛,实属万幸,不光上得岛上,还和岛主成了朋友”。
慧慈将信将疑,望望锦茵道;“那岛主是什么样的人?”。锦茵微微一笑得意道;“此人与我段氏颇有渊源,说将起来与姑姑还很是熟络”。慧慈愣了愣迫不及待道;“你倒快说,他是何人?”。锦茵道;“他......他就是当年救爷爷的那个大夫”。慧慈闻听面色突变摇一摇头道;“什么?不可能。他早就回到中原,又怎么会留在蛇岛”。
“姑姑,他确是无疑”,锦茵缓缓道;“当初他离开段府,也是迫不得已。是由于给三奶奶看病时,一不小心感染到麻风病。心灰意冷途经蛇岛时又被黑蛇所伤,谁知那蛇毒竟可医治麻风病,当真是因祸得福,只是从此便落下了一个大花脸,再也不愿示人这才留在蛇岛”。慧慈听着呼吸变得急促,面容涨的通红,嘴中恨恨道;“不会的,他知我品性,怎会嫌弃与他”。锦茵接着说道;“三年后,他夜入段府祭拜爷爷,却看到你怀抱小孩,只当是你所生,这才断了念头,从此便终老蛇岛”。
慧慈神色稍缓,眼望蛇岛方向愣愣出神。少顷幽幽道;“我知道了”。转过身来将信笺交与锦茵道;“现在重要的是,先将此信赶快交于智兴方丈,请他早有定夺”。锦茵接信在手道;“是”。慧慈又道;“梁少侠,还请你一路护送,将信笺送交宣仁寺”。清秋抱拳道;“此事事关大理安危,又牵扯着为智德大师洗刷冤屈,清秋义不容辞定然送到”。慧慈微微道;“好,时间不早,你二人这就赶往宣仁寺,我准备一下便与你们在颂经大会时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