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草原勇士逞英豪 边关女侠箭退敌
书名:陇西行 作者:流光 本章字数:10431字 发布时间:2023-06-29

  钱越手持宝剑准备上前助阵,忽听得身后响起隆隆号角声响,扭头望去,就见远处黑压压一片人马疾驰而来,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面书有两个大字“耶律”。旗杆下两匹骏马一路狂奔,一人体态魁梧、面色黝黑、浓眉大眼、直鼻阔口,手持一把丈二宽背大刀,威风凛凛。另一人倒是识得,正是萧北。

  “华青妹子,我来了”,萧北眼瞅着华青坐在地上怀抱一人正失声痛哭,不由得急忙喊道。华青正自抱着拔里仰宏哭泣,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举目望去,眼见萧北向自己急驰而来,心中激动不觉气血翻动,加上这两日都未曾休息紧张疲劳,刚刚又痛失亲人,眼睛一闭竟是晕了过去。  

  二人奔到近前,就见萧北甩蹬离鞍跳下马来,三两步跑到华青面前急唤道;“华青、华青”。玉珂急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华青妹妹不碍事,只是心火急攻晕了过去,我这里有颗‘雪莲玉露丸’你喂她服下”。萧北知她与华青亲如姐妹,又知她师从天山派,所给药丸必是灵丹,当下缓缓给华青喂下。这‘雪莲玉露丸’便是赵玉珂师傅天山仙子研制,既是解毒良药又可增强内功,寻常人吃了也可平气败火。

  “萧兄弟,你在此稍候,我先去将敌人打退”,那大将说着将手中大刀空中一晃,身后一干人马分成两队,浩浩荡荡向前杀去。

  华青服下‘雪莲玉露丸’不久,缓缓睁开眼来,眼望心爱之人就在眼前,不觉眼泪又留了下来,对着萧北轻声道;“萧大哥,是你吗?”。萧北扶起华青柔声道;“是我,当初我不告诉你去哪,也是心有苦衷,我萧氏部落要到此处最快也得赶五日,所以我便赶到耶律部落。我的姑姑便是嫁与耶律家族。只是要去搬兵却也心中没底。心想如果不成,便回来与你在一起,不管生死”。缓了口气,萧北又道;“还好,姑姑一听,便与姑丈商讨,派大将耶律阿机率兵三万日夜兼程,刚好赶到”。

  华青眼望怀中的拔里仰宏,不禁悲从心来,眼泪“噗嗒噗嗒”又落了下来。“阿爸......阿爸......你醒醒啊,呜呜呜”。一名族人俯下身来说道;“华青不要哭了,我们还是想想怎样为族长报仇”。另一族人指着拔里仰宏胸前羽箭咬牙道;“这羽箭便是述律策所射,萧大哥我们一定要为老族长报仇”。萧北猛地站起身来恨恨道;“好,我们便一起杀向述律部落为族长报仇”。当下几人跨上战马挥舞刀枪加入战斗。

  钱越眼望前方,只见耶律大军与拔里族人汇合一起,一路掩杀过去。火光中,喊杀之声、惨叫声、兵器相互撞击声、马匹嘶鸣声,响彻天地。这一战只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钱越摇摇头微微叹息一声,耳边忽听玉珂叫道;“越哥哥,你看那面”。钱越回头看时,竟有数十人策马奔来。领头之人原来是拔里鹍。“仰宏族长,仰宏族长”,拔里鹍嘴中叫着奔到近前,跳下马跪在地上,扶着拔里仰宏痛哭不已。身后众人掉下马围在一起,一个个表情肃穆面带悲伤默默不语。

  “拔里鹍大哥,你回来了,阿爸他......呜呜呜”,华青眼见族人赶到,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道。拔里鹍怒目圆睁,高声吼道;“大伙听着,我们一起杀将过去,替族长报仇”。钱越赶忙拦阻道;“拔里鹍大哥。萧北大哥已经带领大队人马杀将过去,你们暂且留下,一则保护华青,二来也好打扫战场重建部落”。原来拔里鹍带领家眷一路东行,迎头碰到萧北带着耶律人马正赶将过来。拔里鹍放心不下与族人交代一番,自己也带数十人随后赶来支援。

  微风习习,玉珂脱下外衣披在华青肩上,微微道;“华青不要难过了......”。忽然一声呼啸顺风飘来。玉珂闻听面色大变,怔怔地望着钱越;“越哥哥,不好,大坏人来了”。钱越一惊,顺着呼啸声望去,就见茫茫草原上一个黑点施展轻功,腾挪跳跃,速度极快,直向这里奔来。玉珂忙站起身形,握住钱越忧心忡忡道;“越哥哥,我们还是避一避吧”。

  他们哪里知道,自从钱越被人劫出大牢,西宁城中大乱。那西宁王闻听眼皮之下有人胆敢劫狱不禁大怒,便要将一干人等问斩。后来听得牢头讲述,又发现女儿玉珂及府中腰牌不见,料想是玉珂所为,这才态度缓和。只是又恐玉珂外出遭遇不测,当即派人四下探寻。这草原上奔来之人正是奉命前来寻找的元隆,他见这面烟火蔽日喊杀之声大作,料到有事发生,心中想着到近前一探究竟。当下一声长啸,奔了过来。

  华青正自伤心,见玉珂忽然神情大变,料到来人势力极大,忙止住哭声劝道;“玉珂姐姐,既然你不愿见到来人,那便快些避避。等他到了,我们自会应付”。拔里鹍手一挥,两名族人牵过两匹骏马,“钱少侠,你对拔里族大恩,我们不敢忘记,它日再来草原,我们兄弟痛饮三日”。他对钱越恭敬有加,却是瞧也不瞧玉珂。钱越连忙拱手称谢。

  玉珂走上前握住华青告辞,微微说道;“华青妹妹,我们就此别过,来日我再来看你”。华青急道;“你们快走,莫要被来人追上”。二人这才翻身上马,向众人挥挥手,一声吆喝打马而去。

  草原如画美不胜收,钱越眼见离原州城越来越近倒是心境转好,猛然见玉珂眉眼低垂,一声不吭,不由得问道;“珂儿,你有心事?”。赵玉珂一怔,连忙摇摇头,望了眼钱越抿嘴笑笑道;“没有”。钱越闲时无趣开起玩笑道;“好,等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尝尝麻腐,保你吃个痛快”。赵玉珂想起当日吃麻腐被辣的双眼流泪连忙吐吐舌头;“我才不要,那么辣”。二人一路说笑策马急行。

  第二天一早已近原州城。两边城墙直达连绵山脉,原来二人绕过山脉已是到达原州城东门。走近时,就见城门大开,一队运粮官兵正源源不断开进城中。赵玉珂忽道;“越哥哥,我们可不可以不入原州城,随便到什么地方都可”。钱越一愣微微道;“原州城守卫是我冷叔伯,这次回来,理应去回禀一下,免得叫他挂念”。玉珂停顿片刻微微道;“好吧,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随你。只是......只是你也不要太轻易相信别人”。钱越听罢笑笑,忽指着远方奇道;“珂儿,你看,那后面跟着数十人,个个身着便服,身手矫健,似是武林中人”。说着一抖缰绳,“走,我们跟上看看去”。

  守城官兵,眼见人已进完,便要关上城门。忽然听到马蹄声响,抬眼望去,就见远处飞奔过来两人,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认为队伍后面落下两人。高声道;“二位少侠,赶紧进来,便要关闭城门了”。

  等钱越进了城里,只见街上除偶有几个官兵路过,倒是显得空空荡荡,两边商铺紧闭,一派萧条景像。见那大队人马奔军营而去,钱越引着玉珂直奔帅府。

  到了帅府,一声通禀。蔡管家迎了出来,“呦,是钱公子,快请进”。说着将二人让进府内,直接领到客房。蔡管家道;“公子,你先住下,老爷刚走不久,等回来后,我便通禀”。“好,你先忙吧”,钱越转身又道;“老人家慢走,肖大侠、温女侠可否还在?”。蔡管家停下脚步答道;“肖大侠、温女侠在你去西宁城不久,便领着二位小姐到江南去了”。钱越听完一呆喃喃道;“到江南了?”。蔡管家一笑;“二位稍歇,我这便吩咐下去准备酒菜”,说完转身下去准备。

  赵玉珂见钱越面色失望微微一笑;“越哥哥,不会是见不着那两位姑娘,心中失落吧”。钱越面现尴尬;“珂儿,怎么会?”。 玉珂见钱越发急咯咯一笑;“越哥哥,我是开玩笑了,你别当回事。再说雨烟舍命救你,倒是应该好好报答一番”。

  二人正在屋中说笑,忽然“梆梆”敲门声,接着门被打开,一名仆人手拿托盘走了进来;“蔡管家吩咐给您二位送的酒菜来了,二位慢用”。放下后,转身退了出去。钱越笑笑;“来,珂儿,既是饭菜来了,我们便好好吃饱,一会我领你出去到处走走”。

  远处阵阵马蹄声响,有人高声喊叫;“不得了了,叛军大队人马又开始进攻了”,“快,报告大帅”,“什么,大帅在军营,快去通禀”,街上喧哗不断顿时乱成一片。钱越一怔,随即想到西宁王军队便在城外,此时又在攻城。

  “我出去看看,你不可离开此地”。钱越说着推开房门奔了出去,“越大哥,等等我”,玉珂放下碗筷,跟着跃了出来,挽住钱越道;“我也要去”。二人携手奔出帅府,只见满大街官兵齐奔西面城墙而去。

  喊杀之声越来越近,一路之上,这边刚有死伤官兵被抬了下来,那边又有众官兵抬着滚木雷石奔了上去,钱越登高望去,眼见城下兵卒稠密,架着云梯一波又一波纷拥而至,城外飞箭如雨,密密麻麻射了上来。城上官兵也不示弱,待到对方便要爬上时,一人手持挡箭牌,另一人铁钩忽然探出,将云梯推倒,倒是配合默契。耳边喊杀声伴着跌落惨叫声此起彼伏,异常惨烈。便在此时一群人忽然冲到前面,个个勇猛如虎,躲闪腾挪、翻转跳跃,手中砖头瓦块随手掷出,城下又是传来阵阵哭爹喊娘之声。

  “弓箭手准备,放”。钱越抬眼望去,只见冷聚阳宝剑一挥,一时间箭如密雨奔着城下射去。这时忽见旁边一老妇人,劈手夺过一名官兵手中弓箭,双箭搭弓,激射而出。这两只羽箭挂着啸声,一前一后直奔对方主帅射去。对面主帅正是大元帅马腾。此时马腾内心焦急万分,眼见攻城期限越来越近,原州城却是丝毫无损。心中想事正自愣神,忽然两点寒光直奔面门,不禁大吃一惊。

  要知道,他所在之处,一般官军是万万射不到的,本以为自己站在此地万无一失,哪知道,眼前一闪,顿觉不妙。手中大刀向上一挡,就听‘当啷’一声,一只羽箭被格开落地,手臂竟然被震的麻木无感,只觉身体一荡顿时歪斜。第一支箭好不容易磕飞,第二只箭已是呼啸而至“噗”地正中马腾肩膀,直沒箭羽。马腾疼得大叫一声“哎呀”,翻身栽倒在地。

  这一变故,周围众将士惊慌失措,登时大乱,旁边龙将军见状大吃一惊抬手向后挥去,大叫道;“撤”。众将拥着马腾向后急退。一时间兵卒人人自危便如退潮一般,“哗”地散去,不一会功夫已是退的干干净净。

  城墙上冷聚阳抚掌大笑,高声赞道;“谷女侠,好身手,你这双箭退敌从此便会留下一段佳话,也令西宁王再不敢小瞧我朝廷无有能人”。钱越暗道;“这老婆婆功力好强,既然在冷叔伯身旁,正好一起拜会”。当下奔了过去高声叫道;“冷叔伯,我回来了”。冷聚阳听到叫声登时愣住,瞧着钱越向自己奔来,已是近到身边才缓过神来,微微道;“哦,贤侄,你回来了,来来来,快来见过谷女侠”。钱越抱拳道;“在下钱越见过谷女侠”。冷聚阳对着妇人微微道;“他刚从西宁城探得虚实回来”。“是么?”妇人上下打量一番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好,好”。

  钱越一笑正要答话,忽然妇人身后闪出一名年轻女子,只见那女子身着翠衫,腰系锦带,长发披肩,不过十六七的样子。一张洁白无瑕的面容上,隐隐闪过一缕绯红,眼露急迫神态,面现笑意,抱拳轻声道;“原来是钱少侠,小女子采薇见过”。钱越顿时愣住只惊的嘴巴闭合不上,暗暗道;“眼前这位姑娘正是自己日夜找寻的梁采薇,倒是她怎么似乎不愿本来面目相认,其中定有隐情”。忽地陡见身旁一人路过,却是盐湖帮弟子谈笑,心下一动,张嘴唤道;“采......采薇姑娘......是你”。

  这一老一少正是谷兰与梁采薇。自从方海权离开西宁城,快马加鞭赶回汴梁城。来到相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于丁谓。丁谓闻听大惊,将方海权一番怒责,怪他光天化日竟是让三车珍宝被人劫走。

  次日早朝之上,赵祯刚刚坐定,丁谓跨上一步道;“启奏皇上,大事不妙,那赵怀韬仗着势大私欲难填,此番张大人带人前去安抚,哪想赵怀韬狮口大开,说是如要休兵须每年下拨黄金十万两,白银三十万两,布匹三千担作为补偿,张大人据理力争,不料......不料那赵怀韬一怒之下将张大人......杀头了”。丁谓说罢偷眼观瞧,就见赵祯惊慌之色一闪而过,心中暗道;“皇上啊皇上,我也是迫不得已,否者怎能洗脱我的罪责”。

  “皇上,前方探马来报,西宁城大帅马腾亲帅五万人马逼近原州城”。众大臣望去,原来是枢密院事王焕出列上奏。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丁谓暗喜;“王焕呀王焕,你在此时这么一说,倒是帮老夫大忙了”。

  大殿之上一片肃静。半晌,赵祯眼望众臣缓缓说道;“你们谁还有奏,一并报上来吧”。见众大臣相互观望,赵祯道;“今日便到此罢,退朝”。说完一甩袍袖径直向后走去。

  丁谓一回到家,便令鬼算子把祝浩天、谷兰等人请到书房,将早朝之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祝浩天听罢发急道;“相爷,我那师弟与徒弟还在西宁城大牢中,万万不可再惹恼西宁王,免得那赵怀韬发起狠来全部杀掉”。丁谓连忙摆手;“祝掌门莫慌,如若要杀,他们早已人头落地,哪里能等到现在。不过,赵怀韬点名向你要一种毒药,既要人乖乖听话,又不会伤人性命”。祝浩天一听哈哈笑道;“这个简单,只要能保我师弟与徒儿性命,我现在便愿意奉上”。丁谓暗喜道;“好,现在就看皇上态度了”。

  丁谓望着鬼算子缓缓道;“你现在进宫面见雷公公,请雷公公无论如何也要说动刘德妃,让她给皇上施压,同意每年送西宁王黄金一万两、白银三千两、布匹三千担”。鬼算子连忙应道;“是,小人这就去办”。说着退出屋去。

  丁谓望着谷兰微微一笑;“这次方海权办事不利,看来也只有请谷女侠亲自出马,去一趟西宁城”。谷兰暗道;“我自来相府多日,无所事事,现在倒是也应出些力了”,当下微微一笑道;“既是相爷吩咐我自当尽力”。丁谓闻听笑道;“那就有劳谷女侠了”。方海权挨了一番责备心中正自恼火,这时听谷兰愿意二次前去议和,连忙上前恭维道;“如果有师姐护送,那定然万无一失了”。

  屋外远远传来一声女子呼喊,“少爷,少爷,不要再喝了”。耳听着一声呵斥;“滚,滚开,不要再理我”,接着一阵“哗啦啦”打翻落地声响。谷兰微微道;“少爷又是喝酒了”。丁谓面色低沉怒道;“唉,这个逆子,便是整日只知喝的伶仃大醉,白枉我这些年尽心培养”。众人见丁谓发怒,一个个倒也知趣,纷纷告退。

  等谷兰回到院落,采薇正自弹曲,一曲终了。谷兰笑道;“薇儿,我回来了”。采薇立起身来;“师傅,丁丞相着急来找,不知何事?”。谷兰皱起眉头;“西宁王起兵,朝廷无力征讨,便只能花些钱财了”。采薇微微叹口气;“偌大朝廷,当真就没有能人了?只怕是有些人故意为之”。谷兰一怔,岔开话题道;“你可知那丁勉为何每日醉酒?哦,对了自从武状元大会后,便不见他来找你,连惠清王也不见来了”。

  采薇微微道;“师傅,我怎知道?”。停顿片刻又道;“师傅,你来指点一下我的‘逐汐剑法’,看看有无长进”。说着拾起长剑跳到屋外,谷兰见状摇摇头跟着到了屋外。

  第二日接近午时,忽然方海权急冲冲赶来;“师姐,师姐”。谷兰应了一声忙问道;“什么事?如此着急”。方海权急道;“师姐,皇上同意拨下银两布匹,明日我们便可出发”。谷兰笑笑;“嗯,好,我这便准备准备”。方海权道;“这次朝廷倒是积极,不光我等前去。还有武状元大会选拔的武举也一同前往,另外朝廷还派三千官兵给原州城押送粮草”。

  隔日,集结完毕,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开出城外,只因运送粮草,又押送金银,一路之上小心谨慎缓慢而行,等到了原州城竟也用了三天两夜。正巧与钱越、玉珂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城中。

  钱越万万没料到在此遇到采薇,心中激荡便欲上前相认,猛觉四下都有丁谓爪牙,心中暗想;“为了采薇安全此刻还不能坦露实情”。张嘴笑道;“采薇姑娘,幸会”。二人这一相见,内心均是惊喜异常。

  “薇儿,你们怎得认识?”,谷兰眼见采薇容颜焕发,脸上一抹红霞,目光中满含欣喜,暗自道;“自从收徒以来,这薇儿便时常目露忧伤面上更是少有笑容,只觉隐有伤心之事,怎么今天见着这个少年,便似乎换了个人”。心中纳闷,不由得张嘴问道。

  采薇连忙低声道;“师傅,他便是我在杭州城儿时玩伴”。谷兰微微一笑;“哦,原来如此,你们今日相见,倒也是难得”。

  忽听冷聚阳大声喊道;“众将士听真,今日一战,大家奋勇杀敌,其间谷女侠重创敌军首领,迫其后撤,本帅决定犒赏三军”。此言一出,城上城内自是欢呼一片。一行人拥着冷聚阳、谷兰向军营走去。

  采薇笑盈盈的走向钱越。忽听得一声;“越大哥”。就见钱越身后不远处一名白衣女子快步走了过来。采薇暗自一愣,见那女子来到钱越身旁,笑着问道;“越大哥,这位姐姐是哪一位?”。“来,来,我来介绍”,钱越指指采薇道;“这,这位是采薇姑娘”,接着又道;“这位是玉珂姑娘”。

  赵玉珂上下打量一番拉住采薇笑着道;“姐姐好美”。采薇面上微红,微微道;“你长的才是标致”。玉珂一笑;“姐姐哪里的话又再说笑了”。反手拽住钱越;“我们也走吧”。三人肩并肩随着众人向军营走去。

  见玉珂与钱越态度举止甚是亲密,采薇一颗心直往下沉,暗自思量;“这个玉珂生的花容月貌,一举一动天真无邪。看她瞧着师哥的眼神也是暗含情愫,便似当年自己看师哥一般。现在她与师哥如此亲近,莫不是......”。想到此,眉头微蹙心中不免一丝莫名难过。

  大帐中,早已摆好宴席,采薇见谷兰向自己招手,走过去挨着坐下。“越儿,你来这边”,钱越见冷聚阳叫着自己,拉着玉珂走了过去。就听冷聚阳指指桌上人笑道;“来,你这边就坐,这几位少侠都是今年武举佼佼者,你们彼此多多亲近”。钱越与众人一一见礼,这才知道原来这一桌人便是今年晋级的武举,被朝廷留下重用。他们分别是,八卦门刘剑飞、江陵府赵胜、王屋派沈白风、五毒教许佑年、盐湖帮谈笑、泰山派张落生、神拳门葛柱天。

  “各位,今日之役叫西宁王终于知道我大宋绝不好惹,也盼谷女侠这次去西宁城和谈成功,来,我们大家共敬谷女侠一杯”。冷聚阳端杯起立带头一饮而净。谷兰站起道;“此番与师弟一起到西宁城,如若不成功大伙便回来一同守护原州城,绝不让西宁王祸害原州百姓”。她言语一出,大帐中又是一片喝彩之声。

  “呵呵呵,钱兄弟,来我敬你一杯”。钱越一看,就见谈笑举起酒杯向自己示意。他本来便对盐湖帮没有好印象,更是瞧不上谈笑人品,当初在霍家庄路上,谈笑偷袭闫松林、刘展飞师兄弟,更是亲眼所见。此刻见对方认出,倒也不便拨面,微微道;“谈兄请”。

  “哎,大伙最近见过清秋兄弟没?也不知他现在何处?”,赵胜放下手中筷子,忽然开口问道。刘剑飞惋惜道;“是啊,许久也没见到,要是今日在一起,那倒要好好喝上几碗”。葛柱天哈哈大笑;“刘兄弟,不要夸开口了,你那点酒量便是一碗也要醉倒了,还敢和清秋兄弟喝上几碗”。众人一阵哄笑。刘剑飞面上一红嘴中小声道;“那也要舍命陪君子”。

  许佑年一笑;“如果不是在武状元大会上,清秋兄弟舍命相救,在座的几位倒是也非死即伤”。旁边沈白风闻听“哼哼”冷笑一声道;“要不是你放出毒蛙阻止众人向上,又怎会窜入谈笑衣内,大家一起被动摇晃,那木桩这才会倒,究其缘由倒是你许佑年的过错”。许佑年满脸通红,端起碗酒结结巴巴道;“沈大哥,大家一起替朝廷效力,这......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小弟向大家陪个不是,还请大家见谅”。张落生咧嘴一笑;“好了,好了,大家既是一起替朝廷效力,那便是一家兄弟,不分彼此,以后还要相互照应”。说着端起酒来陪了一碗。许佑年见有人圆场,满面带笑,连连称是。

  钱越忽地问道;“各位,这个清秋是何许人,怎得如此厉害?”。赵胜接话道;“清秋本姓王,便是今年武状元,是哪里人士倒是不清楚了”。钱越低”哦”一声。刘剑飞一笑;“这位少侠,王兄弟当真一身好功夫,尤其是那招‘日照乾坤’在场的人,我看是无人能敌”,说着单掌上扬,斜劈下来。钱越看罢,心中一笑;“原来当真是清秋贤弟”。张嘴道;“只是这位少侠现在身在何处,劳烦相告”。许佑年苦笑一声;“唉,我们也在四处打探,只是武状元大会后,他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到现在我们兄弟也是不知”。

  “越哥哥,这个你尝尝”,玉珂夹起一个鸡腿递给钱越。钱越伸手接着,就在此时忽觉有目光一直瞧着自己。余光一扫,只见采薇正呆呆地望着这边,目光一对,就见采薇眼神游离闪到别处。心中一动,暗暗道;“等下找个机会,我倒要告诉她,不必担心清秋他现在已经是武状元了”。

  “这位姑娘长的漂亮,又对钱兄弟这么好,钱兄弟你可真有艳福啊。我等众人只能看着咽唾沫了”,赵胜对着钱越呲牙咧嘴笑着说道。钱越脸上一红,就见玉珂抿嘴笑笑;“好。看你们都是英雄豪杰,你们人人都有份”,说着起身掰开鸡肉给大家分食。许佑年陪笑道;“赵姑娘,你别听他胡说,他嘴既叼且臭绝非善类”。众人听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笑之间倒是又增加几分亲近。

  忽见对面桌上冷聚阳四下望望问道;“咦,怎得未见方大人?”。谷兰连忙解释道;“冷大人,师弟他亲自看守物品,不便前来”。冷聚阳一笑;“谷女侠,想是上回物品丢失,方大人便如惊弓之鸟了。马超听命”。下首一名武官立起身来;“末将听命”。冷聚阳微微道;“你速领三百军兵将仓库团团包围,任何人皆不得入内,请方大人前来喝碗水酒”。钱越见武官眼熟仔细瞧去,心中不禁一笑,原来这马超便是在树林中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军官之一。

  这时就见谷兰在采薇耳前低语两句,采薇站起身来朝这面望了一眼,随着马超出了大帐。一阵功夫,门帘一挑,进来一人面带刀疤,目光如炬,四周环视一眼,径直来到谷兰面前;“师姐,我来了”。谷兰一笑;“冷大人盛情难却非要叫你前来喝上一杯。我便差采薇去替换你”。冷聚阳一望站起身来笑道;“方大人许久未见,竟是躲藏不见,哈哈哈。来来来,我敬你”。方海权面露笑意连忙说道;“岂敢岂敢,多谢冷大人”,嘴上说着,手上端酒一饮而尽。原来方海权自从上次物品丢失,这回便万分小心紧看货车,寸步不离。

  赵玉珂微微皱眉垂下头低声道;“越大哥,连日劳顿,我想回去歇息歇息”。钱越见状,站起身来,向四下抱拳告退。

出了大帐,就听玉珂低声道;“刚才进来那方大人,曾经到府中拜见过父王,幸好刚才他未见到我们,否者满帐人知道倒是不妙了”。

  入夜,钱越正自房屋休息,门声一响有人道;“钱公子,老爷来看你了”。钱越翻身起床,打开房门,就见蔡管家往旁边一闪,身后现出冷聚阳。钱越忙道;“冷叔伯,快请进”。冷聚阳跨步进来嘴中道;“越儿,这一趟你辛苦了,当日你走后,我便请萧大侠、温女侠带领雨烟、如烟到归云山庄去送信。我误会傅叔伯多年,现在原州城战事吃紧,我又脱不了身离开,只好让小女前去也好有个交代”。

  钱越一笑,心中喜道;“冷大人一直以为傅爷爷杀了冷爷爷,现在好了,误会全消”。忙道;“我听蔡管家已经说起”。冷聚阳“嗯”了一声问道;“你去西宁城,这一路之上却不知西宁将士部署如何?”。钱越道;“冷叔伯大意不得,我在路上但见那西宁城将士军纪严整士气高昂,城中铜墙铁壁防守严密,当真是万万不可小觑”。冷聚阳微叹一声;“唉,现今朝中无人,虽说派些武举前来,但终究好汉难敌四手,架不住对方精兵强将人马众多”。稍缓又道;“好在这次谷女侠带队前来,重伤敌将,打掉赵怀韬嚣张气焰。现在倒是盼着议和成功”。

  钱越望着冷聚阳微微道;“冷叔伯,侄儿也许久未见傅爷爷,明日便想告辞,回去看望傅爷爷”。他嘴上说着告辞,心头却是暗暗想道;“若是多留一日,玉珂就有可能被方海权早认出一天,二者相较,倒不如早早离开。冷聚阳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也好,此地兵荒马乱的。你见着傅叔伯,代我问好”。

  第二日早晨,钱越、玉珂早早来向冷聚阳辞别,却被蔡管家告知老爷一早便去了军营。二人向管家告辞后,牵着马匹缓缓步出府门。正待上马,就见不远处,一名女子牵着枣马正在左顾右盼。见二人出来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钱越见到来人笑道;“采薇,我正要寻你去,清秋......”。采薇微微道;“你现在才去寻我,我早已在去西宁城的路上了”。钱越一愣;“你是说谷女侠已经出城了?”。采薇点点头微笑道;“她们刚走不久。师傅怕遇有危险,便叫我留了下来。方才听冷大人说你今日离开,我便请冷大人给师傅捎话说我先回汴梁城,就来此地候你”。

  “好啊,姐姐那我们正好作伴一起离开”,玉珂笑着迎上来道。采薇似笑非笑看着钱越慢慢道;“也不知你越大哥是否同意?”。玉珂望望钱越笑笑;“越大哥当然同意了,是不是?”。钱越一笑;“那当然是求之不得,赶巧我等一起回江南看望傅爷爷去”。采薇轻轻道;“傅爷爷早已不在江南,他老人家在......”。采薇说着望望钱越又看看玉珂。钱越一怔看看玉珂随即道;“师妹,但说无妨”。采薇低声道;“他老人家现在在汴梁惠亲王府”。钱越疑道;“什么,在惠亲王府?,好我们现在便开始赶路,去见傅爷爷”。

  三人翻身上马,驰出原州城。一路之上,风沙阵阵尘土飞扬。行至未时,才逐渐现出点点绿色,再往前走半个时辰已是变得满眼绿意,生机盎然。

  “越大哥,我上次来时景致也如这般美”,玉珂笑着说道。她初次来到中原便是与钱越相遇,这次再来却是与钱越同行,心中更是十分欢喜。“姐姐,杭州城八月十五那日,你可曾记得在瓦市听说书时,有人撞到你们前面”。玉珂见到采薇时,便依稀觉得是当年在杭州城听说书时与钱越同行的女孩。此时高兴随口而问。采薇望望玉珂摇摇头;“时间太久了,我想不起来了”。钱越道;“师妹,你可曾记得我二人当时正在听书,身后挤进两人,差点将前面一人挤的趴在地下”。

  采薇仰望天空似是努力回想,半晌开口道;“哦,那日挤进二人,中年人生的眼深鼻高不像是江南人士,反而领的人倒是瘦瘦弱弱,眉清目秀,像极江南少年”。“对了”,玉珂欢快地叫出声来,“我便是那少年人”。采薇望望玉珂一脸诧异疑道;“你是那个年轻人?只是那少年明明是个男子”。玉珂笑笑道;“我初次出门,路上怕有不便,便改男装。那日瓦市热闹不凡,只可惜你二人走的着急,却不知那说书的讲得多么精彩”。采薇瞥了眼钱越说道;“要说了解,倒是你越大哥知道的最多”。

  “我怎么不知?”,玉珂面带疑问转眼望望钱越,见钱越咬咬嘴唇却不答话。采薇道;“你越大哥便是当年的吴越国小主,难到他不曾与你讲过?”。玉珂一愣望着钱越噘嘴道;“是么?没有”。她说是么?是再问钱越。说没有,却是回答采薇。 

  钱越望着赵玉珂微微点头笑下,算是回她问话。接着对采薇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准保高兴”。采薇疑道;“是么?什么好消息,你说?”。钱越故作神秘低声道;“我已查清清秋的行踪,他现在已是当朝武状元了,你说是不是好消息?”。采薇一听抿嘴笑笑;“哦,原来是这个消息,可是我早已知道。并且与哥哥已经相认”。钱越一听瞪大眼睛;“真的?”。采薇含笑点点头。钱越大喜;“如此甚好,你们兄妹终于相认”。采薇见钱越喜笑颜开,微微道;“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钱越一愣;“你也有好消息,说来看看”。采薇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傅爷爷如何在惠亲王府居住?你不知道吧,我知道”。钱越摇摇头疑道;“不知?你且快讲”。采薇笑笑道;“嗯,这里面还有清秋在牵线”。当下讲出清秋如何结识惠亲王、傅质直如何路遇陆晴川共同用计救出惠亲王与清秋,惠亲王又是如何挽留傅质直留在府中协助对抗丁谓”。钱越听得眉开眼笑,讲到妙处时拍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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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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