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仗义擒贼
书名:江湖侠魔录 作者:流光 本章字数:13409字 发布时间:2023-06-28

  圆兴与何瑶此时却是东行的途中。二人并肩走在官道之上,只见越往前行人迹越多。路上不时有人侧目望来,伸手指指点点。何瑶面上不觉尴尬起来,她哪里知道自己面目表情早就被圆兴瞧在眼中,圆兴微微说道:“你我二人行的端走的正,怕他们何来?”。何瑶被他猜中心事,不觉脸上发热,一笑说道:“只是这些人眼神实在讨厌,叫人心中实不舒服”。圆兴停顿半晌忽抬头见前方出现一座城池忙道:“你我入城想些办法,才好回少林”。何瑶点点头:“如果选择偏僻小道,只怕时间上又要推迟数日之久了,我看到城里雇辆马车再走就少了好多麻烦了”。二人商量妥当,不再理会路人,径直顺大道向前走去。

  城门越来越近,门头“潼关”二字已经清晰可见。一入城门来但见两旁商铺物品齐全琳琅满目。大街上人头攒动行人不断,叫买叫卖声是此起彼伏热闹不凡。二人迈步前行路过一间茶肆,见一名小二站在街头招呼路人。何瑶迈步走上前问道:“这位小二哥,不知这潼关城哪里有卖马铺”。那小二眼睛一转,咧嘴笑道:“小道士,你进去喝碗茶便告诉你”。圆兴闻听双掌合十道:“我二人正有此意,还望小施主坦诚相告”。那小二又是一笑:“好,一言为定,你二人出来时,定然告知,出家人尽管放心就是”。

  二人见状迈步走入屋中,就见屋子里摆着数张长条桌椅,顾客倒也座了七七八八。他们来到桌前落座,小二提着茶壶前来满茶,刚刚斟满,就见何瑶摸出几纹铜钱微微道:“我们茶钱已付,你该说马铺在哪里了吧”。小二见钱满心欢喜伸手接过,手指门外笑道:“出门右拐,马路对面就是”。何瑶闻听瞪他一眼,心道:“这个小二倒是可恶,如此近距离,也是要逼迫我二人,我若不教训你一下,你不知要坑多少人”。她见小二喜滋滋拿钱就走,童心忽起,桌底下右脚忽地往外伸出五寸。那小二迈步行走,不提防脚下一绊,“哎呀”叫出声来,身子猛地扑倒再地,就见手中茶壶腾空飞起,掉下时,正好砸在身上,顿时热水四溅,只烫的小二嗷嗷直叫。他这一叫,顿时把满屋注意力吸引过来,一个个见小二那副狼狈样哈哈哈地笑个不停。那小二心知何瑶使坏,忍着伤痛站起来重重哼地一声,向后厨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圆兴眉头微皱低诵一声:“阿弥陀佛,有因必有果,因果相报,何时终了”。了字刚刚说完,就听后厨传来一声叫骂:“你奶奶的,欺负了爷的弟兄,还想了事”。门帘一挑,从厨房窜出来五六条大汉,手中各自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气势汹汹地逼了过来。圆兴见状,忙从怀中摸出两块碎银,解释道:“阿弥陀佛,误会一场,这位施主脚下打滑才摔倒在地,只因是在我们座前,故贫僧出些钱来给他买些烫伤药”。哪知道那小二怒骂道:“你这个小和尚一派胡言,分明是她见我把你们诓骗进来,心存报复才下脚使绊的”。

  忽然那为首人菜刀抡圆砧在桌上哈哈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一个小和尚与小尼姑啊,你们二人是逃难呢还是私奔啊?,今日若不说清楚谁都出不去店门”。何瑶气得双目圆睁柳眉倒立,“腾”地一下站立起来抬手指点,嘴中道:“你,你们……”,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越是气,那几人倒是笑得越欢。圆兴缓缓站起身来微微说道:“诸位施主,这茶我们也未喝,银两也已给你们,罪过已陪,我二人这就离开这里”。那小二闻听冷笑道:“你以为爷爷好欺负,今天不打折这小尼姑的腿,叫爷在潼关以后怎么混”。何瑶气得晕头,听他这么一说不怒反笑,眼望满屋客人已是跑得差不多,冷冷道:“看来你们这家茶肆就是一间黑店,全靠强买强卖”。为首人哈哈一笑:“你说对了,这条街谁不知道俺南霸天”。

  就在此时何瑶忽地抬腿踢去,一脚正中南霸天小肚子,只听南霸天一声惨叫,胖大身躯登时飞了起来,其余人见状嗷嗷大叫,一齐挥舞菜刀向何瑶身上招呼。只是这些人虽是凶悍却是不曾习武,哪里是何瑶对手,只是几个照面都被打倒在地。南霸天见自己的人倒地,越发着急,蹦起身来奔到桌前伸手去抓菜刀。岂料刚刚抓住刀把,忽见对面和尚探双指夹住刀背,微微道:“这菜刀你拿不走”。南霸天用力猛拽,见那菜刀纹丝未动,不禁暗自着恼:“我双臂一晃气力足有三百余斤,还抢不过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和尚”。他想到此,浑身劲力集中手臂高声喊道:“起”。

  哪知道喊了三遍,那菜刀在桌面上依旧纹丝不动。南霸天心中吃惊:“难道他两个指头力道强过我胳膊力道?”,正想着,忽觉屁股吃痛,耳听一声脆响:“再叫你猖狂”。南霸天二次跌倒,心中已知不妙,连滚带爬起身叫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他出声发话,几名大汉顾不得颜面,纷纷逃出门去一哄而散。何瑶望着众人四散,拍手而笑:“原来都是一些仗势欺人之徒”,她转身望着圆兴一笑:“小师傅,你那手夹菜刀的功夫可是少林金刚指?”。圆兴微微一笑:“正是,不想被何女侠瞧了出来”。何瑶一笑:“少林七十二项绝技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天下人都是垂涎”。圆兴道:“本门武学高深莫测,我只会些粗浅入门功夫,不能与何女侠的峨眉剑法相提并论”。何瑶一笑:“你莫谦虚了,少林功夫学得一成,在江湖上已是可以站稳脚跟了”。圆兴却是不再接她话茬,说道:“眼下我二人出门右拐,快到马铺买辆马车,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俩人快步出门,三步并做两步转弯快行,就见前面一个大大院落,里面马匹膘肥体状成群结队一个个悠闲自得啃食草料。圆兴大喜,上前叫道:“店家,小僧想采买匹骏马,你快些套好马车,我们即刻就走”。这时由房里奔出一人,见是二人顿露一脸苦相:“二位大闹旁边茶肆,哪个敢卖你马匹,你们快快离开这里”。圆兴何瑶二人同时楞下,顿时明白这家店主卖自己马匹怕对方报复。何瑶道:“你卖给我二人两匹骏马也可,银子多给就是”。那人一摇头:“南霸天若是知道我们卖马匹与你们,只怕从此我们也不能在潼关做买卖了”。

  就在这时又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摆手道:“二位英雄身手果然了得,老夫有一事相求,若是应允,老夫相送两匹骏马就是”。何瑶见对方眼熟,细想之下,才想起对方刚才正在邻座喝茶。不禁问道:“老伯何事相求,你且说说看”。那老者道:“老朽姓杜,常年经营马匹买卖,家中有一小女叫做杜娟,谁知道前不久来了数人买马,不知怎么发现了小女,他们见小女眉清目秀竟然是想要强娶去青龙山当压寨夫人,这不昨日又派人前来游说”。

  圆兴一听:“阿弥陀佛,如此大事,为何不去报官?”。那杜老汉哀叹一声道:“快别提了,他们说若是报官全家都不要想活命,我心中害怕啊。方才去喝茶想对策,见你俩个三下五除二就打趴下南霸天,便知道武功了得,故想请二位去和青龙山寨主商谈,拯救我那小女”。这时门又打开,一名少女双目噙泪来到二人面前盈盈下拜:“民女杜娟方才听家父说二位师父武功了得,前来恳求二位施以援手”。何瑶闻听心头恼怒开口说道:“朗朗乾坤竟有人强抢民女,你放心就是无论如何我要会会这青龙山大寨主”。杜老汉闻听大喜,上前拉住杜娟便要下跪。何瑶忙伸手搀扶道:“我二人年岁相仿,我自然知道你们父女两个心中的痛苦”,杜老汉哎呦呦叫出声来:“女侠说得对,我只此一女,若是将她推入火坑,天地不容啊”。圆兴双手合十道:“老人家放心就是,我们出家人不打诳语,定帮你讨个公道回来”。

  杜老汉闻听大喜,忙将二人让入屋内。他家本是富贾,自然不缺食物,当下摆了一桌素席,杜娟沏壶好茶端上桌来。圆兴与何瑶一路风餐露宿本就腹中空空,方才想要喝茶解渴却也不能,此刻面前摆满可口饭菜,当下也不再客气,拿起碗筷张嘴便吃。吃罢,杜老汉留宿二人,他家房屋本就够住,此时伙计与杜娟见是恩人要住,自然费心打扫,不大会两间正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圆兴与何瑶各自回屋歇息。

  入夜,圆兴刚刚打坐完毕,忽听屋外有声响传来。他心中奇怪,站起身来到窗前向外窥探。就见大门外有两条身影鬼鬼祟祟向里张望过来。稍倾,又闪身离去。圆兴心中诧异,当下轻推房门迈步跟上,就见那两条黑影走了数十步,忽地转了个弯,推开了旁边大门走了进去。圆兴双足点地飞身上房,四下仔细瞧看,这才发现此处正是白天喝茶之地。就见房里火光一闪,已是燃起蜡烛。一人道:“奶奶的今日失手,竟是被两个小崽子搅了个天翻地覆”。圆兴听着声音熟悉,心中一动:“原来此人正是白天出尽洋相的店家小二”。另一人言谈颇为不满道:“老大每天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是到了关键时候便抛下你我回青龙山吃香的喝辣的去了”。那小二解释道:“刘兄,我们老大也有难处,若不是要看青龙山当家的脸色,你我现在也在青龙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姓刘的汉子端起碗茶水一饮而尽愤愤不平道:“我们替他跑腿探风,到时他却搂着美人入睡,想想都来气”。店小二一笑:“这都是我们老大讨好青龙山当家的才通风报信,他们才下山借着买马机会把那隔壁家的丫头倒是瞧个够。只一眼,那当家的竟是神魂颠倒”。他说完吧唧一下嘴巴笑道:“啧啧,你是没见他那样子,哈喇子顺着下巴直流淌勒”。姓刘的汉子嘿嘿一笑:“可不是,这些年来不知那徐猛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

  圆兴蹲在屋顶听得清清楚楚,暗自怒道:“原来这些人与青龙山匪徒勾结,怪不得那青龙山大当家徐猛会留意上杜娟,真个是该死”。他心中发怒不觉暗骂起来,忽地一怔自觉冒犯佛主,忙双掌合十默默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屋中二人却是不知,刘姓汉子接着道:“老大派你我回来察看,那两个小崽子看来已是走远,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明日里,我们再上青龙山禀报就是”。小二道:“刘兄说得对,这往返一趟就需半日,今夜我等好好歇息,明日再上山不迟”。圆兴见屋中熄灯,想那二人已睡下,这才站起身来,施展轻功,几个跳跃便回到杜家大院。他轻功绝伦不曾惊扰院中马匹,来到门前轻拉木门闪身入内。

  第二日一早,何瑶忽听外面劲风阵阵,起身推门见圆兴刚练完一套拳法站在门外,一笑问道:“圆兴师傅好早”。圆兴微微一笑:“我见你熟睡,又怕贼人走远,是以早早守在外面”。何瑶闻听奇道:“怎么,莫非有那般贼人踪迹?”。圆兴一笑:“不光有贼人踪迹,就是连青龙山匪徒也有了讯息”。当下圆兴便把昨夜所见所闻讲了个大概,何瑶喜道:“如此说来,我们顺藤摸瓜,寻到青龙山老巢,将他们送往官府岂不快哉”。

  就在这时,忽听远处出来开门声响,圆兴忙道:“阿弥陀佛,这些个贼人要回青龙山,我一路跟踪探路,你留下来保护杜家上下,待我回来后,你我一齐报官上青龙山捉拿匪徒”。何瑶一笑:“好,就听你的”。耳听着那边关门声又起,有人说道:“我们快去快回,好回来接着卖茶,否者这两日亏空,又怎能补上”。另一人应道:“大哥说得对,你我抓紧上路”。圆兴冲着何瑶点点头微微道:“何女侠小心了,贫僧这就去了”,他说完,一撩僧袍,跨步追了下去。

  斜阳西落,在红彤彤的光芒映照下,远处天边现出层层红云染尽天空。何瑶在院中来回走了几步,返身回到屋中。就见杜老汉忧心忡忡说道:“圆兴大师现在还未回来,会不会是被山上土匪发现抓了起来”。他说道此神色一变猛地拍下大腿叫道:“哎哟,我是多此一举,那山寨主见我请人去破坏他的好事,他恼怒之下前来兴师问罪,我死事小,可叹我小女年纪尚小就要随我而去,唉,造孽呀”。他这么一哭,杜娟吓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上前抱住爹爹臂膀低声哽咽起来。何瑶微微一笑安慰道:“你们且放心就是,圆兴和尚乃是少林寺僧人,武艺超绝,青龙山匪徒遇到他决计讨不到半点便宜”。杜老汉一愣摇头说道:“即便他武艺高超,只是那青龙山有数百的匪徒,官府曾经围攻几次也没能攻下来,我,我害怕呀”。何瑶听着不由得暗暗吃惊,心中也不禁泛起愁来。

  忽听门外跑步声响,一名马夫撞开门道:“圆兴师父回来了、圆兴师父回来了”。几人闻听一喜,齐望向门口,就见来人身后有人影一闪现身出来。何瑶见是圆兴回来当即一笑:“我说什么来着,你们只管放心就是了”。杜老汉见圆兴回来忙吩咐人端来饭菜,咧嘴笑笑:“不知大师可寻到青龙山,可曾见到那里寨主”。圆兴一笑:“寻到了,也见到了,你拿笔砚来”。杜娟匆匆拿来文房四宝,铺好白纸,抬手研磨。圆兴提笔唰唰几下,已是勾勒出了去青龙山的路径。边画边道:“青龙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只是被我发现山后有条羊肠小道,荒草齐腰鲜有人迹”。他说着提笔在旁又是重重点按数下,又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人看守,只是人数有限,只要越过这三道防线,便可直达青龙山聚义堂”。

  杜老汉大喜:“若是将此图献给衙门,既可以帮住官府消除心头大患,又可以帮我杜家消灾去难”。何瑶道:“杜老伯有此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只是我们需找个机会,带领官兵一举杀上山去”。杜老汉鞠躬道:“太好了,这些个匪徒多次下山抢夺粮草,若是此次认罪伏法,到可还我潼关安宁”。圆兴微微道:“我还有个不好的消息”。杜老汉一愣忧愁上脸,小心翼翼问道:“不知是何消息?”。圆兴道:“明日里会有人前来提亲,你若是同意,他们晚些时候便来迎娶令爱”。杜老汉大吃一惊登时愣在当地:“这可如何是好,若我不同意保不定夜里他们就会杀上门来”,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均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何瑶在旁想想忽一笑:“杜老伯,我有一计,就看你舍得不舍得令爱了”。杜老汉心急道:“只要能保得小女平安无事,你且说说看”。何瑶道:“他们若是前来迎娶,你假装同意就是,我们将计就计夜里引官兵上山剿匪”。杜老汉咬咬牙忽地下定决心道:“我常年贩马,与官府中人颇有往来,其中尤以王总兵甚是相熟,我这就上他府邸与他相商破青龙山之策”。何瑶忙道:“你先莫急,还是先问问杜姑娘意见再说”。杜娟见提到自己,挺身站了起来,态度坚决道:“何女侠,我愿搏上一搏,即便性命不保也在所不惜”。何瑶一笑:“杜姑娘,哪个敢要你性命,只是想叫你做诱饵,令那徐猛放松警惕”。杜娟道:“若能为民除害,杜娟死不足惜,全听何女侠之命”。何瑶喜道:“好,我们就商量如何能破青龙山,再请杜老伯找王总兵将计谋和盘托出”。

  几人密谋许久,何瑶拍手笑道:“好,杜老伯现在去寻王总兵,我来帮助杜姑娘梳妆打扮,你两个去备马车,明日里,我们要风风光光把杜姑娘嫁出去”。杜娟闻听面上一红:“何女侠尽会取笑民女”。杜老汉微微一笑:“好,事不宜迟,我出去找王总兵,你们在家准备”。

  次日清晨,杜家院门啪啪作响。何瑶对着杜娟一笑:“有人来提亲了”。杜娟面色微变望望杜老汉道:“爹,怎么办?”。杜老汉忙安慰道:“不怕,事已至此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你们莫要做声,且叫我出门看看”。他迈步出门高声问道:“谁啊?”。就听门外有妇人出声道:“你杜家大喜盈门啊,恭喜、贺喜”。杜老汉推开院门见有一个胖妇立在门前,满面胭脂香粉扑面而来。那胖妇脸堆笑意道:“我代表青龙山当家的前来提亲,若是应允,我即刻回去复命”。杜老汉闻听脸色顿时下沉:“你这媒婆好生无理,哪里有如此上门提亲的”。胖妇抬起左右手望望立时会意噗嗤一声笑道:“哎呦呦,我的错我的错,等回去啊,叫当家的多备彩礼。话说回来若是你攀上这门亲事,还办这马铺有何意义,收拾一下跟着上山去,不比这里悠闲逍遥”。杜老汉满脸不乐意道:“我家如何经营哪里要你来管,你只管回去说小女同意便是,何时来迎娶悉听尊便”。胖妇闻听眉飞色舞笑道:“如此说来,小姐已然同意,我这就回去报喜”,她说罢扭动身姿返身离开。

  时间不大王总兵带人登门,一见杜老汉笑道:“杜兄,我见那媒婆在城门处与人窃窃私语,不大会,那人就驾马离去,看来准是回去报信去了”。杜老汉点头道:“王总兵说得没错,他们不敢冒然入城,所以才派媒婆先来,对了……”。他手指何瑶、圆兴二人道:“这两位少侠一位是峨眉派弟子,一位是少林寺弟子,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王总兵抱拳道:“早听过少林、峨眉在江湖中的名头,今日一见十分荣幸”。何瑶、圆兴抱拳回礼。杜老汉又道:“我昨夜交于你的地图,你可先派遣一队官兵,偷偷由山背面按照行径路线先行上山,待前山发出信号一同杀出”。那王总兵一笑:“你放心就是,这一次事关重大,我已经报给罗大人”。杜老汉忙道:“那就好,有罗大人坐镇,当无万一”。

  何瑶道:“到时,我与圆兴乔装打扮,分别守在杜姑娘身旁”。杜老汉听罢连忙道:“谢谢二位护小女周全”。何瑶道:“放心,只要我们在,定不会叫杜姑娘伤个分毫”。王总兵道:“好,到时上得山去,擒贼捉匪就交给我们官府,你俩只管保护好杜姑娘就是,到时我留下二人扮做车夫,随你们一同上山”。众人商量妥当,只等着青龙山来人提亲。

  眼见天色渐暗,还不见有人前来,众人不禁暗自焦急起来。这时门外忽地有人叫道:“杜老汉,恭喜啊,快快开门吧”。何瑶望眼圆兴低声道:“这人怎说话如此耳熟?”。圆兴伸头由门缝望去:“怪不得耳熟,原来是那茶肆里的小二。他们大包小包倒是拿了不少礼物”。何瑶恨恨道:“我早看出这些个人不是好人,到时一并抓起问罪。咦,你看……”。圆兴又向门外望去,就见杜老汉对着小二道:“怎么会是你,青龙山当家的怎没有来?”。小二咧嘴一笑:“嘿嘿嘿,恭喜你啊杜老汉,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也没料到我等身份吧”。他说着眼睛眨眨,一脸得意又道:“大当家不入城来,是因为招待四位朋友,待日后多拿礼物再来看你”。何瑶一笑望着外面心中道:“哪里是什么招待客人,怕是担心一旦入城,被官府关门打狗,再出不去吧”。就见外面杜老汉想想道:“既然如此,小女早早打扮完毕,现在天色渐黑,我派两名车夫相送,也好路上有个照应”。那小二哈哈大笑:“你还不知道,这方圆数百里,哪里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怕是活得不耐烦了”。杜老汉点头道:“那再好不过,只是路途遥远,需防万一。来来来,大家清茶一杯一起解渴”,他说着往屋中相让。

  那小二却不知道,就在他们回屋饮茶之际,何瑶、圆兴二人已是悄悄溜在马车跟前,抬手撩起帘布纵身跳入车篷,两名车夫一左一右坐在头前,身后车篷帘布放下来哪里能瞧到里面。工夫不到,那小二领人从屋中出来走到车前守候。就见杜老汉由另外屋里扶着杜娟走出,父女俩难舍难分又是相互叮嘱几句,这才来到马车前。那小二见杜娟头顶大红盖头满面带笑:“慢些、慢些,好、踩这里上车”。他见杜娟上车钻入篷里,回头冲着杜老汉一笑:“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到时还望你这个老丈人在大当家面前多美言几句”。杜老汉听罢心中恨恨道:“哼哼,到时抓你们见官,才可消我心头恨”,他心中虽恼却面上不动声色挥挥手道:“知道了,快些上路吧”。

  马车一路颠簸,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杜娟忽听着外面小二说道:“杜姑娘前面再有三十里就到青龙山了,你喝口水歇上一会再赶路也是不迟”。杜娟撩开车上帘布向外望去,但见窗外黑漆漆一片辨不清东南西北,她探头向后望去,哪里有官兵影子,心中忐忑随口说道:“不用了,天黑路难行,我们早点赶往青龙山就是”。耳听着前面坐着的车夫扬鞭打个响鸣,大声吆喝道:“驾、驾驾”。何瑶握着杜娟只觉她手掌汗津津湿漉漉,知她心中害怕,想要安慰却怕外面人听到,不觉手上用力紧握两下好教她安心。眼见着青龙山近在眼前,杜娟知她心意,却也掩饰不了心中恐慌。

  又行一段路程,何瑶、杜娟、圆兴三人挤在车篷里,忽听着外面有人叫道:“停下,快停下,什么人?”。紧接着听外面小二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里是寨主迎娶的美娇妻”。何瑶撩起窗帘偷偷望去,见前面站在三条黑影,手持明晃晃钢刀堵住去路。三人闻听闪身让开,一人嘴中骂道:“你个臭店小二也是这般神气,若不是寨主看你在潼关轻车熟路,这般好事哪里能轮到你去接”。接着扬扬手说道:“快走快走,想来现在寨主正等得焦急”。他话刚说完,旁边两人便即吃吃而笑。

  马车沿着山路盘旋而上,一路上就听小二不时与人打招呼,众人听他接回新娘上山,纷纷让路,临别时又不忘调侃两句,大家哈哈大笑,倒是想着何时能一醉方休。何瑶忽觉路途平坦,耳听着小二笑道:“杜姑娘,辛苦了,现在已经到了聚义堂门前,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回禀大寨主接你回房”。杜娟浑身紧张,嘴上轻声“嗯”地一声,手上越发紧握着何瑶。耳听着脚步声咚咚远去,车外面两名车夫跳下马车对着面前守卫笑着道:“诸位兄弟,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待会要多喝几杯,来来来到这边”。忽听着车篷被人轻拍两下,何瑶、圆兴听到信号,伸手撩起帘布猛窜出去,落地时双足一点,纵身跳上一株古树,借着大树枝叶隐藏起来。

  时间不大,就见远处有人边行边笑,当前一人兴冲冲迈大步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脚步纷杂笑声不断跟有十数人。何瑶与圆兴对视一眼暗暗吃惊,低声问道:“这人高大威猛虎背熊腰,难道就是青龙山的大寨主?”。圆兴微微点点头,何瑶立时明白,心中暗道:“这人身材胖大,却是脚步轻盈,料来功夫不弱,难怪官府拿他不下”。她居高临下眼睛向后边望去不禁“咦”地一声:“后面这四人模样怪异兵器贴身,看来也是武功不弱”。这时,就见下面那大汉哈哈大笑,来到马车前撩起布帘笑着道:“小娘子,叫你久等了,来来来,我抱你回房”。

  大红盖头下,杜娟吓得面色苍白再不敢发声,浑身瑟瑟发抖。只觉一双臂膀粗壮有力拦腰抱起,返身就走。就听着他身后一人笑道:“徐猛大哥好福气,迎娶这么个美娇娘”。那大汉哈哈一笑:“哈哈哈,玉面鬼有你的,冲着你这句话,待会多干一杯”。旁边一个瘦子笑道:“徐寨主,不是我替大哥吹牛,我大哥只看一眼身材便能猜出她容貌如何,此女身材婀娜凹凸有致,必然是绝色美人”。徐猛哈哈大笑:“你们不知,当初我只见一面,便是神魂颠倒再难忘记,今日既然抱得美人归,再无憾事”。一人扬起硕大脑袋呵呵笑道:“如此说来,恭喜大寨主,贺喜大寨主。我泾河四鬼待会同敬大寨主”。徐猛更是得意,连声呼道:“要得要得”。

  这四人,正是在华山脚下,被沈梦娇亢铭山二人以及华山弟子岳玲秀、祝庭赶跑的泾河四鬼。四人被打散后,许久之后才又聚在一处,眼见着华山是再回不去,任照阳、符四通又是联系不上。他四人走了许久,玉面鬼放眼远眺忽地说道:“我倒是有个老朋友在前面的青龙山上,你们随我前去探望,一来找他叙叙旧情,二来可暂时有个落脚之地”。其余三鬼见大哥发话,自然应允。就这样四鬼来到青龙山,竟是碰到徐猛在办喜事。

  众人拐了几拐来到一处房前,那徐猛抬脚踢开房门叫道:“众位好兄弟,门外稍等片刻,我安顿好新娘子,出来再与你等尽兴”。众人立在门外轰然叫好。就见徐猛将杜娟放在床上,低声道:“小娘子,你尽管放心在此,我出去招呼下大家便回来陪你”。他见杜娟也不言语,只道害羞,不禁心中发痒,又道:“你莫要生气,我马上就回,马上回来”。他说罢伸手连搓几下,走到门前拉上木门嘿嘿一笑:“等着我啊,小娘子”。杜娟听着众人嘻嘻哈哈走远,这才撩起盖头一角向外张望,但见在大红蜡烛照耀下满屋生辉,眼前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床铺上红绸锦缎光滑如丝,她本就是生在大户人家,自然识得珍贵。

  就在这时,忽然窗棂响动,一阵山风吹入,杜娟不由得打个机灵。再定睛瞧去,就见两团黑影一前一后滚了进来。杜娟浑身一颤,就见前面人站起身来“嘘”地一声:“你莫怕,我是何瑶”。杜娟长吁口气:“何女侠,吓死我了”。何瑶、圆兴二人刚刚进房不久,远远听着门外有人忽然叫道:“小娘子,想死我了,叫你久等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啊”。说话间人已到门前,“吱呀”一声推开房门。何瑶、圆兴见状,来不及多想飞身窜上床榻,随手拉住床幔。

  房门一开,徐猛迈步进来,他见床幔放下,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痒痒,咧嘴一笑:“原来娘子已睡,都怪我,要不是山上来了几个兄弟,我哪里能教娘子受委屈等我。我将他们安排好,就抓紧赶了回来”。他走到床前双手缓缓拉开床幔,只是他一拉开床幔酒气冲天直扑进来,一张大脸涨得通红,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杜娟。就见他咽口唾沫伸出双手颤微微揭开红盖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娇美面容,俏鼻细眉肤白似雪,就见她低眉垂目将头深深地掩在胸前,徐猛瞧着心头痒痒,便欲宽衣解带。忽听美人脆声说道:“你将灯烛先灭了,再来”。徐猛一愣,随即笑道:“哦,娘子害羞,我这就去熄灯”,说罢迫不及待转身去灭蜡烛。

  明月西沉,冷光洒落。屋子里蜡烛熄灭,只剩下月光冷冷清清照入窗棂。徐猛返身来到床边,伸手撩开床幔,抬腿就要爬上床榻。忽觉不对劲,抬头向杜娟望去,只一望之下顿时愣住,眼前哪里是那个头顶红盖头身着喜庆服饰的美娇娘,却是一个头系道观,身着道服的小尼姑。徐猛大惊失色猛然后退数步,他一惊之下酒醒大半,晃晃脑袋喃喃道:“哎呀,奇怪了,怎么小娘子变成个小道士,难道是我一高兴喝多了”。他定定心神,又来到床边,伸手撩起床幔,低声道:“娘子,我来了”。他探入头缓缓抬头望去。月光下一颗光秃秃的脑袋映入眼帘,浑身灰布僧服,明显是一位和尚盘腿打坐。徐猛一呆愣愣道:“娘子,你再变戏法么,大半夜的不好玩,我们早早歇息吧”。岂料就在这时那和尚突然双目圆睁,抬手劈拳打来。徐猛措不及防,面门登时猛挨一拳,刹那间鼻子一酸血流不止。这下徐猛立刻明白遭人暗算,张嘴大叫一声:“不好,有刺客”,连滚带爬起身撞开木门就向外跑。

  圆兴摸出火折点亮火把,纵身跳到屋外,嘴中急道:“何女侠,你保护好杜姑娘,小僧给山下官兵发信号”,他疾步奔到高处手中火把连晃几下。忽听身旁有人阴恻恻叫道:“原来是个小和尚在装神弄鬼,来来来,大爷抓你去寨主面前治罪”,那人脚下不停纵身扑来,手中钢刀挥舞用力劈了下来。圆兴见状手中火把举架相迎,“啪”地声响,火花四溅。圆兴低头望去,见手中火把被对方钢刀一劈两半,心中一沉忙抖手掷出。那人见火把飞来,手腕翻转顺势一挑,眼见着火把方向改变斜飞出去。

  来人挥舞钢刀虚劈两下,嘿嘿笑道:“小和尚,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你不妨抓紧给自己念经超度”。圆兴微微道:“阿弥陀佛,善哉,你山上为匪也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今日竟然在此相遇,小僧定不会饶你”。这时远处又有人跑来,嚷嚷道:“赤发鬼,你与他废什么话,将他劈成两半岂不痛快”。那人一望笑道:“好,机灵鬼,就依你言”,举刀斜砍顺着圆兴腰身砍到。圆兴见刀到眼前,忽然右足随身体猛转,同时左足向旁跳跃,下落时右足往左侧一步,两掌疾伸,一掌前一掌后,前掌一下子握住对方手腕,后掌疾磕对方手背。赤发鬼手腕一痛,放眼瞧去手掌中竟是空无一物,钢刀已是不翼而飞。赤发鬼被对手一招就夺去钢刀,大吃一惊:“哎呀,这小和尚邪门”。

  他却不知道圆兴所使得是少林寺入门功夫少林罗汉拳。只因他辈分较低,还未曾进入罗汉堂,所修功夫也仅限于金刚指、罗汉拳、沾衣十八跌等粗浅入门功夫。只是这几套功夫没事就习练,也不存在贪多嚼不烂,时间一长是以纯熟无比。刚才所使正是罗汉拳里的‘猛虎跳涧’,只一招便把赤发鬼的钢刀夺下。机灵鬼一见心中发怵,忽听着脚步声响,斜眼望去,见有数人奔来。急张口唤道:“徐寨主,大哥,刺客在这里快来”。当前一人正是徐猛,就见他手持钢刀大声叫道:“你们快去那边屋中,看看我那小娘子可曾受伤”,身后几人闻听当即转身奔去。徐晃脚步不停径直跑到圆兴面前,也不说话钢刀一挺直捅过来。

  就在这时忽听房前接连传来两声惨叫,接着一阵混乱,有人叫道:“不好,这两个马车夫也是奸细”。另有人叫道:“那还楞着干什么,拿下”。只听着叮叮当当刀剑磕碰不绝于耳。圆兴见徐晃钢刀势大力沉呼啸而至,急忙斜跨半步侧身避让,右手单刀外摆推拒来刀,双刀相碰响声巨大,圆兴只震得膀臂发麻,暗道:“好大的力道”。他知道对方力大无穷,当下只守不攻避其锋芒,二人你来我往眨眼间已是斗了五六回合。

  忽然远处有人高声呼叫:“不好了,后山有官兵杀上山来”。半夜里,这一声高亢响亮远远传来,山上众人无不惊恐。岂料他声音刚落,有人又喊:“前山也有一队官兵攻打上来了”。徐猛浑身一震唰唰劈出两刀,咬牙切齿骂道:“小和尚,原来你引官兵上山早有准备”。忽然他身后有人颤声道:“大、大寨主不好了,这个小和尚曾在我茶铺里大打出手”。徐猛一愣顿时醒悟,大怒道:“好你个南霸天,原来是你把他们引上山来”。他虚晃一招拖刀就走,迈大步奔到南霸天身旁手起刀落,将南霸天劈倒再地。那南霸天哼地一声倒地而亡。徐晃恨恨道:“大家齐上,将这个小和尚碎尸万段,重重有赏。待我前去杀了那小娘们去”。

  他前脚一走,玉面鬼、大头鬼、赤发鬼、机灵鬼,四鬼齐“嗷”地一声跳出来围住圆兴。圆兴见状摆刀相迎,他想要与何瑶汇合,苦于四鬼纠缠一时竟是脱身不得。此刻房前两名马夫已是躲入房中各守一窗,何瑶手持宝剑看住房门正自与山匪斗个不停。忽然门外一声怒吼:“你奶奶的,我好心迎娶你上山吃香喝辣叫你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哪知道你勾结官兵准备将我至于死地,今日要不把你大卸八块,难消我心头之气”。杜娟坐在床榻上闻听叫骂声,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张嘴尖叫一声,颤声哭道:“哎呀大魔头到了,这该如何是好”。何瑶听着漫山喊杀之声,心中大慰,连忙安慰道:“杜姑娘莫要害怕,山上匪徒虽众,官兵已是攻上山来,用不了多大工夫就万事大吉”。就听门外徐猛吼道:“你想得美,纵是青龙山不在,老子也要将你杀掉方解我心头之恨”。

  何瑶见门外纷乱之际一柄钢刀呼呼挂风劈门而出,陡见门前现出一名壮汉,心中一凛,知他就是青龙山寨主。宝剑急挥使得一招‘清风逐浪’突刺徐猛右肩,徐猛钢刀挥舞,咔嚓、咔嚓将木门剁碎,刚要迈步进屋,忽见一柄宝剑直刺过来,待要拦拨已是不能,忙将钢刀竖起挡剑,那宝剑剑尖刺在刀背之上发出铮铮响声。徐猛手不停歇翻转手腕钢刀一搅立时将对方宝剑磕出丈余。何瑶见他力道惊人,吃惊不小,要知那峨眉派剑法轻灵尤其擅长以柔克刚,哪知道一交手,宝剑竟是差点被对手磕飞,当即后退半步道:“你劲力不小,我们挑个宽敞地方来斗”。徐猛见对方一身灰布道服,正是刚才吓唬自己的小尼姑,满面怒色,恨道:“哪里来的小贼尼装神弄鬼,今天爷爷一刀送你去见阎罗”,手中单刀虚劈两下迈步奔入屋内。如此一来屋内刀光剑影木屑翻飞,那桌椅板凳倒是全遭了殃,二人一个臂力惊人大开大合刀法凶猛,一个飘忽轻灵剑走偏锋以柔克刚,眨眼间便斗了七八回合。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喊杀之声传到屋内,中间夹杂着一人惊骇道:“不好了,官兵杀上山来了,马上便到”。徐猛闻听吃惊不小,耳听着外面大呼小叫声音不断,手中钢刀虚晃一下蹦出圈外,扭面望向门外,就见门外火光冲天,大队官兵已是奔到房前。徐猛心中一颤,就见一人满面鲜血,跌跌撞撞奔入门来,颤声叫道:“大寨主不好了,官兵已经将房前屋后围得是水泄不通,再不跑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徐猛眉毛倒立哇哇怪叫,猛回头见杜娟坐在床上,顿时眼露凶光恨恨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你碎尸万段,才解我心头之恨”。他提刀向床边奔去,眼见着举刀向杜娟头颅劈去,就在这时何瑶叱咤一声:“休要伤杜姑娘”,斜刺里猛地窜出宝剑一挺向前刺到。徐猛见状不以为然双臂用力举刀猛砍,只道这刀落下既可磕落宝剑也可伤得床上杜娟。那杜娟坐在床上早吓得早已呆若木鸡一动不动,哪里懂得躲闪。

  就在这时徐猛忽觉身后两道劲风袭来,呼呼奔着自己两边腋下捅到,余光扫去就见两条大汉一左一右飞扑过来,持刀急捅。刹时间徐猛忽地心中悲伤凄凉,浑身上下竟是一股凉意从头到脚流淌全身,不禁哆嗦一下,暗想:“数年来我把青龙山经营得如铜墙铁壁般,那官府能奈我何,哪知道今日竟是坏在这小丫头身上,我若躲避身后刀剑,再要斩杀她必然万难。倘若此刀劈下就是要不了她性命,也可伤到于她,到时我再上前补刀,她是必死无疑。罢罢罢,即便我死了也要拉你下去,叫你陪葬也算够本”。他耳听外面吼声震天,知道大势已去,心中着实不甘,竟是定要索取杜娟性命。

  但听“当啷”一声刀剑相撞发出刺耳声音,那钢刀撞开宝剑去势不减,照着杜娟当头劈下。谁知,钢刀距离杜娟头顶还有三寸之遥时,忽地传来两声惊叫。脆声尖叫正是何瑶发出,她见徐猛钢刀荡开自己宝剑,刀势虽改,却是依旧可伤杜娟,大惊之下一声惊呼。另一道粗壮声音却是徐猛失声大叫,他顿时痛极不由得撒手丢刀,低头看时,就见一支羽箭正中手背,鲜血直淌顺着箭身滴落在地,只觉一阵阵钻心疼痛直袭心房,忍不住放声连连大叫。

  就在这时耳听着门外有人大喝一声:“徐猛休要逞凶,快快随我回去投案吧”。徐猛回头望去,就见门外一人坐下高头大马,右手紧握弓箭,正抬左手指点喝骂。徐猛怒道:“原来是王总兵,你带队灭我青龙山数次,我却叫你不能如意”。他话音未落,忽接着又是两声闷哼,却原来是那两名假扮车夫的官兵,一左一右一人一刀齐齐插入徐猛双腋下。徐猛吃痛挥臂打去,岂料那二人偷袭得手跟着就是双双跃开,徐猛挥臂打来,哪里还能打得着对方。只觉双腿发软打颤,脚下不由得一个踉跄,连忙双足发力才勉强站稳。

  王总兵见他这等威武,倒是不敢逼得太近,手臂一挥,官兵鱼贯而入将徐猛紧紧围住。徐猛看看左右,见大势已去,张嘴凄惨一笑道:“我苦心经营多年青龙山自认铜墙铁壁万难攻破,不想竟因贪恋美色,坏了我的大事,哈哈哈,天意啊天意”。他仰面大笑数声,忽地脚尖一挑地上钢刀把柄,那钢刀猛然由地上弹起飞在半空,徐猛伸手接在手中顺脖抹去。他如此行事众人哪里能想到,不禁齐声惊呼起来,再看徐猛身体瘫软跌落地上已是气绝。

  圆兴奔到何瑶身旁,一见徐猛倒地慌慌张张道:“匪首伏法,你们没事就好,我被那四人缠住一时脱身不得”。何瑶一笑:“你一人敌四鬼着实不易,要知那泾河四鬼武功亦是不弱”。圆兴微微一笑道:“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却是不能,那个头上一缕赤发的被我一刀伤到胳膊,另一个瘦小个子的被我踢到屁股,只怕逃跑路上有他受的”。何瑶哈哈大笑:“如果是那样,再好不过了,你这一刀一脚倒是令他们暂时不能作恶了”。杜娟在一旁闻听大喜过望:“若不是两位大师父竭力护我周全,我现在怕是早已不在世上了。如此一来我们再不怕青龙山的匪徒到潼关作恶了,我要抓紧回家告诉爹爹这个天大喜讯,以后啊大家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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