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了不长时间,远远见前面行人渐多,柳杨用手一指说道:“各位醉八仙就在前面,我先行一步准备饭菜,你们慢行”,他说完眼睛望着任照阳,就见任照阳微微点下头暗暗应允,他目光回转望向何瑶,笑盈盈又道:“何姑娘,面前都是英雄前辈,你我年岁最轻当然要鞍前马后的伺候,不如我们一同去前面客栈先行打点”。何瑶眼睛一翻,狠狠瞪他一眼:“哼哼,你又不知安的什么坏心思,哪个敢与你同行”。她一说完,阮琳笑道:“哟,何姑娘莫怕,在这里有何大侠庇护着你,你尽管与他同去,谅他也不敢对你无理”。柳杨斜眼见其他人都向自己望来,面上尴尬,料她不与自己同行,在这么下去又要被她羞辱,心中暗暗哼地一声:“奶奶的,你这小道士牙尖嘴利,老子要是不让你心甘情愿地从了我,就不是三界教大弟子”。想到此自己给自己台阶笑着说道:“她既然不肯,旁人劝也无用,看来只好我独自前去了,各位我这就打前站去了”。
待众人来到客栈前,里面已是香味扑鼻,往桌上瞧热气腾腾酒菜早已摆的满满当当。柳杨见众人进来连忙起身相让,走到何瑶身旁拉出椅子呵呵一笑:“何姑娘请坐”,何瑶满面怒色,瞪他一眼也不说话,随着何全兴坐了下来。众人刚一落座,任照阳端杯笑道:“何兄,回心转意实在难得,我先代教主敬你一杯”。何全兴心情复杂暗暗叹息一声:“你我不同路,若不是要保全峨眉派弟子,我岂能顺你心意”。伸手端杯道:“你我几十年交情,今日我们只管叙旧,来,这一杯我干了”,任照阳不由一愣,眼见何全兴喝干,当即举杯一饮而尽。
闫虎哈哈大笑:“何大侠,先前多有得罪,我闫虎在这赔罪”,他说着举杯来敬。何全兴见他豪爽真诚倒也不甚讨厌,端杯而饮。任照阳道:“何兄,当年你一块大饼救我一命,兄弟我没齿难忘,我极力向教主推荐何兄,无论如何也要拉着何兄一同享受荣华富贵”。何全兴望望他想起少年时与他相依为命,种种坎坷磨难登时涌上心头。只是后来因他私欲难填为得财富而不择手段,自己瞧不惯他做派,这才渐行渐远,再后来他竟是销声匿迹不见踪影。自己因故离开家乡,落脚四川,没想到竟然偶遇与他,此后便是被他纠缠不断。他想到此不觉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你我志向不同,过了这许多年,你我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光明磊落兄弟情深了”。他心中思虑半天,微微一笑,叹口气道:“我年岁越大越喜欢田园生活,那些名头声望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烟云,何某却是不甚喜欢”。任照阳一怔,柳杨陪笑道:“我多年前便是久仰何大侠的威名,知道师父求才若渴,只要你们一见定会惺惺相惜。来来来,大家齐喝这一杯”。众人见他揭过刚才尴尬,不觉高兴,齐齐酒杯来敬何全兴。
时间飞快,转眼两个时辰过去。解松林面红耳赤喝得来兴,张开口断断续续说道:“何大侠武功高强,若是在加上我的软筋散,那华山派、恒山派,还不是如峨眉昆仑两派一样手到擒来”。他此话一出,任照阳忽地大声咳嗽一声,解松林浑身一震顿觉失言,当即酒醒大半,偷眼见何全兴面无表情,只盼他不要听清。任照阳一笑:“解洞主醉酒,所说之话岂能当真”。何全兴连连点头微微道:“就是就是”,他嘴上附和,心中忽道:“我初时想着假意顺他们的意,不过是保全何姑娘,只待一有机会倒是可抽身而退。却是忘了此次任务是配合少林大师调查峨眉昆仑两派下落。这个解洞主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倒是提醒了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机会难得,我何不与他们回三界教一探究竟”。
他见何瑶楞在一旁暗暗出神,时间一长怕她露出马脚。摇摇晃晃起身说道:“今日喝得高兴,只是我等该早早回去与教主复命,万不可在此耗的时间太多,日后何某做东,请大家不醉不归”。柳杨见他不似方才那般态度,心中高兴:“这个何大侠终于是想明白了,还是金银财宝荣华富贵来的实在。嘿嘿嘿,正和我意,如此一来这小道士不用强也乖乖的跟我们走了”。他暗暗得意,心中合计:“只要你随我走,迟早都是我的人”。他高兴,任照阳同样是满心欢喜:“均知道我们前来恒山是伺机将恒山派掌门千金掳走,哪知实在不巧,她既然不在山上,这个峨眉派弟子同样重要,若是带回,教主自然是不好再怪罪,何况现在用人之际,我终于将何全兴说服加入三界教,自然是大功一件”。
任照阳见何全兴放话,当即笑道:“何兄说得对,我们抓紧回去复命”。他们各怀心事,何瑶却是瞧不出来,她见何全兴忽地态度转变,不禁“哼”地一声心中暗暗道:“我只当你是令我敬仰的一身正义刚正不阿的何大叔,哪知道原来也是一个爱财如命贪图富贵的假大侠,唉,可惜那少林高僧受骗还不识你人品”。
众人起身出门,柳杨抓起包囊凑了过来,嬉笑道:“何师妹,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你莫要对我再甩脸子,这个、这是你的包裹”,他满脸堆笑上前凑近乎,突见何瑶面若冰霜,登时吓了一跳,顿了顿才把话说完。何瑶一把抓起包囊冷冷道:“你莫要再靠近我,否则我宁死也不走”。柳杨怕她翻脸只好离去悻悻道:“你看我不顺眼,我离你远远的就是,用不得说死说活”。几人知他心思,见他碰了一鼻子灰不禁忍俊不禁。何全兴见状当下放慢脚步伴在何瑶身旁。眼见任照阳前边带队越行越快,何全兴忽地伸手摆一摆示意何瑶放慢脚步,轻轻道:“何姑娘,我有几句话讲”。何瑶一愣,就听何全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怕是误会我了,我假意随他们回去,不过是探寻峨眉昆仑两派踪迹,这些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被他们秘密关押在不知名的地方,我二人只有博取他们信任才好寻找”。何瑶抬眼望向何全兴,眼光立时来了光彩,轻点下头,嘴中道:“嗯”。
柳杨回头见二人嘀嘀咕咕,心下生疑,扯开嗓门高声叫道:“路途遥远,大家抓紧赶道了”,他如此一叫,令人均是纳闷,齐齐回头望来。何全兴暗自吃惊,心中道:“这又如何是好”,就见何瑶脆声叫道:“你嚷嚷什么,前面好好带路带路”,她嘴上说话,脚下迈开大步,三下两下便已赶到柳杨身旁,抿嘴一笑问道:“你既然是三界教掌门大师兄,那么教中趣事肯定多多,你给我讲讲,路途遥远倒可解闷”。柳杨见她脸带笑意远非方才那般充满敌意,不禁大喜:“何师妹想听趣事,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话说那蒋安蒋师弟奉命出远门,一日路过王家岭……”。他眉飞色舞指手画脚滔滔不绝地讲话,却是把身后众人全部逗乐。
何全兴正愁如何化解,见何瑶迈步上前与柳杨攀谈顿时没了危机,心中暗暗道:“瞧不出何姑娘聪慧机灵,只一招便化解了眼下危机”。此时何瑶知道误会何全兴,见他为了峨眉昆仑两派深入虎穴,心头高兴,自己虽功夫不高倒是可借着柳杨对自己有好感,试着套一些消息出来,是以当即快步赶上柳杨,却不曾想到如此一来竟是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一行人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又行数日。这天任照阳忽地驻足,手指前方微微一笑说道:“何兄,翻过前面这座三界山,再行数里便到了三界教了”。何全兴“哦”地一声,只是放眼望去,不禁倒吸口凉气,就见眼前高山之上黑石遍布竟然光秃秃冷清清是寸草不生。任照阳见他满眼惊奇,呵呵一笑:“三界教就是因这三界山得名而来。山体满是矿藏所以才通体发黑且又是花草落地无根能渗入山体,故才草木不生”。何全兴略一细想便即明白:“这里满山都是矿石,水土不存,那花草种子飘落此地也自然是没有生存环境了”。他抬眼仔细再瞧,见石壁嶙峋山峰陡峭,给人阴森森感觉,心中着实压抑。耳听身旁何瑶低声道:“我们快走吧。来这里,我的后背发凉,心中不知怎么慌乱不已”。其余人见过多次,倒是不以为意,阮琳笑着说道:“你来此地,有多人相陪。想我初到此地,只有解洞主在身旁,夜里大风吹过,呼呼响个不停,便如无数鬼魂在空中嚎叫,你说怕是不怕”。任照阳皱下眉头微微道:“这里是我三界教禁地,若无教主之命,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此山,我等还是快快离开吧”。何全兴心中诧异,却是不便多问,点点头:“任兄弟说得对,我们还是加紧赶路”。
忽地远处传来数声呼啸,就见几名黑衣蒙面汉子远远飞奔而来。再近些,就见蒙面人一边奔来一边厉声问道:“什么人,敢闯三界山?”。任照阳迈前一步,大声道:“你们莫慌,我是任照阳”。那几名黑衣人奔到近前,齐躬身施礼,嘴中说道:“原来是场误会,是左护法回来了”。任照阳点下头问道:“赵六你尽心竭力带领众兄弟巡视不负教主栽培。我来问你,教主现在可曾回来?”。领头蒙面人道:“启禀左护法,教主还未回来”。任照阳点点头:“我与教主出门办事,教中诸事多亏右护法罗川与你等一起守护了”。
那人眨了眨眼睛,低声嘀咕道:“左护法与教主这些日子不在教中,我等尽心尽力都是应该的,只是、只是罗右护法整日里喝得伶仃大醉,哪里能顾得上教中事务”。任照阳闻听皱起眉头,不愿再开口说话,身形一纵,率先奔了出去。其余人见状各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何全兴见这些黑衣人身法迅疾足下生风,不觉楞了楞,暗暗道:“这些人虽然面罩遮面瞧不全容貌,双目却是炯炯有神,眼下瞧着他们各个轻功了得,若是拿到江湖之上也够得上是二流高手了”。
只是奔了不过百步之遥,见前面一片密林,里面隐现座座楼宇。众人刚刚奔到林前,就见林内窜出两名黑衣蒙面人,那二人见对面来人一怔,后退半步抱拳道:“原来是赵统领”。赵六见了来人打个招呼:“李四,快快闪开,任护法回来了”。两名黑人连忙侧身让道,嘴中道:“恭迎护法回教”。任照阳理也未理再不说话纵身入林,就见他疾步来到一座楼前推门而入,张嘴高声喊道:“罗兄弟,我回来了”。众人鱼贯而入,就见一人喝得伶仃大醉伏在桌上。任照阳过去摇他肩膀:“罗兄弟醒醒,醒醒”。那人肩膀受力幽幽醒转,抬眼望下,见是任照阳站立面前,鼻中哼地一声,转头又睡。
任照阳不以为意附在那人耳边,低声道:“罗兄弟,你看我夸没夸口,现在面前便是何全兴何大侠”。那人忽地抬起头来,眼光从左扫到右面,又从右望到左面,停在何全兴面色。良久,他嘴中哼哼哼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在教主面前极力推荐之人?”。任照阳点下头:“对,现在何兄已经答应加入三界教,教主身边又是多了一个得力帮手”。罗川面色一沉冷哼一声:“任护法,你从江湖上苦寻高手,明的是为教主排忧解难增强我三界教实力,暗地里却是稳固你左护法地位,你说是也不是?”。任照阳一怔,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他做事圆滑随即哈哈大笑:“右护法说哪里话,我等效忠三界教多年,自然是忠心耿耿,哪里能为了自己私利而耽误了教中大事”。
罗川微微摇下头,一脸蔑视望向何全兴:“任左护法在教主面前把你吹嘘得不得了,却不知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今儿就叫我来会会你”。话刚说完,身体向前急穿,奔着何全兴面门劈掌拍到。任照阳登时楞住暗哼一声:“好你个罗川,我忍让你许久,你竟是不知好歹。今日你既然想给何兄一个下马威,再好不过,正好叫你见识一下何兄手段,你若是出丑,才会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到此也不阻拦,迈步来到墙边。他闪身一旁,身后人见状纷纷退让,顿时空出一片地方。
何全兴见他纵身扑来,已知道免不了要一番恶斗,眼见身边众人离开,足下一滑便已来到空地之上,他迈步斜插是为得地方宽敞能够伸开手脚,顺便已是避开罗川伸掌来袭,就见他伸臂做个请势,嘴角上翘微微一笑道:“好,那就请右护法赐教赐教”。罗川见一击未中嘴里哼地一下,左掌下压右掌接踵而来。何全兴见他手掌通红携风拍到,鼻息受阻,只觉周身空气中满是炙热,犹如被火焰围住,心中一愣失口道:“原来是烈焰掌”,当即周身运气护好心脉。他跨步前迎,右掌挡在胸前,左掌轻描淡写一掌拍出。这一掌看似轻松,却是登时将周身热气冲地七零八落。罗川见状大吃一惊,暗暗道:“任照阳这次请的人如此了得,远非之前人那般好对付,我倒是要小心一些了”,他想到此已是酒醒大半,屏气凝神小心应对。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何全兴暗暗道:“数十年前号称‘屠人魔’的秦大年,便是善使一对烈焰掌,他打便天下无敌手,只是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现在算算也有近百岁高龄断然不会是眼前的罗川,只是这烈焰掌极好辨认定不会认错了”。任照阳站在墙角见满屋掌风凌厉呼呼作响,心头不由得暗暗得意起来:“哼哼,你有教主罩着,仗着我在教主不敢惹你便常常冷言热讽挤兑与我,今日我请来厉害的主正好叫你见识一下”。二人转眼又是斗了十多回合,忽然罗川跳到圈外抬手喝止:“住手,原来何大侠果然身手不凡,比之那些冒充高手,前来混吃混喝之人不知要强出多少倍了”。他这么一说,任照阳身后解松林、阮琳、闫虎等人脸色不觉一红,均知道他此言是说自己。
忽听着房外脚步声响,有人出声道:“这里闷的要命,听说任护法回来了,下回出去一定要他带上我们四个”,另一人道:“等见面了好好商量着来,切不可惹他不开心,咦,这里怎么有打斗声”。说话间四人窜了进来,只是他们进来正好听到那句,‘比之混吃混喝之人不知要强多少倍了’。这四人高矮胖瘦容貌各异,进来见罗川与一名中年汉子对峙,再看时见任照阳也在其中,顿时来了劲头:“哎呦,左护法你可回来了,什么时候也带我们泾河四鬼出去办事?”。任照阳瞪他一眼:“大头鬼不得胡闹”。此进来四人正是泾河四鬼,当前人是大头鬼刘泾,他突然被训眼睛不由自主得望了过去,只一看不由得叫出声来:“哎呀,这小道士乃是峨眉派弟子,兄弟们快来拿下立功”。
任照阳顿时恼怒,厉声道:“泾河四鬼,快些退了下去”,他声如洪钟声势威严,大头鬼被突然气势所迫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站在当地,玉面鬼拉他一下,沉声道:“我们听护法之命,出去吧”。任照阳见四人离去,这才望着罗川与何全兴微微一笑:“大家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成了一家人,需多多亲近才是”。何全兴冲着罗川抱拳道:“右护法掌法高明,实是令何某佩服”。罗川抚掌大笑:“何大侠身手罕见,也令我大开眼界”。二人一相互恭维,气氛立变,顿时屋子里嘻笑起来。任照阳偷眼望向何瑶见她面色诧异,忙道:“这泾河四鬼满嘴胡说,何姑娘不要见怪。只因他们走投无路才来投靠三界教,当时便立下誓言再也不为非作歹,教主见他们可怜便收留下来希望他们改过自新”。何瑶呆了一呆,嘴中“哦“”地一声。何全兴见状哈哈大笑,说道:“三界教名门正派,若是能救人危难,正是我辈职责”。众人一听点头称是,罗川挥手招来下人重新摆满酒席,几人落座又是开怀畅饮。
一连数日,柳杨没事便往何瑶住处跑,何瑶心中烦他,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曲意迎合,目的却是为了套出峨眉昆仑两派被囚之地。这日,何瑶正在屋中倚靠木桌想事,忽然房门砰砰作响,何瑶楞下,起身来到门前问道:“外面何人?”。门外人“噗嗤”一笑:“你说哪个,这里人都知道我天天寻你,你却不知”。何瑶知道是柳杨,无奈推开房门,微微道:“原来是柳师兄”。柳杨见她不甚开心,开导道:“你整日里惦记帮中姐妹却也不是个办法,现在江湖之上各派多方打探,还是没有一点音讯。等师父回来,我恳请师父帮忙助你重振峨眉派,倒时这个帮主位置非你莫属,你只管放心就是”。他见何瑶低头沉思,嘿嘿一笑:“今儿天气晴好,我陪你出去走走,也好叫你出去散散心不再憋闷”。何瑶忽抬头笑:“那倒是好,我正想了解教中事务”。柳杨眉开眼笑转身头前带路:“走走走,边走边说”。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迈步而行,何瑶抬眼望望四周,但见林木旺盛鸟语花香一片祥和之色,不觉楞下脱口道:“这里倒是景色别致倒也宁静”。柳杨嘿嘿一笑:“你只看到表面现象,哪里知道我们在布控也是下了苦功”。他忽地伸出手来轻拍两下,就见房顶倏地跳下两名黑衣汉子抱拳叫道:“大师兄”。柳杨见状颇为满意摆摆手:“你们继续值守去吧”。那二人见状相互望眼同时纵身飞起,又是隐没在房顶之上。柳杨微微道:“这里明面上看着来去自由,殊不知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瞧着”,何瑶心中一紧:“原来这里表面平静,暗处却眼线颇多,只是如此一来想要打探师门消息更是难上加难了。她心中吃惊面上却是不露声色赞道:“想不到三界教把守比之我峨眉派强了不知多少倍”。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一行人走了过来,何瑶抬眼望去却是相识,暗道:“这泾河四鬼怎么垂头丧气”。走在前面的机灵鬼见柳杨、何瑶二人走来不觉笑笑,心中道:“这几日,柳杨总往何瑶住所跑,全教上下都看地清楚,均是知道柳杨对这个峨眉派小道士心存好感。我们兄弟四人曾经在清风观羞辱过她,万一她与柳杨百年好合,却是对我等大大不利,现在倒是要上前好好恭维一番才好”。想到此机灵鬼举手招呼:“哎呦,柳兄与何姑娘在散步”,待他走近又是笑道:“何姑娘休息几日气色大好,这沉鱼落雁之貌真是世间少有”。柳杨嘿嘿一笑:“你小子嘴巴倒是会说话,这么着,你们晚上来我房中我们开怀畅饮”。机灵鬼知道拍马屁成功,咧嘴一笑:“柳兄,恭敬不如从命,我们晚些时候拜访就是”。玉面鬼上前抱拳道:“柳兄弟盛情,我等准时到,再会”,他回身一招手:“你两个快点好柳兄弟告辞”。他身后赤发鬼、大头鬼双拳抱起齐道:“柳兄弟再会、柳兄弟晚上见”。
何瑶望着四人背影微微道:“这四人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干尽坏事,如果真能改好,倒是江湖幸事”。柳杨笑着说道:“他们武功虽是不高,却是机智灵活。数月前为教中办成大事叫人另眼相看,有师父提携,在教中地位倒是不低”。何瑶一愣:“他们办了何事,能叫教中上下刮目相看?”。柳杨一愣闭口不答,岔开话题道:“你又是如何与他们相识?”。何瑶见他不答反问自己,知道问不出原委,不觉叹息一声:“师父派我去冰山采摘雪莲回来过寿,半道上遇到此四人”。柳杨点点头“哦”地一声,眼睛向前无意望去,忽见树丛中人影一闪,暗暗奇怪,大声喝问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在里面快些出来?”。
林中窸窸窣窣,不一会出来两名黑衣人,前面人抱拳道:“大师兄,是我”。柳杨嗯地一声:“你们在林中做什么?”。那黑衣人眼睛转转连忙说道:“属下内急方才小解”。柳杨闻听瞪他一眼,挥手打断他说话:“好了,你们好好巡视去吧”。那二人唯唯诺诺后退数步转身离去。何瑶见二人转身离去却是若有所思暗暗嘀咕起来:“他双颊虽被黑巾遮盖,只是脸上这双眼睛却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忽然柳杨手指前方说道:“那边流水潺潺花团锦簇景色怡人,我领你去那边走走”。何瑶一愣呆呆地道:“好”,心中却是仔细回想那双眼睛到底像谁。
二人走走停停,柳杨忽地驻足问道:“你有心事?”。何瑶一怔,忙道:“没有,只是见此景色,想起我们峨眉山也有如此美景”,她灵巧聪明胡乱应付却也不难。柳杨哦地一下:“我们转了多时,想你也有乏困”。忽然何瑶叫了起来:“咦,那是什么?假山之下怎会有门”。他此言一出,柳杨面色大变,慌乱道:“这里是师父住所,没有允许不得进入”。反手一把抓住何瑶转身便走,何瑶不及反应脚下一绊不觉“哎呀”一下叫出声来。就听远处有人厉声叫道:“什么人”,接着响起脚步声来,只是刚跑没几步便即停下又道:“原来是你俩个”。何瑶听着对方话音熟悉,细细想来暗道:“原来是那个右护法”。奔了一会,柳杨放开何瑶手道:“到这里就安全了”,他见何瑶面色难看,不禁满脸歉意:“我一心带你游玩,不想竟是无意中走到禁地”。何瑶瞧她面色真诚竟是不知如何怪罪,只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约了泾河四鬼喝酒,只管回去,我自己回去就是”。柳杨见状点头嘱咐道:“这里到你住所不远,我就不再相送,你谨记,那边莫要再去”。
见柳杨走远,何瑶慢慢往回走去,边走边暗暗道:“方才那假山下面,明明就是一扇石门,周围多人把守,为何他要如此惊慌,难道这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忽然就听旁边有人低声叫道:“何姑娘”。何瑶扭脸望去,见不远处何全兴招手相唤,何瑶大喜紧走两步来到近前,开口道:“何大叔,想死我了,这两天怎么瞧不到你”。何全兴轻轻摆下手示意他禁声,微微说道:“三界教颇多古怪,你方才所去之地便极古怪,这里到处是暗哨,你自己注意安全”。就在这时忽地远处有人叫道:“何兄、何兄你在哪里?”。何全兴见状低声对何瑶道:“那任照阳又来寻我,这几日都是他缠着我脱身不得”。说道此何全兴冲着外面高声道:“任贤弟,我在这里”。说完朝何瑶使个眼色,大踏步走了出去。
何瑶闪身靠在墙角,就听外面任照阳笑道:“有好消息,何兄快快随我来,我说与你听”。只听何全兴问道:“何事之喜?”。任照阳道:“今儿,有消息传来,教主马上就要回来,你说是不是好消息”,他们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何瑶知道二人走远这才探头出来,心中暗暗道:“这个赵念古生性多疑,见我在此怕是要心存提防了,我们要更加小心才是”。
等她回到房中时,天色渐晚,推开房门见里面已是漆黑一片,当下何瑶来到桌前,将灯点亮,时间不大有人在门外轻声唤道:“何姑娘,我来送饭了”。何瑶知道是三界教下人,当下应道:“你进来放在桌上即可”。门声响动,一名下人推门而入将食盒摆到桌上缓缓退出。何瑶心中烦乱却是无心吃东西,她起身来到窗前,只见外面一片寂静,天上亮星遍布明月高悬,月光下不远处的柳条随着轻风微微摆动。她呆呆地望着远处伫立良久,嘴中暗暗道:“现在也不知师父以及众师姐在何处,这么长时间,若是活着必定能寻到蛛丝马迹,若是……”,她想到此顿时不敢再想下去,慌乱中将头摇摇便欲离开窗前。
岂料就在这时,忽然窗外有人低声说道:“何妹子,见了姐姐也不开门迎客,难道是不欢迎么?”。何瑶一惊,转身来到窗前向外望去。月光下,就见窗外面站着一名黑衣蒙面人。何瑶暗暗吃惊:“方才发声分明是女子声音,怎么外面竟是一名教中看守”。就见那人撩起面巾冷冷道:“我们才分别时间不长,你竟是不认识了,真是贵人多忘事”。何瑶心中纳闷,仔细望去,就见月光之下,就见那人肤色白皙眉清目秀,虽是冷冰冰满脸霜寒,却叫人一眼便认了出来。
何瑶左右望下见再无旁人,由于兴奋脸颊倒是先红了起来,她迈步来到门前双手拉开低声道:“沈姐姐你是如何来到这里,快些进来”。外面人正是沈梦娇,就见她放下面巾迈步进来,何瑶将她让入屋中,便即关门,哪知外面有人一钻,由她臂膀下窜了进来,嘴中叫道:“还有我喽”。何瑶一惊,忙关上门反身望去,就见那人一撩面巾,竟是亢铭山。她年岁不大,玩伴不多,前段时间与二人相伴,虽是时间不长,却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玩伴。只是她过于兴奋,竟是没发现亢铭山面上也是冷冰冰拒人千里的样子。
何瑶心中欣喜,奔过去想和沈梦娇亲近,哪知她才到跟前便被沈梦娇用手拂开。何瑶一愣不解道:“姐姐,这又为何?”。沈梦娇冷冷道:“万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峨眉山众人凭空消失,三界教嫌疑最大,不想你竟然投奔三界教,哼哼,我看你现在珠圆玉润,日子定是过的不错”。何瑶面色一红,料她误会,忙道:“你误会了,我来三界教便是为调查师门消失的”。亢铭山哼地一声:“你又是骗哪个,那日我见你与任照阳一同回来,就知道你早已将峨眉派抛在九霄云外了”。何瑶一怔醒悟过来:“我想起来了,那日来时你与另外一名护卫在一起,当时我还想为何此人眼神如此熟悉,就像是多年老友”。亢铭山冷冷一笑:“我才不愿我有你这背叛师门与仇敌沆瀣一气的朋友”。何瑶闻听此言只急地满脸通红,她平时能言善辩此刻竟是说不出来,眼泪眼见着啪嗒啪嗒直落下来。
沈梦娇瞧不下去,望眼亢铭山暗示他言重了。岂料亢铭山如同未见一般哼哼道:“我说的没错吧,这里有三界教大弟子庇护,你只管过你吃香喝辣逍遥自在的生活,比之在峨眉山清修不知要好多少倍”。何瑶面色苍白擎着大颗眼泪不让落地,见他说完点一点头道:“你莫再羞辱我了,你既不信我也多说无意”。她说完忽地疾步奔到床榻旁伸手抄起宝剑,但见银光闪动,何瑶手中宝剑竟是向自己脖子抹去。这一变故,沈梦娇与亢铭山都不曾料到,沈梦娇想要迈步前去阻拦已是不及,只吓得哎呀一声:“你快些放下剑来,有话好说”。
就在这危机关头,就听何瑶一声轻哼眉头紧蹙,却原来亢铭山飞身纵去,抬左手扭住何瑶臂膀右手疾伸夺下宝剑,刚一得手身形后纵远远避开。何瑶楞了一下,见亢铭山跳开后把玩自己宝剑,不觉悲从心生眼里又是充满泪光。沈梦娇见状忙道:“妹妹不要哭了,我们、我们是在逗你”,说着就见她奔到亢铭山面前劈手夺过宝剑递将过来。何瑶见她一脸真诚,委屈道:“你不认为我背叛师门?”。沈梦娇不说话微微一笑返身又来到亢铭山面前伸出手掌拍下,脆声道:“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了吧,何妹妹绝非是不明事理贪图富贵之人”。
何瑶被他们闹的云里雾里迷糊起来,就见亢铭山来到面前认真道:“你就是投靠三界教,也不至于想不开挥剑自刎吧”。沈梦娇拍拍心口跟着道:“就是,把我可吓坏了”。何瑶脸色涨红正色道:“我拿你们当真心朋友,万没做过对不起峨眉派之事,岂知被你们误会百口难辩,一时着急要证明自己清白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亢铭山道:“那我问你,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何瑶就将自己从冰山回来被人冤枉,无奈才上少室山,直到听说师门遭受横祸,才哀求少林高僧带上自己一同调查事情真相,她简要一说,亢铭山沈梦娇二人便即明白。
亢铭山想想道:“有少林高僧出面调查此事,再好不过。只是你一人羊入虎口危险重重,不如你随我二人趁天黑现在就走,我们将你送了出去”。何瑶摇摇头:“不可,我若离去,那么何大叔就被置于危险之地了”。沈梦娇奇道:“怎么,还有何大叔?”。何瑶点点头:“这位何大叔也是武林奇人……”。突然一阵敲门声响“嘭嘭嘭”,接着有人道:“何姑娘可曾吃完,我来收走食盒”。何瑶一惊,待听到对方来意,知道是送饭下人,这才松口气,提高嗓音说道:“不用了,我现在没胃口,什么时候想吃再吃,你回去明日再来收拾吧”。那人迟疑片刻又道:“好,我明日再来收拾”。
三人面面相觑,耳听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梦娇低声道:“我们在此也已有些时间,若是被人发现,只怕前功尽弃了”。亢铭山道:“好,来日方长,只要峨眉昆仑上下被囚此地一日,终有时机救他们出去”。他说完望望沈梦娇低声道:“我们现在就走”。就见他来到门前侧耳倾听,一会轻轻拉开房门便欲离开。何瑶见二人要走,忽地想起什么,连忙出声低低说道:“亢大哥,杀你父亲的阮琳就在此间”。亢铭山听她提醒转身形道:“我们正是跟踪阮琳才发现昆仑峨眉两派帮众被三界教囚禁,只是还未想出如何搭救,他们便不知被转移到何处,我二人只好潜伏下来,细细寻查”。何瑶闻听点点头:“原来如此,好,我们就此别过”。三人互相拜别,何瑶这才伸手将门缓缓关上。
第二日一早,送饭下人又提着食盒送饭,见昨日送来饭菜已光,不禁暗暗吐舌:“想不到,这一个小道士食量倒是大,抵得过一个壮汉了,下次给他装饭时倒要再多些,免得她吃不饱柳杨怪罪”。他却是不知,昨夜里送走沈梦娇亢铭山二人,何瑶心情大好,她心情一好这才觉得腹中饥饿,当下打开食盒大吃起来,不知不觉竟是将上下三层的食物吃了个精光。送饭下人刚走,何全兴就到,他见何瑶容光焕发精神大振不觉心中奇怪,问道:“怎么一夜里,你竟是变了个人一般,看来是有好消息了”。何瑶闻听神情没落起来,摇头道:“数天里,我暗自留意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说道此,忽然想到昨日与柳杨闲逛至后院时意外发现,接着道:“何大叔,昨日里我发现后院假山处,有一扇石门半开,周围还有人在把守”。
何全兴神情顿时严肃,生疑道:“哦,院落有荷塘假山溪流花草再平常不过,只是那假山下面开门倒是稀奇,我寻机倒要前去窥探一番”。这时,远远有人叫道:“何大侠,原来你真在这里,任护法四处寻你准备一齐迎接教主回教”。何全兴呵呵一笑:“原来教主就要回来,这乃是大喜事,走走走,你我一同前往迎接教主去”。说罢不由分说一把拽住柳杨就往外走。柳杨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不由自主得随着何全兴向外奔去,他回头望望何瑶欲言又止一脸无奈,二人转眼间便奔离十数丈远。
远处三界山威严屹立,山下站立着数十人一个个面色焦急翘首以盼。何全兴远远望去就见任照阳、罗川、解松林、阮琳站在前排,后面有闫虎、泾河四鬼以及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江湖人物,再后面是一排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人。二人才到不长时间,就听着东南角一声长啸。啸声毕,有人哈哈大笑:“喜从天降,这一趟出门就是我三界教傲视群雄之开始”,就见远处二人身形闪动,只片刻功夫,便即来到众人面前。只见众人齐拜:“恭迎教主”。何全兴见他鼻直口阔浓眉大眼,往面前一站威风凛凛不怒自威,暗暗道:“原来这位就是赵念古,看他一副枭雄模样,果然不同常人”。
解松林见来人相携一名少年男子极是亲热,但自己却不相识,心中奇怪,笑着问道:“教主此次出去一人,怎么回来变成两人”。任照阳见那少年粗衣短发似曾相识,真大眼睛仔细辨认,忽地抚掌大笑:“莫非,莫非是公子回来”。赵念古哈哈大笑却不说话,迈步前行,手掌依旧紧紧握着少年。只是那少年与赵念古满心欢喜却是不同,面色平静不言不语。
众人回到教中,自然是大排筵宴。任照阳笑道:“教主与令公子十数载分离,今日能见二位团圆果然是大喜之事”。赵念古一笑:“你不知道眼下还有两件大事,这两件大事都可助我……”他眼睛向任照阳身边一瞟忽地住口不讲,仔细望眼何全兴道:“这位是?”,任照阳急忙道:“这位就是我与教主时常提到的何全兴何大侠”。赵念古一愣,随即喜道:“原来是何大侠,久仰久仰,如此说来又多了一件喜事”。
何全兴举起酒杯:“久闻赵教主英明神武礼贤纳士,何某区区江湖一介匹夫,承蒙看得起,特前来三界教中效力”。赵念古笑道:“好极好极,若是江湖中如何大侠这般明事理之人再多一些,那我三界教何愁不能出头”。他望望面前众人端起:“各位都是英雄侠士,千里迢迢来投奔三界教,赵某不才,定带领各位享尽荣华富贵,来来来,大家一起端酒干杯”,他一提议,在场众人齐声叫好,那气势犹如天上打个闷雷隆隆滚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场众位都是江湖中人,人群中自然有人见不得何全兴如此被人看重。就听墙角有人叫道:“何大侠被教主看重,若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怎么可以服众”。众人闻听均是一喜,齐齐望去,就见墙角处一人站了起来,那人矮矮胖胖,衣着光鲜,一颗圆圆的脑袋上小鼻小眼小嘴巴,由于喝得脸红耳赤,说话已是有些打结。要知江湖中人除去喝酒,最大爱好就是切磋武功,眼见有人提出,登时有人拍手叫好起来。就听有人高声叫道:“贾似真,你在江湖中也是号人物,拿出你的如意双钩,叫大家开开眼界”。那被称贾似真的暗暗道:“你奶奶的,想当年老子家财万贯,若非被吉祥赌坊暗中使了手段,赌输家产,我才不来这里受罪。初来乍到便是被罗川那厮教训,此刻若是我打败何全兴,倒可找回些颜面”。
他想到此嘿嘿一笑:“恭敬不如从命,正好我耍套钩法给大家助兴”。就见他来到空地伸手撩起衣角往腰间一塞,返手撤下后背双钩一摆冲何全兴笑道:“何大侠,请出来赐教”。何全兴微微一怔心中迟疑不定,抬眼望向赵念古。这时就听任照阳道:“既然有人叫阵,何兄不必顾忌,只管施展武功叫他们知难而退”。何全兴心中暗道:“这些个江湖中人,我若是下手轻了,难免当场服众,若是下手重了,只是现在还没探到峨眉昆仑两派藏匿何处,便已与人结下梁子,怕是以后更加难以行事了”。他见任照阳说话,点下头,起身来到场中抱拳一笑:“贾兄弟倡议,何某不敢不到,你我就比划比划来给大家助助兴”。
贾似真见他到来,脚踏丁步双钩一竖:“你拔兵刃,贾某从不欺负赤手空拳之人”。何全兴心中一动,解下腰间束带,微微一笑:“何某浑身上下没有一根铁钉,唯有这条束带当做兵器了”。他怕赤手空拳赢了对方,对方面子更是挂不住,是以解下束带当做软鞭。贾似真见状只道是被他轻视,哼哼一阵冷笑:“你既然不拿兵器,就怪不得我没给你机会”。说话间双钩一摆,脚尖点地纵身上前。
何全兴见他身形圆胖,动起手来却四肢灵活,一对钢钩闪闪发光直奔自己面门袭来,脚步一划身形避让,那双钩一前一后插身而过。贾似真双钩横扫,何全兴见他变招奇快,暗道:“果然有些本事”,双足一踏疾退丈余。贾似真见他身形轻盈接连避让,不觉面上一红:“你这手轻功,贾某比不过去,快快接招”。忽听人群中一人噗嗤笑出声来:“你还算是诚实,何大侠身手是比你强”。贾似真斜眼望去,只见罗川在一边冷嘲热讽,顿时气往上涌,手中双钩舞的水泄不通,恨恨道:“我倒要叫你瞧瞧是谁厉害”。他却是不知道罗川与何全兴早已伸过手,见识过对方手段早就是料道贾似真打不过何全兴。
何全兴见他左手钩猛捅过来,当下不再避让,手中一抖束带,那束带忽地变得笔直,避开钢钩猛地急伸到贾似真胸前。只这一下顿时叫贾似真大吃一惊:“哎呀不好”。右手钢钩连挥过来。他手中双钩能勾能拉能打能削,此刻何全兴见他如意钩要勾束带笑道:“你这是要勾断我的束带叫我难堪么?”,就见手中束带忽地劲道尽失往下坠去。贾似真一钩下去往怀中带去,不料那束带软硬自如,自己竟是没能勾住,心中一愣不禁冷汗直冒。
满屋中大多都是江湖好手,见何全兴只露出这一招,均是知道他内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有几人忍不住喝起彩来。贾似真见一招走空,不敢说话分神将手中如意双钩舞动如风。忽地双足蹬地跃起,双钩在头顶挽个花,落地时左腿弓步,双钩一前一后猛削下来。何全兴侧身闪避抖手挥动束带,就见那束带大圈套小圈,一圈圈涌了过去。众人见他一条束带可软可硬得心应手无不佩服当即鼓掌喝彩。贾似真见束带绕钩卷到,急忙手腕上挑便欲将束带划断。哪知钢钩才上挑一半,忽地只觉手腕一紧,低头望去时,就见那束带牢牢缠住自己手腕。贾似真大惊,左手挥钩疾削,便欲将束带划断,怎料钢钩刚到近前,突然见眼前束带一晃,竟是将左腕也一同缠住。圆圈源源不断套住双腕贾似真顿时大急,双手往怀中猛拉,想着赶紧挣脱。哪知道身形忽然腾空飞起,他被束带抛在半空,手中双钩拿捏不住,“当啷、当啷”两声跌落在地。贾似真顿时面色灰土万念俱灭,心中想道:“完了,我这样掉下去必是四脚朝天,当着这许多人颜面何存,罢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贾似真忽觉双腕一松,竟是活得自如,当下腰身一拧,半空中竟也能稳稳落地。他刚一落地,周围哄笑声四起。贾似真面色通红,知道对方手下留情,自己才未摔倒已是给了极大面子,当即顾不得众人嬉笑,拾起双钩来到何全兴面前:“何大侠功夫神出鬼没,贾某领教了”,说罢转身形回到自己座上,脸已是臊地通红。
赵念古站起身形边鼓掌边道:“何大侠武功盖世叫我瞧着兴起,来来来,你我切磋一下”。他这么说顿时满堂喝彩起来。就见赵念古大踏步来到场中,笑道:“何大侠尽管使出真本事,莫要因为我是帮主就手下留情”。何全兴顿时愣住,赶忙将束带系好,双手抱拳:“江湖之上早就流传教主武功盖世……”。赵念古不待他说完:“哎,你我只是切磋,又不是以命相搏,我们就已三招为界,今日各位兄弟都在且助一助兴”。何全兴见推脱不过只好道:“还望教主手下留情”。
二人各退一步同时拉开架势,如此阵仗众人哪里见过,顿时各个睁大眼睛紧盯二人。何全兴见对方架势圆满气度不凡知是劲敌,当下不敢托大闭气凝神,二人对峙良久,就见赵念古纵身扑到,右足忽地抬起,冲何全兴左胯踢来,他出手迅疾呼呼挂风威力自然不可小觑。何全兴见状连忙后退半步手掌向来足拍去,只听“嘭”地下,来足被拦截下来,赵念古脚刚落下,左掌一晃守在胸前,右掌疾拍,刹那间便及心口。何全兴心中楞下:“他拳法刚猛狠毒,隐约携带风雷之声,果然不同凡响”,就见何全兴眼瞅身边一根立柱,当下身形猛转侧身躲到柱子后面,只听“啪”地一声,众人望去皆是吐舌。只见石柱震动两下,屋顶灰土泥沙扑棱扑棱直往下落
何全兴绕过石住偷眼望去,陡见石柱上竟是印着一张手掌印,虽是泛白却也清晰可见。不由得心中一凛,暗道:“此人如此狠毒,我若是被他打中,只怕要不死即残,若是再要相让倒叫他小瞧”,他想到此再不相让,运功于掌疾拍出去,二人以掌对掌各不相让转眼便是三个回合过去。赵念古见来掌招式精妙携风而至,不禁暗暗道:“我知他武功不弱,是以将我派最精妙的三招掌法试他,这三招乃是先辈在雪山山洞中无意拾得,极是厉害,哪知还被他轻松化解,看来任照阳说得没错,他果然是江湖中佼佼者”。他心中思量,突见对方来掌又到,心中一动,深吸口气运功四肢,也是与对方一样,右掌挂风拍出。
两掌相较,就听着“嘭”地一声是震耳欲聋。二人心中均是明白,想要胜对方若没有百招难分高下。罗川见柳杨站在身边嘿嘿一笑,低声道:“你师父的这三招虽是高明,对方却也是不弱,只怕这下终于遇到对手了,想要胜对方确实不易”,柳杨哼地一声:“也未见得,师父未尽全力,再斗数招你且看结果”。他嘴上说着心中暗道:“这三势招式,师父连师弟也不曾传授,怎么今天使了出来?要知他从未在外人面前使过,当初传授我时为得要嫁祸冰山教华丹阳”,他不知道,赵念古早知道何全兴久居江湖,只怕他知道自己武功路数,是以使出这三招想出其不意胜之,只是倒忘了此招不应在人前显露。
忽然任照阳纵身跃起大声道:“何兄住手,不得伤了教主”,众人望去就见二人手掌相抵,竟是谁都不敢先行撤掌。何全兴暗暗叫苦:“我若是先行撤掌,他一吐掌力,我必然受伤”。突见任照阳奔到近前,挥掌上挑隔开二人,只见两人手掌立时分开,这一招风险极大,何全兴心中清楚,那任照阳双掌拦阻,向上一引,二人力道登时向天发力,力道一消再无可能伤到对方。何全兴收掌连声道:“得罪得罪”,周围众人都是习武之人,均知道比拼内力最是凶险,见二人全身而退,登时又是想起一片掌声。赵念古哈哈大笑对着何全兴道:“你掌法精妙,就连内力也是这般了得,不愧称得上大侠二字,走走走,我们接着喝酒”。众人见其重新归座,豪气陡现纷纷举杯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