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峨眉山中,绝尘提笔手写数封书信,交于众弟子说道:“此信笺速送与八大派掌门十月初一齐聚华山,共同商量讨伐冰山教大计,你们收拾行囊,快快前去不可耽误”。众弟子怀揣书信下去准备。何瑶靠上前低声问道:“师父委派任务,怎么没有弟子的活?”。绝尘脸面下沉一脸寒霜,猛地瞪她一眼:“你以后只许跟在我左右,免得又要惹是生非”。何瑶不觉一愣心头砰砰乱跳,料不到师父如此生气。
她从小到大绝少见师父当着自己的面发火,此时此刻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绝尘忽见何瑶面色大变,忽觉不忍,面色缓了缓轻声道:“你从小到大,我似你为己出,可曾出言训斥于你?”。何瑶摇摇头双目擎泪呆呆道:“没有,师父待我有如亲生,从来没有训斥过我”。绝尘点点头:“我有意栽培与你,待我老了之后,峨眉山掌门之位便是你的,所以才叫你随曹师姐一同冰山探险,在江湖之中多多历练”。何瑶嘴中“哦”地一声,这才想到师父用意极深。就听绝尘缓缓道:“只是这次出山,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时急躁才出言伤你”。何瑶忙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徒儿万万不敢心生责怪”。绝尘停顿片刻才点点头:“你下去收拾一下,随我前去华山便是”。何瑶这才暗暗吐下舌头,面带笑容,抱拳说道:“师父遵命”。
只是正当她双手抱拳施礼,忽觉腰间有物缠绕,伸手一摸这才想起是何全兴相赠的乌金软鞭,当下探手入怀解下软鞭道:“师父,你看看这是何物?”。绝尘闻听向她手中瞧去,只是一瞧之下不觉浑身一颤,望着软鞭呆立不动。许久,她接过软鞭情绪激动问道:“这条乌金软鞭,你从何处得来?”。何瑶忽地扑通跪倒:“师父恕徒儿学习他人鞭法,你尽管责罚就是”。绝尘瞧她一眼,已知大概,开口说道:“我恕你无罪就好,你且起身慢慢道来”。何瑶起身来,将如何看人钓鱼,如何习练鞭法,如何吃饭期间那人出门打发任照阳、符四通二人,如何路上被他二人截住又被那大叔相救。她说得兴致勃勃眉飞色舞。说完望去不由得一怔,就见师父眼角藏泪,望着软鞭来回轻轻抚摸着。何瑶心中诧异,轻声呼道:“师父怎么了,徒儿又惹你生气了?那人要我所习鞭法展现给师父,若是师父不允,徒儿发誓此生不用这乌金软鞭就是”。
绝尘百感交集望着何瑶面色变了几变,良久轻摇下头:“你所学鞭法但使无妨,此鞭就送与你护身。我只是想问问你他果真叫做何全兴?”。何瑶点头应道:“是,他叫做何全兴,瞧起来身怀绝世武功,那任照阳、符四通好像也要惧他三分”。绝尘沉思片刻忽又问道:“不知道这个何全兴他家娘子可好?”。何瑶笑意满面:“好,非常好,她与何大叔夫唱妇随温文尔雅和蔼可亲,不过我看着倒像是妇唱夫随,何大叔对她满心关怀言听计从。关键是那大婶做饭手艺实属一流,所吃饭菜乃是我生平最香一次。我与她见面便有心生亲近之情”。绝尘闻听楞了愣,一挑眉毛眼睛连眨数下,脸上顿时表情复杂,稍倾忽地面色下沉厉声说道:“这个何全兴不像是好人,你以后再见他时需离他远远的就是”。
何瑶一愣,想那何大叔和善可亲,却是不知师父为何突然发怒对何全兴抱有成见,当下不敢再多言抱拳说道:“弟子这就下去准备,随时听从师父之命”。她转身刚刚走出几步,不想身后绝尘叫道:“你慢走,且将这条软鞭一并带走”。何瑶转身见绝尘伸手递来软鞭,忙接过来道:“师父,何大叔说过将鞭法演练给师父看”。绝尘一皱眉微微摇下头:“我现在头痛地很不想看,你拿它下去吧”。何瑶伸手接过软鞭还想再要说些什么,只是见绝尘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当即道:“是,徒儿这就下去”,说完缓步退出门来。
在东行的官道上,迎面走来二人。二人风尘仆仆迈步急行,一人眼望前方边行边道:“任兄我二人此时赶往华山,有些不妥”。另一人问道:“有何不妥?”。先前说话人道:“此刻昆仑山空无一人,若是不抓紧回去,被人霸占了岂不功亏一篑”。二人行走得越来越近,这才瞧得清楚,正是任照阳与符四通二人。任照阳哈哈大笑:“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么。你怕夜长梦多当不上一门之长,这才焦急。你不想想看除了丁若君,你是昆仑山资格最老武功最高的,只要我三界教此次偷袭成功将丁若君除掉,你还怕掌门之位跑了不成。再者说你此刻回山登掌门之位,难免有着急嫌疑,令人心生怀疑,我劝你还是晚一些回山。你想一想,若是有谁敢自立门户,岂不是与八大门派为敌。何况我三界教又怎会坐视不管,你只管放宽心就是,哈哈哈”。
听他如此一说,符四通嘿嘿一笑:“任兄猜得不错,在下确实有此疑虑,不过经任兄劝导,我已想明白了。前面就是莲花镇,你们去喝上一杯去去体乏,也好叫兄弟当面赔罪”。任照阳几日急行确实感觉吃不消,此刻见前面有集镇,当即道:“也好,华山派已是近在眼前,你我只管喝酒去乏就是”。二人一提喝酒,顿时精神不少,当即大步流星向集镇走去。
莲花镇地处要道由来已久,相传早年此地盛产莲花,人们认为此地为一方吉地便聚此通商,天长地久人丁兴旺渐渐变成了一座集镇。二人来到镇前,见前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路旁商贩兜售张嘴吆喝倒是热闹。符四通右手指着前方,左手握住任照阳大笑道:“任兄,前面就是酒家,你我快去”。任照阳道:“原来你闻着酒香,倒是比我还急,哈哈哈”。二人来到近前就见门头悬挂横匾,上面书写‘八碗倒’三个大字,符四通望了望笑道:“这八碗就倒,我不相信,我看喝他个十六碗也未必就倒”。任照阳呵呵一笑:“既然这样你我进去喝他个三十二碗去”。二人说说笑笑迈步走入,就见里面客人已是不少,一个个吆五喝六热闹不凡,满堂十多张桌椅,眼见着就要坐个满满当当。
二人找张桌子坐下,符四通扬手叫道:“伙计,快快拿来两大坛酒来,四冷四热八样菜肴抓紧上来,大爷两个要来挑战一下你们这个八碗倒”。一名伙计见状紧跑两步,吃惊道:“不瞒二位爷,我们这里从创建以来,还从未有人喝过八碗而不倒的,您二位可悠着点”。符四通脸往下沉:“你啰嗦什么,叫你上你就上,怕爷不给银子么?”。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个布包,打开后就见里面放着五只元宝,符四通摸出一锭往桌上重重丢去道:“拿去”。那伙计一看心中喜道:“我们开门迎客,只要你有银子,哪里有理由拒客的”,只是见他二人说话爽快,又好心提醒道:“若是喝醉,楼上开间房子,可供二位就地醒酒”。符四通眼睛一瞪厉声道:“快去准备,若是晚了一步,大爷一生气便要给你这酒楼拆掉”。那伙计吓得不敢再多言语连连吐吐舌头,赶快到后厨准备。用不多时,二人面前已是摆满酒菜。伙计将酒给二人分别满上,害怕符四通又要责骂道了声:“二位爷慢用”,便远远躲在一旁。
二人仰脖连着饮了三大碗,大呼痛快。他们喝酒如此豪迈引得周围食客齐齐望来,一个个目瞪口呆低声议论。那伙计远远望来,不无担心忍不住又出言劝道:“二位大爷,这酒极易喝醉,慢饮才好”。符四通喝得起劲,翻他一眼怒斥道:“你且退下,哪个要你来管”。伙计自知无趣连忙转身离开。任照阳微微一笑:“只怕伙计说得不错,这酒后劲来得猛烈,你我且慢慢饮来”。符四通一笑:“任兄说得是,我们慢慢饮来”。只是他二人均是江湖成名人物,自来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气冲天,虽是慢慢饮酒,也比寻常百姓豪爽,用不了多时已是各饮了七八碗之多。
此时正值午时,大堂里熙熙攘攘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忽然一名美妇走了,不料脚下一绊,“哎呦”叫出声来,身形前倾正扑倒在二人饮酒桌前。符四通一惊,“腾”地站立起来,哪里知道由于起身过猛又加上饮酒多时,只觉天晕地眩站立不稳。忽地身后有人伸手扶住,连连道歉说道:“内子饮酒之故,多有叨扰,见谅见谅”。符四通扑通一屁股坐下,正巧见那妇人垂头望来,见她面色通红,一双眼睛迷离多情,不禁一笑:“无妨无妨”。那人转过来抱拳道:“多谢”,说罢搀起美妇匆匆走出大门。任照阳望着二人离去微微摇摇头:“妇道人家竟也是如此冒失。来来来你我不必管她再干一碗”,他说着举起酒碗咕咚咚仰脖又是喝完。
只是他刚刚喝完,忽地将酒碗重重一放,奇道:“他二人离开之时,步伐轻盈稳健哪里是寻常百姓,分明是江湖中人,你我需当警惕,莫要着了对方道儿”。符四通一楞,放下酒碗伸手入怀,只摸一下登时酒醒大半,高声叫道:“银子,我的银子没了”。任照阳闻听猛然立起身子拍桌大怒:“奶奶的,这俩人是偷钱贼人,追”。他话音刚落,身形忽地纵起向门外掠去,符四通高声道:“任兄等等我”,说着脚步踉踉跄跄紧追出去。
任照阳追出一里之遥,见前面二人脚步渐缓嬉笑之声远远传来。只听妇人笑着说道:“这许多年来,你这顺手摸鱼的手法倒是没有放下”。男子跟着笑笑,掂了掂手上布包说道:“这些银两够我们一段时间的花销,等到了杭州城你我攒些钱买房置地退出这江湖是非之地”。任照阳闻听险些气炸,脚下疾奔两步忽地高高纵起,跃过二人头顶,半空中高声怒喝道:“哎,你俩个贼人,快快将银两还来”。岂料那男子见有人追来跃起挡住去路,也不害怕将布包伸手交予妇人,冷冷说道:“哼哼,这些银子哪里写着是你的,你们想要劫财,倒要看手下功夫硬是不硬”。
任照阳见状狠道:“既然如此,就怪你们命该如此,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他身形上撞抬足就踢。那男人见来势甚猛,急忙闪身闪避,左掌抬起向来足拍去。但听“啪”地一声响起,男人手臂一震向上弹开,却不见他停顿半分,顺势提掌横拍,奔着任照阳胸前劈来。任照阳一怔暗暗盘算:“料不到此人身手了得,绝非一般盗贼可比,只是有如此身手为何要选择偷盗”。他有心招揽江湖人物共成大事,不敢放过任何机会。当下面目缓了一缓,向旁一闪举掌拦隔,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我瞧你一身好本事,怎么落了个小偷小摸之名,若是跟着我,以后必然教你飞黄腾达”。
旁边美妇见状开口说道:“我们是鸡冠山山中洞主,这位是百足洞紫背铁蜈蚣解松林,我是凌霄洞洞主阮琳”。任照阳呆了一呆,纵身蹦出圈外:“原来是鸡冠山二位洞主,幸会幸会,早听说山上三十六洞洞主各个武艺高强,侠肝义胆。我生性喜好结交英雄,他日还请二位多多引荐”。就在这时符四通赶了上来,气喘吁吁道:“任,任兄,遇到这等小,小贼,留不得半点同情之心,干脆一杀了之”。任照阳沉声道:“休要胡说,这二位是鸡冠山的英雄豪杰”。他转面对着二人又介绍道:“这位是昆仑派掌门……掌门师弟符四通,鄙人是三界教护法任照阳”。
解松林一愣,料不到对方二人是江湖大派德高望重之人,不禁面色难看,喃喃道:“这个,这个,不知二位原来是武林名宿,在下,在下……”。他料不到在这小小村镇竟是惹了大麻烦,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任照阳见状哈哈大笑:“你我不打不相识,那些小小银两就送给二位当做见面礼了”。阮琳闻听喜出望外,她本不喜平淡孤僻,若是离开这繁华世界不问世俗,简直比杀死自己还要难受,本意实不愿去杭州城买房置地隐居起来。眼见面前二人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三界教与昆仑派高人。暗想若是攀上二人这层关系,武林中再无人胆敢小瞧,自然逍遥快活,比起隐居起来不问世事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想到此当即迈步上前赔笑道:“这布包是符侠客的银两敬请收回,我二人有眼无珠,还望多多见谅”。
符四通见对方来到近前,步履婀娜满面带笑,一双媚眼风情万种,说不上得神态妩媚。虽是上了年纪比不了二八少女水灵细嫩,皮肤却也是光滑白皙。他见对方递来布包,心中迷乱不觉浑身一震,双手不由自主接过布包。哪知道刚一伸手,只觉所触之处温润绵滑,却原来正摸在对方手背之上,顿时意乱情迷竟是不忍松手。忽听着解松林猛咳一声,符四通一怔猛然清醒顿觉失态立刻抽手回来,只觉面红耳赤窘态立现,连忙笑着推脱道:“二位既然是鸡冠山的武林同道,这些银两权当做见面礼了,你且收下吧”。他说着偷眼向解松林望去,就见他面目深沉一副气恼之态,心中怒骂道:“你奶奶的,偷爷银两,还敢在此耍横,日后有机会定叫你好看”。
他却不知解松林心头也是暗暗发狠:“都说昆仑派是名门正派,料不到这符四通竟然是个好色之徒,我与阮琳虽然未明媒正娶,但也是多年相好,你竟然当我面调戏与她,我岂能容你”,他心思缜密却不发作,面上怒色一闪即过。任照阳哈哈大笑:“今日有幸结实二位,你们随我先上华山,后回三界教,大家齐心协力共创大事”。阮琳抿嘴一笑,开口道:“多谢任护法,我二人愿赴汤蹈火追随三界教共成大业”。解松林听她如此讲话,不禁呆了一呆,心有不甘却又无奈,只好抱拳说道:“任护法相邀,我二人定是全力追随”。四人辨好方向,结伴相随奔着华山而去。
途中,阮琳见解松林闷闷不乐轻触一下低声说道:“你莫要再生气,我二人日后借着三界教昆仑派势力重新杀回鸡冠山,对那些背叛洞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到时你还是百足洞洞主,我回凌霄洞接着做洞主,那样岂不比在杭州城隐居好上千倍”。解松林闻听呆了一呆:“如此也好,出来时匆忙,我的宝贝尽数留在洞中,只是莫要被他人知道清理干净”。阮琳知他所说是洞中各式毒药,笑着道:“放心,你藏的地方隐秘,他人万万不会发现”。解松林点点头:“但愿,以后,以后你做主,我听你的就是”。阮琳闻听望眼解松林,见他怒气消停微微道:“你只要听我的就是,保管你称心如意”。
二人正在低声嘀咕,忽听前面任照阳厉声叫道:“前面什么人鬼鬼祟祟,快些滚出来”。阮琳抬头望去就见十数丈外大石后面人影晃动,阮琳一愣心中暗道:“我二人初来乍到,若是不显示下功夫,未免被人瞧轻”。她胳膊肘轻触下解松林纵身跃起,冲着乱石喝道:“哪里来的贼人,鬼鬼祟祟,再不出来,姑奶奶就不客气了”,谁知话音一落,有人哼出声来。解松林哪肯教她以身犯险,身形一纵紧随其后。阮琳奔到石前,就见面前大石上叠落着一颗圆形石头,除此再无异样。四下里悄无声息,她环顾四下不禁一笑,冷冷道:“尔等躲躲藏藏,再不现身,可是莫怪我不客气了”。突然间,那圆形石头由大石上弹了起来,冲着阮琳身上撞来。阮琳一楞,见眼前圆石哪里是石头,竟是一颗光秃秃的脑袋,脑袋下现出人身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阮琳被吓得一个机灵,待看到来者是人,不禁着恼骂道:“哪里来的贼人,竟在此装神弄鬼”,猛地伸出胳膊劈掌拍去。
那人见来掌凶狠凌厉,张嘴大叫一声:“哎呀,好厉害。大哥二哥四弟快来帮忙”。身形连忙闪避,手伸后背拽出一柄钢刀,猛地砍了过来。就见大石背后蹭蹭蹭三条身影接连跃出,齐齐喊道:“休伤我家兄弟”。解松林抬眼望去,见石头后面蹦出三人灰眉土眼衣衫褴褛,一人挥舞大刀,额前一缕赤发随风飘洒,一人跃在半空以扇作为武器,直点阮琳掌心劳宫大穴,另有一人身形瘦小机灵无比挥掌照着阮琳面门打来。解松林怒道:“你奶奶的,仗着人多要群殴么?”,身形向前窜去,截下长头发的与使扇的斗在一处。
六七个回合一过,那四人险象环生连连后退,其中大脑袋连声叫道:“大哥,对方是凤凰山庄的硬茬子,我们这下算栽了”。使扇子的见状道:“沉住气,大不了打不过就跑,你我也不在乎什么狗屁名声”。赤发男子道:“大哥说得对,江湖人看重名声,只是那名声对我们四人来说,狗屁不如”。瘦子连打两拳笑着说道:“打不过就跑,本是我等一派作风,还是保命要紧”。他说完抬腿踢出一脚叫道:“哥哥们,风紧扯呼”。
忽听使扇子的惊喜道:“对面的可是任护法,快来帮忙,这对男女功夫不弱”,他见任照阳无动于衷,大声又道:“任护法,我们是泾河四鬼。哎呀,符老英雄你快过来帮忙”。符四通楞下疑道:“你们是泾河四鬼?快住手,快住手”。使扇子边斗边退连连呼道:“符英雄,我是玉面鬼盛安,他是赤发鬼,那边是大头鬼与机灵鬼”。
任照阳这才微微一笑:“大家都是自己人,解洞主阮洞主快快住手罢”。解松林、阮琳闻听任照阳放话,连忙纵身跳出圈外细细望去。就见符四通走上前仔细打量,问道:“你们怎么回事,竟是如此落魄?”。玉面鬼唉声叹气道:“不瞒符英雄,我们可是吃了大亏”。符四通道:“怎么?”。玉面鬼还未说话,机灵鬼抢着说道:“我们哥四个被人摆了一道,害的性命差点丢了。多亏有人施舍解药解救,只是他们提了条件,需恭恭敬敬抬着他老娘平安送回鸡冠山,回来才有解药”。赤发鬼接着道:“可是等我们再回来,他们早就不见踪迹,留下一封书信说是吃下去的非是毒药”。大头鬼跟着说道:“我兄弟四人气不过,想要报仇却是知道鸡冠山高手如云实在是惹不起,没办法只好一路追寻那两个娃娃,想着如何出心中恶气”。玉面鬼惨笑一下说道:“我们四人知道此一路之凶险,为遮人耳目,倒是将自己面上多抹了些碳灰”。任照阳“哦”地一声:“当初叫你们分开,却是怕武林同道遇到,你们四鬼名声不好若是一起同行,难免怕有人说三道四。从今以后大家一起行动,明面上有三界教、昆仑派两派,暗地里有我们一行,相互呼应大事将成”。泾河四鬼闻听一脸兴奋,各个喜不自禁。玉面鬼喜道:“若是如此再好不过,我四人在泾河县便等着护法这句话,此刻泾河县再回不去,当鞍前马后为三界教效犬马之力”。
阮琳上前一步对着玉面鬼微微一笑说道:“原来你我都是志同道合之辈,所谓不打不相识,鸡冠山凌霄洞阮琳见过泾河四鬼”。玉面鬼瞧她眼熟,忽地后退一步警惕道:“原来是你,你不是凤凰山庄庄主么,怎么又是鸡冠山洞主了?”。阮琳一笑:“阁下好记性,那日我在庄内向四位敬酒,不料今日又是重逢”。大头鬼拍拍脑袋叫出声来:“哎呀不好,冤家路窄,就是你要毒死我们”。任照阳不解问道:“怎么回事你且细细讲来?”。大头鬼抬手指点道:“这人趁我四人不加提防,想要毒害我等”。阮琳怕任照阳生疑大急道:“是你误会了”。大头鬼望着任照阳满脸疑问,只好缓缓道来:“唉,数月前我们正与恒山派小道士打斗,是这位洞主手下牵狗赶来”。阮琳一笑插话道:“是我,只是那时哪里知道四位是三界教的人,否则倒是要相邀庄中喝上杯酒”。大头鬼一愣:“不敢,你庄里尽是些毒酒,喝了叫人浑身瘙痒哪里有人敢喝”。阮琳脸上尴尬,嘴上呵呵赔笑,却是不再言语。赤发鬼想想问道:“我们远远见你们领着一名女子回庄,敢问你与那女子可有何瓜葛”。阮琳知他是说沈梦娇,撇下嘴恨恨道:“那个臭丫头是我师侄,只怨我心慈手软没有将她击毙,害的我现在无处安身”。玉面鬼长吁口气道:“这下我就放心了,我只当你们是一路人才不敢多讲,不瞒你说,此次加害我们的正是那臭丫头”。
解松林上前一步说道:“四位兄弟莫怪,我们是不打不相识,那日庄内有所误会才出手药倒你们,改日里我摆酒赔罪”。玉面鬼一想日后有了着落,要与这人天天打交道,一笑说道:“无碍,只是哥哥好手段”。解松林闻听大喜,他知道玉面鬼这么一说,便是原谅了自己与阮琳,当下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与她在一起的可还有一名少年,他们与我有着深仇大恨”。机灵鬼抢着道:“是啊,只是他武艺高强,是我们惹不起的主。现在好了,我们人多势重高手不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寻他去”。
任照阳微微说道:“现在还不是去寻他们之机,我们先要去华山上去告他峨眉派一状,其后再寻那一对少年复仇”。符四通点头一笑:“任兄说得在理,我们先齐聚华山,最好把峨眉派搞他个天翻地覆才好,等到八大派都开始听三界教号令,我等大业也就快完成了”。任照阳心中暗自盘算良久,心中得意:“此番诬陷完峨眉派,再回三界教中,教主见我又引人前来加入三界教,自然念我立有功劳又有赏赐”。只是心中一动,又是想道:“他们终归是些旁门左道,入不得江湖名门正派,我此次上华山状告峨眉派,若是带着他们,难免有所顾忌。到时不要搞砸才好”。他微微点下头打定主意,想道:“看来也只好叫他们留在华山下脚不要现身。等事情办完再汇合一处,才好回教中面见教主”。
西岳华山林茂草丰,一座座险峰峭壁被浮云环绕其中若隐若现,北峰的真武大殿样貌宏伟巍峨。门前青条大石上,两名道长挥舞宝剑你一招我一招来来往往拆招正急,但见宝剑光芒闪动嚯嚯生风,两剑撞在一起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这时就听一声苍老声音对着年少道士指点道:“祝庭,‘梧桐引凤’”。年少道士突然宝剑向上划去,剑到半途中忽地抖腕斜刺。那宝剑迅疾如电,倒教年长道士一时手足无措来不及还招,无奈之下只能侧身闪避。年少道士见有机可乘,心中大喜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已是挺剑斜插对方怀中,就见他手腕向上宝剑轻挑一下,对面年长道士道袍上登时划了一道口子。他一招得手登时跳出圈外,剑尖朝下,双手抱拳道:“大师兄承让”。
“咯咯咯”,旁边一名少女拍手笑道:“大师兄败了”,那年长道士脸色通红呆立当地。就见少女身旁站立着一名老道,手捻胡须笑笑道:“玲秀不得胡说,你大师哥剑下留情,若是使出‘拨云见日’剑招当可化解”。年长道士闻听一怔:“师父,徒儿学艺未精,一时倒是没有想起”。老道呵呵一笑:“你当勤学苦练,出手才能随意使出,若是遇到强敌哪里容你细想”。那年长道士双臂下垂,恭恭敬敬道:“是,师父”。就在这时,忽有道士跑步上前抱拳道:“启禀师父,三界教任照阳护法与昆仑派的掌门师叔符四通前来拜山”。那老道一愣暗道:“他二人来我华山所为何事,我岳中举倒是要了解清楚”。
这老道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岳中举,年长道士乃大师兄徐万年,年少道士叫做祝庭,那少女正是岳中举的爱女岳玲秀。就见他对着来人一点头道:“快请二位”。转身望着徐万年又道:“你随我去看看来人何事”。徐万年还剑入鞘嘴上应道:“是”,迈开步伐跟着岳中举直奔前殿。岳中举赶到前殿,见殿中早早守候二人。微微一笑抱拳说道:“二位齐上华山,想必定有要事?快请坐,快请坐”。符四通却是不动,忽地老泪纵横,颤巍巍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华山派岳掌门身为武林盟主,可要替我昆仑派做主”。岳中举闻听登时愣住,诧异道:“怎么,昆仑派发生何事?”。符四通哭诉道:“我昆仑派现在已是血流成河,被冰山教杀了个措手不及”。岳中举大骇:“怎么?你说是冰山教攻入昆仑山,血洗昆仑派”。
符四通伸手擦把老泪,泣不成声道:“是啊,我前段时间外出访有,等回山却见尸身遍野,惨不忍睹,若非老朽还苟活人世,昆仑派既是叫冰山教杀个寸草不留”。岳中举心中慌乱一时竟是呆呆愣住。良久颤声道:“难道,难道丁掌门,丁若君掌门也已遇害?”。符四通一怔,心中暗道:“虽然三界教下手狠毒,难免还有漏网之鱼,我此时可万万不能把话说满”,当即又是抹泪泣道:“我粗粗检查一遍,虽然没见着师兄尸身,只是看情形也……”,他说到此再讲不出话儿,老泪纵横呜呜地哭了起来。
岳中举只觉地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没了主意。转面对着弟子埋怨道:“还楞什么,速速看茶”。他说完望着符四通沉声道:“符英雄,人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快快请坐,我们想想如何为昆仑派报仇”。符四通这才止住哭泣,来到椅前缓缓落座。此时小道士早已端茶上来,岳中举端起茶来轻吹几下,瞥眼见任照阳坐在一旁面色阴沉显得心事重重,心中一动,沉声问道:“莫非、莫非三界教也招此惨祸”。任照阳微微摇下头:“三界教戒备森严,教中上下高手如云,尚可自保”。岳中举点点头,忽叹口气道:“不知任贤弟此事作何想法?”。任照阳沉吟良久忽下定决心道:“岳盟主,我此次前来乃是逼不得已,为天下武林苍生,我、我不得不讲”。岳中举道:“你只管讲来,若是有事,岳某鼎力相助”。
任照阳点头道:“此事,事关重大,若非岳掌门不是武林盟主,我也不敢前来通禀”。岳中举大奇:“有何事情只管讲来就是”。任照阳一字一顿说道:“我要说的是峨眉山绝尘师太私下里勾结冰山教欲以一统江湖”。岳中举闻听手一颤杯里清茶洒出少许,将信将疑道:“你说绝尘师太勾结冰山教?”。任照阳道:“她派出本门弟子给冰山教通风报信,证据确凿,现在有一名弟子尚且留在冰山教”。符四通放下茶碗道:“我亲眼见她二名弟子深入冰山,况且我昆仑派与峨眉派同距中原尚远,为何她峨眉山分毫未损,只怕是其中必有隐情”。岳中举心中一沉暗暗道:“当初八大派结盟,便是肝胆相照共御外敌,料不到峨眉派竟藏如此祸心,叫人不得不防”,他微微沉下心来忽又想道:“只是眼下光听一面之词,难免冤枉好人”,想到此张口问道:“若是如此,二位觉得要如何办才好?”。
任照阳忽地抬头望向岳中举,就见他面色阴沉目光凶恶,狠道:“若想灭冰山教,必然先灭峨眉山叫他们首尾难以呼应。我恳请盟主为江湖安宁考虑,飞鸽传书请其他各派在聚华山一齐前去讨伐,若是慢个三五日,待他们察觉,那时候恐怕江湖上又要血雨腥风了”。符四通点点头跟着说道:“任护法说得不错,江湖安危就看岳盟主一念之差了”。岳中举迈步来回跺了几步,皱起眉头微微道:“此事重大,关乎武林安危,我等不可不小心谨慎。我飞鸽传书请各派齐上华山,与绝尘师太共同对质。至于攻打冰山教还是要等恒山派弟子洪昊探路回来,我等才好行动。否则路径不明凶险难测,我身为盟主也要考虑各位弟子安危”。
任照阳与符四通互望一眼,心中均道:“岳中举老谋深算,切不可操之过急弄巧成拙令他生疑,现在只好走一步说一步了”。当下双双后退半步躬身施礼道:“我们各派齐奉岳掌门为盟主,自然听从盟主之命,只等峨眉派到来与之对质”。岳中举点头道:“眼下事不宜迟,我立刻休书飞鸽传送”,他说道此,顿了顿又道:“不,我还要派本门弟子快马加急前去各派,以防万一”。任照阳抱拳道:“还是盟主想得周全”。岳中举摆摆手:“二位只管留在山上,我们恭候各派到来”。他说完转身对着身后弟子道:“请二位下面歇息去吧”。 徐万年应得一声迈步在前引着二人出大殿门向前走去。
岳玲秀望着数名华山弟子骑马下山,心知必有大事发生,望眼身边祝庭笑道:“爹爹又是飞鸽传书又是快马送信,只怕又是要邀齐武林门派齐聚华山了,到时啊,你就可以瞧一瞧各派掌门带人上山的阵势,那叫一个声势浩大”。祝庭一笑:“师姐,上次我不在山上,错过开眼界,这次倒要仔细留意了”。岳玲秀道:“是啊,到时各派才俊齐上华山才叫热闹”。她说道此,忽然想起上次八大派齐聚华山,恒山派的冯小婉与昆仑派弟子聚在一起详谈。那昆仑派弟子生的高大威猛样貌堂堂,叫人看上一眼就忘不掉。只是自己心头害羞才未敢上前相识。她想到此不觉面上发红心中砰砰乱跳,暗暗道:“也不知他这一次随师父前来不,若是来,倒是要借机相识”。
祝庭见她忽地不再说话,面色发红,只道她哪里不舒服,轻声道:“师姐,山上风大,我们回殿中去寻师父吧”。岳玲秀摇头说道:“来得二人还在山上,爹爹只管招待他们,哪里有时间指点你武功,我现在无聊,何不趁现在你随我下山玩会”。祝庭见小师姐发话不敢违拗,道:“师姐想下山去玩,自然相陪。只是要不向师父通禀一声免得他老人家挂念”。岳玲秀白他一眼:“你傻呀,若是叫爹爹知晓,哪里肯让下山,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好时机”。祝庭心知肚明,只是怕师父知道后责罚不敢擅自做主,耳听小师姐如此说话,无奈道:“既然师姐想要下山,我随你去就是”。
距离真武殿西南方向百米之遥,有一排屋舍,其中一扇房门吱地一声关了起来。符四通由窗户向外望了许久,缩回头笑着道:“任兄,小弟佩服佩服,那岳中举经你一说,对峨眉派从此心中生疑,只怕是绝尘老尼想要澄清倒是要费些周折了”。任照阳低声笑道:“若是不把戏做足,他哪里肯信,只是他现在将信将疑,你我想要达到目的,还要加把力道”。符四通连连点头应道:“就是就是,你我把戏演好,叫八大门派相互生疑,才好分化歼之完成大业”。任照阳面色阴沉微微道:“只是眼下峨眉派若前来,才是一场硬仗,你我好好想想如何教崆峒、武当、少林、恒山四派相信峨眉派与冰山教相互勾结事实”。符四通一笑,伸过头来附在任照阳耳边低声嘀咕起来。许久,任照阳一笑:“嘿嘿嘿,想不到你如此阴毒,如此一来那峨眉派百口难辩想要翻身就着实不易了”。二人抿嘴相视片刻,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在通往华山的官道之上,一男一女两名少年迈步走来。他二人风尘仆仆面疲惫之态,少女走着“噗呲”笑出声来:“亢大哥,你说那泾河四鬼回到凤凰山庄向我们讨要解药,寻不到我们只找到那封信笺,看过后只怕是要把肺气炸了”。少年望她眼说道:“这都是你出的主意,若是我呀,不告诉他们,只管叫他们扰乱心神整日里惶恐不安一天天的等死”。少女闻听咯咯大笑:“你才是坏”。少年微微道:“对付这些十恶不赦的凶徒,倒是要叫他们受些折磨才好”。少女停住笑声,望着少年道:“我们寻访数日可是连解松林、阮琳的影子都看不到,莫不是寻错了方向”。少年一时无语眼望前面群山峻岭喃喃道:“不管如何,便是走遍大江南北,我都要寻到仇人为父报仇”。这对结伴而行之人,正是在凤凰山庄施计哄骗泾河四鬼护送亢美萱回鸡冠山,远足中原大地为父报仇的亢铭山与沈梦娇二人。
沈梦娇抬眼望向远处山峰,不禁赞叹道:“这里群山高耸巍峨险峻,山顶云雾环绕不知是何仙山?”。亢铭山细想下道:“山势突兀崖高坡陡,听娘讲过非华山莫属”。沈梦娇楞下低声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华山,当初与华姐姐前来,倒是未好好欣赏沿途风景”。他二人边欣赏山间美景边迈步前行,不知不觉行到山底。忽然前面一阵说话声音顺风传来:“大哥,他二人倒是上华山吃香喝辣,将我们留在此地不闻不问”。亢铭山一愣忙伸手将沈梦娇拉入乱石中隐身起来。又是一声传了过来:“你莫要在埋怨了,我们现在寄人篱下,全指望着任护法庇护,现在这里有外人在此切莫再胡说”。亢铭山将头偷偷探了出去,就见远处四人围坐一处,在他们不远处另有一男一女背对自己而坐。
亢铭山楞下,低声道:“想不到泾河四鬼在这里现身”。沈梦娇偷偷望去一笑:“教我瞧瞧,这四鬼现在成什么模样了”。就见大头鬼开口说道:“机灵鬼啊机灵鬼,你机智聪明怎么这点都想不明白,真个是枉了你的名号。他二人不许我们上山,是怕华山发现他们与我等走得太近,玷污了三界教与昆仑派的名声”。机灵鬼“呸”地一下:“他奶奶的华山派有什么可怕的,难道比三界教还要厉害,若有机会教他们见识下我泾河四鬼的手段”。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一声脆响:“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华山脚下公开辱骂华山派,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突闻有人怒斥,齐向发声之处望去,就见一名少女双眉紧蹙满面冰霜由山脚转了出来,她身后一名小道士亦是满脸怒气。机灵鬼见有道士前来满脸鄙夷,张口道:“哪里来的小妖女臭道士,你家爷爷现在有气没处撒,难道想来讨打不成”。那少女满面怒色开口叫道:“祝庭,你帮我去好好教训丑八怪去,叫他们见识下华山派剑法的厉害”。祝庭伸手拔出宝剑怒道:“哪里来的狂徒来华山惹事,来来来,吃小道爷一剑”。剑光闪动犹如灵蛇出洞一般,直向机灵鬼右肩刺去,机灵鬼着恼道:“华山小道士这般无理,大爷若是不给你点教训,岂不叫人耻笑”,猛地由地上弹起,劈掌来夺宝剑。
他只料对方年纪轻轻,免不了有几分轻视。岂料对方宝剑快如闪电倏地刺来,眼见着便要贯穿臂膀,大惊之下,身体向旁闪避单手化掌为拳急敲剑柄,想要将他宝剑荡开。哪知祝庭抬左掌向前一冲架住来拳,宝剑依旧前刺。但听“呲”地一声,机灵鬼闪避不急,肩上竟被划道口子。一来那机灵鬼大意轻敌,料不到对方剑法精妙,二来祝庭想要在师姐面前露脸,施尽全力,是以一招之内竟是伤到机灵鬼。大头鬼瞧着呆了呆骂道:“你奶奶的,欺负我兄弟没有兵器”,扬脖呼道:“机灵鬼接刀”。机灵鬼偷眼见钢刀挂着呼呼风声飞到眼前,急抬手握住刀柄,手腕翻转舞个刀花瞪着祝庭骂道:“小道士活得不耐烦了”。就见他身形立直,虚劈两下,忽地双足跺地高高弹起,大声叫道:“看刀”。
祝庭见对方持刀劈来,满脸不屑哼地一声:“来得好”,宝剑一挺举架相迎。“当啷”一声脆响,机灵鬼臂膀一震,暗暗道:“料不到这小道士功力也是不弱,眼下旁人众多,我需小心应对,万万不能叫人看轻”,他钢刀高高举起划个弧线,又是斜劈下来。祝庭见钢刀猛劈过来,宝剑用劲上挑,刚贴近刀刃手腕翻转,竟是将两件兵器粘在一起向下引去,使的是借力打力。机灵鬼却是不识华山派剑法,忽觉手上钢刀随着宝剑向下划去,心头诧异不已。就在这电光火石般速度下,陡见对方宝剑剑尖依着刀背下划去削自己手腕。机灵鬼又惊又怕,顿时冷汗直冒,失声叫道:“哎呀”,他知道这一剑若是刺实,自己手腕定然被刺个窟窿,若是丢弃钢刀尚可保手腕周全,两者相较取其轻,当下也顾不得面子,松手抛弃钢刀,那刀直直落下插入地中。忽听着玉面鬼冷冷道:“小道士莫要欺人太甚,待我来会会你”,他抓出折扇迎风抖开,飞身直取祝庭。其余二鬼见老大出手不甘落后双双纵来围拢上来。
如此一来,祝庭被四人围在其中顿时处在下风,只有招架没有还手。岳玲秀在旁瞧着恼道:“你们在华山撒野不说,还以多欺少,且叫你们见识一下姑娘的厉害”。耳听着一声呵斥,岳玲秀脚尖一挑地上钢刀,那钢刀由地上弹起直奔半空,落下时已是稳稳操在手中。她挥舞钢刀纵身加入混战,登时缓解祝庭不少压力,双方打斗势均力敌。只因四鬼在华山脚下苦斗,心中发虚,倒也不敢出手太狠,就是怕华山弟子闻听打斗声响下山帮忙,到时双方局势翻转,也落个以少打多,想要脱身定然难上加难,是以出手颇为顾忌。忽然着机灵鬼大声叫道:“解松林。阮琳二位洞主,你我双方现在在一条船上,那华山派若是知晓我们与华山派弟子起冲突,大家谁都难逃,不如你我双方联手除掉这两个娃娃,趁着他们援兵未到毁尸灭迹,叫华山派难以追寻”。
机灵鬼如此一叫,私心立显,就是要将他二人拉下水,叫他二人不能置身事外。只是这么一来数十丈外的亢铭山、沈梦娇听得是真真切切。亢铭山闻听飞身跃出高声呼道:“原来杀父仇人躲在这里,往哪里跑”。阮琳听着来人声音熟悉,连忙回身望去,但见有二人冲着这边飞奔而来,竟是师兄子嗣与师侄二人,不禁心中发虚:“呀,不妙,原来是这两个小冤家,解洞主我们暂且躲上一躲”,说着身形纵起向远处奔去,解松林见状二话不说,跟着提身纵去。
玉面鬼见状暗骂道:“原来这两名洞主也是草包一个,只是看他二人武功不弱,为何竟是被人吓跑,如此一来又有人看到我们与华山派纷争,着实不妙”。正想着,就听机灵鬼叫道:“哎呀,这二人不是哄骗我们吃下解毒药,命我们千辛万苦送人回鸡冠山的小兔崽子么?”。赤发鬼见状怒道:“就是他俩个。奶奶的,我们寻他们不果,竟然在此相遇,好歹也要打上一架,出出心中怒气”。他说到此,舍了众人飞身挡住去路。手中钢刀一晃,冷冷道:“你俩个小滑头,当真是冤家路窄。可骗地我等好苦”。
亢铭山见对面赤发鬼挡住去路,不禁心中焦急,大声叫道:“快快闪开,误了我大事,轻饶不了你”。大头鬼忽地抽身蹦出来,站在赤发鬼身旁对着亢铭山骂道:“我们被你两个小滑头骗地好惨,好歹也叫爷爷屁股上踢上两脚出出心中恶气”。他二人见识过亢铭山、沈梦娇身手,不待对手近前,便已抢先出手,只想攻其不备抢得先手。亢铭山眼见阮琳解松林二人奔出十数丈远,若是再不追赶只怕对方又要脱离视线,不禁心头发急怒喝道:“你们再不闪开,莫怪小爷下手无情”。哪知话音刚落,又见大头鬼抢身袭来。
亢铭山想要拔腿追去,陡见一刀一剑挂着风声奔自己身上又是砍又是刺,无奈之下,只好停下脚步闪身避让,刚一避过钢刀,抬足去踢剑柄。就听沈梦娇奔来叫道:“亢大哥,你去追赶阮琳,我来收拾这二人”。亢铭山抬眼向远处望去,竟是已不见阮琳、解松林踪影。心中大急,忽觉一股劲风迎面劈到,耳边传来赤发鬼喊叫声:“你想追人,我就是叫你不能如意”。他习得纯阳功又习纯阳掌,多日下来一有闲暇便自习练,此时内力掌法较之初习又是精进许多。眼见钢刀劈到面门,左手疾伸一把托住赤发鬼手臂,右手弯指对准刀背弹去,但听当地声响。赤发鬼只觉手臂一震,竟是拿捏不住,钢刀“嘡啷”一声掉落在地。赤发鬼见数日不见,眼前小子功夫更加厉害,不禁呆呆愣住只觉想要报仇更是难上加难,哪知就在这时小腹吃痛,身体远远飞了出去。
就见亢铭山也不回头,迈步就追,张嘴喊道:“沈姑娘,小心了”,他刚刚嘱咐完,便是迈开大步顺着阮琳、解松林逃跑之道追了下去。玉面鬼见赤发鬼地上痛地翻滚,偷眼见大头鬼、机灵鬼均是处在下风,折扇格挡祝庭来剑,忽地手腕翻转抵住剑背猛地下压,手扣折扇机关,嘴中叫道:“着”,祝庭眼前白光闪动,见一枚暗器由折扇弹射出来,大声叫道:“不好”,待要撤剑挡隔暗器已是不及,连忙哈腰低头,只听“噗”地一声,那暗器竟是穿过头顶发髻,又是弹出数丈才跌落在地。猛听玉面鬼大声疾呼:“风紧,扯呼”。祝庭抬头再看,只见三鬼抛下对手掳起赤发鬼四下逃窜。
沈梦娇恨人挡道见大头鬼奔逃,俯身捡起一粒石子扬手飞出大声喝道:“着”,那石子疾射而出,照着大头鬼后背猛射过去。忽地斜刺里一把折扇伸出,正好挡住石子去路,但听“呲”地一下,那石子穿过折扇跌落在地。玉面鬼心中疼痛却是无奈,只是高呼道:“莫要回头,快跑”。几人脚下不敢停歇“哗啦”一下,眨眼间便奔出好远。
沈梦娇拔腿待追,忽听身后女子声响:“这位姐姐好身手,多谢援手”。沈梦娇回身见是一名少女喜滋滋的望着自己,在她身后一名小道士持剑而立。这才想起她们与方才与泾河四鬼斗个不停,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身手也是不弱,不知二位可是华山派门下?”。岳玲秀笑一笑:“正是,若是姐姐不嫌弃,只管上山,好教我尽地主之谊”,她生性活泼豪迈,跟随父亲耳濡目染,从小就喜欢接交各式江湖朋友,眼见她年岁与自己相仿,对沈梦娇帮其解围心中感激,故出言相邀。
就在这才,远远有人奔了出来,大声呼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她们逃跑了”。沈梦娇见来人满脸懊悔张嘴安慰道:“亢大哥,莫急”。岳玲秀见来人正是一招就踢翻头长红毛的少年,跳到近前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少侠好身手”。亢铭山拱手说道:“姑娘过奖了”。岳玲秀还礼说道:“在下华山岳玲秀,敢问少侠大名?”。亢铭山微微道:“原来是岳姑娘,我叫亢铭山,这位是沈姑娘,我们初到华山,多有冒昧”。岳玲秀哈哈大笑:“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哪里来得这么多客套,过些日子江湖八大门派齐聚华山,那是难得一见的江湖盛事,我诚邀二位上山到时也可见识下江湖豪杰”。
亢铭山一愣暗暗道:“原来赫赫有名的八大门派在此聚集,那江湖上的大人物岂不都要前来,如能见识下江湖豪杰倒是大开眼界了”,想到此,抬眼望望沈梦娇。岳玲秀察言观色,见此状况,来到沈梦娇面前扶住胳膊摇了起来,嘴中道:“沈姐姐,相助之情难以报答,唯有上山喝上一杯略表敬意”。沈梦娇见状抿嘴一笑:“岳姑娘盛情邀请,我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岳玲秀大喜,回头吩咐道:“祝师弟,你快快回去吩咐后厨准备一桌饭菜搬到我房间,我要回去与二位少侠同饮一杯”。祝庭闻听怕她再出意外当下踌躇不前,就听岳玲秀催道:“快去啊”,祝庭听她催促不得已这才答应一声,急匆匆转身离开。岳玲秀见状微微一笑,伸手相让,张嘴说道:“二位少侠,请吧”。
三人登上华山,沿途众道士见岳大小姐带路,虽然有陌生人上山,倒也不便询问。岳玲秀领着二人拐弯抹角来到后院。一跨入进别院,再行数步来到一间门前,岳玲秀推门而入,但见屋中桌上已是摆满酒菜,桌上酒菜色泽亮丽香气扑鼻令人垂涎。岳玲秀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个小祝子办事倒是利索,怪不得父亲也是对他十分器重”。她装作少年老成的样子伸手相让说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客套,请、请”。亢铭山抱拳道:“岳姑娘如此盛情,我二人感激不尽”。岳玲秀摆手说道:“亢少侠哪里话,你们解我困境,才叫我感激不尽了,大家只管尽情吃喝,这几日爹爹顾不得逼我练功,我带你们正好可以领略华山的大好风光”。
哪知道就在这时,门外忽地有人咳嗽一声,一人沉声说道:“你今天偷偷下山出去半日,真当我不知道么?”。岳玲秀闻听一愣低呼道:“爹爹”,连忙起身开门。房门一开,就见岳中举快步走了进来,他身后祝庭一路小跑不敢落下,见岳玲秀站在门口当即脑袋一缩,不敢看她。岳玲秀见祝庭跟在后面立时明白,睁眼狠狠瞪他一眼。他再瞧岳中举时已是换了一副笑脸,撒娇道:“爹爹,女儿久在山上最易憋闷,今日见你招待三界教、昆仑派两位前辈,便觉机会难得,这才带着祝师弟下山散心”。岳中举“哼”地一声:“江湖险恶,你涉世未深难免被人利用,我来看看是什么人搭救于你”,说着迈步走了进来。
亢铭山见来人气派十足沉稳老练,便已猜到对方身份,连忙抱拳说道:“晚辈亢铭山见过岳掌门”,岳中举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微微一笑问道:“少侠何门何派,师承何人?”。亢铭山道:“晚辈没有门派,机缘巧合倒是习过一些粗浅功夫”。岳中举见他不愿说,知道江湖中武林门派禁忌颇多,自己不便追问,当下微微道:“少侠过谦了,我听小徒讲,你可是武功精湛是少年英豪”。亢铭山一笑道:“那是令徒往我脸上贴金了,山下匪徒不堪一击而已”。岳中举本来疑惑重重,只怕自己宝贝女儿被骗,进来一望,见亢铭山少年稳重不似奸诈之徒,旁边女子也是一脸和善,当下放下心来。他见多识广阅人无数,自信眼光独特,见二人眼神单纯干净已知是初出茅庐,当下哈哈一笑:“华山派喜交天下各路英雄,二位少侠既然来到此地,就请小女代我好好招待”。他转回身对着祝庭吩咐道:“你就留在此陪着你师姐吧,若是她再敢下山,你速来禀报”。祝庭望望岳中举又偷眼瞧下岳玲秀唯唯诺诺答应一声,小心翼翼的站了过去。岳中举对着岳玲秀沉声道:“只是这几日,山上来往客人增多,千万莫要惹是生非,你可知道?”。岳玲秀一笑满口答应道:“女儿知道了”。岳中举这才又点一点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