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现在在查的案件，跟柳慕茵也有关系的。所以她现在回去的话，就不怕被抓？”话音刚落，邱智灏猛然想到，凭什么抓柳慕茵啊。她在星港城确实是嫌疑人的身份，但是其他地方却不一定了。更何况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在有些国家，已经过了刑事追诉期了的。
“以前让她藏起来，是因为她不听话。现在嘛……”邱智臻看着邱智灏，“你认为邱珊红让郭喆带走柳慕茵，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心理学博士和心理学教授凑在一起还能干什么？邱智灏瞪了弟弟一眼，有些沮丧，又是一次智商上的碾压。他们这一对双胞胎兄弟，除了样子一模一样，其他都不像，天知道他有多沮丧了，因此不满地嘀咕道，“既然能让柳慕茵听话，那就让她直接自杀好了。反正柳慕茵也没有亲人了，自杀还是他杀，有什么区别吗？”
“那你知道邱珊红为什么要给她安排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死亡吗？”邱智臻反问道。
“几十年的恩怨纠结，只要柳慕茵有事，邱珊红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安排一场公开的凶杀案，可以摆脱很多麻烦的，是这样的吧？”邹芳冰终于想通了，“是不是替换了记忆，就会对那个人言听计从了呢？”
“哪有？”邱智臻笑道，“替换记忆，又不是替换情感。不过像岑悠然这样，对心理治疗师非常崇拜的，有可能会产生这种情况。其实看你自己就明白了，你也接受过记忆替换，你对邱珊红不还是该怀疑就怀疑，该提防就提防，丝毫没有纠结吗？”
“你真的没学过心理学？懂的很多呢。”邹芳冰半信半疑地说道，“你连紧急催眠都能做，这要是业余的，那也太厉害了。”
“我……”不知怎么的，邱智臻皱了一下眉头，好一会儿才说道，“都是偷听来的，可能因为有具体案例做参考，容易理解，所以就记住了。”
“你都能记住这些操作，那邱珊红诊所里的那些心理学专业的实验人，他们会不会……”邹芳冰随口问了一句。话说出口才想到，就算这些人会做，邱珊红也不会将柳慕茵这样的隐患交给他们的吧？郭喆应该是邱知贤安排的，所以她才会跟他做交易。明面上是交易，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一种互相牵制呢？如果是互相牵制的话，那么就应该互相手中有对方的把柄。
曹悦宁是郭喆在邱珊红的手中的把柄，这个毋庸置疑。但奇怪的是，从目前的分析来看，这个把柄好像是郭喆自己主动送到邱珊红手里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郭喆手中邱珊红的把柄，应该比曹悦宁的分量更重。
可是柳慕茵充其量也只能是邱知贤的把柄，或者说，是邱家的把柄，而不是邱珊红的把柄。当然，邱智灏和邱尔红是相信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的，他们一直都认为，邱珊红在为邱家殚精竭虑。不过她不太相信，而邱智臻也不相信。
因此她转了话题，“曹悦宁呢？她现在还在邱珊红那里吗？安全吗？”
“既然警方已经介入了，那她肯定是安全的。”邱智臻说着，皱起了眉头，“现在棘手的是，怎么将她从邱珊红那里带出来……我怕的是，邱珊红宣布她精神状态恢复的时候，就是她跟郭喆结婚的时候。因为是自愿的，到时候怕是谁都帮不了她。”
“你的意思是，曹悦宁会回到郭喆那里去？”邱智灏迟疑地问道，“按照你这个思路，那柳慕茵是不是会回来呢？或者，你的意思是，邱珊红会用曹悦宁，交换柳慕茵？可是她把柳慕茵要回来干什么呢？”
邱智灏有些语无伦次了，只觉得脑子浆糊一样，思绪被困住一般兜着圈子。
邱智臻继续沉声分析：“我刚才说了，邱珊红想要杀了柳慕茵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会用什么办法杀了她，却不好猜。一开始她应该是把计划设定在庆典上，但是妈妈身份的披露，让这个计划很难进行了。所以……”
他突然抬头看向两人，“你们觉得，柳慕茵在郭喆那里，郭喆会对她做些什么？也会进行记忆替换吗？如果是记忆替换，她替换的会是谁的记忆？对了，还有，柳慕茵是17年就跟郭喆联系上了，不，不对，从曹悦宁这个角度来说，他们极有可能更早就有了联系。但是妈妈却是我们今年才找到的，也可以说，他们这个计划其实早就开始了，只是今年被我们打断了。刚才我们也分析了，他们应该没有取消计划，他们是改变了计划。但是这个改变的计划中，只是另外找一个人当凶手这么简单吗？”
邱智臻说话的时候，邱智灏还在脑海里不停地捋着思路。是的，计划早就开始了，临时改变，怕是也没这么容易。难道说，凶手依然是邹芳冰？庆典上的凶杀案依然不可避免？可是现在邹芳冰在一点一点地找回自己的记忆，她已经不适合再去做那个凶手了啊。
“你们什么时候回国？”邱智臻突然问着，看向邱智灏，“你回去以后能不能盯着一点庆典，看看参加人员中有什么蹊跷……我想知道，柳慕茵会不会出现，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的。所以邀请名单中的人员，你要一个个核实，能做到吗？”
“我觉得，柳慕茵这次要回国，恐怕没那么容易。”邹芳冰突然插话，看着邱智臻，“我当年失踪的真相已经查清，只要阿灏一个电话过去，安塘市那边肯定会严正以待。不管柳慕茵想利用我的身份，还是利用那位柳可青的身份回去，都没那么简单。而她如果要绕开安塘市，从其他城市入境的话，邱珊红和郭喆，肯定也会派人跟随的。这样一个人，跟随她的人，应该是邱珊红或者郭喆非常信任的人，这就很难不让我们发现端倪。本来你们家还有私人飞机，偷渡并不是难事。但是偏偏前段日子，你带着曹悦宁用这个办法回国。现在她故技重施的话，成功率会非常低的。”
“你是想说，柳慕茵回国不容易，所以凶杀现场不一定是在庆典上，他们会选择其他地方？”邱智臻沉吟着，“其他地方会是哪里？我们家在N国就是邱家庄园一个地方，星港城那边倒是还有一些财产，去那里理由也充足，毕竟，邱氏公司是从那里起家的，可是……”
“我们需要回去好好想想。”邱智灏站了起来，拍了拍邱智臻的肩头，“我们想办法把所有可疑的人和地点都写下来，进行筛选。当然，主要是国内这一块的。这里还有星港城或者东南亚那边还来不及的产业，就需要你费点心了。”
“没问题。”邱智臻说着，动了动手脚，“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康复部分，不一定要在医院里做，我会尽快出院的。如果庆典安排在国内，那么时间可能会安排在国内公司成立的时候，也就是中秋节前后，离现在也就二个多月的时间了。要调查的事情还有很多，时间还是有点紧张的。”
“二个多月？”邱智灏失笑，“我不可能在这里留这么长时间的。曹悦宁的案件处理好了，我就该回去了。”说着，他转头看向邹芳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以吗？”
“也行，你回去，这里我陪着妈妈继续调查。”邱智臻代替邹芳冰回答，“资料室里还有那么多视频，都还没看吧？我们一起看看，也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所以，讨论了这么长时间，除了邱珊红想要弄死柳慕茵这件事能定下来，其他依旧是不确定，是吗？邹芳冰有些哭笑不得了。但是转念一想，邱智臻这样一直生活在邱珊红身边的人，都没有办法揣测她的想法，更何况自己这个对邱家一无所知的人。儿子说的还是对的，多看视频，多点了解，才能见招拆招。
因此她思考了片刻，马上点头应道：“也行，有备无患嘛。”
从医院回来，吃过晚饭，邹芳冰照例跟唐素梅打电话交流一下信息。只是她没有说邱珊红杀人的打算，怕她害怕。倒是唐素梅今晚情绪不好，两人聊了没几句话，她就问道：“冰冰啊，你知不知道，给朱正凯他老婆辩护的那个律师，是阡陌公司的法律顾问呢。那阡陌公司不是邱家的产业吗？怎么他们家的法律顾问还能接私活？”
邹芳冰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解释道：“法律顾问并不是公司的员工，他跟公司是合作的关系，所以确实有权利另外接私活的。”
“那他也不该接这个活儿啊，他不知道那朱家母子俩是想要害死你吗？”唐素梅愈加不满了，“要不你跟阿臻他们说一下，让他别接这个案子了，我听着都膈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