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几人正迈步前行。沈梦娇抬头见前面炊烟袅袅张口说道:“前面村庄我与亢大哥呆过甚是熟悉,我们可到那里修整,再往北约摸六七十里便是三界教的地盘了”。她想起苏大宽苏小宽连夜搬走,腾下房子正好可以歇息,是以出口相邀。几人入得村庄中,沈梦娇轻车熟路带领大家进屋,亢铭山环顾四下笑笑道:“你我当初在这里与三界教教徒倒是打过交道”。何瑶淡淡一笑:“当初你两个化妆成小两口在这里做饭戏耍他们,可惜那时没有断魂草,否者倒是叫他们心中后悔”。本苦望着灶台合十道:“阿弥陀佛,这里炊具齐全解决了熬煮之忧,到时可潜入洞内叫他们喝汁以毒攻毒”。
赵兴点下头:“好,我这就回去,里应外合搭救各派弟子”。何瑶目光坚定跟着道:“我随你一起回去,也好有个照应”。赵兴摆手道:“不可,你与柳杨已经见过面,若他们在教中岂不要节外生枝,我虽与他交手,深更半夜料他也猜不到是我”。沈梦娇上前拉住何瑶说道:“是啊,你现在已经暴露了,只怕再回去危险重重,不如在这里我们一同想个万全办法”。赵兴点头道:“好,就这样,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前来送信”,他说完便即转身形匆匆离去。
夜幕降临亢铭山来到院子大门前,忽然听到远处熙熙攘攘声响传来,心中纳闷探头望去,就见村前大道上黑压压走来数也数不清人来。那群人越来越近,头前人有人抬着网兜,网兜中躺着一人,嘴中正骂骂咧咧。旁边有人对着网兜中人道:“柳舵主,你仔细想想,救何瑶之人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那人被人前后抬着,恨恨骂道:“当时天色大黑,我站在窗棂前,想要往里吹些迷药,怎料细管刚插入屋内,有人抢先吹来,惊地我后退一步竟是由二楼掉了下去断了三根肋骨,哪里还有工夫看看是谁”。旁边人一笑道:“柳舵主要行好事,却不料那小丫头早有准备”。就听着网兜里人不停哼哼,显然正是忍受周身疼痛。
亢铭山躲在门后大吃一惊。扭身窜回屋中示警说道:“不好了,外面有三界教的大批爪牙经过,前面两人一人是三界教大弟子,另一人是解松林”。沈梦娇、何瑶闻听连忙熄灭蜡烛闪身窗前向外望去,就见人影晃动络绎不绝,隐约听到有人说道:“这里有村落,我们要不进去歇息”。另有人道:“教主随后就到,这次兵败华山,大家都谨慎小心一些抓紧回家,免得半道生事惹教主发怒”。一人接着道:“本来以我们昆仑派、恒山派、崆峒派四派上得华山攻其不备必然大获全胜,不知怎么他们早有准备,不光少林寺的本善、本方带领弟子前往华山,就是连武当派也倾巢而出。双方正是苦斗之时,谁知道少林寺了难方丈又率众赶到”。有人冷笑两声叫道:“哼哼,我们前往华山本是十分机密,机灵鬼,你说说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一人尖声说道:“大头鬼,谁走漏消息,我怎知道,你还是想想我们怎么发现少林寺的藏经阁居然一本武林秘籍也无,倒时教主问起,也好解释清楚”。
外面夜深人静,声音虽远,众人倒是隐隐约约听了个全。何瑶一脸愁容,长叹一声:“唉,如此一来想要救人更加困难”。本苦沉声道:“救人之事宜早不宜迟,等到赵念古回来,只怕更加难救了”。沈梦娇低头沉思,一撇眼见门后放着铁凿铁锹正是苏家兄弟盗墓器械。一时兴奋叫道:“那三界山下已经有人凿开洞穴,只因这些铁器一到洞前,便要被大山吸走,苏家兄弟终是半途而废”。亢铭山忽喜道:“你我前去时,那山洞里的声音不时传出,想来马上就要被凿透了,我们何不利用此洞救人”。他此话脱口而出,其他人闻听大喜。本苦兴致勃勃道:“大家现在抓紧点火烧水,我们煮好药汁连夜上山救人”。当下众人分头忙活起来,只为赶在赵念古回来之前救出众人。
三界山山洞中两名黑衣人刚巡视离开。丁若君哈哈大笑:“绝尘师太,你我相熟三十多年,料不到最终被赵念古算计要死在这偌大的山洞中啊,只是可惜江湖中无人知晓三界教的阴险毒辣”。 韩凤琴微微一笑:“丁掌门放心,小徒何瑶已经逃出去,去少林寺寻找了难方丈主持正义”。丁若君微叹一声:“那日情形我倒是瞧得清楚,只是几日来还不见动静,我担心她年纪尚轻,不知道江湖险恶枉自送命”。韩凤琴闻听一愣,多日心中担忧被他说破,不禁低下头来忧心忡忡。
这时一名女弟子冲着绝尘师太忽然叫道:“师父,洞外敲击声又有了”。绝尘一愣:“是么?”,当下侧耳细听,喃喃说道:“这声音距离上次已有数月,不知是何人所为”。此时已是深更半夜,那咚咚咚响声惊地众人睡意皆无,一个个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向石壁望去。突然,石壁上有碎石掉落,一股细风顺着石壁裂痕吹入洞中。靠近石壁的几名弟子心中骇然纷纷挪动身体让开。突听外面有人叫道:“各位师姐,我是何瑶,现在凿开石壁救人”。此一声周围人顿时一阵骚动,一人问道:“你果真是何瑶师妹?”。外面人答道:“王师姐,我是何瑶,请你转告师父,稍安勿躁,我们这就救你们出洞”。
就在这时洞口忽然响起脚步声来,那王姓女弟子冲着缝隙低声说道:“有人来了”,说完挪动身子堵住缝隙。就见洞门处现出一名黑衣人,那人望着众人叉腰站定,开口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想干什么?难道又再想什么诡计,我劝你们识趣点。李厨子早就禀告右护法,那上次赵公子未经允许入洞,不知偷偷抬着什么出去,大家清点人数虽然不见短缺,却是再不会允他入洞了,你们可要放聪明点。快些早点睡觉”,那黑衣人训斥完话转身离开。
韩凤琴暗暗道:“原来何瑶被人救出之事,还是被人怀疑了,只盼她逃出去给少林寺送信不要节外生枝”。就在这时有弟子低声道:“师父,何师妹现在就在洞外凿孔救人”。韩凤琴眼睛一亮大奇:“这么说外面咚咚敲击声是何瑶凿壁发出?”。她问完话不待弟子回禀眉目又是低垂喃喃说道:“只是这里山壁坚固厚实,想要敲出洞来要到何年何月”。她勉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石壁前重新坐下来,低声道:“徒儿,你的心意为师领了,你身体薄弱功力又低,既然没有请来少林高僧,就赶紧离去吧否则被人发现岂不白白又被抓来”,她见无人入洞光明正大来解救,只道少林僧众不愿前来,登时心灰意冷出言劝何瑶早些离去。
就听外面忽地有人发声:“阿弥陀佛,绝尘师太,贫僧本苦,少林僧众前往华山化解江湖浩劫,晚一时便到,你且稍安勿躁”。韩凤琴闻听大喜:“原来本苦大师,老尼有礼了”。何瑶叫道:“师父,一会凿出洞来,弟子会给你们递进去一碗药汁以解你身上的软筋散之毒”。韩凤琴又是一喜,她受制于人多日眼见着有人帮助解毒,心潮澎湃竟是有些哽咽。
忽地一声响动,耳听外面有人惊呼起来:“大师……”,就听本苦呵呵笑道:“我这一掌多少还有些劲力,你现在接着凿看看是否快些”。紧接着外面又是传开一阵锵锵声响,不大会那细缝竟然越来越宽。半个时辰一过,由外面塞入一只碗来,就听何瑶叫道:“师父,这里是断肠草熬的汤汁,你尽管喝下,少林寺诸位弟子就是以毒攻毒解了软筋散的毒”。韩凤琴吃了一惊:“此草为剧毒,竟然可以解软筋散之毒?”,她心有疑问,将碗端在嘴旁迟疑不决。本苦外面道:“了难师叔中了软筋散,也是靠此草方才恢复,师太尽管喝就是”。韩凤琴心中道:“本苦大师怕我心有疑问,叫我放心才说此话,我若不喝倒要叫他小瞧了”,她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大师”,接着又将碗塞了出去。
如此数十次塞碗入洞,何瑶低头望去看到两只大木桶已是见底。不由说道:“我们回去接着煮药水,请师父叮嘱众位师姐妹千万伪装好,切莫露出破绽来”。韩凤琴在石壁另一侧已觉腹中阵痛,知道起了作用沉声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快去快回”。当下四人分成两组,本苦在石壁外面把风放哨,其余三人趁着夜色回去熬制药汤。
众人折腾一夜,眼见着天边发亮。忽然本苦发觉远处群鸟振翅高飞一片混乱。他心中一怔顿生警觉,眼见不远处一株古树枝繁叶茂,当即脚尖点地跃上树枝。只见远处人影晃动连绵蜿蜒顺着道路缓缓移动。本苦一愣暗暗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纵身跳下树紧走两步来到石壁前道:“绝尘师太,外面有大队人马赶来,想是赵念古回来,你们小心了,我要赶回去告诉她们不可轻举妄动”。就听里面绝尘焦急道:“本苦大师,我现在劲力恢复不少,你们放心就是,赶紧去规劝她们不可轻易犯险,快些去吧”。本苦听罢合掌说道:“阿弥陀佛,告辞了”,说完是匆匆离去。
他离开不久,那队人马便是越过三界山向三界教进发,此时天色微微发亮,领头人回头望着任照阳长叹一声沉声说道:“此行功亏一篑,还是被人追杀可说是狼狈至极啊”。任照阳忙道:“教主莫要往心里去,自古胜败乃是常事,我们重新整顿网罗江湖英雄待来日再战华山武当少林三派,我倒不相信就扳不倒他们”。赵念古摇摇头一脸阴沉:“只怕他们不会袖手旁观了,必然会纠集江湖中人除掉我们而后快”。任照阳瞪大眼睛冷冷道:“现在我们有昆仑派、恒山派、崆峒派三派助阵,手中又有峨眉派以及丁若君等做人质,难道就怕他们,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我们各个都是江湖豪杰岂是能被人吓退的”。赵念古又是一声长叹:“山雨欲来风满楼,躲是躲不掉了”,他低头沉思片刻又道:“恒山派与崆峒派是何时走得?”。任照阳忙道:“初下华山时,冯柄松与吕泛舟便即告辞,他们说你此时心中不痛快不愿被人打扰叫我代为转答”。赵念古闻听恨恨道:“这二人见我走背运倒是脚底抹油溜得快,哼哼等我腾出手来终要清算此账”。任照阳忙赔笑道:“昆仑派的符四通符掌门倒是值得信赖,昨日才与教主告辞回山整顿”。赵念古点点头:“目前为止,也只有符掌门是真心交好”,他抬头见三界教教门近在眼前,神情一变沮丧道:“回去之后,我们加强戒备,多加人手巡视,以防他们前来偷袭”。
恒山之上山清水秀绿意盎然却是另一番景象,冯柄松端起酒杯笑着道:“吕掌门,难得啊难得,若不是你我寻机溜得快,势必要深陷三界教与少林武当华山之争,时间一久难免势力要大损,现在你我明哲保身两方面都不算撕破脸,才全身而退,我们先干此杯祝贺”。吕泛舟一愣,微微道:“冯掌门,现在江湖大乱,我年岁已大只求平安自保度过余生,崆峒派日渐凋零不比恒山派正如日中天,遇到江湖纷争不敢出头露面。不像恒山派身为武林盟主挺身而出建功立业”。冯柄松闻听呵呵一笑微微道:“吕掌门过谦了,那日在少林寺时,我见你命大弟子方大任连夜下山,想来是通报华山消息,我有心想要拦阻只怕动静太大惊动赵念古……”。他面容平静如水,一字一顿还未说完,就见吕泛舟神情大变,急摆手叫道:“冯兄弟不可胡说”。
冯柄松望望左右张嘴笑道:“吕掌门不要惊慌,这里只有你我弟子在场,万不会被三界教知道”,他一使眼色,一边洪昊看的清楚端杯敬道:“吕掌门,恒山派与崆峒派同仇敌忾,哪里能够做出背信弃义之事,弟子敬吕师伯一杯权当给压惊”。吕泛舟微微一笑接过酒杯:“贤侄说得没错,八大派中恒山派与崆峒派走得最近”,他说完仰脖喝干。冯柄松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吕掌门,我知道你早留后路,华山派经此一疫必然对你心怀敬意,反倒是我成了华山、武当、少林的对头,他日若是他们对我兴师问罪来,还请吕掌门主持公道”。吕泛舟沉思片刻说道:“这回攻打华山,少林两派,我知道你恒山派如我崆峒派一样,是被胁迫。他日三派若是找你,吕泛舟自然出来与你说情”。
冯柄松摇摇头:“此番攻打华山,谁能料到武当派携手本悲本方二人早就到华山协助抵抗三界教,否则被赵念古偷袭得手,到时再灭武当,江湖岂不是要三界教独大了”。吕泛舟微微一笑:“以我看来少林寺了难方丈怕是早就对赵念古有所提防了,只是料不到他们使诈偷偷下毒”。冯柄松接住话茬说道:“少林僧众既然软筋散已解,必然汇合一处讨伐三界教。眼下要紧之事,就是如何叫他们相信我恒山派是被逼无奈才一同上少室山的”,他说罢望眼吕泛舟苦笑一声:“眼下也只有你来帮我了”。吕泛舟心中盘算良久点下头道:“你既然有此心,我愿前去说服他们,只是你我此举定叫赵念古恨之入骨,你想好退路了么?”。冯柄松一笑:“大丈夫当断就断不留祸患,我已经想好,不再受赵念古控制誓要为江湖除恶”。吕泛舟哈哈大笑:“我正有此意,大家齐心协力不怕搬不倒三界教”,他说完,端起就来又是一饮而尽,起身道:“我即刻赶去华山与他们讲个清楚”。冯柄松连忙站起用手拦住说道:“不忙不忙,今日天色渐晚,明日一早我派弟子与你一同前去,以显诚意”。吕泛舟抚掌大笑道:“好好好,如此一来,倒是叫他们可以不再生疑”。
屋外明月高悬夜深人静,窗子里简洁雅致灯烛摇曳。这时门帘一挑洪昊迈步进来,抱拳说道:“师父、师娘,我送吕掌门回去休息了”。冯柄松点头问道:“你瞧他言谈举止有何不当之处?”。洪昊想想摇头说道:“吕掌门豪爽大度与平时一样没有发现任何反常之处”。冯柄松上前拍拍洪昊微微一笑:“好,明日你随他前去华山一趟,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相信我恒山派是迫于三界教的淫威,才不得已随他一同上华山”。洪昊连声道:“是师父,弟子定会竭尽全力”。冯柄松点点头接着说道:“好,恒山成败就系你身上了,明日一早我送你下山”。
姚裳锦笑笑走上前道:“你快回去看看她们娘俩吧,多日不见,阿玉整日嚷着要爹爹了”。洪昊一脸欣喜:“多谢师娘”,他转身又是对冯柄松抱拳告辞,这才疾步出房。姚裳锦望着洪昊背影微微一笑,冲着冯柄松道:“哪里有你这种当师父的,才刚刚回山,便要又派出去”。冯柄松道:“我平常带他出门,各门各派甚是相熟,此事非他不可”。姚裳锦面容忧虑问道:“你说他们会真的重新相信我们?”。洪昊点头道:“眼下他们会全力讨伐三界教,还暂时不会与我们为敌”。姚裳锦听他说完更是忧愁,埋怨道:“当初我叫你不要与赵念古走得太近,你非是不听,现在好了,我看你怎么面对”。
冯柄松面色阴沉瞥她一眼正待发怒,忽地神情一变说道:“若是恒山派不想有灭顶之灾,还得你出面相救”。姚裳锦闻听满面诧异愣楞道:“我武功低微又是一名弱女子,哪里有能力去挑战三大派?”。冯柄松微微一笑:“我们想要他们不起疑心,最简便的方法是什么?”。他望眼姚裳锦见她满脸迟疑接着又道:“若是我助他们灭了三界教你说会是怎样?”。姚裳锦喜道:“若是那样,江湖中大敌已除,他们自然相信我们与三界教没有瓜葛喽”。冯柄松一笑:“岂止是没有瓜葛,即便是这武林盟主的宝座也是稳稳坐住”。姚裳锦快人快语急道:“你卖什么关子快快说来就是”。
冯柄松迈步走了两步,猛然转身驻足说道:“你多年未与你那师兄解松林联系了吧?”。姚裳锦不觉一怔,脱口说道:“听说他现在效力三界教,不知过得怎样?”。冯柄松微微一笑:“我知道,当初解松林追求过你,只是你心在华丹阳身上,对他甚是绝情”。姚裳锦双眉紧皱微微道:“都是二十多年的旧事了,你为何又要提起?”。冯柄松道:“你知不知道此人现在倒是能救我们恒山派?”。姚裳锦一愣疑惑道:“怎么,你要如何?”。冯柄松走到桌前坐下道:“你想一想,他现在是赵念古眼中红人,若是有他帮助,我们助少林武当华山剿灭三界教,你猜他们会怎么样?”。姚裳锦缓走两步若有所思道:“那样,三大派势必要感激我们”。冯柄松哈哈一笑:“到那时你说华山派还不恭恭敬敬把这把武林盟主的宝座相让”。姚裳锦迟疑道:“只是,只是,这样利用他难免叫人瞧看不上”。冯柄松道:“此事,你知我知哪个知道,何况他日恒山派贵为武林盟主,别人巴结还来不急,又有几人胆敢取笑”。
第二日一早,冯柄松送昆仑派师徒下山。来到山脚下,微微一笑说道:“吕掌门,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在下在此恭祝诸位一路顺风”。吕泛舟道:“冯掌门,为兄此去定把你我受赵念古胁迫之事讲清楚,你放心就是”。冯柄松忽道:“好,我还有一事想请吕掌门讲清,我倒是可以想办法瓦解三界教,叫他四分五裂不等我们动手便已溃败”。吕泛舟哈哈大笑:“冯掌门兵不血刃便可击败三界教,再好不过,我这就去华山传话,到时候我们欢聚一堂共商大计”。冯柄松闻听精神一震,抱拳说道:“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我一言为定,待我由三界教回来,与诸位掌门一同商议如何大破三界教”。吕泛舟这才知道他要去三界教,担心道:“小心了,三界教现在定是守护深严,你可千万不要莽撞”。冯柄松哈哈大笑抱拳说道:“多谢吕掌门提醒,告辞”。吕泛舟见状也是抱拳施礼,嘴中道:“好,多多保重,我们等你佳音”。洪昊连忙道:“师父,弟子这就走了,您老多注重身体”,他说完紧走几步赶上吕泛舟是并排前行。
屋内,亢铭山望着眼前木桶热气腾腾,忽地蹦起身形恼道:“我去把他们引开,你们将这些草药送入洞中,叫他们快些解了软筋散的毒才能冲出洞来”。本苦连忙挥手拦下,嘴中急道:“切莫莽撞,不要因为你一时性急而害了洞中人的性命”。亢铭山停下脚步道:“时间越拖,救人越难,大不了进去拼个鱼死网破”。本苦摆手说道:“现在赵念古率领三界教众多高手回来,那三界山同时加强守护,我们若是贸然前去送要,被他们发现只怕是误了峨眉昆仑两派弟子性命啊”。沈梦娇道:“亢大哥,本苦大师说得有理,我们若是被发现了,那么营救计划岂不功亏一篑”。亢铭山道:“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眼睁睁地看着却又无能为力”。
何瑶喃喃道:“不知道赵兴现在如何了,怎么也无消息?”。本苦哼哼冷笑道:“我早就想他靠不住,赵念古的儿子怎可叫人信任”。何瑶连忙分辨道:“大师,此言差矣,他既然没有按时赶到,必然是遇到了脱不了身的事情,否则定不失言”。沈梦娇走上前,拉住何瑶道:“妹妹,姐姐相信你的话,我们在此已有两日,他若是有何阴谋,三界教的人怕是早就来了”。何瑶满面愁云微微道:“姐姐,你们在此地再等两日,若是不见我回来,你们再另想办法”。沈梦娇见她目光坚定,便知她要独闯三界教,微微道:“你在此等候,还是我进去探上一探”。何瑶一笑:“姐姐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一来我在教中待过熟悉那里情况,二来遇到难事还有何大叔照应,总是好过于你”。沈梦娇摇头说道:“只是我不放心你一人前去犯险”。亢铭山见状对着何瑶笑道:“你忘了我们也曾经在三界教待过,说起轻车熟路也不差你,在这里只能干着急,不如我们一同去探上一探”。三人同时向本苦望去,就见本苦沉声说道:“也好,在这里永远不知教中情况,与其在这里空耗不如前去探上一探,只是你们要多加小心”。三人闻听正合心意当即辞别本苦和尚,朝三界教方向行去。
三人来到三界教门前已是天黑,趁着夜色,就见远处人影晃动戒备森严。亢铭山低声说道:“大家小心了,他们果然加强了戒备”。沈梦娇嗯地一声:“这里比我们在时守护人多了不止一倍”。何瑶轻声道:“好在我们都曾在里面中待过,这些看守倒也难不住我们”。三人看到无人注意,一溜烟来到墙下。眼见着墙头一队黑衣人走了过去,亢铭山纵身形跃上高墙,他四下扫一眼转身望着二人甩头示意,随即跳了下去。他习得少林轻功,此刻正是派上用处,落地之时悄无声息如同狸猫一般。
三人低头哈腰行了数步,何瑶心中暗想:“几日来无赵大哥消息,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按理说在三界教中他贵为教主之子理应行走自如,难到他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事发生,却是不愿细想,轻声道:“姐姐,我们三人在一起,目标明显不利行动,一个时辰后,大家再来此地相聚”。沈梦娇想下道:“好,你小心了”。何瑶点下头,身形忽然纵起向远处奔去。亢铭山微微一笑:“她这么着急走,怕是替人担心啊”。沈梦娇知他所指也是一笑:“好了,我们去三界教禁地去吧”。
何瑶飞身掠到自己曾经住过房间,轻轻推开门,见里面物品摆放整齐一切如故。何瑶见状正自发楞,忽地身后想起脚步声来,心中一动闪身墙角。夜幕下,一人脚踩碎步越走越近。那人走近时,何瑶才看清,暗暗道:“原来是秋荷姑娘,只是她深更半夜为何来到此地?”。就见秋荷缓缓推开房门探头望望满脸失望,嘴中喃喃道:“这个何姑娘,不声不响的离开,到现在也不见身影,唉……”。她见房中无人慢慢退出来,接着又道:“我家公子爷被人关起,到现在还受难,你要是回来多好,替公子爷作证洗涮冤屈,那样公子爷就可以出来了”。何瑶知他最是关心赵兴,脱口说道:“秋荷姑娘,你家公子为何被人关了起来?”。秋荷突听有人说话不禁吓出声来:“什么人?”。何瑶低声道:“我正是何瑶”,秋荷定睛一望喜道:“果真是你,快去与教主说清楚去,公子爷因你还被关着呢”。何瑶一惊问道:“教主为何要关他?”。秋荷道:“那日有人见你们一同出教,却是只有公子回来。教主回来后闻听心中恼怒才将他关了起来”。何瑶道:“我在此闭门不出,只是出去散一散心。料不到竟是惹得教主不高兴,今日已晚,明日与教主早早当面解释”。秋荷闻听长吁口气欢快道:“我就知道何姑娘不会不辞而别的”。她转身开门又道:“何姑娘早些歇息,明日去把公子爷接出来”。
何瑶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暗暗道:“怪不得赵大哥不再露面,原来果然是有了意外”,她心中想事不禁起身在屋里踱步起来。忽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我差点忘记与沈姐姐相约之事”。她疾步来到窗前向外望去,见四下安静当即轻拉房门迈步而去。不多时来到墙下,何瑶左右看去哪里有半个人影,心中道:“原来沈姐姐亢大哥还没有到,我且找个地方静候她们”,她左右瞧看想找个隐蔽地方。不料嗖嗖风声顿响,何瑶再望时,就见树上落下两名黑衣人来,何瑶心中一惊急忙用手拔剑,就听一人低声唤道:“何妹子,是我”。何瑶见那人摘去面巾却是沈梦娇,不禁心中宽慰:“姐姐,原来是你”。
沈梦娇道:“我们见三界教禁地增加不少高手,怕打草惊蛇不敢久留。亢大哥路过他们寝室顺手牵羊偷来两套夜行服,早早到此地等你”。亢铭山微微一笑:“真是没有想到,我们绕了一圈又是回来假扮三界教教众”,他望望何瑶问道:“你呢,可有赵兴踪迹?”。何瑶闻听一愣,面色发红,轻声道:“原来,赵念古认为是他把我放走,心中恼怒下命令把他关了起来,我已经决定明日去见赵念古救他说来”。沈梦娇大吃一惊:“妹妹,不要做傻事情,这样无异于羊入虎口,我们先出去再想办法”,她拉起何瑶就走。何瑶道:“姐姐,你听我说这个赵兴与赵念古品性不同,我若是不去,那赵念古心狠起来,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放过”,她挣脱沈梦娇微微道:“他们没有发现我有不当之处,我只说出去几天散心,料也不会有事,何况还有何大叔照料”。亢铭山微微道:“这样也好,若是平安顺利不惹赵念古怀疑,倒是对营救峨眉昆仑两派大有益处”。
转眼间一夜过去,何瑶才起身不久,就见秋荷一蹦一跳的来到门前:“何姑娘,我们去见教主说明情况,叫公子爷早日自由”。何瑶点点头跟随她出门,她心中忐忑一路上倒是不敢多言,那秋荷心中欢喜只顾着头前带路。二人转眼间便到大殿,何瑶还未靠近,就听着里面乱哄哄声音嘈杂。就听秋荷说道:“主人,何瑶姑娘带到”。
何瑶迈步进入,就见里面站着十数人围在赵念古身旁,这些人高矮胖瘦身形各异瞧着均是眼熟。就见赵念古低咳一声:“何姑娘既然逃出本教,为何又要前来自投罗网”。何瑶故作不解:“不知教主这自投罗网从何说起?”。赵念古哼哼冷笑两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到我三界教实际上是为查清楚我教中是否藏着你们峨眉派师徒”。何瑶惨笑一声:“我峨眉派师徒在江湖中消声秘迹时日颇多,何瑶自知无处寻找,才来投靠三界教,哪知道还要受人猜忌”。她说到此微微道:“我久居教中甚是苦闷,令公子瞧我可伶,将我带出三界教去,是存心叫我看看大好山河了却苦闷,为了散心,我自作主张便是多游玩几日,哪曾想回来就听说令郎被囚禁起来。我若是心存二心,岂不是远远走开更好”。
她这么一说,倒是把赵念古说得一愣,他心中释然,微微迟疑片刻道:“我知道兴儿对你心存好感,只要你在三界教安心住下,以后我自然可以推你为峨眉派掌门,倒时你重整旗鼓振兴峨眉派”。何瑶淡淡一笑:“我对掌门之位也不强求,只求你尽快释放赵大哥”。赵念古哈哈一笑:“好,我答应你就是”,他说着挥挥衣袖,早有人出去放人。在场众人均是知道他爱子心切哪容他受半点委屈,纷纷上前道贺。
岂料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奔来说道:“启禀教主,恒山派掌门冯柄松携夫人驾到”,赵念古顿时一愣,暗暗道:“我现在腹背受敌,别人躲还躲不了,他竟是上门来,看来他念我帮他夺取武林盟主心存感激前来助我了”,想到此大声叫道:“快请”。众人均是为之一振,冯柄松与他们一向是共同进退,此时到来定有要事相商。
阮琳轻触解松林,微微一笑:“你的小师妹来了”。解松林皱皱眉头横她一眼,说道:“唉,你又来了,我与你说过多时次了,我与师妹之情早在数十年前,便已了结”。阮琳咯咯笑道:“只怕你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了结,心中巴不得重温旧梦”。解松林哼地一声:“如此说来符四通早就对你垂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阮琳闻听噗嗤一笑:“他如何想得,我怎么阻止,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不搭理他就是”。二人一边偷偷斗嘴,旁人却也听得清楚,只因解松林现在是赵念古眼中红人,众人忌惮他几分不便笑出声来。
稍倾,冯柄松迈大步进门,抱拳张嘴喊道:“哎呀,原来大家都在。教主,柄松有礼了”。赵念古还礼笑道:“贤弟驾到,三界教蓬荜生辉,来来来,请进”。冯柄松本就与众人相熟,当下各自见礼。赵念古见众人坐定,微微一笑说道:“冯掌门夫妇急急赶来,不知有何要事?”。冯柄松闻听唉地叹息一声:“少林、武当、华山三派见我随兄长偷袭少林,已经在江湖中放出话来,不久便要上门讨要说法,我自知不敌立即马不停蹄登门商讨对策”。赵念古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喜:“哼哼,如此最好,最好先将你恒山斗个半死,到时你想要活命非得投靠我三界教来”,他心中高兴,面上却是不见丝毫得意。就见他眉头一立满脸怒容,大叫道:“冯兄弟莫怕,他们若是敢来恒山,你这个武林盟主登高一呼,天下不知有多少英雄想要拔刀相助”。
冯柄松苦笑一声:“你知道我这个武林盟主刚刚坐稳,天下只怕不知有多少人心中不服,为今之计只有倚靠三界教这颗大树才能与他们抗衡”。赵念古闻听不禁心中得意起来笑着道:“冯掌门,你且放心就是,他日里恒山派若有灾难,三界教率领昆仑崆峒两派定会前去解围”。冯柄松闻听一笑:“如此最好,兄弟我听着这话,倒是回去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赵念古哈哈一笑:“急什么急,今日就在此住下,我还要与你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何瑶忽觉有人碰下,回头望去见何全兴正冲自己连眨数下眼,她见众人注意力都在冯柄松身上,当即缓缓后退,随着何全兴出门。二人来到僻静处,何全兴低声问道:“你既然已经离去,为何又要回来?”。何瑶道:“何大叔,你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师父踪迹”。何全兴一愣,立即道:“可是在三界教禁地?我随赵念古远赴少林寺,懊悔自己分身不得。原来那禁地果真有秘密”。何瑶悄悄道:“那禁地通道直达三界山腹地,我进去后师父以及师姐都被囚禁在里面”。何全兴心中激动连声说道:“好好好,既然知道她们在哪里才好下手营救”。何瑶低声道:“现在师父待在里面身上之毒已经解了,只是还有大半人没有解毒,故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有人脆声叫道:“何姑娘,你在这里,看看我带谁来了?”。何瑶抬眼望去就见秋荷引着赵兴快步走来。就听何全兴低声说道:“救人之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耳目众多,我要先回去了”。何瑶微微出声道:“好,何大叔小心”。她说完迎着秋荷走去,嘴中说道:“秋荷,你消息倒是灵通,教主才命放人你就知道了”。秋荷一脸得意:“公子爷,我带到了”,她说完一脸深意转身离开。赵兴近前一脸懊恼:“我回来不久,就被父亲关起来,耽误你救师父了”。何瑶一笑:“我在外面久无你的消息,只好冒险前来。好在我灵机一动只说自己出去散心,倒也没引起教主怀疑”。赵兴一脸歉意道:“没能及时送信,耽误救你师父出来,我……”。何瑶忙道:“我知道你左右为难,本就不该让你掺和进来,何况你被教主囚禁起来”。赵兴摸摸头望着何瑶一脸愧疚:“你真不怪我,那就好”。
夜色降临,远处灯火辉煌一阵阵猜拳声远远传来,何瑶微微道:“这个冯柄松与三界教倒是亲密”。赵兴心中一动说道:“你在教中少些走动,免得被柳杨看到”。何瑶想起半路被截不禁“哦”地一声,就听赵兴又道:“他已经回到教中,只是肋骨断了几根,卧床休息,你放心,暂时不会对你有威胁”。
忽然,前面人影闪动,赵兴一把拉住何瑶闪身树后。就听前方有人轻声说道:“解师哥,怎么不回去接着喝酒,一人跑出来在此静静发呆?”,树下之人闻听有人问话,缓缓转过身来。他们四目相对而立,何瑶在暗处瞧得清楚,这二人一个是鸡冠山百足洞紫背铁蜈蚣解松林,另一人身形纤细话语轻柔,却是恒山派冯柄松的夫人姚裳锦。
只见解松林轻咳一声,开口道:“原来是姚师妹,别来无恙,这些年过得可好?”。姚裳锦轻笑道:“我一直都好,你呢,这许多年过得如何?”。解松林一怔默不出声,姚裳锦见状轻叹一声幽幽说道:“许多年前你我正值少年时,无忧无虑是多么欢快,只是随着岁数增大烦恼忧愁也越来越多”。谢松林闻听问道:“你这样,难道是冯柄松欺负于你了,我,我找他算账去”,他话未说完迈步要走,姚裳锦伸手拉住他急道:“你不要鲁莽,哪个说有人欺负”。解松林驻足道:“你这是为何?”。姚裳锦轻叹一声:“我知道你心中始终放不下我,自从我与华丹阳好上,你一怒之下出走鸡冠山宁愿生活在山岭密林中也不愿再待在师门,又是何苦”。解松林长叹一声道:“我虽在山中却是极其留意你的动向,谁知道一别数年竟是不知你的动向,再听说时,你已是嫁与华丹阳”。
姚裳锦微微道:“你知道我从小就有咳病,嫁与华丹阳后咳病更重,我恳求他搬与中原居住他又不肯,万般无奈只好独自一人流落江南地界,好在途中遇到了冯柄松,是他收留了我”。解松林点头道:“这个冯柄松倒是比华丹阳有情谊”。姚裳锦点头道:“他对我百依百顺确是挺好,我们与世无争倒是平安度过了多年,只是……”,解松林见他迟疑追问道:“只是什么?”,姚裳锦缓缓道:“你知道我们恒山派跟随三界教围攻华山派未果,想那华山派必然心中怀恨,定是结伴少林武当来灭我恒山”,她说完重重叹息一声,上前握住解松林道:“你只有我一个师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解松林只觉浑身一颤,一股暖流顺着手背直达心口,他此时心情激荡,料不到数十年后自己对师妹还是念念不忘,不禁张口说道:“如何相救,你倒是说来听听”。
躲在暗处的赵兴轻轻触碰下何瑶,低声说道:“我们回去吧,背后瞧看人家隐私,终是不妥”。何瑶被他一说,只觉脸上发热,悄悄道:“好,我们离开这里吧”,他两个悄无声息蹑手蹑足偷偷离去。却不知解松林耳朵极灵,忽然冲着二人离去方向沉声问道:“什么人躲在暗处?”。耳听一阵大风吹过,树叶抖动发出哗哗声响,却是无人答话。姚裳锦顿时警觉起来说道:“师兄,我们出来良久,还是回去吧,免得被人撞到又是百口莫辩难以说清”。解松林知他心有顾忌当即点头说道:“好,就听你的,若是有用得着师兄的地方,你竟管张口就是”。姚裳锦才走两步,听他如此一说,忽地驻足说道:“师兄,明日午时我在教外五十里村落等你,有要事相商,你只身一人前来就是”。解松林见她眼神急迫,似乎有要事想叫自己应允,知道她怕此地人多嘴杂,不便张口,当即点点头道:“那村落我曾路过,倒是好寻得很。一言为定,明日午时我准时前往”。姚裳锦闻听笑道:“一言为定”,说罢已是迈步匆匆离去。解松林见她走远,这才缓缓向大殿走去。二人分前后进入大殿,只见大殿中人们面红耳赤吆三喝四,一个个喝得正在兴头,显然对于二人离席是无人发觉。
次日一早,本苦坐在屋中正自发愁,他心中憋闷来回踱步,暗暗道:“这三个娃娃怎么到现在还未回来,难道是遇到什么凶险了”,他忽地驻足道:“不行,我要前去三界教探上一探才好安心”。他想到此迈步便要出门,谁知就在这时,院中忽然传来一阵扣门声响,接着有人问道:“有人么,路过此地饥渴难耐,特来讨碗水喝”。本苦身为出家人,慈悲为怀,正要开门招迎,忽见院门被人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他见来人眼熟仔细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恒山派冯柄松夫妇怎么到了此地”,刚刚伸出去推门之手顿时缩了回来。
就见二人来到院中左右瞧看,又是张嘴问道:“这里主人可在,我们前来讨碗水喝”。本苦闪身门后由缝隙望去,心道:“冯柄松强夺武林盟主之位,早就与赵念古同流合污,他两个到此难道是因为三界教而来”。就见冯柄松与姚裳锦越走越近,本苦四下瞧看见无处藏身,连忙疾步奔向后厨,好在后厨除去灶台还有一排橱柜,本苦见状忙躲在橱柜后。
门声响动,就听冯柄松问道:“屋中可有人,我们前来讨碗水喝”。本苦耳听脚步声响,竟是向厨房走来,暗想若是被他发现又该如何。这时门声又是一响,就听姚裳锦道:“旁边厢房亦是无人,真是天赐良机,我们正好在此等着解松林”。冯柄松停下脚步反身一笑:“这里灰尘满桌无人打扫,显然是主人已有多时不在,在此地与解松林交底倒也不怕有人偷听”。
姚裳锦微微道:“松哥就听你的,我们就在此地与解松林会谈”。冯柄松叮嘱道:“此次会谈事关我们恒山派存亡,你千万要将他说动”。姚裳锦一脸忧郁:“我与他二十多年不曾相会,只能尽力而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好听天由命”。冯柄松闻听面色难看想想道:“也只好这样,你在此与他详谈,我出去放哨”,他不姚裳锦说话,转身夺门而去。姚裳锦见此情形知他显然心中有气,不由得眼泪涌出,在眼眶中来回打转,叹息一声,终是没让泪滴滑落下来。嘴中喃喃轻声说道:“飞雪,为娘低三下四去求人,只愿他能对你好一些,其中隐情你可知道”,她缓缓坐下来望来窗外,愣愣发呆起来。
转眼间午时已到,忽听大院外,有人叫道:“师妹、师妹,我来了”。姚裳锦闻听大喜,迎出门去叫道:“师兄果然守时,快请进”。解松林便走边道:“师妹什么机密事情,要躲在这偏僻山村来讲”。姚裳锦让坐后才道:“眼下少林华山武当三派集结,恒山派只怕朝不保夕”。解松林闻听长叹一声:“这三派任何一派都不好惹,现在他们联合起来,更是难以对付,为今之计只好来三界教躲上一躲”。姚裳锦闻听冷笑一声:“师哥你真以为,他们若是攻来,赵念古可以保证我们周全?”。解松林一愣结结巴巴道:“这……这……”。姚裳锦微微一笑说道:“师哥也是明白人,他们若是倾巢而出,三界教也是指日可灭”。
解松林眉头紧锁张嘴:“唉”地一声,半天闭嘴不言。良久,姚裳锦轻声道:“师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我总不能到死还在为别人卖命,也该想想自己后路了”。解松林浑身一震面色大变,疾步来到门前向外望去,刚想说:“小心隔墙有耳”。不想屋门被人砰地撞开,来人张口骂道:“解松林啊解松林,枉我痴心一片追随于你,料不到你在这里私会贱人”。大门左右分开,阮琳怒气冲冲迈步入屋。解松林惊地颜面变色额头见汗,疾步上前解释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阮琳你听我说”。阮琳见解松林惊慌失措却是不理,围着姚裳锦转了两圈,冷冷道:“堂堂恒山派掌门夫人,却是如此不检点,在此幽会他人,传将出去岂不丢了恒山派的颜面?”。
姚裳锦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阮姐姐,你莫要猜忌,我与师哥是清白的”。阮琳柳眉上挑狠狠瞪她一眼:“姚裳锦你不要虚情假意,他口中虽不提你这个师妹,心中确是惦记着很呐”。解松林在一旁满脸涨得通红,眼睛一转,对着阮琳咬牙吼道:“你呀,不要坏了大事。姚师妹是念在多年情分上,才约我来此地商讨如何脱险”。阮琳被他气势震住,不禁疑惑起来气焰顿消,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你来此地倒是为何?”。解松林阴沉着脸来回踱了两步道:“你可知现在少林武当华山三派准备合围三界教?”。阮琳一呆道:“当然知道,我们先困少林再取华山,只因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才落得灰溜溜逃回三界教”。解松林问她道:“你说若是他们攻打三界教来,后果如何?”。
阮琳从未思考此等问题,此刻一听顿时傻了眼,喃喃道:“全力抵抗尚且能抗衡几日,时间一长只怕、只怕是要树倒猢狲散了”。解松林道:“此时你我不想个万全之策,到时替人送命,何苦来的”。阮琳愣愣道:“只是教主曾经答应我们的荣华富贵……”。解松林张嘴“呸呸呸”连吐三口唾沫骂道:“你我性命都没了,要大把金银有何用处?”。阮琳浑身一冷不由得呆住不动,缓一缓才道:“你说得不错,只是我们要怎么办,他们才会放过?”。解松林嗯地一声:“你现在知道我为何来此了吧?”。阮琳瞧瞧二人恍然大悟,知道错怪二人,当即满面堆笑:“姚妹妹,姐姐一时糊涂错怪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姚裳锦心中暗喜,料不到解松林如此痛快。她却不知解松林为消除误会得到阮琳信任,想也未想脱口而恐吓阮琳。姚裳锦走前两步靠近阮琳微微道:“阮姐姐,你与师哥在一起多时了,也该为自己考虑了。等到三大派攻来时,要及早想好退路,否则后悔也来不及”。阮琳叹口气不无羡慕道:“我们哪里比得上你啊,你乃是堂堂的恒山派掌门夫人,他们想要巴结还来不及”。姚裳锦见状低声道:“现在有一条路,就是你们弃暗投明。到时我再在少林武当华山三派面前替你们说情,必可全身而退”。阮琳闻听登时愣住,斜目望眼解松林,见他面不改色同样望着自己,不由得心道:“原来他早已知道了”,她深吸口气下定决心说道:“劳烦你转告他们,若是能保我们平安,我们还可以说服他人一齐投奔”。姚裳锦喜道:“当然是人越多越好,不知是何方高人?”。阮琳望眼解松林,解松林立时会意,上前道:“师妹,他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乃是泾河四鬼”。姚裳锦早听说是他们,心想这四人在江湖中名声不大好,大失所望张嘴“哦”地一声。解松林见状道:“这四人自从在少林寺藏经阁值守,哪知藏经阁中武林秘籍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如何解释此时也是被赵念古怀疑,境遇自然是一天不如一天,这四人憋屈的慌整日找我喝酒大倒苦水,只要一有机会相信他们必反无疑”。
就在这时木门忽然开启,冯柄松拍手进来笑道:“太好了,如果他们能投靠我们再好不过”,解松林、阮琳听得门响吓了一跳,看来人是冯柄松这才放下心来。解松林抱拳道:“拜见冯掌门”。冯柄松哈哈一笑:“不必客气,大家一家人,哪里需要客套”,他站定后望着解松林、阮琳:“我现在就起身回去,与少林武当华山还有崆峒四派商讨攻打三界教,到时你们准备好里应外合即可”。解松林、阮琳二人相视一眼,心中不禁暗暗吃惊:“原来不光是恒山派,就连崆峒派也是投靠在那面了”,二人脑子一转细细思考道:“现在三界教只有昆仑派峨眉派可以依靠。只是峨眉派现在接近毁灭,那昆仑派也是弟子凋零,眼见着两派是无能为力相助。他二人越想越是后怕,暗暗庆幸有人在此关键时刻伸手相拉。解松林抱拳道:“我二人私下出来,只怕时间一长难免有人怀疑,我们一言为定,他日若是攻打三界教,我们必定里应外合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冯柄松见说服成功满面春风道:“好,到时还要你二人多多出力”。二人听他说完是抱拳告辞。
冯柄松见他们出院走远,对着姚裳锦一抱拳:“多谢夫人,自此恒山派便是无忧了”。姚裳锦见他满心欢喜,跟着笑逐颜开道:“我一直心中忐忑,哪里知道如此顺利”。哪知就在这时忽然厨房中传来一声:“阿弥陀佛”。二人不知这里还有其他人顿时惊呆,冯柄松急忙伸手拔剑喝道:“什么人?”。就见厨房中转出一名大和尚来,合掌说道:“冯掌门,在下少林本苦”。冯柄松抬眼望去,见出来之人正是少林寺本字辈本苦和尚,他微微一怔已知方才与解松林、阮琳二人对话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中窃喜,连忙收起宝剑抱拳笑道:“原来是本苦大师,幸会、幸会”。
本苦微微一笑说道:“冯掌门为天下武林安危着想,这才是我名门正派之表率,贫僧若是见到了难师叔以及陈岳两位掌门定会禀明”。冯柄松见他不愿说来此意图,自然不便相问,抱拳一笑:“多谢本苦大师,我二人赶回去与各派掌门共商大事”,二人说罢匆匆而去。本苦望着二人背影微微一笑喃喃道:“好啊,你虽与赵念古攻打少林,总算是还能看清形势,现在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