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严羽,你听,刚才那是什么声音?”石青停下了脚步,眸光闪动,脸上谨慎的神情,转身看向微落在后面几步的严羽。
严羽没有立即说话,犹豫了片刻,眼眸中闪过的难以确定。他方才好像是听到了如蛇吐信子的声音,可是又不能十分肯定。
“是蛇?”
石青紧抿双唇,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继而,看清了四下的情形,眸色愈浓,冷峻的面庞现警惕之色。他沉声道:“不是蛇,是虺!”
他的心中猛然想起了前面那条路的尽头,那条在山洞前沉睡的虺,一定是它。他们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又回到了这里。
噗!噗!
高处的寒风过,石青听得出那是飞蛾扑着翅膀、跌落的声音。不对!他神情一顿,这是飞蛾被虺吞食的声音。
忽然间,石青灵光一闪,明白了为何那条沉睡中的虺会醒来,是因为飞蛾身上带的粉末。他想起了壁画中所绘,白衣训虺者将羽毛伸到一个小匣子里,在匣中沾染了什么东西。然后,再将这支羽毛伸入那装有虺的袋中,下一个画面,袋子里的东西立了起来。很快,就钻出了一条巨大的虺。
就在刚刚,他才想明白,为何这墓中如此的设置,在放有虺的附近山洞里生存着飞蛾。虺的沉睡,唯有飞蛾身上的粉末能唤醒它。
造墓者笃定后世的闯入者不敢走入被虺守住的山洞,而选择另外一个山洞,只是这些闯入者不知他们的到来惊醒了洞中的飞蛾。
而惊慌逃出的飞蛾本身对人无毒无害,却是一个触发一个极其危险的机关,那就是虺。
眨眼间,石青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环扣一环的计谋。高,真是好手段。不知不觉中,他们这一行人是在送死!
石青精简的两句话,让严羽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原本他心中就已有怀疑。
此刻,黑暗中不断传来飞蛾被吃掉的声音,以及飞蛾临死前的“吱吱”惨叫声。察觉情况不对的两人,立即转身,朝着刚才来时的方位奔去。
嗒嗒!嗒嗒!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火把的光闪动。
石青面前的不远处,居然是祁筠一行人。他们的脚步声如此慌乱,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危险。
但是相比眼下,身后的那条虺已经苏醒,正在捕杀猎物,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于是,石青高高挥着手臂,半压着声音喊道:“快退回去!这里……”
奔在队伍前面的瘦子看到不远处的微弱火光,石青的声音传来,还对着他们一行人摆手。瘦子皱眉,石青喊的是什么,四下的脚步声太吵,石青的话,怎么什么也没有听见。
“俞大哥,石大哥他是不是在示意我们不要过去?还是在说什么?”紧跟在瘦子身后的钟竹见到瘦子放慢了脚步,他追到一旁,问道。
瘦子心一横,也管不了那么多,身后还不知有什么怪东西要杀过来,危机时刻,保命要紧。一股怒气开口道:“他奶奶腿的!看着情况不妙啊,石青那边的事情不确定,但是我们的身后是一定有事!”
钟竹来不及多想,听到身后的人还继续跟着呢,眼下也只有继续往前了。反正,离石青他们不远,大家聚在一块儿,更稳妥些。
“坏了!”石青心中暗道不好,不敢高声告诉众人,他们肯定没有听清,还继续往这边跑来。
嘶~
石青顿时心知不妙,身后那个吐信子的声音仿佛就在头顶!
嗒嗒!
从虺嘴里流下的水状东西滴落在地,不知是它的口水还是飞蛾的残血。
石青感受到那股气息逼近,他一转身,足尖点地,蓄力一跃,身姿轻盈如飞,剑光冲天而起。
将至最高处时,他看到了昏暗中那猩红如火的巨目,那是虺的眼睛。手中的剑在空中唰唰地挽起几个剑花,变换着招式,刺向虺的脑袋。
瞬间,待他靠近后,手中的剑对于这一幢楼宇般的巨物,是何其渺小。一招刺中,他双足点在虺的头上,借力跃起。
就在他身子弹开之际,瞄准时机迅速扣动手中的小弩弩机,一支弩箭射向了虺的巨眼。
叮!
弩箭击在虺眼睛上而发出的声音。
只见那条虺头一晃,便将箭弩甩飞了出去。它被激怒,顿时张开大口,往下猛冲,对着石青的身体就是一口。
簌!
就在这一刻,身子跃到半空的严羽,他迅速闪身到虺的身后,反手抽刀。瞬间,刀芒闪过,狠狠刺向虺的背部。
吭!
一声闷响,刀尖没入了虺的鳞片之下。
虺一个吃痛,顾及不了前面的石青,一个扭过头,转扑严羽而去。
瘦子顿时察觉前面一个身影一晃,瞬间觉得脖子一冷,“喂!钟家小子,你刚才瞧见了没有,是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钟竹不知瘦子看到了什么东西,还能怕成这样,现在可不会有人说瘦子比他还胆大吧。他刚才当然看清了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了,便几分得意地微侧着脸,扯了扯嘴角,道:“瞧见了,是石大哥的轻功。”
“哎!不是说石青,我是说那个……那个……”瘦子说着话,嘴巴已经变得不利索了起来。他瞪大了双眼,面前一条虺像蛇一般地高高扬起脑袋。
钟竹刚想俞大哥怎么不对劲,下一刻,察觉到了陌生活物的气息已近。一抬头,就见虺那巨大如一座小山的脑袋已经逼近。
嘶~
只见虺吐着信子,一张开血盆大口,俯冲而下。
呼!
伴着风,那张血盆大嘴朝着众人袭来。
最前面的瘦子等人武功不低,身手更是灵敏,见势不妙,已经闪身躲避。
“虺吃人啦!快跑!”瘦子一边找地方藏身,一边大喊。
嘭!
啊!
众人顿时的慌乱,逃的逃,喊的喊。
虽然他们平时训练有素,可是对这突然发生的异状,还是庞然大物的虺,一时之间,不免有人应对慢了一刻。
等瘦子、钟竹奔到一处,觉得够远后,转身回头看去。只感受到一阵风“呼”的一起,顿时看到了那条虺嘴里已经悬着一人,即刻,便将那人吞了下去。
眼前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转瞬间,钟竹看得背脊上顿时冒出冷汗,竟被吓得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就在方才片刻的混乱中, 没有人注意到一人不逃,反而朝着巨虺奔去。
孟越桃抬头看着石青、严羽一左一右,进攻与躲闪,相互间的默契。可是,他们的出击,对于那条巨虺来说,好像伤害不大。
不知是虺身上的鳞片太坚硬,还是皮糙肉厚,一般的兵器,显然危机不到它的性命。孟越桃趁着巨虺张开血盆大口的那一刻,闪身,奔到了虺的身后。
借着萤石的微弱光,灰蒙中,看到虺盘旋的下半身。虽然虺的身子是灰色,几乎融入了黑暗中,但是当孟越桃的眼睛熟悉了昏暗,很快就习惯了在昏暗中看东西。
她发现,相对于虺头部的灵敏,虺的大半个身子却可以做到一动不动。虽然她此前没有见过虺,但见过蛇。蛇的脑袋攻击猎物的时候,尾巴也随着而动,而面前的虺,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为了一探究竟,孟越桃戴好面具,强忍着山洞里发出的臭味,又往后方走了几步。
深处太暗,孟越桃吹亮了火折子,这时才发现不是虺的身子不动,而是没有仔细看清,不能发现它轻微的摆动而已。
微弱的光照耀下,她看到了空中闪动着一丝丝的亮线。细看之下,她顿时想到了壁画上的那一幕,皇帝命人在虺的身上绑缚着无数的细绳,不断地抽打,驯服它。
孟越桃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细如蛛丝的线,线的一端被定在山洞的石壁上,另一端没入了虺的皮肉里。线被很精巧的避开了虺身上坚硬的鳞片,直插入缝隙中,只要是虺的身体摆动,这些被牵动的细线就紧紧收缩,拉扯这一处的皮肉。
顿时,灵光一闪,孟越桃面上盈盈一笑,想明白了。细线,这是造墓者将虺囚困于此地的方法。只要细线钳制住虺,它长期饱受这种痛楚,定不能乱动。而现在,这他们要对付这条虺,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危急时刻,孟越桃忙转身朝着石青的位置奔去。
此时,石青、严羽身子轻盈地避开了虺的攻击。下一刻,只听见“嘭”的一声!虺的头重重摔在地上,激起尘土,瞬间闭上了眼。
他们方才的虚晃一招,果然有用。趁机,未等虺反应过来,两人纵身跃起,身子一扬,在空中一个倒翻。耳边的风,飘扬的青丝,眼眸中闪过的狠厉,手中的刀剑直直刺向虺的七寸。
噗!刀剑避开了鳞片,刺入了虺的肉里。
石青眼眸闪过一丝不妙,手中的剑没有能继续刺下。没有料到,这虺的皮肉居然如此厚实粗糙,根本没有能伤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