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娇左右望一眼,低声道:“何妹妹、亢兄弟、眼下鸡冠山人多势众,华教主为了华姐姐安危不敢撕破脸,若是我们探明华姐姐被困地方,便是叫华教主少了后顾之忧”。何瑶闻听一脸兴奋道:“对对对,我们立下功劳,说不定华教主心软,会放了师姐”。亢铭山咧嘴笑道:“你还是莫要前去,你这一身道士装扮太过招摇,只怕还未近山,便教人发觉”。何瑶闻听心中不满“哼”地一声。沈梦娇道:“何妹妹,亢兄弟说得对我们太过显眼,只怕未到山上,便被对方识破。你放心,我与亢兄弟前去,若是能发现华姐姐踪迹,功劳自然有你一份”。何瑶闻听脸露笑容:“好,你们前去我不声张便是,希望华教主有仁有义放过师姐”。亢铭山微微道:“你大可放心,我看这个华教主不似凶残之人,断无理由为难令师姐”。何瑶闻听喃喃道:“但愿如此”。他两人本就在队伍最后,当下放慢脚步是越拉越远,眼见着华丹阳带领手下人渐渐不见身影,这才从石壁后蹦了出来,返身向山上急奔。
行至一半,忽然有人大声问道:“你两个是哪个洞府的,速速报来”。亢铭山急忙答道:“我们是华清洞褚韦座下弟子,奉命出山办事。事已办完现在回山复命”。那人“哦”地一声,高叫道:“现在特殊时期,回去禀报一掌擎天褚韦褚洞主,没有紫背铁蜈蚣解洞主的吩咐,任何人也不得私自下山”。亢铭山赔笑道:“知道了,这就回去禀告师父”。那人点点头不耐烦道:“快去,快去”。二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脚下加劲直奔山顶而去。
山上众人已散去大半,沈梦娇放眼望去,见场中还有数十人围坐一起,当即蹑手蹑足混入其中。就听着有人恨恨道:“这些个洞主有眼无珠,竟敢拆百足洞解洞主的台,当真活得不耐烦了”。沈梦娇心中留意暗道:“原来是黑白双煞里的刁金在说话”,这时他身旁刁银接着话茬叫道:“若非虎啸洞蒋长卿带头,其余洞主未见敢违抗解洞主。这个蒋长卿,我早就瞧他不顺眼了”。解松林面色阴沉目露凶光,望望左右,发狠道:“他既然不识抬举,我们就叫他一命归西,来个杀一儆百”。数人闻听楞了楞,忽齐张口说道:“玄阴洞黑白双煞刁金刁银、旋风洞快刀将吕施恩、寒冰洞范祝遥、凌霄洞阮琳愿以百足洞紫背铁蜈蚣解松林马首是瞻共同对付虎啸洞蒋长卿”。解松林突然双目如电斜下望去,冷冷瞪眼巨人魔公孙智,公孙智只觉周身寒气逼人,不禁暗自打个冷战,连忙叫道:“轩辕洞公孙智愿意听从百足洞解洞主调遣”。解松林闻听这才脸色稍缓,开口说道:“你们命令各自门人弟子留意各洞府讯息,如有异样速来禀报”。几人应得一声才各自散去。
一声嬉笑传来,阮琳起身款款来到解松林身旁伸手轻拍肩膀,笑着道:“这有何难,你的拿手伎俩便是用药害人,那蒋长卿不听话,你就悄悄下毒,不就一了百了”。解松林扭过头来,伸手握住阮琳手掌,喃喃道:“你才回来不过几日,不知其中厉害。二十多年来,我拉拢威胁也不过区区几个洞主听我差遣,哪里像你这般出去躲清闲,一别十数载”。阮琳推开他手,娇嗔一声:“你个挨千刀的,当初你拿毒药给我,害死师父,我只怕在此露馅背上骂名,才出去躲了起来。现在风平浪静了回来寻你,你竟然开始嘲笑于我”。解松林闻听满面堆笑:“当年你离开鸡冠山时不过二十出头,现在回来虽是徐娘半老,不过这风韵却是丝毫未减,我喜欢得紧啊,这下你我二人倒是可以快乐逍遥了,哈哈哈”。阮琳闻听故作娇媚,伸手拍拍解松林肩膀,嘴中笑道:“去你的”。
沈梦娇如梦方醒,心中暗暗合计道:“原来她不光毒死自己师兄荣四海,甚至连她师父也是死在她手中,这等女人怎如此毒蝎心肠”。解松林轻声低叹一声:“你当年痛恨令师,求我给你些百足散,没几日我便听说令师归西,心中就知晓乃是你所为。不过等我再去寻你却发现人走洞空,心中自然十分失落”。阮琳咯咯一笑:“解大洞主,我们回洞中去,摆酒吃肉,算是为这不告而别赔罪”。解松林哈哈大笑:“好好好,今日便喝你这赔罪酒”。二人起身相拥远远走开。
鸡冠山群山峻岭连绵不绝,山顶上奇峰怪石青松秋草顿入眼帘,脚下溪水潺潺绕石而下,发出哗哗声响。远处三十六座山峰巍峨壮丽,峰下石桥相连小路崎岖。沈梦娇不由得眉头紧锁放低声音喃喃道:“这里群山环绕,哪里能寻到华姐姐被困地方”。亢铭山瞟来一眼,微微道:“眼下没有她们确切消息,我们只好一座山峰一座山峰查看”。沈梦娇心中没有头绪只好点头道:“也只好如此”。
二人眼见人群尽散,当即迈步离开。忽然身边有人问道:“怎么如此面生,你们是哪一洞的弟子?”。亢铭山满面堆笑:“我们是华清洞的”。那人愣愣:“原来是褚洞主门下,只是他早已离开这里,你们为何还在这里”。亢铭山登时楞住,不知如何回答。沈梦娇忙道:“只因师父与无敌神拳蒋长卿交好,若是不随他退出,只怕蒋洞主面子上挂不住。他命我二人留下,想看看解洞主有何吩咐,也好回去交代”。那人闻听笑道:“原来褚洞主先退,倒是遮人耳目,那再好不过。你二人叫什么?”。沈梦娇道:“我叫沈梦娇,这位是师兄亢铭山”。那人点点头,喜道:“我是百足洞大弟子宋得禄。如今各洞洞主各自为政,如遇强敌,鸡冠山难免会毁于一旦。你师父若是还有几分犹豫,就请二位同门回去好言劝导”。亢铭山微微一笑说道:“师父对解洞主为鸡冠山操劳之事还是赞赏有加”。
几人过桥告别,宋得禄抱拳道:“二位若是说服褚洞主共同御敌,功劳最大,待我回去禀报师父,定会打赏二位”。亢铭山回礼道:“有劳宋兄,告辞”。二人眼见宋得禄走远,这才缓缓前行。行不多时,就见前方山壁之下草木旺盛,两扇朱红大门格外醒目,门头雕刻百足洞三个大字。后面亭台楼阁巧夺天工倚山而建,旁边一条飞瀑至上而下哗哗畅流。亢铭山低声道:“原来这里就是解松林的洞府”。沈梦娇心中一愣望着洞门道:“不知华姐姐是否观在这里?”。亢铭山低声笑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你我前去一探便知”。沈梦娇瞧他面无惧色谈笑风生,心道:“你说得轻巧,如遇强敌,你虽有内力,却是不会半点功夫,只怕一动手便性命不保”。亢铭山满不在乎道:“眼下机会难得,你随我来”。
沈梦娇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是见他胸有成竹,当即迈步跟上。只见亢铭山来到门前砰砰扣门叫道:“宋兄、宋兄,我有要事,快些开门”。门声响动,一人探头出来问道:“你是何人,来找哪位?”。亢铭山道:“我叫亢铭山,刚刚才与宋得禄宋师兄分开不久,劳烦传禀一声”。开门人还未答话,就听里面有人道:“什么人大呼小叫的?”。那开门人回头一望忙道:“大师兄,来得正好,有人来寻”。里面人楞了下问道:“我看看,是何人来寻”,说着由门内迈步出来。
亢铭山见出来人忽地猛拍脑袋道:“宋兄,刚才走的着急,竟是忘了一件大事”。宋得禄一怔连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亢兄弟。你这么着急不知是何事情?”。亢铭山满脸神秘摇摇头道:“事关重大,若是不见百足洞洞主,你打死我也不会说”。宋得禄哼地一声:“家师去凌霄洞与阮琳洞主喝酒,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亢铭山面色神秘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张嘴道:“此事关系解洞主安危,我要亲口对解洞主讲,若是走漏消息,怕是要出人命咯”。宋得禄心下好奇:“家师真个不在,你若是不信,尽管进来查看就是”。亢铭山面露难色:“我们进去搜寻一圈,若是解洞主不在,我就只好讲与你听,敬请令师还要提高警惕”。沈梦娇在后面跟着心中发笑:“你早知道解松林随阮琳一同吃酒,却是装作不知。原来是借口寻找解松林,实际上却是要看华姐姐在不在洞府里”。眼见宋得禄门前礼让,当下二人豪不犹豫迈步进入洞府。
一入大门沈梦娇瞠目结舌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原来洞府内另有乾坤”。但见里面灯火通明,楼台建造错落有致,花鸟鱼虫应有尽有,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珠宝闪闪发光尽显奢华气派。宋得禄微微一笑:“今日让你们入洞,你们可要瞧清楚看看师父到底在是不在”。亢铭山略显无奈道:“若是解洞主不在,也只好告诉你了”。宋得禄引着亢铭山、沈梦娇二人由一层到至三层十数间房,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转个遍。眼见便要转完,宋得禄一笑:“怎么样,你俩个可瞧得清楚,我师父在不在洞府里?”。亢铭山见三层最后一间,不过是堆放杂物之处,转身出来笑道:“这楼上确实没有解洞主身影。不过那一层最后一间,却是大门紧锁。你若不打开看看,我是万难相信”。
哪知道宋得禄闻听脸色大变:“那里是师父密室,常年上锁,任何人不得擅入。你若是还不相信师父不在洞府,那就请便”,说罢气冲冲向楼下走去。亢铭山见他气恼,不像撒谎,忙迈步跟上,张口叫道:“宋兄等等我,切莫生气,我说与你听便是”。宋得禄驻足道:“你倒是说说看,何事非得亲口说于师父听”。亢铭山看看左右,伸手把宋得禄拉到无人处,低声道:“你听我说,务必告知解洞主,轩辕洞的公孙智,虽然表面上与解洞主同仇敌忾,被地里却是与虎啸洞的蒋长卿交好,请宋兄务必告知解洞主提防”。宋得禄闻听倒吸口凉气,翻眼瞪着亢铭山道:“你休想挑拨离间,我们与轩辕洞犹如手足”。亢铭山见状迈步就走,嘴中道:“我说与你听,你又不信,华清洞问心无愧”。
宋得禄见他生气,一把拽住说道:“你说得可当真?”。亢铭山冷冷道:“自然当真”。宋得禄眼睛滴溜来回转动数下,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亢兄弟所言正好印证了我心中猜想,今日见他发愣,说起话来吞吞吐吐便心有疑问”。他伸手拍拍亢铭山:“兄弟,若是师父奖赏,免不了有你一份”。亢铭山抱拳说道:“宋兄,现在实情相告,我们也就此告辞”。宋得禄喜不自禁:“好,若是有消息尽管前来找我,到时我宋得禄自然不会亏待亢兄弟。来来来,我送你们出洞”。
一出百足洞,沈梦娇笑得前仰后合,拍拍亢铭山笑道:“瞧不出你原来是个鬼机灵,只是若解松林识破你那诡计,那个宋得禄就要倒大霉喽”。亢铭山道:“管不了许多,谁叫他们是蛇鼠一窝”,他抬头望望四下见无旁人又道:“我看宋得禄不像撒谎,那百足洞一层密室里不会藏人”。沈梦娇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靠近时,我注意听里面有无响动,也是声息皆无。我猜想华姐姐应当不会被囚禁在百足洞里,我们再四处察看察看”。
二人一路前行,道上难免遇到他人,相互望望,虽是面生,也只当是其他洞府弟子。行了数百丈远,前面孤峰突兀峭壁嶙峋,光秃秃灰蒙蒙,叫人看后不禁打个冷战。亢铭山皱起眉头:“快看,这里是玄阴洞”。沈梦娇抬眼见洞口写着玄阴洞三个大字,点头说道:“是黑白双煞刁金刁银的洞府,这二人与解松林狼狈为奸,不知华姐姐是否被藏在洞中”。二人心中存疑,不觉立在当地仔细观瞧起来。正自全神贯注之时,忽听耳边有人咳嗽一声问道:“二位不知是哪家洞的门人,为何在玄阴洞前站立良久?”。
亢铭山与沈梦娇同时一怔,亢铭山张口道:“我们是华清洞门人,不知仁兄又是哪一洞的”。那人上下望望表情诧异,却是不答,微微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我正赶着要去华清洞面见褚老洞主,你我正好可以结伴而行”。亢铭山楞楞转眼望望沈梦娇,就见那人上前一把拉住亢铭山说道:“来来来,小兄弟正好引我前去寻褚洞主”,说罢不由分说拉起便走。亢铭山手臂一紧,不由自主随着那人走了起来。谁知一转过山脚,那人忽地扬起手掌冷笑一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冒充华清洞门人,快快道来”。
亢铭山楞下问道:“这位仁兄你说我冒充有何证据?”。那人张口骂道:“死到临头还敢在此骗人,看掌”,手起掌落猛劈下来。沈梦娇只因事发突然,想拦已是不及,不禁“哎呀”一声叫了起来,眼见着一掌拍在亢铭山肩头。岂料,那人手掌刚一触到亢铭山肩头,忽地被弹了起来。却是亢铭山眼见掌到,躲有躲不开,只好深吸口气运至肩头,硬接下来掌。那人挥掌拍下只为吓唬对方,哪知道一拍下去,只觉对方体内生出一股反弹力道,登时吃了一惊,收手后退。
沈梦娇迈步向前,拦在二人中间,怒斥道:“你若是想伸手较量,我来陪你”。那人闻听顿时恼道:“难道我就怕你不成”。左掌向上翻起,右掌猛得探出迎面拍来。沈梦娇连忙横掌挡拨,脚下迈步欺身直入,左臂弯曲小臂内旋,右手掌心撞拳,肘尖猛向对方心口撞到,使得乃游龙掌第九式‘囚牛撞树’,那人料不到眼前女子年纪轻轻,掌法倒是刚猛不禁大感意外,嘴中嗯地一声。手掌疾向胳膊肘按去,右足抬起猛地踢去。
就在这时,忽听远远有人高喊:“住手,快住手”。那男子收腿后退,见远处奔来一人,张嘴叫道:“师父”。远处 男子奔到近前望着沈梦娇疑惑道:“你怎么会游龙掌?你可是凌霄洞门人?凌霄洞无人已有二十余载,只是阮琳最近才回来,莫非你是阮琳弟子?”,他面色焦急开口就是一连三问。沈梦娇面色迟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那人见她犹豫一笑:“我向你打听一人,你可知荣四海现在何处?”。沈梦娇仔细瞧看却是眼熟,顿时想起此人就是先前在聚义堂率先离去的华清洞洞主一掌擎天褚韦。见他面无恶意,不禁泪往上涌,张口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被阮琳害死了”。褚韦大吃一惊面色大变又问一声:“你说你师父是被他师妹害死的?”。沈梦娇点点头:“我亲眼所见,是阮琳下毒害死师父”。
褚韦抬手拍胸仰天大叫:“哎呦,荣兄弟痛死我也”,登时泪如泉涌。先前汉子走上前搀扶褚韦叫道:“师父,此地耳目众多,我们回去吧”。褚韦抹把老泪,颤巍巍道:“你既然是荣兄弟门下,我们便不分彼此,你且随我回去一叙”。
华清洞峰低坡缓地势偏远。众人入得洞来坐定。褚韦道:“你们既然悄悄上山搭救华姑娘,可曾发现有她二人踪迹?”。沈梦娇摇头道:“我二人入得百足洞内,没有发现华姐姐,现在她关在哪里还不得而知”。忽然有人说道:“数月前,我在鸡冠山禁地采药,发现百足洞弟子由里面出来,莫非其中有何关联”。褚韦一愣回头望去,微微道:“这位是小徒薛祥”。沈梦娇见正是刚刚交手的汉子,连忙点头示意道:“薛师兄好”。
褚韦点点头:“你且将那日情形详细讲来”。薛祥回想道:“那日,我在山上采药,见百足洞数名弟子从禁地走出,由于这些年都是百足洞管理,虽然奇怪,却也没与师父禀报”。褚韦低头细思,良久抬头微微说道:“鸡冠山禁地自古以来便是百足洞与凌霄洞轮流把控,只是这二十余年凌霄洞没落,百足洞一直把控至今,我以前好奇,曾经向荣四海兄弟打探其中秘密,却也是无功而返”。沈梦娇点头道:“如此看来,华姐姐与洪大哥被囚禁里面也有可能”。薛祥道:“有可能,那禁地之前采药从未见过有人进出”。亢铭山笑笑道:“那还有什么犹豫,我们现在就去打探”。褚韦闻听忙摆手:“慢慢慢,那禁地不是你等想去就去的。鸡冠山有条规矩,任何洞府门人弟子不得靠近禁地,若是有人故犯全洞都要跟上遭殃,轻者赶出鸡冠山,重者全洞领死,是以这些年禁地少人问津”。沈梦娇喃喃道:“只是若能救出华姐姐,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褚韦手捋须冉,想想道:“你们既然来寻冰山教主小女,我倒是可以凭着老脸联系几个洞府洞主想想办法。其一我们与冰山教自古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因此结怨,难免大动干戈。今日里倒是见他手下人的手段,若是动起手来鸡冠山难讨便宜。其二,那百足洞在鸡冠山说一不二蛮横跋扈,早已惹得众洞主看不过眼怨声载道,若是借冰山教削弱百足洞势力,众洞主必然会乐见其成”。他说道此忽起身就走,边走边道:“你们稍歇,我这就去和几个老兄弟商量一下”。
沈梦娇望望亢铭山,一时没了主意。一个时辰过后,二人左等右等不见褚韦回来,眼见着薛祥有事离开。亢铭山笑笑低声道:“沈姑娘,你我在这里傻坐着,倒是不如出去走走,看有无新线索”。沈梦娇点头应道:“正该如此,总在这里闲坐也不是办法”。二人扭面左右看看,见薛祥还未现身,当即起身步出洞来。
外面明月初上星光点点,竟是已到傍晚时分。沈梦娇低声问道:“亢兄,我心中有所怀疑,你说百足洞那间被锁房中藏有何物,若是华姐姐被人药倒无法出声,错过岂不可惜”。亢铭山想想道:“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竟然如此不如一探究竟,也好打消你的疑虑”。沈梦娇四下望望,见褚韦还是未回,点头应道:“那好,趁着褚洞主没回来,你我就前去探个究竟”。二人主意打定迈步出洞,不多时,已近百足洞门前。
远远望去,就见洞门半开,烛光撒泄,照的门口大亮。一人迈步出来嘱咐看门人道:“六师弟睁大眼睛精神点,师父还在凌霄洞赴宴,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到时你要不光开门相迎,还要小心伺候”。“知道了,大师兄”,门口人应声说着伸手把门轻轻掩上。眼见着夜色越来越暗,那人倚门而坐,不多时竟是鼾声响起。亢铭山见状挥挥手臂微微道:“来,你随我来,叫你瞧瞧我的本事”。二人蹑手蹑足来到洞前,亢铭山举起拳头晃一晃,却是被沈梦娇一把拦下。亢铭山知她担心,轻声道:“放心,我一拳下去,定可将他打晕过去”。
只见他走到看门人面前,挥起拳头猛击下去。只听“嘭”地声响。响声过后不见那人倒下却是见他满脸发蒙抬头问道:“你是何人,打我作甚?”。沈梦娇一个箭步跳了过去,伸指猛戳。那人表情惊悚,刚想大叫,忽地胸前一痛,扑通翻身倒地。亢铭山见自己夸下海口却是未得手,面色尴尬,跳过去将那人扶起坐好,嘴中道:“还是沈姑娘比我高明”。沈梦娇一笑:“你呀以后还得学个一招半式才好”。二人跨过那人轻推洞门闪身而入。进得门来只有过道灯烛燃烧明亮,二层三层房间却是漆黑一片,只闻听着阵阵鼾声。
二人对视一眼直奔一层最里面的上锁房间。沈梦娇靠近低声唤道:“华姐姐、华姐姐”。里面鸦雀无声哪里有人回应。亢铭山伸手握住门锁道:“沈姑娘,你闪在一旁”,他刚才本想一拳把看门人打晕,不料却出了大丑,这时有心找回面子,双手较劲“嘎巴”声响,顿时掰坏门锁,悄声说道:“我们进去看看”。大门轻启,里面漆黑一片,满屋散发着霉腐味道。亢铭山伸手入怀摸出火折打亮,见沈梦娇手捂口鼻,笑笑道:“这里潮气扑鼻,倒是难为你了”。沈梦娇闻听放下手来低声道:“我一个普普通通贫家女子,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娇气”。亢铭山也不说话,高高举起火折四下察看。
沈梦娇低头望去,不禁暗暗吃惊。火折下,房中竟是空无一物,只是靠近墙根,竟有一排整齐石阶自上而下。亢铭山见其中有异忙迈步上前,顺着石阶缓缓走下去。沈梦娇紧随其后,心中奇道:“原来这房间里别有洞天,却是不知这里通到哪里”。二人顺阶而下只觉滴答滴答水滴声响不绝于耳,再往下行,渐渐竟是哗哗流水声音。亢铭山走在前面,忽诧异道:“这里便是尽头了,什么人都没有,再下边只有一条河道了”。忽然他心中大骇,声音微微发颤叫道:“只是,只是脚下密密麻麻是什么东西?”。
忽地一阵脚步声由上而下越来越近,凌乱纷杂咚咚作响。有人高声呼叫:“什么人闯入蝎王穴,不要命了”。沈梦娇心中吃惊:“不好,我们被发现了”。突听前面亢铭山失声大叫起来:“哎哟”身体忽地向下扑倒而去,“扑通”水花四溅,已是重重砸在水中顺流而下。沈梦娇不由得一声惊呼,只见亢铭山手中火折空中翻转几圈掉落地上。一阵窸窣声响传入耳中,沈梦娇低头细细望去,登时呆住,但见火把落地火花四溅。满地竟是黑压压一片毒蝎,这些毒蝎被火光惊扰,顿时四下 流窜乱做一团。
火光中,一只硕大黝黑毒蝎,毒勾高高竖起,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沈梦娇。沈梦娇急忙高呼道:“亢兄弟,亢兄弟”,只见水流端急,哪里能够寻到亢铭山。就在这时,忽然肩膀一紧,有人探手抓住:“你是何人,为何私自进来?”。沈梦娇右手上搭,猛地揪住那人手掌用力拽住,同时腰背用力掀起,身后人尖叫一声,直接翻下台阶滚倒地上。她一招得手,也不停歇,转身俯首握住第二人脚踝用力掀起,随着尖叫响起,那人“咕噜噜”应声滚下台阶。黑暗中只听得台阶下传来数声惨叫。
沈梦娇纵身向上急窜,忽觉双臂一紧,隐约见两条大汉一左一右抓住双臂,急忙左手用力向下一抖合身撞去。那人料不到对方如此力大,顿时飞身脱手向下面滚去。沈梦娇左臂顿感轻松身子随即活动自如,抬右足往下一勾,就见右边之人失去平衡,顿时扑倒在地。沈梦娇足下轻点飞身上纵,三跳两纵已是奔到门口,抬眼望去见大厅内灯火通明,又有数人奔到。沈梦娇抬足踢翻当前大汉闪身窜入大厅。眼见洞门半掩,当即纵身奔了过去跃门而出,只听身后一片嘈杂叫喊声不断。
月光映照,山上路徒崎岖蜿蜒高低不平,呈现灰白之色,瞪大眼睛勉强可见。忽然前面有人沉声唤道:“对面可是沈姑娘”。沈梦娇听他说话熟悉,定睛望去忙开口道:“褚洞主,我是沈梦娇”。身后喊杀声渐近,忽地有人从山背后现出身来道:“褚洞主,这里离我洞府最近,大家可以前去躲避”。山壁后又陆续有人现身,褚韦见远处追兵渐近急道:“好,大家前往虎啸洞避上一避”。沈梦娇抬眼望去,见现身者均是江湖人物,高矮胖瘦装扮各异,足有十数人之多。
众人来到虎啸洞一一落座,褚韦见沈梦娇满面忧愁,忽地想到什么张口问道:“咦,那亢兄弟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人?”。沈梦娇终于忍不住,眼泪噗噗落下,哭诉道:“亢兄弟随我进人百足洞探寻华姐姐,不想他在密道中大叫一声跌落水中再不见踪影”。褚韦一惊疑惑道:“竟有这事?”。就听一个苍老声音道:“褚洞主,早有传闻说百足洞有间密室直通山下,里面饲养着的毒蝎厉害无比,若是被它扎到,当性命不保”。沈梦娇扭头望去,见对方双眉紧锁,正是虎啸洞洞主无敌神拳蒋长卿。另一人点点头接着说道:“蒋洞主,原来你也听说过此传言?”。蒋长卿微微道:“包洞主,难不成你也知晓”。那人道:“还是先师在世时曾与我讲过”。
沈梦娇闻听更是难过眼泪不停流淌下来,褚韦劝道:“沈姑娘,你莫要伤心,明日一早……”。就在这时,忽听洞门咚咚作响,门外有人高声叫道:“蒋洞主、蒋洞主,快些开门,鸡冠山进来盗贼,我们过来瞧瞧,是否躲了进去”。众人闻听面面相觑,蒋长卿手一摆低声道:“大家里面躲一会,我来应付便是”。蒋长卿见众人都已躲好,咳嗽一声,怒斥道:“什么人深更半夜来我的虎啸洞骚扰”。门外人闻听道:“蒋洞主请开门,有人从我们百足洞逃出,向这边跑来”。洞门打开,蒋长卿冷冷道:“宋得禄,你大晚上不睡觉也不叫旁人睡觉”。宋得禄连忙赔笑:“不敢不敢,再借两个胆也不敢惊扰蒋洞主”,他说着踮起脚尖向内张望。蒋长卿手捋胡须冷冷道:“你那师父为何没来,难道你想入内搜查?”。宋得禄听出他心存不满,连忙道:“家师不在洞府,故没能前来。晚辈担心洞主安全前来探望,没洞主应允自然不敢入内,现在知道蒋洞主无恙便是放心了,告辞”。蒋长卿哼地一声:“算你识相”,抬手关门落栓。
耳听脚步声渐远,这才回头叫道:“大家出来吧”,众人依次走了出来。褚韦道:“今日将众位洞主请出是想议一议我鸡冠山危在旦夕,若是大家不出来主持正道,任由解松林胡作非为,怕是要大祸临头”。那姓包的洞主张口说道:“是啊,这解松林无缘无故的去惹冰山教,只怕鸡冠山以后没有安宁日子了”。蒋长卿道:“包洞主,据我所知解松林年少时与冰山教教主妻子是师兄妹,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单恋与她,现在在鸡冠山形成势力所以才敢引火上身。归根结底就是要报当年心中之恨啊”。那姓包的洞主愤愤不平道:“如此说来,他为了一己私利想利用我等与冰山教拼个你死我活。罢罢罢,若是如此大家合伙将他赶出鸡冠山便是”。褚韦道:“只是我们此刻不知那华家姑娘被藏在何处,否则倒是可与冰山教化干戈为玉帛”。蒋长卿眼望众人:“既然大家都不想追随解松林,那么我等想方设法寻到华飞雪然后完璧归赵,也好教冰山教与鸡冠山冰释前嫌”,他此言一出,众人轰然叫好。人群中走出一人道:“我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愿连夜去寻冰山教,说明原委”。
众人望去见是明月洞水月刀封秀娘不禁点头赞许,蒋长卿道:“好,一旦动起手来,有冰山教帮忙,解松林及其党羽便容易对付多了”。这时又有一人站出来道:“我与凌霄洞的阮琳年少时感情良好,天色一亮,我就去凌霄洞探听口风,看能不能打探出来华姑娘下落”。蒋长卿一笑:“有瑶池洞飞天仙女童环出面,再好不过。我们各洞主明日也不闲着,大家命本门弟子遍寻鸡冠山,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众人齐声叫好,各自回洞歇息,只待天亮开始行事。
亢铭山躺在地上,只觉全身上下湿漉漉冰冷难耐,微微一动身躯顿感周身剧痛无比,脑袋晕晕沉沉不甚清醒异常疼痛,不觉伸手去摸,指尖一触这才发现头上竟是生出一个大包。他努力睁开双眼,但见四下漆黑一片,只听得流水哗哗由身旁穿过。忽然间,亢铭山浑身颤抖下,觉得左腿火辣辣得疼痛,想要用手去摸才发现左腿竟是动弹不得。他躺在地上努力回想:“我与沈姑娘由台阶下来,左腿突然一阵钻心疼痛,身体歪倒跌落河中。那河流端急虽是呛水却也控制不住身子只好顺流而下,漂浮间觉得头部不知被何物撞击一下,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就躺在此处了”。
他心中想着,忽觉右腿亦是慢慢开始僵硬动弹不得,不觉心中害怕,随着时间流逝,僵硬之处一点点上移,不多时竟是已经到达小腹。亢铭山心中大骇,暗道:“怎么下身一点知觉也无,若是全身如此,只怕用不了一时三刻我就要死了”。他伸手去掐大腿,这才发现双臂也是没了知觉,竟然也动弹不了。他心中恐惧不禁张嘴大叫。哪知道张张嘴才发现出不了声,如此一来心中更是害怕,只觉自己不久便要离开人世,眼泪更是夺眶而出。
突然,一物由天而降,“啪”地掉了下来,重重砸在亢铭山脸上。亢铭山面上吃痛心中怒道:“奶奶的,我不久于人世,不管什么东西都要过来欺负我。唉,也真是可怜,从小到大就没顺利过”。他心中苦叹一声,又想:“只可惜这辈子,连爹爹面也不曾见过,若是爹娘都在身旁,也就没有遗憾了”。他一想到娘,不由得叹息一声:“娘,你一去未归,原谅孩儿私下出村,再无可能尽孝了。娘,保重了”。他躺在地上胡思乱想,缓缓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又道:“我葬身此地无人知晓,娘只道我还活在世上,便也不会伤心了”。
天边日头忽地跃了出来,霎时间晨光洒落下来,鸡冠山犹如披上了一层霞衣,华丽耀眼。亢铭山缓缓睁开眼睛,就见一缕阳光透过洞口枝叶照射下来,几缕枯藤悬在半空微微晃动,眼睛来回转一转,见那洞壁光滑满是绿苔倒是无甚稀奇。耳边流水声不断,这才想起早已口干舌燥,他一个咕噜翻身起来,来到河流边上合掌捧水大喝起来。忽然他身形定住,一双手落在半空,心中奇道:“难道这里就是人们说得地狱,为何我什么坏事都没干反而要下地狱。同村陈婆婆曾经告诉我,如果积善之人死后定能上天堂,那九重天堂鲜花满庭,只要是好人才能前去”。他想到此忽抬手猛拍脑袋,懊悔道:“早知如此,就不该去摸陈婆婆家鸡下的蛋,现在报应终于来了”,岂料手掌刚一落下,忽地跳了起来,大叫道:“哎哟、哎哟哟”,疼得龇牙咧嘴。却是偏偏正好拍在头顶的大包之上。
他一痛之下,顿时清醒许多,探手掐下大腿,不由得浑身哆嗦一下,暗自思量:“我没死,死人是不会疼的”。当下转面环顾四下,却是不由得打个冷战,但见四下里遍地动物白骨。突然他身子呆住倒吸口凉气,楞楞的望着地面心中念道:“这条斑斓紫背大蜈蚣怎么一动不动”。他心生惧意当即远远躲开,良久,见地上蜈蚣依旧未动,这才胆子稍大,俯身捡起一根鸡骨头掷去。鸡骨落地弹了两下,正好打到蜈蚣身上,力道恰到好处一下子将蜈蚣身子打翻。亢铭山见状长吁口气放下心道:“原来这条蜈蚣身子发硬,显然死去多时了”。
他抬头望望洞口忽然愣住,暗想:“我刚到此地时,浑身僵硬,转眼间便要毙命,怎么现在周身却是并无大碍”。他想罢挥动手臂,哪知道眼光正好落在挥起小臂之上,但见小臂之上血迹斑斑,细瞧下竟有一个小孔,虽然血迹早已凝固,却还是清晰可见。他瞅一眼地上斑斓蜈蚣,又望一望自己手臂,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头顶传来脚步声响,有人笑着道:“大师兄来了,你手上这只大公鸡又够师父的宝贝吃上数日的了”。另外一人道:“嗯,只盼它吃得壮些,也好多产些毒,这蜈蚣毒与蝎王毒,是师父宝贝,你可要小心看护了”。亢铭山听出声音是百足洞解松林大弟子宋得禄声音,不禁暗暗吃惊,急忙闪身靠壁躲起。先前人嘿嘿一笑道:“大师兄放心,山上各洞主知道这里是禁地,哪里有胆前来”。宋得禄道:“眼下各洞主蠢蠢欲动,加上冰山教前来捣乱,你还是小心为妙,若是师父宝贝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是性命难保”。
那人停顿片刻,又是缓缓问道:“大师兄,昨日有人入府捣乱。可曾抓到来人”。宋得禄叹口气道:“唉,没有,师父今日一早回来,正大发脾气。几名师弟已经通知轩辕洞、玄阴洞、旋风洞和寒冰洞洞主前来议事,我投喂完紫背毒蜈蚣便要赶回去听候差遣”。亢铭山躲在暗处听得真真切切,忽然头上传来拨草动静,一只硕大公鸡丢了下来,正巧落在阳光照得见的地方。亢铭山见那公鸡脖子竟是被人拧断,鲜血汩汩流淌而出。他此刻腹中空虚,正是饥渴难耐,耳听上面脚步声响渐渐远去,当即奔出一把抓起公鸡返身窜回,张大嘴对准鸡脖猛地吸了起来。
只是几口便已是觉得精神大振,这才抬眼仔细观察深洞。忽然他对着墙壁伸手摸去,只见绿苔之下,竟是一个深深的坑洞,向上望去隔着不远又有一个,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洞口。亢铭山心中大奇,放下手中大公鸡,聚精会神的望着一排坑洞,暗暗道:“此地有人工开凿上下阶梯,像是曾有人居住过一般。只是何人愿意在如此狭小之地生活”。他将头摇一摇,微微笑道:“不管是何人开凿阶梯,都要谢谢你,如若不是你凿出阶梯,现在落难此洞的亢铭山只有等死了”。说着手脚并用搭住坑洞便欲向上爬行。
哪知道坑洞中满是绿草苔藓,刚爬出三丈有余,忽觉脚下打滑手上一个没抓牢,身子直接坠落下去,“嘭”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亢铭山只觉屁股吃痛,忍了半天这才翻身坐起。岂知刚一坐起,便被眼前景色惊呆。那墙壁上泥土松动,露出了一条长长缝隙。亢铭山心中好奇忍不住探头瞧个清楚,只是头刚刚触到缝隙,便觉有分吹过。不禁心中一动:“这里有通道”,眼光向地面一扫,由地上捡起一根骨头低声道:“对不起了,借你一用”,说着在墙壁上用力刨了起来。但见尘土飞扬,泥土哗啦啦不停掉落下来,不大会眼前洞口越来越大。就见里面漆黑如夜,一股腐味扑面而来。亢铭山手下不停又刨一会,再看时那洞口已可容人进入。亢铭山停下手来坐定歇息,静待腐味散尽后,这才起身摸黑进入。
洞内黑漆漆静得可怕,亢铭山伸手入怀去摸火折,却不料一摸之下竟是摸空,猛然想起在百足洞掉入水中时,火折已是遗失,心头不禁沮丧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许久,亢铭山借着外面一线光亮,隐隐瞧着身边堆满木柴,心头暗道:“若是火折子没有遗失,现在就起了大作用了,可惜啊可惜”。他眼睛下移忽地一笑:“这里有石头就好,凭运气看看能否点着木柴”。他翻身起来奔到洞外收集一些干树叶回来铺在地上,捡起两块石头开始撞击。也不知撞击看多长时间,火星落地,终于燃起干叶。亢铭山下心翼翼在上面放些干柴,不大会就见干柴沾上火星由小变大熊熊燃了起来。
亢铭山手举火把,这才环顾四下仔细观察。但见山洞里空旷宽敞别有洞天,里面桌椅床榻摆放齐整,桌面上笔墨纸砚应有尽有,虽然积有厚厚一层尘埃却也是清晰可见。他缓缓移动目光,忽喜道:“原来这里还有牛油蜡烛,当真是再好不过”。他探手过去点燃蜡烛,洞主顿时明亮起来。就见床榻左边堆满厚厚书卷,右边案上架有一张七弦古琴,后面一根藜杖插入地上,上面挂着一只褐色葫芦。亢铭山迈步来到桌前,心中好奇,顺手拿起上面一卷,吹去浮尘打开观看,就见上面写着《道德经》,他放下又拿一卷却是《周易》。
他眼睛往桌上望去,就见一张信笺上隐约有字。亢铭山伸手拿起又是吹去浮尘,就见上面写道:‘吾云游四方,路遇鸡冠山,见山高水长鸟语花香,实乃修行之处,怎奈随身携带两套秘籍遗失,心中难安。此去江北除怪,不知何时赶回,又恐技艺失传,故凭印象刻于壁上,他日若是有缘人前来,便如亲授。吾此一去只携三尺长剑,余物有缘人可自行处置’。他正要往下接着去看,不料一阵轻风吹来,那信笺顿时破裂,化成片片纸屑飘洒落地。亢铭山心中一动,疾步来到墙壁前,举头望去,就见壁上人物或立或蹲或坐或卧栩栩如生,身上刻有数条经脉线条,人物旁边标明一串小字注解。
亢铭山虽是自小不习武功,却是饱读诗文,壁上小字自然识得。谁知道刚看了一阵,忽然觉得小腹处一股热浪升起,霎时间流淌全身,只觉浑身畅快四肢舒坦,心中一动暗暗思道:“这壁上所绘怎与纯阳功一模一样”。他站住壁下将所绘人物从头看到尾,心中不觉惊讶不已,却不知体内真气已是依图运行多圈。看毕低头暗想:“原来这壁上所绘就是纯阳功,怪不得轻车熟路不见一丝阻碍。只可惜我偷偷练功被娘发现将那本秘籍收回,否则倒是可以拿来好好比照一番”。
想罢,他迈步来到另一面墙壁下抬头望去,但见壁上人物轮拳踢腿翻腾跳跃好不威风。凑上前仔细看时就见上面写着纯阳掌三字。亢铭山心中大喜:“娘不愿教我功夫,叫人瞧我不起。不想现在老天开眼,竟是要赐我一套掌法。我勤学苦练以后闯荡江湖倒是可以自保”。他想到此却是不急于练功,当下开始收拾洞府,只半日时间山洞里焕然一新已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劳动半日又觉腹中饥渴,好在流水绕洞解渴不难,又出去捡起那只大公鸡架火烧烤用来充饥。一切准备完毕,这才又来到墙壁下依着壁上人物姿势认真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