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劲风残雪
书名:江湖侠魔录 作者:流光 本章字数:22064字 发布时间:2023-06-28

  次日一早,赵念古几人刚刚起身,就见冯柄松进来笑着说道:“这里睡觉比之帐篷不知好了多少倍,几位可曾休息好?”。赵念古微微道:“冯兄弟找到如此佳地不光歇息得好,就连他们身上的伤,也是好得差不多了”,他说完望眼任照阳、罗川哈哈大笑起来。冯柄松一笑:“那就好、那就好”。他眼望四人神神秘秘说道:“我门下弟子昨夜回来禀报,说发现前面山峰下有人鬼鬼祟祟,像是冰山教的人,我猜想莫非是宝藏埋藏之地,特此来找赵教主前往一探”。赵念古心中大喜,抱拳说道:“冯掌门如此信任我等,发现宝藏也是第一个告知,你我二人肝胆相照,赵某发誓绝不有负冯兄弟”,他平时最多只是冯掌门叫着,今日一时高兴倒是开始兄弟相称。冯柄松微微一笑:“你我先去探上一探,若是有什么稀罕宝贝先占为几有,回来后大家再去讨伐华丹阳以报大仇”。赵念古闻听更是高兴,连声叫道:“你我这就前去一探究竟,请、请”。几人出来之后,眼见洪昊背负绳索一旁站立,虽觉奇怪,却也不再多言,出得洞来纵身前奔。

  时间不大,一座冰山巍峨高耸雄浑险峻现在眼前,冯柄松低声说道:“这座山峰后面便有端倪,你我一同前去察看”。赵念古“嗯”地一声,率先纵起飞奔过去。只是众人转过山脚,不禁面面相觑,脸上均是吃惊不小。就见山背后面深不见底,三山环绕雾气缭绕,像是一口大锅不见真容。冯柄松微微道:“这里曾经发现人迹,我们需落到下去,才能发现洞穴”。赵念古皱起眉头沉声道:“那冰山教行事诡异不按常理出牌,宝藏埋在谷底也是合情合理”。屠人魔忽地劝道:“教主,你在上面等候,待我们下去探个明白”。冯柄松摇头说道:“想那华丹阳武功了得,虽然被你打伤,可是他手下有左右护法四大长老,各个都身手了得,倘若谷底遇到,岂不要坏大事”。

  就见他伸手接过洪昊递来的绳索向下一抛,随手将一头交给洪昊说道:“你在上面系好绳索,我们攀绳而下”。他说完,冲着赵念古微微一笑:“我先下去探路,你们随后再下”。屠人魔劝阻赵念古不要轻易下去,自然是怕冯柄松耍诈,赵念古心知肚明,此时他见冯柄松主动先下,倒是怕被小瞧,豪气陡升,哈哈一笑道:“好,冯兄弟前边带路,我们随后跟上”。屠人魔见状知道再要劝阻,倒是要被怀疑,当下不再做声。

  一行人顺着绳索缓缓滑下,就见四壁光滑明亮若是没有绳索攀附哪里能够上下。冯柄松双足刚一落地,忽地纵身向旁窜去。赵念古觉得脚下绳索晃动不由得一惊。嘴中急道:“冯兄弟怎么回事?”。他转目细瞧,见一块冰壁正好挡住视线,冯柄松身形一闪也是瞧不到行踪。赵念古心中生疑,双手松开绳索纵身跃下,他脚刚一着地,纵身飞奔,嘴中叫道:“冯兄弟不急,你等等”。哪料等他跃过冰壁望去,不禁大吃一惊:“冯兄弟,这是为什么?”。就见旁边顺着冰壁垂下来一副软梯,眼见着冯柄松手脚攀爬已经快要升顶。

  赵念古顿觉不妙,伸手一抓软梯纵身而上,嘴中厉声叫道:“冯柄松,你将我们哄骗下来欲意何为?”。只是才爬两步忽然软梯从天而降,却是冯柄松拔出宝剑挥剑斩断绳索,赵念古失去力道随着软梯一同坠落在地,嘴中兀自大叫:“大家小心,不要上了冯柄松的当”。屠人魔听得真切,连忙向上攀去,哪知手中绳索忽然失去力道向下坠落,只听着“扑通、扑通、扑通”三声响动,三人齐齐跌落谷底。任照阳、罗川爬起身形破口大骂:“冯柄松,你敢欺骗我们,就不怕我们出去要你狗命”、“好你个千刀万剐的东西,阴险毒辣不得好死”。

  冯柄松朗声大笑:“你们现在好好叫骂,不消片刻,就叫你们从此以后销声匿迹”。赵念古怒道:“冯柄松,我坦坦荡荡与你坦诚相待兄弟相称,料不到你蛇蝎心肠如此待我。想要困住我还得看你有什么道行”。就见他一声低啸,忽地拔地而起,双足高高跃起掠过屠人魔头顶。屠人魔双膝弯曲,掌向上挺,口中大声喝道:“起”。冯柄松眼见屠人魔用力上扬将赵念古猛地送出,心中大惊宝剑一抖封住去路。赵念古借力向上纵起,眼见着就要跃出洞口,不提防上方剑光霍霍犹如织起一片天网,自己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当即深吸口气斜撞出去,这一撞,正撞在冰壁之上,身体一触冰壁立即滑落下去。

  他身体刚一落地,耳听上面哗哗声响,不觉抬头上望,突见一道道水柱由天而降,不觉大惊失色。细细瞧看,竟是有许多恒山派弟子手提木桶向下倒水。任照阳满面骇然大声叫道:“教主他们想害我们,我托你上去”。赵念古厉声道:“好”,但见水滴飞溅形势危机,众人都晓得利害均是面色大变。赵念古一脚踏在任照阳肩头,脚尖用力拧身上窜,哪知就在此时,任照阳脚下一滑,顿时吃力不住仰面摔倒,赵念古一脚踩空,身形一歪随即落了下去,但见水花四溅转眼又即平复下来,却原来是水冰相接温度急剧下行,眨眼间便已冻住。罗川声音发颤大叫道:“师父,怎么办我双足已是被冻住了,师父快救救我”。屠人魔见状恼道:“住口,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怕什么怕”。

  冯柄松见谷底惨状长吁口气,恨恨道:“赵念古,当初我十数恒山派弟子被你灭口,你可想到今日”。赵念古面色煞白冷冷道:“我当初想要嫁祸冰山教,令你们相互残杀,不料被你识破。只是你隐藏极深,江湖中人往往被你行侠仗义的外表蒙骗,你不光是心胸狭窄嫉妒心重,还不念旧情私欲极深,哈哈哈,我说得对也不对”。冯柄松冷冷一笑:“哼哼,大丈夫能屈能伸,问天下人哪个不是为自己私欲而生,你赵念古不也一样么,只不过你功亏一篑”。

  就在这时,忽地一阵哇哇哭声传出,就见罗川哭诉道:“冯掌门,求求你放我们出去,从此往后奉你为盟主,不敢存有二心,只求你网开一面”。屠人魔闻听怒道:“原来你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屠人魔的弟子怎么似你这样没有骨气”,就见他忽地抬掌对准罗川脑袋猛地拍去,咔嚓一声,罗川脑袋往下一搭顿时气绝。他一掌拍死罗川怒气冲冲手指冯柄松叫道:“来,你胆敢下来,叫我拍上一掌”。冯柄松微微一笑:“屠人魔,我看你是气糊涂了,你上来我就叫你拍上一掌”。屠人魔怒急,手起掌落连拍数下,但见冰屑四溅掌掌白点,怎奈半身封在冰中已是无法动弹更谈不上如何脱身。

  就听洪昊在上面恨恨叫道:“赵念古,你为了一己私欲谋杀我恒山派弟子,我大难不死,才有今日相见,昨夜梦到众师弟死去的冤魂叫我替他们报仇雪恨”,他说着劈手夺过一木桶水倾倒下来。时间不大,眼见着水流没过头顶,这些水流遇冰瞬间化成冰块,将谷底四人牢牢的封在冰中。冯柄松瞧着下面四人目露凶光形状各异,封在冰中一动不动,不禁哈哈大笑:“要不是冰山教出此招对付我,我还真想不出这方法对付你们,如此也好,从今往后再无人前来打扰,你们可以在此守护宝藏了”。

  原来那日洪昊无意发现此坑洞当即回去报告,冯柄松闻听正中下怀,当即事先派弟子上得山上准备大锅烧化雪水,事先放下软梯,他知道对方都是江湖老手,是以第一个下去打消对方疑心。就这样赵念古等人果然中计。可怜那赵念古、屠人魔、任照阳、罗川,哪一个在江湖之中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竟是在冰山深处不声不响的丢了性命。

  洪昊见水已没头,眼见下面人再无可能活过来,走到冯柄松面前道:“多谢师父替各位师弟报仇雪恨”。冯柄松微微一笑:“我身为恒山派掌门,怎么容的门下弟子被人欺负。好了,大家准备回去,一会还要与冰山教决一生死”。洪昊道:“师父大可放心,那冰山教只剩下区区数人加上鸡冠山各洞洞主也不过二三十人,我们这里虽然损失过半人数也足以碾压他们,只要面对面对决,耗也能耗死他们”。冯柄松点点头:“当下之急是要让他们从洞中主动出来,否则我们人多又有何用”。他望望洪昊又道:“你带领师弟雪中伐木,我们用烟将他们熏出来才好全歼”。洪昊应得一声,伸手招呼众兄弟山上寻木。

  亢铭山挥舞鸳鸯刀一刀砍下,就见石壁砰砰作响碎石乱飞。亢铭山大奇望着石壁上露出一方黑洞奇怪道:“单伯伯、蒋伯伯你们快看这是什么?”。蒋超收起宝剑,上前用手一摸,心中纳闷道:“咦,奇了怪了怎么这里有洞”。单雄见状收起刀挤过身来:“让我看看”,他凑上前一眼扫去便即叫道:“里面是空的,好像是个大洞”。他说话声音巨大,登时引得数人围拢过来。公孙智钻进来哈哈大笑:“我们这里山道本来就错综复杂,哪料到你们又挖出一条道来,快些挖,好叫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稀奇之处”。身后数人跟着附和:“就是,这里地形复杂,怎么又有地道出现,待挖通后我们进去探上一探”。三人听着兴致大增,当下手不停歇,眼见着面前山洞越来越大。

  忽听轰隆隆声响,眼前山石塌陷,众人一齐惊呼起来。亢铭山掏出火折打亮率先进入,洞中阴森森寒气逼人,亢铭山不禁打个寒颤,就见面前人影闪动当即站定脱口叫道:“什么人?”。对面墙壁上的人影也即站定不动一声不吭,亢铭山伸手触摸,但觉冷冰冰凉飕飕,心中顿时醒悟:“原来这里全是冰块,对面冰壁上是自己的影子”。众人借着亮光缓缓摸索前行,走走停停,转个数个弯道。忽地沈梦娇叫出声来:“咦,前面怎会有五颜六色的光晕”。她身后单雄笑道:“前面漆黑一片,你眼睛……”。只是他话没说完,忽地“啊”地一声也是低呼起来:“果然色彩绚丽”。众人跟上前仔细看时,就见一面冰壁之中隐隐透出七彩光芒,心里都知蹊跷万分,急迈步察看。

  只是靠近时不禁心头一颤,就见地上密密麻麻躺着数不清的尸体,一个栩栩如生,面目狰狞,眼望光芒满是不舍。忽然沈梦娇哎呦一声,伸手掩目扭头向后,众人望去,就见他脚下一俱尸体拦腰被截断,虽是年头久远,满地血迹依然可见。蒋超见状恍然大悟抬手拍下脑门,大叫道:“哎呀,我知道了,这里就是传说中藏宝之地,那冰壁后面满是金银珠宝”。他边说边返身离去,嘴中连声道:“我去报告教主”。

  亢铭山低头俯看,喃喃道:“这些人死去多时,却不曾腐朽,多亏这寒冰之地气温极低”。沈梦娇道:“是啊,看这些人穿衣打扮都像是江湖中人,只是人心不足贪图富贵,却不料到头来是误了自己性命”。亢铭山轻叹一声:“现在外面的江湖人士何尝不是如此,想不到多年过去,这一幕又是重演”。

  外面脚步声阵阵传来,有人低声呼道:“大家让一让,教主来了”。众人两边避让,闪出一条通道。华丹阳走到近前仰面望去,就见他满脸惊疑张大嘴失声叫了起来:“就是它、就是它,这么多年来我牢记嘱托潜心守护,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真容,不想阴差阳错竟是在这里发现了”。

  突然他神色一变,急道:“不好,冯柄松带领武林中人已经知道我们躲在这里,如果他们发现这里就是埋藏宝藏之地岂不要糟,大家快些堵好洞口,免得他们使用烟毒”。众人闻听顿时清醒过来,均想:“我们都被这冰洞吸引过来,倒是忘了堵好洞口,此时最紧急之事就是堵好洞口,否则不要说被他们发现宝藏之地,即便是用烟毒熏我们,我们也是无力应对”。众人回到洞口,将旁边凿打下来的碎石一一堆在洞口处。

  眼见着洞口刚刚堵上,忽听着外面有人叫骂起来:“兀那洞中魔教弟子乖乖出来,晚个半分出来不要怪我们翻脸不认人。倒时后悔不要说我们没有提醒”。众人一惊,齐齐望向华丹阳,就见华丹阳皱皱眉头,低声道:“这些个强盗倒是来的也快”。夏震川抚掌大笑:“教主,这里且留下给我,这洞口处只能容纳一人进出,任他们来再多人,只要我守在此地,保证他们万难进入”。华丹阳点点头:“眼下也只好这样,这里地道三个出口,大家守护轮流替换断不可叫他们攻入”。

  耳听着外面有人高声叫道:“华丹阳你堂堂冰山教教主,怎么躲在里面不敢出来。好好好,我数三下,你再不出来我就放火熏你出来”。公孙智恨恨道:“这个冯柄松好不要脸,他们逼我们出去,想得是将我们一网打尽,大家千万不要上当了”。蒋长卿淡淡道:“这些都是江湖惯用伎俩,拿话来激我等出去拼命”。他二人低声对话,冯柄松已是刚数完三。就听洪昊喊了一声:“放火”。他这声音传入洞来清晰无比,沈梦娇转面向华飞雪望去,见她面目如常平静似水,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她见沈梦娇望来,不觉嘴角上翘微微一笑,而后又是缓缓依靠在华丹阳臂膀之上眼神空洞呆呆地望向旁边。沈梦娇知她心中悲伤,故意强装笑脸不叫人知道,心中不由得暗暗难过起来。

  时间不大,外面噼噼啪啪材木炸裂声响传来,夹杂着大呼小叫。忽听着有人大声叫道:“奇怪了,我们用力扇火,怎么这烟雾不往里面去反而向外冲”。另有人叫道:“沙帮主,很显然他们封上洞口,烟雾不入反出”。先前人楞一愣接着道:“我说么,不过盟主带人四下寻找其他出口,我们只管守在此地,不要叫他们由此逃脱就好”。后来人一笑:“就是就是,我们若是逼迫太紧,他们出来破釜沉舟,也是难办,不妨就这么往里灌烟,其他的听天由命就好了”。

  众人齐望华丹阳,就见华丹阳面色难看紧紧皱着眉头喃喃说道:“冯柄松老谋深算,早就料到这里还有出口,想要早早守候等我们入套。只是我们若是出口被围,岂不一辈子要被困这里”。顾三娘道:“其他两个洞口由单雄、蒋超二人各带领鸡冠山的兄弟把守,有他们坐镇教主尽管放心,这里粮食充足,进退可守,倒是他们时间一长恐怕支撑不住”。华丹阳点点头,缓缓踱步,华飞雪忙上前搀扶:“爹爹,你身上有伤,快坐下休息”。华丹阳微微道:“我夜里用功疗伤已经不碍事,你大可放心”,他说到此不禁抬手掩口咳嗽两声。众人眼见洞口虽然被堵,缝隙中有少许烟雾穿过袅袅升起,心中暗暗忧虑起来。渡恶摆手说道:“大家靠后,这些王八羔子若是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出去拼个你死我活,也好在比洞中活活被熏死的好”。沈梦娇一笑:“渡恶伯伯,若是这里受不了,我们躲入冰洞,大可无碍”。渡恶摸摸头笑笑道:“那倒也是”。

  外面火光冲天,一干江湖人物围拢洞前嘻嘻哈哈。贺飞面色焦急眼望洞口来回踱步,嘴中自言自语道:“他们堵住洞口,毒烟不能往洞中刮,白白浪费了我们许多努力,如此下去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此张嘴喝止:“大家不要再添加木柴,我们等火熄灭,好歹要进去探上一探,看看如何才能打通入洞通道”。一人凑上前道:“贺庄主,我们这样烧火,虽然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岂不安全。等盟主与解洞主寻到其他入口进去围堵,他们只能从这里出来,我们来个守株待兔岂不是好”。贺飞望着那人冷笑一声:“沙帮主,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你想叫他们先行打斗,到时势力削弱再不费吹灰之力清除剩余力量,只是人人都要似你这般畏缩,冰山教如何灭得?”。那沙帮主见贺飞发怒,倒是不敢再言语,当下退在一旁冷眼观瞧。

  冯柄松带人绕着雪山巡查,忽见山底枯木林立,心中奇怪:“这里比异别处略显突兀,不知有何蹊跷”。他停下脚步低声吩咐一声:“洪昊,前面枯木遮掩,你去查看一番”。洪昊应得一声抢步上前,眼见着来到枯木前用手去拽,岂料这一拽,四下里雪花直坠,竟是露出一个黑幽幽树洞来。洪昊一惊连忙后退,嘴中叫道:“师父这里有个洞”。冯柄松大喜迈步察看:“这里果然有蹊跷”。哪知道就在他身形刚刚抵达洞口,忽然一物挂着风声呼啸而至,危急关头冯柄松脚下斜滑侧身躲闪,就见一柄飞刀贴面飞过。

  一阵笑声从洞中传出:“冯柄松,人人都说恒山派剑法绝伦,今日我蒋超就会会恒山派高招”,黑暗中,一柄宝剑犹如银蛇出洞猛然刺了出来。冯柄松陡见眼前精光四射,伸手拽出宝剑迎着星光当当两下磕飞来剑,就见洞中窜出一人,持剑而立。冯柄松冷笑说道:“素闻一剑封喉蒋超是剑术名家,一柄宝剑使得是惊天地泣鬼神,今日机会难得冯某正想见识见识”。洞中接二连三又是蹦出三人来,当前一人惊呼道:“蒋长老莫要出去,华教主叫我们守在洞中阻止他们入洞即可”。蒋超冷笑道:“哼,我们躲在其中,他们只道我们怕他们更加有恃无恐,我就叫他们知道冰山教岂是他们随便撒野之地”,他说完宝剑一挺急刺冯柄松面门。

  对面忽地有人噗嗤笑出声来:“原来还有鸡冠山的巨人魔公孙智、无敌神拳蒋长卿、水月刀封秀娘,各位多日不见幸会幸会”。蒋长卿窜出洞口见对面说话人是解松林不觉挺直身子微微一笑:“解松林,你死性不改,现在还干偷鸡摸狗之事”。解松林面色一沉冷笑道:“你们不要逞口舌之强,现在就送你们去见阎王”,他说着身形急纵封在洞口前面。谢松林一动,他身后众人见状各抄兵刃围拢上前,一道身影疾驰猛地扑向公孙智嘿嘿笑道:“公孙智大家都是老相识不用客套,这次遇见就要取你性命”,公孙智瞧眼来人,沉声叫道:“好啊,你个范祝遥作恶多端,我正要去取你们狗命”。就见他身形急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了过去,双掌冲前直取对方下盘。落贵心中不甘,大喝一声纵身上前挥掌相助。

  封秀娘见状一声呵斥,手中短刃虚劈两下,纵身跳出,嘴中大声叫道:“莫慌,我来助你”。她身形刚刚跃出,猛见前方有人伸臂扫来拦截自己,短刃急向上一挑,对方不见畏惧,左手下压来拿手腕,右手疾出当胸拍来。封秀娘手腕旋转,刀锋向上斜划过去。那人急忙收手后跳避开短刃。封秀娘虽然逼退对方,自己还是被阻了一阻,没能助阵公孙智,她见对方后退,这才瞧清楚对方,不禁叫道:“是你阮琳,今天我就捉你去见亢洞主”,她与亢美萱交好,自然知道是阮琳害死她心上人,此时一见自然不留情面。阮琳冷笑一声:“哼,你想得美,只是你有什么本事抓我前去”。封秀娘不再言语,短刃一挥刺向阮琳。

  蒋长卿眼见对面人数众多,不禁暗暗焦急起来,心道:“前有无数武林人士虎视眈眈,后有解松林封住洞口,我们要想全身而退势比登天,现在只有拼着性命赶开解松林,才有一线生机”,主意打定转身奔向洞口,提拳照着解松林当胸打去。他心知自己武功逊与解松林,是以想着以奇至胜,一招出去使得就是自己的独门绝招。解松林狞笑一声却是不急,眼见对方拳脚挂风猛袭过来,当下见招拆招见势破势小心应对。

  忽然,公孙智“哎呦”一下叫出声来,封秀娘离他最近,就见范祝遥一脚蹬出正中公孙智小腹,那公孙智本就身材矮小,这一脚竟是将他高高卷起踢在半空。封秀娘惊地顿时面色大变,疾声唤道:“公孙洞主”,当即纵身想要相救,无奈却被阮琳苦苦纠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孙智跌落下来。哪料到,公孙智还未落地,旁边的落贵伸拳就打,这一拳竟是把他又是横着打出三丈多,方才听着扑通落地声响。封秀娘大急,短刃连劈两下,舍了阮琳向公孙智奔去,谁知刚刚奔出丈余,忽觉小腹一阵搅痛,抬眼一瞧,见是洪昊挡住自己去路,一把宝剑已是深深插入自己体内。

  蒋长卿眼见封秀娘扑倒在地,又见公孙智没了声响,心中大惊,饶是他江湖老道也是面色煞白,顿时出拳也是慢了几分。解松林见状狞笑一声:“蒋洞主,你我同是鸡冠山洞主,我有心劝你,随我一道跟随盟主,你若同意只管点头,解某放你一马”。蒋长卿双眉一立,瞪大双眼道:“呸,我若像你不分黑白,良心岂能过去,如若那样比死也要难受”。解松林还未说话,一柄长剑身边刺出,有声音恶狠狠说道:“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送你上路”。蒋长卿哈腰缩颈只觉一股寒气贴面划过,他转面一望见是洪昊,心中恼怒张开骂道:“洪昊,你仔细想想,华教主与小姐对你如何,你竟是引着这般强盗上山,简直就是狼心狗肺吃里扒外……”,他本就武功弱于解松林,越斗感觉越是吃力,此时洪昊再一加入其中,登时手忙脚乱招架不住连连后退起来,心中还想接着再骂,却是闭嘴再顾不上,三个回合一过,稍有松闲才又张口骂道:“居心叵测阴险毒辣……”,他心有怒气,只是要将恶毒之词尽数骂出,才感觉得舒服一些。

  只是时间一长,蒋长卿头顶热气腾腾,手脚有如铅坠越来越慢。突然脚下一绊方寸大乱,被解松林当胸一掌拍到,自己还未来的急抵挡,左腿又是“咔嚓”一下,竟是齐齐折断。蒋长卿咬牙硬挺一声不吱,想要立直不想脚下一滑合身扑倒,正欲扬头起身,只觉脖子咔咔声响竟是被洪昊一剑刺入喉咙。脑袋一歪一头扎倒雪中,就见鲜血汩汩而流不多时已是染红大半雪地。

  蒋超“哎呀”大叫起来:“都是我蒋超意气用事,误了各位英雄性命,叫蒋某如何有脸去见鸡冠山各位英雄”,他怒目而视须眉皆飞,手中宝剑“啪啪”连刺两下,冯柄松见宝剑锐急,奋力抵挡“当当”两声,手腕翻转宝剑当胸刺去。只是他一剑刺出,不觉心中一凛暗暗叫道:“这个蒋超不要命了,竟是胆敢露出后背这么大的一个破绽来”。却原来是蒋超两剑被拦挡下来,不求进攻,忽地转身就跑,自己后背正好露出。就见他冲着落贵、范祝遥急奔过去,手中宝剑舞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落贵眉心,落贵惨叫一声扑倒在地。范祝遥料不到他舍弃冯柄松,竟是不要命的打法,宝剑突至,眼见着刺中落贵,心中登时大骇,双足点地跃出丈余。

  紧接着见蒋超脚步打个踉跄,身形跟着晃了一晃,迈步就欲奋起直追。原来冯柄松见他背后露出破绽,脚下紧追,手中宝剑长驱直入,一剑正中蒋超后心。那蒋超后背中剑却也不含糊,眼见身体失去平衡,猛地抬手将宝剑奋力掷出,他一头扎倒,前边范祝遥大声惨叫跌落在地,一柄宝剑插在后背来回晃动。蒋超见状哈哈大笑:“公孙洞主我已替你报仇,可是、可是……”,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一句话没有说完,双目一闭倒下身去。洪昊疾步奔来,俯身察看,稍倾微微说道:“师父,他二人已经毙命”。

  冯柄松点点头,望眼范祝遥、落贵二人尸身低叹一声:“唉,马上就要探寻宝藏,他二人此刻离开,叫人免不了要唏嘘一番”。解松林上前道:“盟主不必介意,他二人福份浅薄,无法享受”。冯柄松想想道:“也只好如此了,你留下将他们葬了吧”,他说到此停顿片刻,见阮琳以及泾河三鬼站在身旁,又道:“常言道狡兔三窟,我相信此山脉之下还有洞口,你们随解洞主在此守护,莫要他们逃掉”。他说完又是对数十江湖豪杰吩咐一番,这才开始寻找下个洞口。

  行得一炷香时间,吕施恩凑上前道:“盟主,当初我们经过玲珑塔地道一直抵达冰山之中,发现里面有三条分叉,一条连着后山,我们发现了华丹阳曾经现身对着冰雕人像喃喃自语,另外一条不知深浅没有探过,不过中间一条好像人为半路堵上,不知是何原因”。冯柄松略一沉思:“我听解松林提起过,据我猜测,三条中恐有他们逃脱之路,大家跟上,我们一起前去探究”。有吕施恩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不多时便到冰山背后。

  但见四下冰雕齐全栩栩如生,无非都是一些孩童玩物,中间一位少女亭亭玉立,模样俊俏怀抱女婴,二人四目相对慈祥立现。冯柄松只瞧一眼,便认出此女就是姚裳锦来,不禁心头来气迈步就要上前毁掉冰雕。只是他刚刚走出两步,突然驻足,暗暗道:“解松林曾经瞧到华丹阳抚摸孩童,已经在她身上下了毒药只待他再次伸手抚摸,我若此时毁去雕像岂不要坏大事”。他想到此登时打消主意,微微道:“前面山洞近在眼前,大家小心了”。

  一入洞中果然如吕施恩说得一模一样,分为左中右三条岔路,右边岔道不用问是通到山外玲珑塔无疑。右边一条通道深不可测寂静无声,中间一条路前行数十步竟是无路可行。冯柄松心中盘算许久,微微道:“吕洞主,你带些江湖豪杰去右边地洞探上一探,瞧一瞧到底通到何处,我与其他豪杰看看这条被堵同道能否打通,若有何情况你我相互招呼”。吕施恩一笑:“盟主放心,我们现在江湖人士众多,只怕他冰山教不敢出来正面对决,若是狭路相逢管叫他们尽数去见阎王去”。他说完一众人嚷嚷叫道:“我们随吕洞主前去打探就是”。冯柄松点点头:“好,我们各行其道,争取早灭冰山教”。洪昊当即迈步上前,伸手拽出宝剑左劈右削,但见冰屑四溅,不消一炷香时间,脚下冰屑竟是堆积半人多高,身后恒山派众弟子见他手上动作慢下来,另一人立即上前顶替。

  吕施恩左手掌灯右手握着宝刀前边探路,他身后轰隆隆脚步声响不断。众人眼见着走了一盏茶时间,吕施恩嘟囔起来:“这鬼地方阴冷寒苦,不知冰山教如何在此生存下来”。他身后一人笑道:“吕洞主,冰山教的人都是人见人怕的恶魔,要不江湖人怎么都叫他们冰山魔教,妖魔鬼怪自然不惧条件恶劣了”。岂料这时忽地深处有人骂道:“放屁,你们杀人害命强霸财宝才是妖魔鬼怪”。吕施恩一怔,眼前寒光闪动,他急忙斜跨半步,身形急缩。就见一块飞石携风而至,那吕施恩低头让过,“啪”地一下,正打着身后之人。那人哎呦一声,脑门顿时鼓起大包,转身就跑。

  吕施恩大惊,连忙叫道:“大家不要拥挤,免得伤了自己人”,他见众人挤在一起,前进不得后退不能,只怕乱了阵脚是以出言提醒。忽然又是疾风刺耳,吕施恩只觉左手一痛火折“吧嗒”一下掉落地上顿时熄灭,吕施恩顾不得疼痛,右手挺刀连连挥动,只盼逼退来犯之敌。那洞中空间狭窄,宝刀受限挥舞不开,他心中发虚身子不觉连连后退,只盼尽快退出岔道与冯柄松汇合,到时候人多势众地势开阔自然不怕对方。只是想象与现实差距颇大,突然一阵疾风横扫,有人挥拳打来,黑暗中吕施恩耳听八方,手中宝刀一立推了出去。他号称快刀将手下功夫的确了得,刀背一立横推出去便是要斩断对方胳膊。哪知“当啷螂”一串声响,刀锋被洞顶拦阻,再砍削不下去,只是顿了一顿先机已失。

  黑暗中一人冲到面前,口中断喝,左拳化掌一把抓住对方手腕猛然上托,吕施恩心中一凛,暗道:“好大的劲力”,想要抽刀反削却是不能。就听对方大喝一声:“滚出去”。只听“咚”地一声,吕施恩只觉心口裂成数断,浑身像散架一般,张大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身形萎靡瘫倒在地。那人眼见众江湖人士退了出去,竟是也不追赶,冷笑一声,返身回去。只是可叹那快刀手由于洞中不能施展刀法,被人几个回合便是打倒在地再起不来。

  洞中烟雾缭绕,竟是连对面人的面貌也是瞧不清楚。华丹阳无奈之下暗叹口气:“此地现在烟毒越来越重,大家躲回冰室里避上一避”。等众人再次来到冰室里坐定,众人眼光均是被面前五光十色斑斓炫目所吸引。华丹阳一脸感慨,说道:“自从我记事以来,父亲便是要我从小立誓,发誓守护雪山宝藏,我谨记誓言勤学苦练,从父亲那里习得一身功夫”,他眼睛眼圈一红环视周围,又道:“冰山教弟子当中,大多都是当年父亲手下爱将后裔,可是这一次天降劫难,有多少人葬身这茫茫雪山之中,我……我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他说到此已是哽咽起来。田其远一笑:“教主所言不假,当年我父就是你祖上部下,我们老祖宗雪山避难,将手中大批金银财宝运来埋好,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造福子孙后代”。

  顾三娘一笑:“我与你们却是不一样,我的父亲当初是响应赵怀韬赵怀志兄弟号召,跟随大批江湖人士入得雪山,只为了能分得一杯羹……”,她说到此收起笑容,面上现出些许无奈,仿佛经历就在眼前,喃喃说道:“哪里知道,赵家兄弟暗中准备轰天雷,想要独吞宝藏。轰天雷一炸,天崩地裂冰川合拢,竟是害得我父亲与江湖豪杰被困冰川谷底”。渡恶哈哈大笑:“我来接着说,数百人被困谷底,爬也爬不上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真是无可奈何一个个只有眼睁睁地等死了,哪知道,天无绝人之路,第三日时终于被人发现,放下绳索救了上来。经此一役,大家终于明白满脑子的财宝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为了感谢救命大恩纷纷拜在老教主先辈膝下,誓死保卫雪山宝藏”。

  田其远点点头:“老教主仙逝,少教主继位,对我们这些少时玩伴哪一个也不曾亏待,现今遇此劫难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华丹阳冲他微微一笑,又道:“大家都曾听闻雪山宝藏,只不过今日才见真容”。本苦双掌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这就明白了江湖中为何,总是有人嫁祸冰山教,为得就是挑起整个武林对冰山教围剿,已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华丹阳微微一笑:“大师说得千真万确,只是我华某生性孤傲,不愿意昭告天下,以至于冰山教有今日残状”。本苦摇摇头:“华教主,生性耿直不屑言明也不是你的过错,只愿那冯柄松奸诈狡猾善于伪装才蒙蔽大众”。他说到此微微叹息一声:“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又有几人能够看透放下”。

  忽然远远一声喊叫声传来:“华教主,大事不好……”。众人齐齐望去,见亢铭山奔了过来,华丹阳迎上前问道:“亢少侠,我叫你接应蒋单两位长老,难道出了状况?”。亢铭山急道:“方才单伯伯打退敌人进攻正死守洞口”。华丹阳道:“那蒋长老那面又是如何?”。亢铭山满面大汗,用手擦拭下,吞吞吐吐道:“蒋伯伯与鸡冠山的蒋长卿、公孙智还有封秀娘已经战死”。他话一出口,在此众人无不颜面变色发出阵阵惊呼。飞天仙女童环满面悲伤迈步就走嘴中叫道:“封姐姐,你慢些走,我这就替你报仇”。她刚走两步,手腕一紧,回头一看是亢美萱,就听亢美萱急道:“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暂且避开,莫要鲁莽行事”。众人知道他与封秀娘情如姐妹,只是敌众我寡,纷纷上前劝阻起来。

  华丹阳一脸黯然:“蒋兄弟不幸遇难,还累得鸡冠山三位洞主身死,叫我如何才好”。就见他沉默片刻,忽地道:“那洞口无人,敌人岂不要摸进来了”。亢铭山摇头道:“他们守在洞口不曾进来,想来是忌惮洞中黑暗,怕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是以不敢入洞”。渡恶迈步就走:“我去守在洞口,他们不进来则罢若是进来叫他们一个个有来无回”。华丹阳忽地叫道:“不准前去洞口,不光你不要去,还要把单兄弟找回来”。渡恶奇道:“这是为何?”。华丹阳道:“我们死守洞内也不是稳妥办法,我想此三个洞口中尤以他们用火攻的洞口防备最差,其余两个洞口都曾打斗故而人员众多防守严密,他们只道烟火围攻,我们不敢犯险,却不想我们偏偏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破”。

  众人一听齐声称赞,褚韦道:“这里离鸡冠子最近,大家突围出去,去鸡冠子落脚最好”。华丹阳一笑:“褚洞主与我想到一起去了,大家先上鸡冠山避一避,其余事情日后再说”。众人一听均觉有理当下齐声应允。渡恶道:“好,我想去找单雄传话,大家汇合后一齐杀出去”。不多时人已聚齐,只待华丹阳一声号令,众人破洞而出。

  忽然一阵嘭嘭响声由洞中深处传来,众人吃惊不小寻声而去。还未走近但见冰壁之后灯光透亮人影晃动,华丹阳立时警觉张口道:“大家注意,敌人马上就要摸进来了”。众人闻听顿时静了下来,齐望华丹阳盼他定夺。华丹阳微微沉思下道:“大敌当前,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望眼华飞雪沉声道:“你随鸡冠山各位洞主闯出去,先行到鸡冠山,爹爹随后赶到汇合”。华飞雪一愣:“不,我要随你一起走”。童环上前一把抓住她手腕劝道:“不要争了,你在此地,只会令教主分心”。

  田其远微微一笑:“放心,我送你们出去,等你们脱离危险,教主没有牵挂才好放手一搏”。华丹阳面色一沉:“这里留下冰山教护法长老即可,人留的多倒是牵绊也多,快走”。华飞雪无奈之下随着众人迈步来到洞口处,但见烟毒缭绕,丝丝烟毒透过缝隙吹入洞中越聚越多,只闻一阵便即忍耐不住咳嗽起来,一时,竟是分不清人影来。夏震川双臂一震喊叫起来:“大家闭好气。我一掌击破石壁,你们随我冲出去即可”。

  “嘭”地一声,石壁四分五裂向外蹦出,耳听着外面大乱,有人“哎呦哎呦”嚷叫起来,原来是夏震川双掌推出,蹦出去的石头将几名靠近洞口正添加木材的几名江湖人士打得头破血流,一个个捂住脑袋四下奔逃。

  此时天刚刚蒙蒙发亮,夏震川一脚踢散洞口柴堆纵身跃出,眼见近前有人呆立,显然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目瞪口呆,他在落地之时已是一脚飞出,那人惨叫一声手捂胸口倒地连连翻滚,直至十数丈外才停了下来。对面百十余人见洞中接二连三奔出多人嘴中连连吆喝,一哄而上奔将过来便要拿人,哪里知道刚刚挨着便即倒地发出阵阵惨叫,余人见头前人威风凛凛顿时气馁,脚下迟疑,眼睁睁望着洞中出来之人迈步奔远。

  贺飞心中吃惊,料不到对方突然袭击窜出洞来,心中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本想生火点烟,叫他们忍受不住由别的洞口出逃,那样无论如何我这边也是最安全之地,岂料他们不分难易,偏偏由这燃有熊熊烈火中冲出,只是这边防守不利,怕冯柄松要严厉责怪了”。他正想着,忽见两条身影去而折返,不禁大喜叫道:“大家拿了这两个人回去向盟主请功”,众人闻听轰地一下奔过去又是截堵。只是待人影一到近前,这才看到正是方才带头老者。众人早见识过他威武神勇技艺超群,登时停下脚步不知不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夏震川见贺飞立在当地,冷笑一声:“贺飞,当初你被我冰山教所擒,教主念在你没有恶行,放你一马,哪知道你不知收敛,竟是带人前来作恶,老朽若是放你,如何面对死去的兄弟”。他说道此忽地手臂一甩,一颗雪团疾射过来,贺飞眼观雪团,侧身躲闪,那雪团眼见便要擦身而过,哪知飞到身前忽然停住折拐,竟是向意想不到的方位打到,贺飞大惊,想要再行闪避已是不及,那雪团啪地正好打中贺飞臂膀散落一地。众人见他打暗器的手法如此精妙,竟是忘记敌我之分拍手喝彩。贺飞魂飞魄散料不到对方手段如此高明只觉肩膀一痛,急忙捂住臂膀向后退去,暗暗道:“这多亏是雪团,倘若是暗器,焉有命在”。他哪里知道,夏震川等冰山教中的护法长老,自小雪中玩耍,投掷雪球乃是不多的玩耍技能,天长地久人人都是手法一流,打出一手好暗器来。忽然他身后一人叫道:“夏护法,我们不要耽搁时间,还是回去复命去吧,这等小人终是不得好死”。

  贺飞放眼瞧去,见说话人光秃秃一颗大脑袋露在外面不惧严寒,顿时心如死灰,那说话人自然熟悉正是冰山教的怪和尚渡恶,心中惶恐脚步不由得又是后退两步。就听渡恶道:“你这等怕死之徒,杀你都嫌脏了我的手”,猛见他手臂突然扬起砰砰砰三颗雪团飞驰而来,贺飞一愣见前边一颗奔着自己前胸飞来,第二颗却是奔着自己咽喉袭来,贺飞大惊顾不得臂膀疼痛,双掌连挥,只盼抬掌将雪团打落。哪知道第三颗雪团出其不意竟是后发先至,跃过前面两个直奔自己面门袭来。贺飞一呆,就听着“啪啪、啪”三声,他两只手掌拍落两个雪团,第三个雪团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面门。这一手法比之方才夏震川的暗器手法丝毫不弱,只瞧得众人目瞪口呆,人们心中怯意已生,有人顿时打起了退堂鼓来。贺飞只觉眼前金星直冒,一颗头变得晕晕沉沉,心中沮丧,躲在人群中不敢出声。耳听着二人哈哈大笑映入洞中。

  他二人入的洞内,转了个弯,眼见着华丹阳等人全神贯注的望着冰壁内,隐隐见着里面人刀劈剑削已是越来越是清晰。华丹阳眼见面前两大护法三大长老,凄惨一笑:“这么多年来,我们出生入死情如兄弟,只是现在唯有蒋超兄弟不在身旁”。田其远道:“当年大家早已立过誓言,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今日我们就替蒋兄弟报仇,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渡恶叫道:“我们已经将鸡冠山的各位洞主,以及小姐等人送下山去,大家再无牵挂尽管放手一搏”。夏震川伸手扯下酒囊连声说道:“好好好,大家尽数饮干,我们就在此静候他们”,众人响应,当下各拿酒囊席地而坐拔去酒塞,头一仰咕嘟咕嘟喝了起来。要知这些人久居苦寒之地,饮酒热身本就习以为常,此时均是知道大敌当前,顿时豪气陡升,喝这一酒囊更是不在话下。

  忽然“砰”地声响传来,再看洞口堆积石块哗啦啦倒塌下来。洪昊挺剑破洞而入,只是他见眼前冰山教诸多高手尽在眼前不由得呆了一呆。华丹阳高举酒囊过头重重摔下,凄惨一笑道:“今日终于可以一了百了,我们世代守护这苦寒之地,不想最终还是败在我手中”。一条身影奔着洪昊疾射过去,叫骂出声:“你这个兔崽子,如何对得起华小姐,我今日就要你性命”。洪昊陡见来人劈掌拍到,心下着慌,宝剑急削。哪知才削一半便削不下去,仔细望去竟是宝剑被对方双指牢牢夹住。洪昊大急用力拽拽却是纹丝不动。忽听华丹阳高声道:“夏护法留他一命吧”。夏震川听得教主吩咐,冷冷一笑:“滚开”,就听“咔吧”一声却是夏震川指尖用力掰断宝剑。

  这时冯柄松带头,众多江湖豪杰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众人被冰壁后面五颜六色光芒吸引一个个垂涎三尺喜笑颜开。冯柄松嘿嘿一笑高声叫道:“我们把眼前这几人尽数诛杀,这满屋子里的金银珠宝就是大家的”。他如此鼓动,身后江湖人物纷纷吆喝举剑拔刀登时将几人围得水泄不通。华丹阳朗声叫道:“你们利益熏心贪得无厌,想要白白抢得他人钱财,只是怕你们是有命拿没命花”,他说完纵身一跃扑倒冯柄松面前举掌就拍,冯柄松宝剑一晃张嘴大叫:“与这些魔教弟子讲不得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

  霎时间,喊杀声大作,众人一拥而上各挑对手厮杀起来,顿时冰洞之中高呼大叫惨叫不断。忽然间田其远一声闷哼,华丹阳听在耳中心头一震,扭面望去,见六七人挥舞刀剑齐奔田其远周身招呼,那田其远臂膀中鲜血直流边打边退。他想抢上前相助无奈自己身边十多人虎视眈眈,一有机会便纵身上前补上一刀。

  突听左侧又是一声残呼,紧接着夏震川一声嚎叫:“教主,顾三娘被人杀了”,他声带哭腔不顾自己安危猛地疾步奔各过去,骂道:“我叫你不得好死”,对面一名茅屋派弟子正自沾沾自喜,见夏震川犹如一阵风向自己扑到,顿时面色大变,竟是忘了躲闪,就见夏震川纵身来到他面前,倏地伸掌拍去,但听啪嚓声响,那茅屋派弟子脑浆崩裂,一声未吭栽倒在地,他神勇威武彪悍异常登时将众人震住,一个个犹豫不前。哪料到他身后却是疾风阵阵,一杆长枪紧随其后,但听噗地一声,那长枪直没枪头硬生生地刺入夏震川后腰。夏震川怒目切齿反手用力一震,登时震断枪杆,接着一拔忍着剧痛挥手掷出,那枪头挂风疾射正中对方心口,就听着一声残叫顿时一命呜呼。

  华丹阳瞧得清楚不禁心中一痛连打唿哨大声叫道:“大家不要恋战,随我冲出去吧”。耳听渡恶和尚爆出口道:“将宝藏留给这群龟孙子,怎么叫人心甘”。华丹阳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且避上一避”,他说完双掌疾推迫退数人,身形一转飘落在冰洞之中,在他身后渡恶搀扶夏震川随后入洞,田其远、渡恶二人殿后顺着冰洞退去。冯柄松大喜高声大叫:“眼下,冰山教的魔头死的死伤的伤,正是全歼好时机,大家随我一起追杀”。他嚷叫完,这才发现响应者寥寥,不觉心感奇怪,转身望去。就见冰洞中数百人中,一多半人竟是奔向冰壁面前,望着幽幽七彩光芒如醉如痴。

  冯柄松心中气恼,一个箭步窜至近前,宝剑一挺抵住一人后心大声叫道:“我叫你们随我杀敌,宝藏人人有份”,那人扭头一笑:“盟主,我怕我随你去,等回来时早就没有了。这么办好了,你也不要去追杀,我们大家想想怎么将这个冰室打开才是正经事情”。冯柄松眼见面前乱哄哄嘈杂无序,情知自己多说无益,当下收起宝剑纵身跳下。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轰隆隆传了过来。冯柄松向前一望不禁大喜:“你们汇合一起,此时到来,再好不过”。来的人中当先两人正是贺飞与解松林。两人带领大队江湖中人分守洞口,见久无动静,这才摸索进来,行不多时迎面相遇。他们听着前面吵嚷声响,这才寻声而来,才跨入冰洞就听冯柄松大声叫好。

  众人刚刚走近,冯柄松对着贺飞叫:“这里现在混乱不堪,我与解洞主追杀魔教教众,你在这里维持秩序,哪一个人胆敢不听管教,你大可杀一儆百,待我回来再想办法破壁取宝”。贺飞应得一声,连纵几下跃了过去。冯柄松这才放心带领解松林等人沿着自己凿开的冰洞追寻下去。

  华丹阳迈步出得洞来,就见天色阴郁灰蒙,四下里寂静一片,眼前各种冰塑也是显得死气沉沉。忽然华丹阳一个踉跄身形不稳,渡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低呼一声:“教主”。华丹阳微喘两下摆手说道:“不碍事”。他们却不知道,华丹阳掌伤未愈,虽是运功疗伤,也不过好个五成,方才奋力相搏早已虚汗淋漓气喘吁吁。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眼见着均是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疲惫不堪,面色难看至极。华丹阳点手示意众人休息,众人细听暂无追踪声响这才席地而坐。

  华丹阳仰头长叹一声:“我们这些人百十余年来世代在此生活,现今江湖中人利欲熏心偷窥我雪山宝藏,我此时在想与其我们拼了性命也不能保全宝藏,那么不如干脆舍弃财富。他日我到了阴曹地府自会向祖宗请罪,你们……”。夏震川闻听心潮涌动,不自觉的扭动身躯,忽地吃牙咧嘴哎呦一下叫出声来,众人望去,见他后背鲜血又是渗出。单雄忙道:“夏护法莫要心急,有事慢慢道来”。夏震川咳嗽一声才缓缓说道:“教主虽然没说,我却心中明白……”,他望眼华丹阳,又缓缓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张嘴说道:“教主是叫我们下山远走高飞?”。华丹阳点点头:“现在你我都已受伤,想要阻止他们也是万难,何必要做无谓牺牲”。夏震川摇头道:“我一生中在冰山教与诸位共事,眼下冰山教遭有劫难,如此下山苟且偷生岂不叫世人唾弃”。渡恶哈哈大笑:“此话正中下怀,我冰山教的众位兄弟都是顶天立地汉子,岂能叫人看不起”。他话音才落,周围几人立时应和。

  哪料到就在这时,冰洞之中传来咚咚咚脚步声响。华丹阳连忙起身面色一变道:“他们追来了,你们快走,我来阻拦”。夏震川哈哈大笑:“生平没有如此痛快杀敌,今日遇到岂能轻易避开”,他刚刚说完,又是止不住咳嗽起来。华丹阳急道:“你们快快下山,慢上一步大家都走不了”。

  一声恶狠狠的语调由洞中传来:“你们谁都走不了”,话音刚落便是窜出人影数条。华丹阳眼见洞中出来的江湖人物越来越多不觉满脸凝峻。当前人正是恒山派掌门冯柄松,就见他神情得意用剑指点:“哈哈,现在已经晚了你们谁都走不了。我们要为江湖所有被冰山教残害的武林中人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他身后一众人气愤难膺举拳高呼:“杀光魔教、杀光魔教”。

  突然夏震川向前一纵,嘴中骂道:“看看谁杀谁”,华丹阳一把没有抓住,眼睁睁地望着夏震川掠到对面抬掌拍倒两人。只是如此一来,后路便是被冯柄松用剑封住,竟是突围不成。田其远、渡恶、单雄见状同时迈步抢身上前,哪料被华丹阳忽地张开双臂拉挡下来。就见华丹阳腾空跃起,半空中开口道:“冯柄松,叫我来见识一下你的恒山派剑法”。他脚刚一着地双掌当头罩下来,顿时疾风四起劲力骇然。

  洪昊虽然站在身旁,宝剑舞个剑花却是一时呆立不动,众人见他摆剑料想定是上前解围,哪知他定在原地不再动弹,却是不知洪昊见华丹阳突施招式对付师父,心中发怵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冯柄松见华丹阳举掌拍到,当下宝剑回撤舍了夏震川举剑相迎。解松林见状大急高声喝喊:“大家一起上,灭了魔教教众,雪山宝藏我们就可以及早运回再无人可以拦阻”。这一嗓门登时将洪昊喝醒,洪昊当即张嘴嚷嚷:“大家齐上”。刹那间喊杀声顿起,数百人登时将几人团团围在中央。

  华丹阳心中大急:“不好,我想着上前替换夏兄弟,却料不到他们以多欺少,我死不足惜,怎能累得他们一起送命”。他眼见着夏震川、田其远、渡恶、单雄四人与众多江湖中人斗在一处,心中越发焦急。

  一时间,喊杀震天,人人都是以命相搏恨不得早早结束争斗返回冰洞分得宝藏。现场凶险比之洞中之时,又是不知要凶险多少倍。突然一声“啊”地叫声传了过来,华丹阳扭面望去,只痛得差点摔倒,但见夏震川浑身插着数柄刀剑翻身倒地。华丹阳痛急只觉眼前一黑便欲瘫倒,身形晃了两晃勉强站定。冯柄松心中大喜暗道:“天赐良机,此时不要你性命,更待何时?”,宝剑一划斜刺心口。眼见这一剑刺中便是要华丹阳的性命,忽然一阵疾风掠过,有人纵到华丹阳面前伸手拉住就跑,只是他快冯柄松的宝剑更快,那宝剑斜划下来正中来人胳膊,但听来人闷哼一声,竟是臂膀被削落在地。

  渡恶、单雄远远望来,见田其远舍身救主不禁齐声大呼。只是这一呼,登时将华丹阳唤醒。华丹阳只觉背田其远向旁一带避开宝剑,自己虽然避开,却眼眼睁睁看着田其远一条胳膊落地,刹那间鲜血崩发。华丹阳心痛至极登时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大家住手,听我一言”。他情急之下全力吼叫,声势自然浩大,在场江湖中人只觉半空中响起炸雷登时愣住,身形后退不由自主的停止打斗。

  就见华丹阳缓缓来到田其远身旁,二人四目深情相望,似有千言万语。忽然华丹阳对着渡恶、单雄道:“我命你二人将田兄弟保护好速速下山,再不可想着‘报仇’二字,找一个僻静之地过好余生”。田其远脑袋一摇:“教主,你不随我们下山,我们哪里能忍辱偷生,大不了我们随你葬与雪山”。

  对面群雄之中,冯柄松张嘴大笑起来:“你们都是将死之人,不用这么谦卑,不如自行了断来的痛快”。华丹阳呆了一呆忽地转身问道:“冯掌门,我与你远无仇近无冤,为何你要处心积虑害我冰山教。我相信你恒山派富甲一方,还不至于为身外之物前来此地拼命”。他如此一问,冯柄松不由得脸色一变。

  许久冯柄松点点头:“你我无冤无仇不假,冯某也不至于像赵念古那般喜爱这身外之物。只是我冯柄松这么多年却是活在你的影子下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叫我生不如死,我又能岂不恨你”。他如此一说,群雄心中疑惑皆是愣住。就听冯柄松接着说道:“姚裳锦对你心有怨恨,她从小体弱难耐苦寒,她恨你不能陪她下江南避寒。只是我与她生活之后,才发现我除了可以陪她远离苦寒之外,其他之处远远不及与你,虽然我们表面之上相敬如宾,叫外人认为夫唱妇随婚姻圆满,其中痛苦又有谁可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华丹阳表情复杂,忽地垂手踱步缓缓来到冰雕面前,就见他满面愧疚,抬眼望去低声说道:“我奉先祖之命,立下誓言守护雪山宝藏,数十年间也只是到鸡冠山搭救过飞雪,我心中苦闷只有自知。当年你随冯柄松定居恒山,我便是心灰意冷,料不到你虽然远离苦寒竟也是生活的不甚如意”。

  解松林眼见华丹阳离着冰雕越来越近,不禁喜上眉梢。就见他微微上前一步,靠近冯柄松耳边低声说道:“盟主,眼下他离冰塑近在咫尺,你仔细看清,若是他伸手去抚摸怀中孩子……”。冯柄松顿时心中猛醒,心中暗道:“若不是解洞主提醒,我倒是忘记了,这冰雕女子怀中小孩早已被他暗暗下毒,倘若华丹阳伸手触摸,定死无疑”,他心中高兴,却是不露声色接着说道:“咦,这冰雕女子瞧着面熟,难道就是姚裳锦么?她怀中小孩又是哪个,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讲过,哼,来来来,叫我毁了她免得看着生气”,就见他抬手佯装一掌劈到。华丹阳眉毛一挑满面寒霜厉声叫道:“你敢”。冯柄松被他气势震住,不禁后退半步,就见华丹阳转身上前,用手轻触:“飞雪,有爹爹在此,谁也不会伤害你的”,他如此架势,在场群豪见他忽然变得面目慈祥均是知道那冰雕怀中小孩正华飞雪无疑。

  哪知他一触之下顿觉有异,低头望去,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见手掌发黑,面积竟是越来越大。冯柄松张嘴大笑起来,冷冷道:“华丹阳你死到临头,我来告诉你,那女婴身上涂有剧毒,无色无味叫人防不胜防”。华丹阳心知被暗算倒是坦然起来,冷冷道:“冯柄松,我若一死正合你意,你我仇恨一笔勾销。只是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放他们下山去吧”。他说罢用手指指渡恶、单雄、田其远三人。冯柄松冷笑道:“他们参与谋害武林中人,想要逃脱还得问问江湖豪杰”。华丹阳见状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冰山教从来没有下山伤害武林同道,都是一些卑鄙小人背后嫁祸,大家万万不可被他人利用”。他堂堂正正气势如虹,说出话来铿锵有力。在场众人被他气势折服,不禁同时后退丈余。

  就在这时,人群中两名女子迈步出来,年纪大些女子说道:“冯大哥,冰山教各位英雄从未对不起江湖中大小门派,我虽是女子却也看的清楚,你放他们下山罢”。冯柄松一看是冯小婉搀扶姚裳锦走了出来,不禁心头不悦冷冷道:“你想要维护他么?我已经忍你十多年,你今日想要护他周全,冯某断然不留情面,你快些退了回去”。姚裳锦一怔,不觉面红耳赤,微微蹙眉说道:“我与你形影不离生活了十多年,你怎么可以如此来侮辱与我,我只是念在渡恶、田其远、单雄三人早年对我照顾有加才加以求情”。冯柄松忽地哈哈大笑:“你不要忘记了,那华飞雪本就是你的逆子,你还想着留在我身边鸠占鹊巢,难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姚裳锦气得脸面通红急切道:“我不与你说,只是怕你心胸狭小疑心又重,知道真相怕是对我要胡思乱想,所以才不提与你知晓,眼下她与洪昊恩爱一场,更是亲上加亲我才忍住不说”。

  冯柄松哈哈大笑:“笑话,你现在看到了华丹阳这份悲惨凄苦之相了吧,这一切他都要好好感谢与你,是拜你所赐,哈哈哈,当初你瞧不上我时,我就立志要活出个样子来,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姚裳锦眼圈通红微微摇摇头:“你错了,我跟了你就从没有小看与你,那都是你自己小看自己心病作祟”。冯柄松冷冷一笑:“不对,当初你我初识之际,无意中流露出雪山藏有大批宝藏,那时起我就暗暗留意,想方设法调查雪山宝藏埋藏地点,今日终于叫宝藏重见天日,这里你的功劳排在第一”。姚裳锦面色苍白强挤笑容:“原来,那时候你就惦记上雪山宝藏,真是识人识面不识心。我来问你,这么多年,你可曾真心喜欢过我?”。

  冯柄松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跟我在一起,难道就把华丹阳忘得一干二净?”。姚裳锦眼望江湖豪杰,苦笑一声:“我与你在一起,早已将他忘得干干净净”。冯柄松忽地抖手抛出宝剑,那宝剑划条弧线噗地钉在地上,就听冯柄松狞笑一声:“你说将他忘记,我却不信。现在他身中剧毒,你上前一剑结果他,我就信你”。姚裳锦眼见四下数百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只觉周身上下一股凉意由头到脚一闪而过,禁不住打起寒颤来。

  就见她缓缓拾起地上宝剑,眼望冯柄松问道:“你真不信我?”。那冯柄松冷眼观瞧却不回答。姚裳锦转身望向华丹阳,就见他站在冰雕前。此时,日头刚好照在冰雕身上,一抹光线折射开,冰雕自上而下被一圈光晕笼罩,更显神圣。姚裳锦忽然想起那洁白的雪地中,一家三口翩翩起舞吉祥欢快。她泪眼婆娑望向华丹阳,就见华丹阳咳嗽数声道:“来吧,我是将死之人,你一剑刺死我,这样他就不用再猜疑了”。姚裳锦微微道:“当初,我年少无知,不小心泄露雪山秘密,这才引得冰山教遭此劫难,现在这等局面都是我造成的”。华丹阳一愣,一口鲜血涌上喉咙,一张嘴哇地吐了出来。就见他用手擦拭嘴角微微一笑:“我不怨你,当初你身患咳病,这苦寒之地哪里是你容身之处,我又无法分身护不了你左右,只好无奈放手”。

  姚裳锦抬眼望向天空,但见蓝天悠悠白云朵朵神秘而安详,一阵冷风吹拂风起云涌变幻莫测,姚裳锦轻叹一声,嘴中喃喃道:“人世间最怕就是付错情了……”。就见她忽然转身抬手一剑猛然刺出。这一下出手迅疾有如闪电,冯柄松万万没有料到姚裳锦竟会调转宝剑向自己刺来,待要躲闪已是不及,就听“噗嗤”一声,宝剑正中前心直没剑尖。冯小婉见状只吓得六神无主,愣了片刻这才哇地哭出声来。姚裳锦低声轻唤:“小婉莫哭,你随师兄弟回到恒山后,要改改自己性子,因为爹和娘再不能护你周全了”。她说完,宝剑猛地撤回,冯柄松再无支撑合身扑倒。姚裳锦眼含热泪望望华丹阳道:“我此生愧对冰山教,只好来世变成牛马来报答了”。就见她宝剑一横对准咽喉用力划去。

  众人不禁低声齐呼,料不到姚裳锦一个柔弱女子,竟是如此刚烈,一个个瞠目结舌楞在当地。华丹阳眼见面前事态大变,心中一急,张嘴又是一股鲜血涌了出来。渡恶、单雄双双抢上前低呼一声:“教主、教主”。就听华丹阳喃喃说道:“你们等我死后,万万不可与这些江湖人物发生摩擦,那些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借此散去,也不见得就是坏事。飞雪是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人,你们寻到她,千万劝她不可留在洪昊身边,找一个没有忧愁没有心机没有江湖的富饶之地好好将孩子抚养成人”。他越说声音越小,等话刚一说完,忽地双眼一闭合上眼皮。

  群雄见华丹阳临死嘱咐手下不得动手自然也不愿节外生枝又生仇家,众人冤有头债有主,此时见领头的已经毙命大仇得报。倒是不愿再相追究,转身形轰隆隆一齐奔赴冰洞。只为怕去的晚了,金银珠宝被人抢先。本来周围四下遍地是人,片刻工夫便是撤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个人影。

  渡恶眼见恒山派弟子将冯柄松、姚裳锦运离,只听闻冯小婉悲悲切切哀啼不止渐行渐远。不觉叹口气道:“耍得一世聪明,到头来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空欢喜一场真是个可悲啊可叹”。田其远道:“教主心中最在意的两名女子,可惜临死之时都不再身边。这里风水宝地又有冰雕相伴,葬在这里也了他心愿了”。三人立即行动,将华丹阳入土为安,又找来夏震川、顾三娘、蒋超尸体一一下葬。

  一切事务完毕,单雄高山远眺,但见峰峦叠嶂白雪皑皑,满眼壮丽令人心旷神怡遐想万千。突然,单雄心中一怔,手指前方叫道:“两位兄弟,你们看,那是什么?”。渡恶、田其远同时愣住,不由得循他手指方向仔细望去。但见山涧小道上,一队人马延绵数里正自缓缓前行。渡恶大奇:“这些江湖中人贪得无厌,还有这许多人上山寻宝”。田其远冷冷道:“都说出家人视金钱乃身外之物,哪里知道也只是人前吆喝”。单雄心中疑惑点头道:“这为首的几名和尚若非少林高僧又是不知是哪个寺院的”。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远远传来:“爹爹,我是单斌。听闻冰山教劫难当头,大家相邀齐来相助”。此声一出,单雄大喜:“原来是斌儿,他随峨眉派弟子江曹月回山探亲,不想今日回来”。就听远处有人高声诵佛:“阿弥陀佛,本苦连夜下山寻求增援,半路上遇到各位英雄,去而折返希望为时不晚”。他话音刚落,就见人群中忽地跃出几条身影纵身跃来。田其远呀地一声:“是小姐华飞雪,原来她们没有回鸡冠山”。渡恶笑道:“你没听他们说,行到半路遇到救兵,去而折返,目的就是解救我等”。三人说笑,忽地望着眼前墓碑,不觉心头一愣,顿时收起笑声发起呆来。时间不大,那几条身影跳上崖来,却是华飞雪、沈梦娇、亢铭山以及单雄等人,几人上得崖岭上前参拜,却不料转眼发现华丹阳等人墓地,登时痛哭起来。田其远忙将来龙去脉讲个清楚,许久之后华飞雪才缓缓止住哭声。

  约摸一个时辰,大队人马才陆续上崖,渡恶望去见来者都是老相识,少林了难方丈、武当掌门陈江义、华山派掌门岳中举、以及峨眉派掌门何瑶。几大门派远赴雪山,就是要当天下英雄的面揭穿冯柄松阴谋,此时听闻冯柄松已经死去,不禁齐松口气。一群人久别重逢再见时相互问候。忽然远处多人喜笑颜开,鼓鼓囊囊大包小包,快步行过,只是突见面前现出众多名门正派弟子门人,登时收起笑容,疾步飞奔下山。

  渡恶正待上前拦阻,忽听田其远开口叫道:“渡恶兄弟,教主有过吩咐,这些人拿着财宝不可拦阻,就随他们去吧,我们不要强行留下,不然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斗”。渡恶闻听楞了一愣,不情愿的甩手让开,眼睁睁地望着这些江湖中人下山而去。

  众人缓缓前行,眼见着冰洞就在眼前,洞中越来越多江湖中人结伴走出,身上自然是鼓鼓囊囊,一个个喜笑颜开收获颇丰。了难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这些人掠夺他人财富以为从此富足,却不知福祸相倚,日后又生无尽愁苦”。

  等到进入冰洞之内,就见偌大冰洞早已人去室空。渡恶望着冰室空空如也,张口骂道:“这些个江湖人物,利益熏心贪图宝藏,短暂时间竟是把这里财宝洗劫一空”。众人一片茫然默默无语。

  许久,单雄才道:“大家一路辛苦,我去寻些酒水食物来共同畅饮”,众人远道而来,正是疲惫,当下有鸡冠山诸位洞主出力,将冰山教常年储备食物一并搜罗过来,大家围火歇息,不大会酒肉香气扑鼻,正是把酒言欢。单雄眼见单斌与曹江月围坐一处,端酒而来:“犬子能高攀峨眉派大师姐,真乃老天开眼,单某恭祝峨眉派光大门楣”。何瑶连忙起身回礼:“单老英雄口出吉言,峨眉派感激不尽”。单雄眼睛一瞟,见她身后曹江月小腹微微隆起,不觉面露喜色,冲着单斌道:“小子,你若不好好照料曹姑娘,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单斌笑容满面连连应允,何瑶见曹江月面色绯红,笑着说道:“单老英雄放心,华姐姐的千金自从到了峨眉山,被山上师姐养的白白胖胖,曹师姐的孩子也自然差不到哪里”。单雄喜极哈哈大笑:“好好好,这下老夫就放心了”。

  远处有人高叫:“单长老何事高兴,过来与我们也分享分享”。单雄回头见是一旁本苦说话,连声笑道:“好说,好说”,他拜别何瑶,径直走来,一一行礼道:“单某见过了难方丈,本苦、本方高僧”,三人回礼。了难开口道:“说来惭愧,我们终究是迟来一步,才令冰山教分崩离析造成今日局面,惭愧啊惭愧”。单雄一笑:“方丈多虑了,现今有少林、武当、华山、峨眉等武林门派作证,一洗冰山教多年冤情,冰山教感激万分,哪里还敢埋怨半分”。

  本苦道:“眼下冰山教已近毁灭,三位如何打算?”。渡恶微微道:“我们三人早已商量过,一起去鸡冠山与诸位好友安享晚年,到时喝酒吃肉谈天说地有人相陪,总好过在此山中孤独寂寥”。田其远点点头:“鸡冠山离此地不远,大家逢年过节还可前来祭拜,告慰众兄弟”。本方双掌合十说道:“冰山教众位兄弟有情有义,叫人敬佩,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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