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旅馆内/夜
长生:知道他住哪儿么?
服务员(还是摇头):不知道,我们都是在外租房住。
旅馆外/夜
线索又断了。从相逢旅馆出来……
肖东兴:他们的动作可真快。说辞职就辞职,他一个打工的,这几天的工钱就不要了?真的如此潇洒?
长生:这样看来,这家旅社也有问题,小陈,小张,你俩去查查,看看这家旅社到底是什么来头?
肖东兴:长生啊,你还得陪我去找找那个叫牛妮娇的女人,搞清楚我的精液怎么就会飞到相逢旅馆来?
长生:肖大哥啊,我想这个女人也多半蒸发了。
肖东兴:何以见得?
长生:你还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它是专门针对你设计的,就等你来钻。你想,她还会等你回去找她?她不过是一只鱼饵而已,鱼都上钩了,鱼饵还有用?
肖东兴(倒抽一口冷气):她不会也被……
长生:应该还没有,我已打电话让江队长按艳丽提供的地点找她去了。现在他们肯定到了,如有异常情况,他会打电话给我。这样,我们分头行动,小陈、小张,你俩就负责查查这家旅社,明天一早向我汇报。我和肖东兴去与江队长汇合。
(中镜头/旁白加音乐)
果如长生所料,那个叫牛妮娇的女人早已蒸发。
他们到的时候,江队长已将房东和海洋公园管理处的于处长找了来,他正与他们谈话。这套房子是牛妮娇一个月前租的,而她到海洋公园打工也正是分局刚刚被杀的何森介绍去的。她的所谓老公出差上海之类通通是一派胡言,正如长生所说,她不过就是一块鱼饵,她的存在,不过是这个圈套中的一环。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圈套呢?
房间,还是这套房间,只是已物是人非,地板,还是那么干净整洁,但地上已没了那只摇摆着丰乳肥臀的裸体。茶几上一张B4大小的白纸,纸上用红色水彩笔写着三个字——“肖东兴”。
肖东兴拿起那张纸,注视上面鲜红的字。
这是什么意思?
(切换到黑白镜头)
他想起她当时说的一句话:“我要是能套住你,该多好啊。”
她是在暗示什么?
“在我们BY有一族,被套住了就死心塌地......”
(独白)
“对了,”BY,这个圈套来自BY。肖东兴拍拍后脑勺,她不是在告诉我,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从一开始,自己就被利用......慢,一开始,什么时候开始?一下飞机?不对,这圈套显然是在我下飞机前就设计好了。三个月前我去BY?不对,那时,还没有人知道我的价值。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价值?我有什么价值?
我的文章可以直接呈送重要领导查阅,它当然有可能成为考察地方干部的重要数据;另外,我还可以将那些不法官员的违法证据直接呈送到省纪委梁小芸手上,如钟月森的笔记本。
笔记本?笔记本触及了谁?但是,笔记本已被对方抢走,我对他来说,已无威胁,他还何苦设圈套?那么,我还触及了谁的利益?
我的文章?谁知道我的文章可以直接呈送重要领导?知道的人可就太多了,我无论到哪一级地方政府部门,只要呈上记者证和介绍信,他们都知道。慢,有一个人不知道,因为我不会拿记者证给她看。
她就是钟月森的小女儿,钟智慧。
但是,我的文章冲击了谁?不会是钟智慧吧?我想想,我最近写的什么,《邵愈岭——利用职权的过程》,邵愈岭?可是,他怎么知道我会回N东?
谁知道?钟智慧?
等等,我是怎样认识她的?是在BY市教委的一个酒会上,钟智慧作为大学生演员参加演出,对了,当时邵愈岭也在场,还是他介绍我们认识的呢,他甚至还开着玩笑:“这可是我们的无冕之王哟。”
邵愈岭——钟智慧,这中间有什么牵连?
难道,邵愈岭知道钟智慧手里有一张牌,他要利用这张牌?
这是一张什么牌?
笔记本!邵愈岭知道笔记本!他知道躲在钟月森背后的这只黑手!
关键时刻,他打出了这张牌。
他为什么要打这张牌?这张牌能使那只黑手不得不帮他,或与之联合,干什么?正如姚处长的分析,设计陷害我——肖东兴,使我身败名裂臭不可闻!这样,我的文章及证据在领导的眼里将会一钱不值狗屁不如。
哦,明白了,我成了别人手里的一颗筹码。
肖东兴(想通了这一层,他对长生说):看来,我得尽快去BY。
长生: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肖东兴:不好说…还没有证据,我得去证实。
(镜头切换加音乐)
机场外/日
(近镜头推移)
下了飞机,牛妮娇本想回家,可是雷宏业说。
雷宏业:牛姐,我哥说,我们还不能回家,也不能去公司。
牛妮娇(极不满地):什么,不能回家?你那堂哥管得也太宽了吧?
雷宏业(小心翼翼地):我哥说这是邵老大的意思。我们现在…很危险,得等肖东兴判……
牛妮娇:那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我不信。
雷宏业(小心翼翼地):我哥说,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邵老大。
牛妮娇(盛气凌人,拿出手机拨号):我可告诉你,要不是这么回事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喂,”手机里响起邵愈岭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小妮娇?回来了?”
牛妮娇(发嗲):是,干爹,我好想见你,可是,雷哥不让。
“哦,是这样,”和蔼的声音,娓娓动听,“那个肖东兴背景很厚,我可不愿你涉险咧。”
牛妮娇(发嗲):可是人家想你嘛。
他(很有耐心):得等这事过了啊,你要知道,肖东兴见过的人都得避一避,要乖哟,这都是为你好。等小雷把你安顿好后,我会去看你的。哦,对了,那个钱,小雷给你了吗?
牛妮娇(很无奈地):给了一部分,雷哥说余下的等我回来后付清。
“是这样,我会让他尽快给你送来。”想想,他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想女儿,我让小雷也给你接来?”
“谢谢了,干爹。不用接她,让她跟着她爹吧。”只好如此了,不过,不能让他们接女儿,我自己已被控制,还要控制我女儿?她假笑着,“接她来,我又不方便了,人家还要等你呢。”
他(爽朗地笑着):行,这样,等安顿好后,打电话给我,我就来。
(画外音/中镜头加音乐)
雷宏业已叫好了车,她无可奈何地上车。出租车很快便将他俩送到火车站,有人在火车站等着他俩,为他们送上车票,还没有来得及感受BY的变化,他俩已上了火车。随着汽笛的轰鸣与铁轨和车轮的碰撞,火车缓缓驶出车站,伴着夕阳一路向西,逐渐加速。在软卧车厢,牛妮娇坐在窗边,迎着风,一股股浓郁的带着强烈的故乡气息迎面扑来,西下的太阳如火球,一忽儿悬在天边,一忽儿隐在山后,青山和绿水快速从眼前闪过,与华北平原形成鲜明的反差。
(独白加黑白镜头)
回来了,我的故乡。亲人的脸一个个浮现在眼前,在离此不远的山涧,那翠绿阔叶的芭蕉林和芭蕉林中低矮的木房,慈爱的母亲与疲惫的父亲,逐渐清晰,一股股酸涩的情思在胸中强烈地涌动,离家五六年来,本想这次终于挣了点钱,可以带着女儿回家看看,可是,还不能回去。女儿都快四岁了,还未见过外公外婆呢,女儿啊!......那弯弯的眉,红红的脸,翘着的羊角辫,一双期盼的大眼......她闭上眼,是否还能相见?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是姜松柏接的电话。
火车上/日
(中镜头)
牛妮娇趁他们不注意掏出手机……
“妮娇,”听到老婆的声音,他很兴奋,“又收到一百五十万,听银行的人说,这两百五十万可以换人民币二十来万呢,一下子我们就有这么多钱了......”
“松柏,”她打断他,问:“小茜呢?”
“在门口玩呢。”
“这样,”见雷宏业出了包厢,在走道上抽烟,她放低声音:“能听清吗?”
“能呀。”
(镜头移动/切换)
“听我说,”她看看软卧车厢里的另外两个人,在上铺的那位中年男人,已蒙头大睡,下铺的是位姑娘,正专注地看小说,没有人在意她。
牛妮娇(便接着说):你打开柜子上面的皮箱,在夹层里,有些数据,还有一个交行的存折,有三十多万元。
“是吗?”姜松柏很吃惊:“我怎么不知道?”
“别打岔,听着,房子退掉,什么也别带,就带那只皮箱,立即带小茜回老家,记住了?”
他不解:“为什么?”
她不得不解释一句:“那个钱恐怕有点问题。别再打岔,带好孩子,回老家做个小买卖什么的。”
“你怎么办?”他意识到危险,不无担忧地,“你在哪儿?”
“你别管我,”她耐心地,“我安顿好后会去找你。”
“那......”
“别再说了,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带好孩子保管好那只皮箱。”她收线。
此时,雷宏业已扔掉烟蒂,回到包厢,满脸堆笑,讨好地:“牛姐,打电话呢?”
她(微笑着):是呀,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家里怎么样,打电话问问。
他(没话找话地吹捧):听我哥说,牛姐特能干。你这次出马就是邵老大亲自点的将。
她(温柔地笑,敷衍着):呵呵,听他吹。
(旁白)
以前,她还是挺佩服雷宏图的,一个人靠胸中积郁的霸气和头脑里灵活多变的点子,成就了一方霸业。可是,今早的一通电话,使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他成就霸业的一颗棋子,所以,当他把她作为礼物送给邵愈岭那一刻。他在她的心目中,由佩服,由怕,已经到很讨厌了;只不过她还没有胆量流露出来,她知道雷宏图、邵愈岭根本就是一路人,她很后悔,今早给邵愈岭的电话中多了句嘴,还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传到雷宏业的耳朵里。她明白,他的这个堂弟本身就是来监视她的,雷宏业既是他的员工也是他的打手,范紫嫣多半就是死在他的手上,她不得不防。一路上她都在想如何脱身。到目前为止,她没有什么人可靠,唯一的就是安顿好姜松柏,自己将来得有个退路。她知道,邵愈岭的担心不无道理,尽管有DNA使肖东兴有口难辩,但他毕竟是名人,记者,他的能耐上可通天,不然,邵愈岭怎会如此惧怕?本想背靠这棵大树,使自己能有一方天地,彻底摆脱雷宏图。现在看来,邵愈岭能否罩得住还是未知数。那么…如何脱身又不开罪雷宏图呢?看来还得放在雷宏业的身上。所以,她顺着他的话。
牛妮娇:这一切,都是你哥与干爹设计好的,我不过与你一样,照着他们说的做,如此而已。
他(继续吹捧):我去N东时,我哥说,有你出马,摆平那个人肯定不在话下,要我们配合好你按计行事就是了,结果呢?果不其然!
随着一路的交流,两人由生疏而逐渐融洽起来,牛妮娇发现这个男人尽管五大三粗,却并不粗鲁,也没什么心眼,蛮老实的。
牛妮娇(试探着他):我们这是去哪?
他:去我老家呀,我哥没跟你说?
她(摇头):他只要我跟着你,所以,我也没有问,反正我也找不到,问也没用。
他:那是,你跟着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