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原州城中冷聚阳在帅府书房中神情严峻来回踱着脚步,忽地停了下来,略一沉思,急走到书桌前,拿起纸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后堂屋中,“姐姐,你说钱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如烟挨着雨烟坐下来笑一笑问道。雨烟微微道;“短则两三天长则四五日便应回来了”。门声一响,肖笠蓊与温玉白推门而人,“你二人干什么?”,温玉白笑着问道。如烟起身来到二人身边道;“师傅师娘你们来的正好,你们说钱公子什么候能回来?”。肖笠蓊呵呵一笑;“你二人对话,为师都听到了。正如雨烟所讲大概三四日便回来了”。如烟娇嗔道;“哼,师傅你偷听别人说话?”。温玉白一笑;“你说话那么大声,我与你师傅自然都听到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冷聚阳站在门口笑道。“爹爹,你来了”,如烟说着迎上去。冷聚阳一笑;“嗯,哦,二位师傅也在”,说着抱拳施礼。
“雨烟、如烟为父想让你二人去趟绍兴‘归云山庄’,代为父将这封书信交于傅质直”,说着冷聚阳将手中书信递给雨烟。雨烟、如烟同时愕然。雨烟疑道;“交给傅爷爷?”。冷聚阳点点头;“嗯,交给你傅爷爷”。如烟嚷道;“为什么现在去,晚个三四天等钱公子回来,一起去岂不更好”。冷聚烟脸色一沉;“为父一直来都认为你爷爷为傅质直所害,现在真相大白,便想早些道歉,以便打消他老人家疑虑,此事越早为父负罪感越轻”。
雨烟缓缓道;“那钱公子......”。冷聚阳打断雨烟道;“钱公子此去并无危险,无须挂念。等三四日后回来,便让他回归云山庄,到时你们自然会再见”。
冷聚阳转眼面对肖笠蓊、温玉白微笑道;“肖大侠、温女侠,小女年幼无知、江湖经验尚浅,还望一路之上多加看管”。肖笠蓊笑笑道;“冷大人尽管放心便是,她二人自小便跟我左右断然不会让受一丝委屈”。
“好好好,我即刻便命蔡管家准备,你们也收拾一下,我们府门见”。冷聚阳说完离去。
待到四人收拾停当来到府门时,就见蔡管家率领众家丁已经列队多时。雨烟望望四下对着蔡管家道;“爹爹呢,怎么不见爹爹?”。蔡管家道;“大小姐,老爷吩咐,他军务繁忙,已去军营。请你们自行上路”。雨烟略显失望“哦”地一声,一旁如烟跺足嚷道;“爹爹好狠心,最后一面都不相见”。
众人行至东门,蔡管家命家丁将马匹交给众人道;“两位大侠,大小姐、二小姐,小的只能送到这里了,你们一路好走”。雨烟牵过马匹道;“蔡管家,请照顾好爹爹,雨烟给您行礼了”,说着躬身施礼。蔡管家吓了一跳慌忙扶住说道;“大小姐,折煞我了,小的自然竭心尽力照顾好老爷”。
四人跨上马匹催马前行。温玉白眼见出了城门在马上微微道;“当家的,你怎么也不说说话”。肖笠蓊望着温玉白道;“我怎么说,你没瞧见冷大人说话坚决,我便再说也是自讨没趣么”。温玉白喃喃道;“嗯,这次相见冷大人便如换了个人,令人琢磨不透”。忽然如烟一声惊呼;“姐姐,你瞧那站在城墙上的不是爹爹吗?”。众人回头望去就见冷聚阳衣袖拂面。竟是不愿让众人看到一般。
城墙之上正是冷聚阳,望着四人渐渐远去直至成为黑点,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对着身旁偏将沉声道;“速去召集众将领到大营等候,我随后便到”。那偏将答应一声快步离去。冷聚阳转身向远处瞭望,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等冷聚阳步入大营,众将领早已在里面等候,见冷聚阳进来纷纷站起齐呼道;“大帅,大帅”。冷聚阳眼望众人逐一扫过沉声道;“诸位,我等食朝廷俸禄,自当效忠朝廷。如今强敌来犯,还需我等齐心协力,保护我原州城不被攻破还百姓一片安宁”。众将士静静倾听,大帐之中一片寂静。稍一停顿冷聚阳看看众人,傲然道;“现今需要我等浴血沙场誓死保卫原州城”。他话音刚落,众将领神情激昂挥舞臂膀齐声高呼;“誓死保卫原州城”、“ 誓死保卫原州城”,一时间大帐之中喊声不断气势高昂。冷聚阳面露微笑双手抱拳朗声道;“好,从现在起全城上下提高戒备,严防敌军来犯”。
西宁城驿馆中,张大人面露焦色满屋踱步,“各位,你们猜猜那西宁王此时借口得病,不与我等相见,却是为何?”。刘雄道;“大人多虑了,也许西宁王是真的得病了,反正我们有吃有喝,便是等上两日也不打紧”。方海权瞧他心神不定微微一笑;“大人,既来之则安之,常言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我放心便是”。那张大人苦笑一下道;“我性命是小,可是如果完不成皇命,那倒是大大的罪责了”。转头向钱越无可奈何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迈步走下楼梯,正待出驿馆大门,就见门口两边官兵双手张开拦住;“哎哎哎,张大人没有我们虎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去,你们还是请回吧”。钱越急忙上前笑道;“两位官爷,我们大人早就听说西宁城人杰地灵繁华昌盛,今日到来确是想见识一下异乡风土人情,请二位官爷给说说好话”。说着摸出两块碎银递了过去。
那两名官兵听钱越说话顺耳,又见有银两可得嘿嘿一笑道;“你二人且等一等,待我们回禀一声,不过也未必见得便能出去,你们可想好了”,说着一人一块将银两揣起。一人“腾腾腾”转身迈步离去。
一会功夫,那官兵回来。身后跟着十多名官兵,个个腰挎大刀,气势夺人。那名官兵来到张大人面前一笑;“二位可以走了”。身旁官兵中为首一人开口道;“虎将军怕张大人人生地不熟,特派在下前来护送,请吧”,他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嗡嗡作响,令人听了不觉得一阵压迫感觉。张大人点头笑笑道;“谢谢虎将军想的周到,劳烦各位头前带路”,心中暗暗道;“哼哼,你们这些人无非是怕我生出事端前来监视于我”。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路上行人眼见官兵前来,早早的便躲避两旁。钱越眼望两边店铺林立,生意红火,虽不如杭州城那样热闹,却也是人流如织川流不息。再往前走,一道高墙宏伟气派,清砖素瓦格调雅致,远非一般场所可比。忽地里面传来阵阵嬉笑声音,钱越眼望高墙奇道;“好清脆的笑声,直如翠鸟莺歌又似银铃脆响”。就听张大人开口问道;“这高墙建筑如此宏伟是何处所?”。为首官兵低声说道;“这里乃是大王府后花园”。便在此时墙里有女子笑道;“小姐,你别总是闷闷不乐了,来我们一起去荡秋千吧”。另一女子笑道;“还是绿竹说的对,小姐我们好久都没荡秋千了,来,扶你上去”。
“唉,每日被禁在家中,哪里有什么开心之事”,声音顿顿,就听一女子幽幽道;“你们哪里知道我的心事”,接着就听那女子张口吟道;“大雪覆山涧,难觅路径直......”。钱越听着耳熟,心中一动脱口说道;“欲寻白莲花,转身一支梅”,猛然墙内女子“啊”地惊呼一声。
那为首官兵一听脸变颜色急着道;“张大人时候不早,我们即刻回转,莫要在此惊扰了大王家眷”。说罢一群官兵拥着二人转身回走。
后院大门忽地打开,一位身着粉裙女子神情惊喜奔了出来,转头四下东张西望,身后两个丫鬟紧追出来大声喊着;“小姐,小姐”。女子紧跑两步,远远见一队官兵离去,四下再无旁人,搜寻片刻脸上喜色逐渐消失。门内又有两名仆人奔出急道;“小姐,别为难我们当下人的,快请回吧,要是大王知道怪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呀”。那女子又瞧瞧周围,低叹一声,神色暗淡默默地随着仆从往回走去。
夜里,钱越却是转辗反侧睡不着觉,心中暗道;“白天那女子所吟便是自己送赵公子折扇上的诗句,为什么那女子会读?”,思前想后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觉沉沉睡去。
一连两日,赵大人等在驿馆中无所事事,便要再想出去,却也被门口官兵挡回,显然再要出去已是万万不能。
这日一早,大伙刚吃完早饭,在屋中闲聊。虎将军推门而入,抱拳道;“张大人,今日大王病情好转,命小将来请各位,到殿中一叙”。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吩咐下去备马抬箱,一会功夫便收拾停顿,门外一行官兵前面带路引着众人向前走去。
到了殿前,待虎将军通禀后,张大人跨步进入,身后一干人等抬着箱子随后跟了进来。就见赵怀韬豪气冲天哈哈大笑道;“哦,欢迎张大人,不知张大人不远千里来到我这,所谓何事?”。张大人面现窘态上前一步勉强笑道;“大人,皇上派微臣前来便是想劝告大人还是收兵后撤”。赵怀韬见他口称大人不由得眉头一皱,两旁将士顿时立眼怒视一片喧嚷。赵怀韬双手下压示意肃静。张大人唯唯诺诺硬起头皮接着说道;“皇上的意思是这许多年朝廷对您不薄,只要你断了起兵念头,朝廷自会免除西宁城的苛捐杂税,以后还有种种好处等着”。赵怀韬不由得一阵冷笑;“哦?是吗?”。张大人手一挥,后面人将木箱抬上来,脸上堆笑道;“这便是皇上恩赐的三箱珍宝”。赵怀韬冷冷道;“哼哼,将木箱打开,我倒看看是什么珍宝”。
刘雄跨步上前,接过张大人递过的钥匙“吧嗒”一下将面前木箱打开,掀起箱盖一看登时愣住,嘴中“啊”地叫出声来,张大人见他面容失色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哪知一望之下面色也是大变也跟着低声惊呼起来。刘雄侧身打开第二只、第三只木箱,竟是接连惊叫,钱越再看张大人时,就见张大人已是面如土色,抖若筛糠。
赵怀韬见张大人满头大汗,浑身抖动心中大奇。迈步走将过来低头望去,嘴中不由得发阵阵笑声;“嘿嘿嘿......哈哈哈......”。他怪笑不断,张大人却听得胆战心惊颤声说道;“这......这......这......大王你听我解释”。赵怀韬理也未理疾步来到桌案旁,突然手起掌落“啪”地一下拍在桌案上高声叫道;“来人啊,将这一干人统统拿下”。
“哗啦”声响,门外冲进数十人来,没等方海权、卜三卜四等人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架满钢刀。常世才一脸疑惑瞪眼急道;“怎么会是这样?刘雄你倒说说怎么回事”。刘雄满脸苦笑对着方海权说道;“方大人,箱子里没有珍宝只是一堆石头”。经刘雄这么一说,众人心中吃惊脸色齐变。
赵怀韬猛一转身,脸色铁青火冒三丈怒道;“张大人,你小瞧本王,本王就不计较了,可是那小皇帝如此戏弄本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来呀推出去,斩”。“大王,你听我解释......”,张大人嘴中叫着,双腿瘫软,被官兵连拖带拽架到外面。
一会功夫官兵回禀,已是将赵大人斩首示众。
赵怀韬冷眼观瞧众人厉声道;“方海权,我知道你等乃是丁谓的人,暂且留条活命。来人呀,将他们统统收监,严加看管”。众将士齐声应道;“是”,推推搡搡将方海权等人押解下去。“马腾听命”,赵怀韬眼望马腾高声道。马腾忽地站起;“臣在”。赵怀韬厉声道;“再给你五万人马,你能什么时候取下原州城”。马腾一听喜道;“有半月便可”。“好,越快越好”赵怀韬依旧怒道。
“大王息怒,罗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怀韬见是罗飞讲话,神情缓了一缓开口说道;“你且讲来听听”。罗飞道;“这次赵祯派使节前来,我思前想后觉得他不应该戏弄大王,只是这些人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将珠宝弄丢罢了”,望了眼赵怀韬又接着道;“此番如能将原州城一举拿下,倒是好事一桩。不过那方海权是丁谓的人,我们还需要他通风报信,现在还不可将脸撕破。依我看不妨将方海权放了,一来给丁谓一个面子让他对我们死心塌地,二来那牢中关押的大魔头虽然琵琶骨被铁链穿着,也是不可不防。听说矩州毒手判官门的掌门公孙岭已是投靠丁谓,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尤其擅长使毒,不如让他回去讨些药物,既能令魔头意识消失,乖乖听我们的话,又不至于害他性命”。
赵怀韬沉思片刻,点点头;“好,就依你所讲,先放了方海权”。
牢中昏暗潮湿,钱越刚入大牢,一股刺鼻气味扑面而来,狱头见又来六人,脸色怪异嘿嘿一笑;“这六人便分到最里边右手那两间牢房罢”。钱越、刘雄、常世才被分到最里面一间,方海权、卜三卜四被分到另外一间。
狱卒一走,那边卜三忍不住问道;“方大人,那三箱珠宝是我等一路护送,怎么会没有呢?”。方海权唉了一声;“唉,是啊,我也再想。从装车到西宁城都是我们看护,怎得说没就没了”。卜四难以置信道;“要是可能,极有可能便是在原州城中没有的,那两日想着箱子是在军营之中,我等放松警惕,夜里只是由原州城守军看护”。方海权一愣疑道;“你说是冷聚阳?”,接着猛地摇头;“不可能,认何人都有可能,唯独他不会”。
这边刘雄忽地发声道;“方大人,两位师叔,我怀疑是我在树林中碰到扮女鬼的那三个江洋大盗所为”。方海权隔着铁门高声道;“你且说说看”。刘雄道;“我也曾问过城中将士,他们说从来没听说原州城发生过这等怪事,等我们一来原州城便开始碰到。我想是不是从杭州城出发,他们便是开始跟上了”。卜三想想道;“你瞧清楚那三人的武功路数没?”。刘雄惭愧道;“师叔,没有,那三人武功极高,手一挥弟子便被打倒在地”。顿了下又道;“不光没看清武功招式,便是长得什么样也没瞧清楚”。卜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方海权“嗯”地一声,过了一会缓缓道;“这三个江洋大盗的嫌疑倒是大些”。
钱越听着他们对话,心中暗笑;“我们三人当日捉弄你不假,可没有去截你们的珠宝,这笔账怎么算到我们头上。不过,你将我们武功说地也言过其实了”。脑子灵光一闪;“哦,我知道了,你将我们说成武功极高,便是想减轻责骂罢了”。
对面牢房忽然传来一阵“嘎嘎”怪笑;“一群蠢货,可笑啊可笑,当真可笑至极”。接着响起铁链拖动声响。钱越仔细望去,就见对面牢中,一个黑影缓缓坐起。进来时,钱越向对面瞧过,见里面除了一根立柱,空空荡荡,哪曾想过地上草堆中还躺着一人。此刻定睛瞧看,就见那人身体魁梧,头发披散将面部遮地严严实实,双臂弯曲,竟是被铁链圈住钉在铁柱之上。
“奶奶的,什么人在此胡言乱语?”,刘雄心中着恼张口便骂,仔细看时叫道;“哦,原来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话未说完,刘雄忽然捂嘴干咳;“咳咳咳”,尖声叫道;“什么东西?”。对面人冷笑一声悠悠道;“没什么,只是老朽的一点口水”。刘雄听罢心下恶心又是一顿猛咳。
那边方海权听到这边动静不对,忙问道;“刘雄怎么回事?”。见刘雄兀自咳嗽不停,常世才道;“方大人,对面牢房中有个老......”,他见刘雄出口不逊便被一口浓痰吐到嘴中,害怕自己也与刘雄一样,当下将“老东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用手捂嘴说道;“对面有位老侠客与刘雄有些误会”。
方海权在隔壁也听到二人对话,猜不透对面是何许人?何况自己也是深陷大牢料不到以后该怎么办正自烦恼,此刻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声道;“刘雄少惹事端”。刘雄;“呸呸”地往地上连吐口水,心中异常着恼,见对方隔着五六丈还能吐到自己,知道对面老者武功高强,心中惧怕倒也识趣倒,一时不敢张口再骂。对面那人见刘雄闭嘴,也不再说话,只是连连冷笑。
钱越眼见对方嘴一张,一物向刘雄激射,便知有异。待听得老者说话,心中一笑暗道;“原来是一口浓痰,再叫你信口开河,这下倒是得到教训了”。
忽听牢门声响,狱头走了进来叫道;“哪个叫方海权,快些回答,外面有人提你”。牢屋中方海权急忙站起身形答道;“在下便是”。那狱头走将过来上下瞧瞧说道;“嗯,走吧,跟我来”。说着将牢门打开,带着方海权走了出去。
卜三卜四相互对视心中忐忑,知道倚仗着丁丞相,西宁王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现在单独将方海权带走,却不知所谓何事,遥见方海权渐渐走远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慌乱。
不一会牢门又是打开,方海权快步走回,来到铁栅栏外面露出笑意道;“卜家兄弟,你等稍安勿躁,我这就回汴梁城回禀丁丞相,来回不超十日,大伙安心待着等我消息”。卜三卜四相互一望心知没有性命之忧哈哈一笑;“好,方大人一路小心,快去快回”。刘雄在隔壁一听喜道;“方大人,你快些回来啊,我在这牢房里一日都待不下去”。常世才笑一笑;“你平常便是享福惯了,现在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这日刚过午时钱越忽听外面有声传来;“哥哥,小姐来了,你快些开门”。门声响起,有人低声说道;“小姐,只此一次,小的万万不敢擅自放人进来,若被大王知道便是有几个脑袋也砍没了”。就听一女子说轻声道;“好,你快领我去见见前几日关进来的那几个人”
一阵脚步声在隔壁牢房停了下来,顿了顿又来到下一间牢房。钱越这才看到,只见狱头引着二人走来,那二人身材瘦弱头罩面纱,来到牢前望望刘雄,又看看常世才,最后目光停在钱越脸上。半晌,就听那一人轻声说道;“好了,我们离开吧”。三人转身迈步走出牢房。
刘雄心中纳闷望望常世才,二人一同看看钱越,嘴中嘀咕道;“这是怎么回事?”。钱越摸摸脑袋苦笑一声;“我怎知道,我一个小小书童,哪里在西宁城中有熟人”。
不料傍晚时分,那狱头领着送饭的差役走了进来对着钱越等人道;“你们几个有口福了,上面有命,给你们单做饭菜,你们快些吃吧”。差役将食盒打开,一样一样从铁栅栏中递了进来。刘雄一看嚷嚷道;“乖乖,这是什么伙食?鸡鸭鱼肉样样都有,这西宁王还是挺有人情味”。他数日没吃见油荤,现在也顾及不了太多,抓起个鸡腿便向嘴中塞去。
钱越眼睛向对面瞧瞧,那对面老者眼光直勾勾的盯着饭菜,顿生恻隐,拿起个鸡腿抛了过去;“老丈,这个给你”。那边怪人伸手接住,带动铁链“哗啦啦”一阵响动,嘴中道;“多谢这位小兄弟”,张嘴便啃。岂料刘雄眼睛一瞪嘴中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谁让你给他吃得”,扬手便打,钱越本来可以闪躲却又不想被他知道懂得功夫,脑袋微微一偏,一巴掌打在肩膀上。刘雄举手打完,俯身将饭菜往身边归拢,嘴中笑道;“今晚罚你不许吃饭”。钱越也不说话,身形后移背靠墙角坐了下来。那边老者见状哈哈大笑;“好,小兄弟有骨气,我陪你”,将鸡腿随手一丢挺挺腰身靠在立柱之上。
这两间牢房四个人一会功夫便食盒中的饭菜打扫的干干净净。那差役见食盒已空,收拾好后转身离开。
时间不大又见狱头领着一群差役走了回来,狱头来到门前指着刘雄、常世才道;“你两个出来到这间牢房”,众差役打开卜三卜四住的牢门,连推带搡押着刘雄、常世才走了进去。铁链紧锁扬长而去。先前送饭的差役手拿食盒递给钱越;“公子,你先吃着,那,这里还有壶上好浓茶,请慢慢品着,待会你喝完吃完我再来收拾”。钱越登时愣住,结结巴巴道;“我,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一名书童罢了”。那差役抿嘴一笑,便不再作声,慢慢退去。
“嗯,呵呵呵,哈哈哈,有意思,小子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能耐,竟能得到如此优待?”。钱越见老者对自己问话,摸摸头,心中一片茫然,左思右想不知何故。低下身子拾起一个鸡腿抛了过去;“老伯,慢慢吃还有好多,这下便无人打搅了”。老者伸手接住鸡腿便往嘴里塞,嘟囔道;“好啊,多年未尝荤腥味了,今日总算有口福喽”。
钱越拿起茶壶闻了闻心中道;“好香”。张嘴喝口心下暗道;“好茶,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喝到杭州龙井”。对着老者道;“老伯,你也来尝尝这杭州龙井罢”。那老者连连摇头不屑道;“不喝,你那要是一壶好酒,便是不说,老夫也要讨要”。
钱越侧耳听听,隔壁牢房却是无人说话,不禁一笑暗道;“此时你们正合计着我为何有如此待遇,只是不光你们不清楚,我自己也是不知”。
“老伯接着”,钱越拿起一块牛肉又是一抛。老者伸手接住“咂咂”嘴道;“小兄弟,如果现在是在外面,你便是要吃皇宫御宴,老夫也能满足你,可是......唉......”。钱越见老者唉声叹气,张口问道;“老伯,你是所谓何事被困在此”。那老者咧嘴一笑;“说来话长,老夫华顶天被奸人陷害......”。忽然那老者愣住瞪大眼睛,面容突变;“哼哼哼,你是什么人?难不成是那奸贼所派?”。话音刚落,隔壁牢房传来连声惊呼,“啊”“啊”,“什么,华顶天?”。钱越见老者发怒,忙摆手道;“老伯,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探子”。老者眼睛一瞪怒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机,哼”。说完将手中牛肉一抛低哼一声不再说话。
钱越见老者不再吭声,倒也不再理会。片刻时间吃完喝完蒙头便睡。第二日午时大牢门口一阵对话,“柳青,平时就你一人送饭,怎么今日变两人了”,有人反问道;“哦,王牢头,今日赵狱头不当值啊”。“嗯,赵大人临时有事,不知这位身穿军机处服装的是哪位啊?”。先前声音道;“这位军机处大人,正要来审问犯人,刚巧碰到,便一同来了”。
“提审犯人?可有令牌?”,声音停顿一下紧接着有人笑道;“哎呀,是大王令牌,快请进,快请进”。“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你留在外面吧不必跟来”。“哦,好好,您若有事,尽管吩咐,不必客气”。“嗯”。几人对话声远远传来。
钱越听着那俩人脚步声在隔壁牢房门前停下,便有放下食盒声响,突听着刘雄大声叫道;“什么鸟食,这又换回前几日的饭菜,我明明闻到有鱼肉味道”。常世才道;“我说刘雄,你便忍忍,再过几日我们便离开这鬼地方了”。刘雄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奶奶的,这隔壁小子也不知什么来头,竟然吃得比我们要好”。“刘雄,禁声”,刘雄抬眼望去,见卜三一脸严肃正看着自己,“说话小心些,你不知他什么来头,还敢胡言乱语?”。卜四道;“他吃得比你我好,自然在西宁王面前,比我等重要”。刘雄心中吃惊低下头暗道;“也对啊,我且不要再招惹他,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钱越见二人一前一后走到自己牢门前驻足停下,前面之人正是每日给自己送饭的柳青,后面之人倒是一身黑衣,外披一件黑色斗篷,胸前绣着一只老鹰,帽檐下拉竟看不到脸面。
柳青放下食盒对着钱越笑笑;“公子请......”。话没说完,忽然身体侧弯。后面人伸手将他扶住,从腰间摸出钥匙将门打开,拖着柳青便推门进来。钱越顿时愣住吃惊不小,那人低声道;“不要出声,快些将衣服换上”,说着将柳青衣服扒下,递给钱越。反手将食盒拿起走到对面,放下后对着里面老者竖起手指“嘘”地一下。接着回身又走了过来,见钱越将衣服穿上,一把拉住钱越小声道;“你紧跟我身后便可,切莫出声”。
钱越眼见对方出手点倒柳青,心知此人功夫不弱。此时被对方伸手拽住,身不由己的跟在那人身后,往大门走去。
“哟,大人这么快就审完了”,王牢头见二人出来,笑嘻嘻地问道。黑衣人冷冷道;“嗯,你好好地看管他们,日后在大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少不了你的好处”。王牢头一听喜笑颜开道;“那是,那是,谢谢大人喽”,说着将牢门打开,目送二人步出大牢。
钱越随着那人左拐右转快步而行,两面将士虽众,却只是瞅瞅也不上前盘问。二人来到街上,只见路旁树上拴着两匹骏马。黑衣人四下望望走过去,解下缰绳微微笑道;“总算有惊无险,现在我们快些出城,免得被发现,到时又不好脱身了”。钱越一头雾水不知何故开口问道;“嗯,不知兄台是何许人?为何搭救在下?”。
那黑衣人笑笑;“你先不要问了,等出城后自然便知”。钱越暗道;“不错,出城便出城,我倒是要瞧瞧你是何人”。耳听那人吆喝一声;“驾,驾驾”,催马前行。钱越见状双腿一夹,亦是紧紧跟上。眼见便要到达城门,那黑衣人低声道;“到城门千万不要说话,听我话语见机行事即可”。二人放慢步伐缓缓来到城门口,黑衣人高举令牌大声道;“快些开门,我有王府令牌”。门前一名管代见俩人行色匆匆,手握刀柄大步流星赶将过来,接过令牌上下瞧瞧黑衣人又望望钱越疑惑道;“二位,现在城外战事吃紧,闲杂人员一律不许出城”。黑衣人道;“你瞧清楚,这是王府令牌,若是耽误了军情,管让你人头落地”。那管代赔笑道;“上面命令,小的只是遵照上面指示,万万不敢阻碍二位,既然是王府令牌,那就请吧”。说着将令牌递还返身朝城门口挥挥手。当下便有十余名守门军卒跑上前便欲推开城门,正在此时忽听身后一片乱哄哄吵杂声响,大批官军奔来,有人高声喝道;“此二人是劫狱匪徒,万万不可开门放行”。钱越回头望去,就见数十官兵涌了过来,大声叫道;“快走”。黑衣人见状猛地跳下马来,手往下探握住那管代刀柄,奋力抽出架在其脖上大声道;“快些后退,谁要上前来,就要他性命”。那管代立时愣住,颤声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这时追兵中有人阴森森叫道;“马管代,你为大王献身,我自会禀明大王,替你讨赏,保你一家享尽富贵”。那人手握宝剑空中一挥,大声道;“来呀,众军兵听命这二人逃离牢狱,本是死罪格杀勿论”。那管代一听大骇,手指来人颤声道;“你,你,你……”。心中一急登时晕了过去。
喊杀之声四起,早有五只长枪齐齐刺到黑衣人胸前。黑衣人伸手推出,那管代身体瘫软向下萎靡倒了下去。钱越手臂长探,“嘭”地一声,伸手握住一只长枪,手腕转动格起四只长枪大声喝道;“起”。那四只长枪顿时飞到半空。众官军长枪脱手齐声大叫;“哎呦、哎呦”,只觉手腕发麻纷纷倒向一旁。钱越手臂一震已是将第五只长枪夺下,伸腿将那人踢倒,抬眼望向城门。
这一望不要紧,心中顿时一凉,只见城门之处,密密麻麻到处是喊杀之人,不由得心中暗自焦急。耳听的背后一阵疾风,急忙侧身闪避,一柄长剑贴衣而过,钱越一招‘蟒蛇出动’,去叼长剑剑柄,哪知来人长剑回旋,剑尖朝天,一招‘漫天星光’,便向钱越五指削到。钱越急忙缩手护指,左手大枪一挥,奔着那人腰间扫去。那人举剑隔开。这时官军已然越聚越多,黑衣人高声道;“钱公子,你我要想个法子出城”。这时就听面前军官叫道;“纵然你们是三头六臂,今天也别想跑出西宁城”,举剑当头劈下。钱越暗暗道;“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此人是官兵将领,我需将他拿下才有脱身机会。眼见宝剑便要劈到,急忙缩头闪避,手中长枪上撩奔着那军官胳膊上少海穴刺去,要知钱越手中长枪后发先至,不待长剑劈将下来,手中长枪便已将那军官胳膊刺个窟窿。那军官大叫一声,便欲收剑已然不及,嘴中大叫一声;“哎呀,不好”。
钱越猛觉长枪一荡,一柄单刀隔开长枪,仔细瞧看时就见黑衣人叫道;“不可伤他”。钱越怔了怔收起长枪呆立不动。黑衣人乘着那军官发愣之际,抬起一脚,将那名军官踢飞。转身对着钱越叫道;“钱公子,随我来”。身体纵起向城楼奔去。钱越随即明白,他是引我去城墙上,身体一纵紧紧跟上。
城墙之上同样人满为患,只见四周官军喊杀之声不断,刀枪并举便如潮水一般涌将过来。钱越边战边向城墙靠近,向下望时,但见城墙平坦光滑深有十数丈,心中焦急。暗道;“我若从此跳下去,只怕不死也要双腿折断。况且身边还有那黑衣人,他为救我孤身犯险,我怎能丢下他而不顾,这可如何是好!”。忽然,钱越瞧见在那城墙一角堆满滚木雷石,不觉心中大喜。高声道;“这位兄弟,你我向那边城墙靠近”。
二人边打边退,不多是已到那堆滚木雷石旁边。钱越大声叫道;“兄弟,待会你闭上眼睛莫怕,我将你送下城墙。话音一落,脚下连踢两脚,只见两根滚木依次从城墙上飞起向外掉落。钱越将手中长枪一抖,一招‘横扫千军’,逼退众官兵,左手揽住黑衣人腰身纵身跃下。耳边一阵惊呼之声传来,却是众官兵眼见二人从城墙跃下,均想这二人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这往下一跃,十有八九便是要摔成肉饼,更别说有没有命在了。
钱越半空之中手拖着黑衣人,身形急坠,猛地钱越脚尖碰到后边抛下的第二根滚木,当下脚尖点木飞身纵起,一弹之下,身形缓了一缓。那根滚木向下急坠。先踢下的滚木被后踢得滚木赶上又变成第二根,待二人身体落下时又是脚踏滚木借力纵起,如此反复两个轮回,二人才平安落地。
城上官兵见二人完好无损,跃下城墙飞身而奔,均是暗暗称奇,马管代大声道;“放箭、放箭”。顿时有数十官兵便欲开弓射箭,先前军官历声骂道;“混账,朝廷混进来的奸细,大王还没审问,要是射死谁来担责。来啊,城门打开,追”。这么顿了一顿,钱越与那黑衣人已是奔出弓箭射程。钱越携着黑衣人一路狂奔,忽然黑衣人慌张道;“不好了,官兵追出来了”。钱越虽然瞧不到那人表情,听他说话也知他内心惊恐,安慰道;“你我既然已经出城,便不用再怕,追出城来又有何惧”。回头看时只见一匹白马当先奔来。黑衣人低声道;“这匹白马产自大宛倒是好马,能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钱越回头望去,就见当前一匹白马上下一色雪白,额头之上一片黑漆,便如带着一顶头盔,神勇异常,此马越奔越快,身后众官兵已被远远甩开,马上之人正是先前那名军官。钱越看一看骏马脱口赞道;“你倒是识得,此马当真是匹好马”。
眼见那匹白马奔到近前,钱越正待跳起去夺,忽然马上军官大叫一声“哎呦”,一头栽下马来,钱越急抓缰绳纵身上马反手一带,便将黑衣人拽上白马。那马一惊,撒开四蹄,一路狂奔,不大会便把追兵越甩越远,再过一会,回头望时,众官兵已然不再追赶打道回城。钱越笑道;“此刻官兵回城,你我现在安全了”。黑衣人笑笑道;“钱公子好身手,只是刚才跳下城墙,我倒是觉得头晕脑胀得厉害,此刻倒是好了许多”。钱越微微道;“我瞧你对阵官兵处处手下留情,不忍伤害官军,这匹白马想必便是那军官谢你挡枪之恩,特地赶来相赠”。黑衣人笑着道;“哪里,分明是他骑术不精摔下马来”。钱越心道;“我挑刺官兵,你却横加阻拦,只是你救我而来,我倒不便加以指责了”。
二人正自说话,一匹黄镖马奔了过来,马上之人盔甲加身,见着钱越与黑衣人坐下白马仔细看着道;“娃娃,你们怎么骑着赵满副将的坐骑”。他向后望去看到黑衣人又道;“原来是军机处的大人,小人是前方信官,不知二位要往何处?”。黑衣人手指一勾道;“你靠近些,我告诉你”。那信官将头前倾道;“好”。忽然“啊”地大叫一声滚落下马。黑衣人拍拍钱越肩膀笑道;“此去路途遥远,这下好了,这位信官给你送马来了”。钱越大笑;“哈哈,还是你的鬼点子多,这位信官穴道被点,只怕要在这里多待一个时辰了”。说话间翻身上了黄镖马,就听黑衣人轻催白马,那马打了响涕飞奔起来,钱越急忙双腿一夹催动黄镖马紧紧跟上。
天边卷起漫天尘埃,前方隐约间听到马匹嘶鸣人声嘈杂。黑衣人跳下白马,爬上土坡。看罢,转身对着钱越招招手;“你来瞧”。钱越爬上山坡举目望去,但见前方旌旗招展,大队官兵正缓缓而行。黑衣人望望钱越低声道;“钱兄,看来原州城是回不去了,这大队人马便是奔着原州城而去,你我要想逃离西宁城只好往北面走了”。钱越一怔不由地急道;“这厢大军压境,我还是要赶回原州城,助冷叔伯一臂之力抵御外敌,万一,万一城门失守,也可助冷家姐妹安全离开”。
钱越眼望黑衣人,忽觉黑衣人浑身一颤。就见黑衣人转过身去冷冷道;“是吗?不过这千军万马,你纵是三头六臂也闯不过去,不要枉自丢掉性命”。钱越抬眼望向远处,半晌无语。耳边黑衣人一笑,就听道;“我便知道一条路,可绕到原州城后面,只是却需多走两日时间”。钱越闻听急忙道;“好,我们赶紧走吧,总比躲在这里干着急好”。
二人下得坡来,翻身上马。一路之上钱越见黑衣人垂头而行再不言语,心中疑惑。紧催黄镖马追上黑衣人问道;“不知阁下是哪位又为何要救在下?”。黑衣人侧脸看看钱越,虽是帽檐遮面,钱越也能感到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淡淡一笑;“你定是冷叔伯派到西宁城的卧底吧,要不怎能救我”。话一出口,自己也觉不对,如果是冷叔伯的人,又为何单单救自己,而其他人不救。
黑衣人哼哼一笑;“你这想法倒也奇怪,有什么人能给你准备上好饭菜,又有什么人能将你从西宁城看管最严的大牢中救出,告诉你吧,我是奉我家公子之命救你”。钱越“啊”地一声;“你家公子是哪位?”。黑衣人停顿一下,望着钱越道;“你真不记得了,我家公子是赵玉珂赵公子”。钱越一听,暗道;“怪不得,那赵玉珂的身世虽然自己只是猜测,但看那情形在西宁城里也是非富即贵,势力强大”,忙张嘴道;“啊,原来是赵贤弟,怎会忘记?哎,我告诉你,我俩个真是不打不相识,当初在......”。钱越滔滔不绝,将自己与赵公子的遭遇一古脑的讲了出来。黑衣人静静地听着,竟是慢慢有了说笑,时不时插上两句。
前方地势越来越是平坦,青青绿草一望无际,一抹晚霞照在广阔的草原上,散射出道道金光。“好美呀”,钱越眺望远方心情大好不由得赞叹道;“这里倒是安详宁静,真是一个美丽富饶的地方”。黑衣人闻听笑笑;“是啊,我倒是来过几次,每次来便要住上几天,这里人情淳朴敦厚,远离尘世纷争,一到这里所有烦心事便无影无踪了”。
“天快黑了,我们快些走吧,要不这茫茫草原上遇到狼群倒是难以对付”,黑衣人说着双腿用力催马,那马一声嘶鸣放开四蹄奔在前面引路。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前面现出点点星光,黑衣人用手一指高兴道;“我们今日便住在那里”。钱越顺着手指方向望去,见前面连片帐篷,边上一笼笼篝火烧的正旺。一名妇人手提木桶从帐篷中走了出来。黑衣人纵马上前笑着道;“乌旺大娘,我来看看您”。那妇人见一个黑衣人跳下马奔自己而来,不由一愣;“你是......?”。黑衣人将帽檐往后一推。妇人仔细瞧瞧喜道;“是你这孩子啊,哎呦,华青正想你想得不得了”,说着扭头高呼;“华青,你瞧瞧谁来了”。边上帐篷门帘一挑;“阿妈,叫我吗?”。“嗯,快过来看看谁来了”,那妇人高声唤道。
钱越见从帐篷里蹦出来的女子与自己年岁相仿,上身蓝袄下身白裤,面目秀丽一双辫子垂在胸前。女子出来道;“在哪里了,我看看”。“华青妹妹,我来看看你”。女子面容一愣随即喊道;“珂......”。钱越从背后瞧着黑衣人忽然抬起右臂来,那女子顿时停了下来,接着笑道;“想死我了”,说着上前牵住黑衣人道;“走,去我帐篷,我有好多话想与你说”。
钱越跳下马来,将马匹拴好。这厢钱越随着妇人进入帐篷,那面女子牵着黑衣人有说有笑走入另一帐篷。
一会妇人去而复返,进来笑笑;“孩子,这里条件简陋比不得中原大陆,你将就一下,明日我们一起去烤羊”。说着将手中东西放下。钱越望去,就见桌上摆上一些肉干、奶茶炒米笑道;“谢谢大娘”。他此刻腹中饥饿,见有吃得自然高兴。
妇人笑笑;“不必客气,我们拔里族人自来便热情好客,你来的少,以后常来,便知道了”。稍一停顿道;“如果还有需要,你喊我一声即可”,说着退了出去。
等到吃完,外面已是大黑。钱越信步走出帐篷,天空繁星点点,月光洒落下来,四下安宁静谧,偶有几声犬吠传来。
旁边帐篷传来一声叹息;“珂姐姐,你我都是同病相怜,我是述律部落公子逼婚,你却是你父王非让你嫁到云南”。停顿片刻声音又起;“不过,我比你倒是幸运的多,我与萧大哥情投意合,时常还会见面。而你喜欢对方,对方却是压根不知”。这时另一个声音幽幽说道;“我本想以本来面目示他,可是阴差阳错,到现在竟似有些担心”。
钱越听着二人对话,微微摇摇头,暗想;“我这样偷听别人对话终是不妥”。反身走回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