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四人才用罢饭忽听着外面咚咚声响,有人拍着院门叫道:“高老三,高老三,快些开门了”。屋内几人登时兴高采烈起来,料想主人一来,自己便会早些出去。何瑶笑道:“这家主人终于来了,我们可以出去了”。亢铭山撇嘴戏道:“说不定这里主人一生气”,他停顿片刻,用手在脖子上一划,接着道:“在场的人都要被拉出去砍头”。何瑶一楞,不觉心头害怕,迟疑道:“那该怎么办?”。亢铭山苦着一张脸摇摇头道:“不知道,只好听天由命了”,见她惊恐忽眼睛一亮带笑说道:“你生的聪慧俊俏,这里主人喜欢也说不定将我们全部释放”。何瑶见他调侃自己,顿时脸色通红,一把拉住曹江月:“师姐,他这人心肠不好,你帮我”。曹江月安慰道:“亢兄弟说笑,你莫要介意,且听听外面说些什么”。她如此一说,众人登时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门声响动,就听仆人说道:“哎哟,原来是怪和尚渡恶大师与一剑封喉蒋超老英雄,恕我接驾来迟,恕罪、恕罪”。门外人哈哈大笑:“教主不来,你高老三倒是还能对我们如此客气,难得、难得”。这时又听有人道:“高老伯,怎么我的名号不响么,从没听你叫过?”。那高老三陡然二人身后又窜出一人,开口笑道:“原来是单斌,你是夺命白猿,你爹是索命白猿,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先前笑声又起:“你这马屁功倒是厉害,真害怕你了”。高老三笑笑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教主什么时候到”。他们几人边说边走,进得门了却被亢铭山几人瞧得个清楚。就见当前一名和尚大踏步走入院中,后面一名中年汉子,背插宝剑健步而行,再后来进来的是一名白袍少年,玉树临风样貌俊朗。三人后面正是跟着此间仆人高老三。
头前大和尚进门见荒凉一片,摇头说道:“这里地界,教主早在十数年前便已是止步不来,早变成你我接头之地,教主又哪里肯来”。高老三赔笑道:“渡恶大师说的也是实情,只是我心中总是想着教主会不忘旧情,故地重游”。那渡恶摇摇头:“教主性情孤傲,被人伤过,哪里肯再来”。他望望这面“咦”地一声:“为何此房间机关落下?”。高老三不禁唉地叹口气:“前几日,有人想要进山,来此地添加衣物,我一时好心,便放了进来,岂不料这些个混球将教主夫人的玉梳子打碎,我无法分身报讯,只好将他们囚禁此地,现在大师来得正是时候,将他们带回教中,请教主发落”。
那渡恶和尚斜眼望望迈步走来,嘴中恨恨道:“哦,还有这事,我来看看”。何瑶闪身躲在曹江月身后道:“怎么办师姐,他们来了?”。曹江月往前走两步拦在众人身前,低声道:“我们有错在先,大家切记不可莽撞行事”。正说着,就见外面四人已是走到门前。亢铭山隔着铁栏杆陪笑道:“这位大师多有得罪,我们无意将物品损毁。愿意出钱赔偿,还请大师见谅”。渡恶抬眼望去见是三女一男,其中两名道姑甚为显眼。他上下打量下不觉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峨眉派弟子,你们可是为攻打冰山教而来此探路?”。曹江月一愣忙道:“这位大师说笑了,我们是峨眉派弟子不假,乃是为师父大寿才来冰山摘采雪莲,哪里知道什么冰山教”。渡恶闻听哈哈大笑:“小道姑,八大门派早已谋划要来攻打冰山教世人尽知,你们还说不知道,可笑啊可笑”。
曹江月脸上一红:“我们峨眉派乃江湖名门正派,哪里还用在此诓骗”。何瑶露出头来附和道:“是啊,大师傅,我师姐说得对,峨眉派定不会在江湖上行骗”。渡恶摇摇头沉声说道:“峨眉派自称名门正派,却只会与其他帮派同流合污密谋攻打冰山教。今日放你等不得,得叫那绝尘道长亲自前来领人”。朝江月脸色一沉,怒道:“我们峨眉派虽然都是女流之辈,却也听不得别人污蔑,若是你有胆量,就打开铁门放我等出去,大家也好武功上见个高下”。渡恶闻听哈哈大笑:“峨眉派弟子吹起牛来天下第一,今日不让你见识下,你还真以为峨眉剑法天下第一”。他转身对着高老三吩咐道:“你去打开机关放了她们,我要叫她们知道此地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高老三神色犹豫一下,却还是走过去按动机关。
沈梦娇低头跟着走出,心中暗暗道:“我与这怪和尚渡恶却是有过一面之缘。当初他对华姐姐恭敬有加却要装作不识,现在看来华姐姐与冰山教脱不了干系”,她心中思量脚步缓慢是以走在最后。亢铭山抢步出去大声叫道:“你们太过霸道,腿长在我们身上,我们想要去哪就去哪里,你们无权管理”。渡恶面色一沉正要开口,他身后年轻人跨前一步,说道:“你这小子牙尖嘴利,你若胜了我,莫说这里便是整个冰山都任你来去自由”。渡恶脸色凝重摆手说道:“单师侄不可托大,我看这小子呼吸酣畅脚步轻盈,修为这里最高,你千万小心”。
单斌不由心中一愣:“渡恶大师对我武功一向赞赏,何以今日出言提醒,难道这个小子当真有绝世武功”。亢铭山眼睛一转笑笑道:“我如果打赢,你就放我们下山,不得阻拦”。单斌冷冷道:“你先打赢我再说”,说着便要挥拳打来。“慢”,亢铭山摆手叫道:“今日之战,是因为我等有错再先。再者说我非八大派门人,与冰山教也不想为敌。为免伤和气你我互打三拳,能打倒对方者赢,你看如何?”。单斌顿感稀奇:“如此较量倒是头一次遇到,你说怎么比?”。亢铭山道:“你先打我一拳,我再还一拳。我们有错再先,理应你先动手”。单斌心中不禁暗笑:“大言不惭,你不知我家传破壁拳威力。我伸手打你一拳,怕是就能将你打得吐血而亡,既然你不怕死,我就教训你一下”。
他铁心想教训对方,撸起袖子高声叫道:“你准备好了,这第一拳来了”,说话间纵身跃起,一手护在胸前,另一手掌握起成拳,猛击出去。亢铭山见对方出手迅疾,一只大拳挂风猛击自己前胸。急忙双足立个马步,深吸口气,运气至胸前叫道:“来得好”。就听“砰”地一声,单斌抬眼望去见对方纹丝未动稳稳站立,顿时脸色微红,低声道:“我念你习武不易,故只是使出三分力道,若是你打我不倒,那就看我如何打你”,他顿了一顿扎个马步张口道:“好,现在该你了”。亢铭山见状笑笑道:“注意了,拳来了”。单斌见对方挥拳打来,忙运气到胸口准备硬接,只觉对方打到地方不疼不痒,如常人打拳一般。
单斌一怔,料不到对方如此不济,开口说道:“好,第二拳到了”。这一拳却是用得破壁拳中的一招“隔墙打牛”。他此拳用到七成力道,只道若不把对方打个口吐鲜血也必然是打翻在地。哪知一拳下去,突觉手腕吃痛,再一看亢铭山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声一般,单斌大吃一惊,心中合计道:“他出拳没有掌法,如寻常百姓一般软弱无力,怎么身上竟是犹如神功护体一般”。这时,就听渡恶说道:“贤侄莫要轻敌,这个小子太邪门”。
亢铭山望着单斌笑笑道:“我就要打第二拳了,你可当心了,看拳”。单斌听渡恶提醒,心中咯噔一下暗暗吃惊:“眼前这个小子只怕真有一身绝学,我倒要小心防范,切不可给爹爹丢人”。他暗提口气,眼睁睁地望着亢铭山又是轻飘飘一拳打到。只是这一拳刚触前胸,一股力道忽如山洪爆发,汹涌端急排山倒海般涌来,只打得单斌身子后仰腾腾腾退出五六丈远。那单斌也不简单临危不乱,脚下急用力使出一个‘千斤坠’牢牢钉在地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亢铭山见此情形也是大感意外:“这个单斌倒是真有功夫,我这一拳打去,虽然未用全力,但是打在一般人身上,必然受不了早已倒下,他却是晃一晃不曾倒下”。就见单斌迈步提拳上前道:“现在该我打你了,若是打你个骨断筋折,你也莫要怨我。看拳”。他心中有气,下手自然不轻。浑身劲力集中在手上,猛地隔空打出。亢铭山心中一凛,见那拳头呼啸而至,远比前两拳来得迅疾。暗道:“原来他打我也不曾使用全力,料来也是给我留情面”,眼见拳头打到胸前,心中不及细想,深吸口气,全身劲力运至胸前,大喝一声道:“嗨”。耳听砰地声响,亢铭山脚步后退半步便即驻足。就见他神情忽变,面容扭曲,伸手捂住胸口,张嘴叫道:“哎呦呦,打死我了,我要死了”。
这边沈梦娇、曹江月、阮琳顿时齐声惊呼起来,均是想这个亢铭山虽然会些内功,却是一点拳脚功夫也不会,对方全力出拳,怕是一拳打死也未可知。她三人却不知对面站着的渡恶与蒋超二人心中更是吃惊。渡恶面色大变张口叫道:“贤侄退下,那小子内力深厚,这最后一拳,由我大和尚接下”。单斌一愣,见重创对方后又瞬间恢复常态。心中不服暗暗道:“我若此时退出,倒是叫人看轻。眼下最后一拳,无论如何都得硬撑下去”。他转面对着渡恶道:“渡恶伯伯,最后一拳,侄儿万不可现在退出,丢了冰山教面子”。渡恶心中知道此刻若是叫他退下,比杀了他也难受。当下沉声道:“好,你千万集中全身内力护好胸口”。
忽听一道宝剑出鞘声响,蒋超大声道:“贤侄且放心便是,蒋伯伯在此给你观敌掠阵”,他拔出宝剑唰唰两下舞个剑花,目不转睛望着二人。沈梦娇见形势不妙迈步上前正待张口,忽见亢铭山猛地回身眨下眼睛。他这一眨眼三人都是瞧在眼中,知他方才有诈,登时放下心来。就见单斌一挺胸脯叫道:“现在是最后一拳,此拳若不能将我打到,那你我平局,我们各施展绝技再争高低”。他见两位伯伯一同要上前助阵,知道对方比自己高明许多,只是心高气傲不愿退缩。
亢铭山握拳做势前冲,就见单斌双眼紧闭,身体向前倾来。突然心中一动,张嘴大声叫道:“吃我一拳”,只是拳头刚一触到单斌前胸,猛然收回劲力。单斌挺胸而上,正准备硬接来拳,忽觉胸前拳头一触即无,身上无穷劲力前冲不由得便要向前扑倒,不觉心头大慌。睁眼看去,就见亢铭山伸手托住自己双臂叫道:“小心了”。如此一来单斌顿知是对方怕自己出丑,给足颜面。只见亢铭山往后一蹦抱拳说道:“你我三拳打下来,不分胜负”。
单斌面红耳赤,后退两步,羞愧道:“这余下拳脚不比也罢”。蒋超见状哼哼一声冷笑:“恕老朽眼拙,原来阁下是身怀绝技的江湖后起之秀。老朽就用这把剑来会会阁下神功绝技”。沈梦娇闻听暗暗心焦,他知道亢铭山只是修习内功,若是论拳脚剑法一窍不通。对方宝剑往身上捅上几个窟窿,任你内力再强,怕也要一命呜呼。就见曹江月拔出佩剑迈步上前说道:“晚辈曹江月愿意领教前辈剑法”。蒋超眉头皱起不屑道:“若是你师父绝尘道长在此尚可一比,我若与你伸手,江湖上传开,倒要说我是以大欺小,看笑话的多”。曹江月用话嘲讽道:“眼下他刚刚比试完,若是老伯与他较量,江湖人也会传言你趁人力竭欺负小辈”。蒋超面色窘迫,手腕转动宝剑立起说道:“好,老朽就见识一下峨眉派的剑法高招”。
曹江月知他不屑抢先出招,宝剑晃动拧身前跃,使出一招:‘飞鸟投林’直刺蒋超左肩。蒋超见来剑迅猛,脚步向旁斜跨半步,闪身避让,那宝剑贴近肩膀一剑走空。耳听着曹江月脆声叫道:“第二招来了”,手腕翻转,宝剑划弧斜削过去,冲着对方臂膀抹去,却是峨眉剑法第三式‘削肩抹背’,蒋超眼见对方招式老道,不由低哼一声,忙低头哈腰疾退三尺,心中暗暗道:“峨眉派剑法果然不是虚传,倒是辛辣老道”。却见曹江月欺身直入,宝剑绕腕上撩,竟是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去挑蒋超手腕。蒋超急忙撤臂,脚下一弹又是斜身避开。曹江月见连使三招都被对方一一避开,知道对方有意相让。神情恭敬张嘴高声叫道:“老伯莫要再让,出剑吧”。蒋超哈哈大笑:“好,我就会会峨眉剑法”。
一时间山庄大院内,宝剑相碰,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数招一过,曹江月暗暗吃惊,心中道:“这位老伯,剑法精妙老道,比之我派剑招也未见逊色,他功力深厚,只怕我要吃亏”。忽听蒋超高声叫道:“小心了”。曹江月心中一怔,眼见对方宝剑斜刺肋下,连忙手腕下划,挡隔对方宝剑。双剑一触忽见对方剑尖连绕两圈,耳听蒋超高声道:“脱手”。曹江月突觉手腕一轻,不觉脸上变色“呀”叫出声来,抬眼望去就见宝剑腾空飞起,一时无措竟是楞在当地。那蒋超一招得手身形疾退,宝剑还入剑鞘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这时墙外飞入一人,嘴中亦是嘎嘎大笑:“我当是谁,原来一剑封喉蒋超欺负小娃娃”。就见那人犹如苍鹰高高掠起,伸手接住落下宝剑稳稳落在地上。
蒋超望着来人张口笑道:“哈哈,你寒冰枯叟怎么现在才到,教主呢?”。那人刚一落地道:“教主叫我来寻你等,他带领着单雄、田其远、顾三娘先行一步”。沈梦娇瞧着来人,心中一愣,暗道:“这位伯伯,原来也是冰山教”。就见那人回身望来,眼光挨个扫视,忽地“咦”地叫出声来:“你这个娃娃原来跑到此地,怪不得那日我打猎回来,寻你不到”。沈梦娇迈步出来笑笑道:“夏伯伯你好”。渡恶见她出来楞了一愣歪头沉思,忽叫道:“原来是你,那日你与我家小姐相随,我也曾见过”。沈梦娇忙抱拳道:“梦娇见过大师傅”。
亢铭山见状喜道:“原来大家相熟,再好不过,这下我们不必被困这里,可以来去自由了”。渡恶连连摇头,张口说道:“小子,我见你慈善心肠,不与你计较便是。这位姑娘与我家小姐相熟倒是也不便怪罪。只是这两位峨眉派弟子却是万万走不了”。他眼望曹江月、何瑶二人恨恨道:“绝尘老尼联合其他门派准备攻打冰山教,眼下她弟子被擒。若是放了下山。那老尼更加得意,以为我们怕了她们”。蒋超点点头:“怪和尚说的在理,若是不给她点颜色,峨眉派气焰更是嚣张。再者说,打碎夫人玉梳子且叫人回去传话,带来银子赔偿”。亢铭山伸手摸出一块碎银说道:“老伯,不劳费神,那玉梳打碎赔偿便是”。蒋超望着亢铭山手中碎银冷笑一声:“小子,那玉梳乃是教主夫人的心爱之物。虽然不是价值连城,却也是独一无二,你那块区区碎银哪里能够轻松打发”。 夏震川沉思片刻对着朝江月、何瑶二人道:“你两个人,一人留下,一人回去报信,叫那绝尘道长带上银两前来冰山教赎人吧”。
他此话一出,沈梦娇听了既是发愁又是心宽,暗暗吐口气,心道:“她二人性命无忧,却是要被强分开,只是回到峨眉山想要交差,却是不易”。就听曹江月缓缓说道:“我们打不过你等,只好从命就是”,走过去握住何瑶双手道:“师妹,我前去冰山教当人质,你回山去禀报师父”。何瑶只觉手掌被重重捏了捏顿时怔一怔,心中凄惨,张嘴道:“师姐,我去冰山教,你回去禀报师父”。曹江月勉强笑笑:“师妹,莫要再争,他们冰山教名声不好,却也不敢对峨眉派弟子如何,你且放心回去”。夏震川招招手道:“单斌”。单斌闻听迈步上前道:“夏伯伯,侄儿在”。夏震川道:“此次鸡冠山之行你不用去了,且押送峨眉派弟子回山,好好看管起来,待绝尘老尼前来领人,我们再放人便是”。单斌愣一愣想要说些辩解,却又不敢违抗,只好说道:“是”。
眼见着二人走远,沈梦娇忽然问道:“几位前辈既然与华姐姐相熟,就应该知道她回到冰山,却不知各位前辈可曾见过?”。夏震川不觉“唉”地一声:“那日夜晚我打只黄羊回去烤完吃得正香,不料兄弟几人探得小姐被人掳走,发出声音示警,相邀前去讨要。只因对方势力极强,不得不回来请教主出山”。沈梦娇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华姐姐被人掳走,可有无性命之忧?”。夏震川摇摇头:“现在尚且不知”。何瑶忽道:“原来清风观是你打来的黄羊,只是那黄羊倒是奇怪,吃了竟然可以令人昏睡不醒”。夏震川闻听心中好笑,沉声道:“哪里有什么奇怪,都是我在暗中做了手脚,只留下四腿,其余部分都下了迷药。只因见那些人不似好人,怕他们干些伤天害理之事,一时有趣就在黄羊身上下了些迷药”,他说着望望沈梦娇笑笑。就听何瑶道:“只是如此歪打正着,却是救了我们师兄妹二人”。夏震川闻听嘎嘎大笑:“那就好,可惜我走得着急,没有见后来他们的惨状”。
沈梦娇一脸愁容,喃喃说道:“既然姐姐被人捉去,我倒要前去相救”。亢铭山跟着道:“我也去,这鸡冠山似曾听过,却是不知在何处”。何瑶一怔,喃喃道:“只怕我不能前去了,我还要回去禀报师父前来搭救师姐”。亢铭山闻听笑笑道:“这些冰山教的人,看上去虽是个个面目凶恶,却也不见得要害你师姐,否则我们几人也早就命丧此地了,你大可放心你师姐安危”。他见何瑶跃跃欲试,知她也想跟着前去,一笑又道:“你出山不易,难得如此好机会闯荡江湖,不妨跟去开开眼界”。何瑶一脸犹豫,就听亢铭山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无非回去被师父责备几句”。何瑶心中本就痒痒,想见见世面,此时知道师姐并无危险,当下想想说道:“好,我愿意与大家一起闯荡江湖”。
三人主意打定与夏震川、渡恶、蒋超一同施展轻功前行。夏震川见三人之中,亢铭山脚法凌乱全无章法,全凭气力不竭奋力前奔,心中诧异,张口问道:“这位小兄弟何门何派,如此轻功倒是未曾见过?”。亢铭山楞楞笑道:“我没有门派,只是与娘在家相依为命,也不曾学过什么功夫”。渡恶奇道:“哦,你不会功夫,那么与单斌比武,只是仗着内力深厚打赢得?”。亢铭山顿感不好意思,低声道:“我不是有意隐瞒”。渡恶摇摇头一笑:“你内力深厚,却是不会武功,真是稀罕”。蒋超哈哈一笑:“还有稀罕的事,你们看看这女娃娃轻功是谁所授?”。渡恶点点头:“她女娃娃轻功分明是冰上追风田其远的拿手绝技,只是他除了传授小姐从未再听说传过她人,不知这个女娃娃又如何会的?”。沈梦娇一听他们议论自己,开口道:“这轻功乃是华姐姐所授,只为有人追杀时可以随时可以逃命”。渡恶点头应道:“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几人各施轻功,一路疾奔。时间一长,轻功强弱倒是看的清清楚楚。头前一人乃是寒冰枯叟夏震川,紧随其后的是怪和尚渡恶,那一剑封喉蒋超身形也是不慢,微微落后渡恶半个身子。再往后却是不会轻功的亢铭山,就见他脚步虽乱却是不见迟缓依然气力充沛,沈梦娇虽然喘息声加重脚下却也是步伐不乱。在她身后何瑶倒是越来越吃力,脸色通红脚下渐缓,越来拉的越远。
突然,远处山脚之处有人一声长啸。夏震川一怔,急忙仰天长啸连连回应,低下头微微道:“快到地方了”。这时就听前方又是一声长啸,沈梦娇知道他们相互打招呼通知彼此也不在意。就听夏震川道:“前面就到鸡冠山了,大家小心,若非有教主之命切勿擅自行动”。众人放慢脚步齐应一声,行不到十丈,就听有人远远道:“来人可是夏兄弟?”。夏震川朗声道:“华教主,夏震川携渡恶和尚、蒋超兄弟业已赶到,听候差遣”。那声音一笑,微微道:“我们来此地不是打架,大家都收收坏脾气”,夏震川、渡恶、蒋超三人相互望望同时笑一笑齐声答道:“遵命”。
说话间,几人已是来到山底,眼见数人早在此等待,忙迈步迎将上去。就听对面有人笑着道:“夏兄、蒋兄、怪和尚,怎么你们先行却是晚到,这可不是你等一惯行事风格”。渡恶一笑抢话答道:“哪个不知道你是冰上追风田其远,脚下甚是功夫了得,嘴上却是只会说些风凉话”。他这么一说,在场众人倒是多半笑了出来。田其远闻听反讽道:“你怪和尚疯疯癫癫,不按常理处事,倒是教人难以相处”。众人听他二人相互抢白,不觉又是笑了起来。就听有人说道:“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吵嘴争斗本是常事,切莫叫外人当做笑话看。这三位少年又是何人?”。夏震川踏前一步忙道:“教主,说来话长,容属下回山再禀报”。那人点点头:“好,现在时间紧迫,大家救人要紧”。
沈梦娇仔细望去,就见说话人五旬出头,身材魁梧高大,脸型方正面容坦荡,立眉圆眼直鼻阔口,双目炯炯有神,往当中一站,是威风凛凛。他身旁一男一女年岁相仿,就听那男子叫道:“怪和尚,我来问你,小儿单斌随你前来,怎不见身影?”。渡恶闻听“哼”地一声道:“单雄兄,那小子连不会武功的小子都打不过,被我打发回山面壁思过去了”。那人满脸惊讶,不相信道:“胡说,莫说不会武功之人,即便江湖上年轻一辈大多也非敌手,怎可能打不过。你倒说说对方是什么人,我也好见识下”。他说完忽地呵呵一笑,指点渡恶道:“好啊,差点被你骗到,谁不知你是鼎鼎大名的怪和尚,脾气臭的紧不说,嘴中也不见正经话”。渡恶闻言大急:“你不信倒是可问问夏兄、蒋兄弟,问我有没有说谎”。蒋超双手摆一摆对着单雄笑笑,张口劝道:“单斌与人比武没错,回山也是不假,只是却是被夏兄弟派回山去的”。夏震川张嘴发出嘎嘎声音道:“此地非说话之地,待回山再说与单兄弟听,我们且听教主调遣”。
他话音刚落,突听一阵梆子声响,半山腰忽现数十壮汉,为首人高声叫道:“下面者可是冰山教教主华丹阳”。只见中间汉子抬头向上望去朗声说道:“华丹阳应约前来拜会鸡冠山三十六洞洞主”。上面汉子见状高声道:“请华教主登山”,身后数十人齐声高呼:“请华教主登山”。那数十人齐声高喊,声音直冲云霄响彻群山,这山呼声刚刚止歇,那山又现回应声响,竟是远远传去久不停止。渡恶“哼”地一声,冷笑道:“这鸡冠山群寇倒是有意思。如此高呼不知要吓唬哪个”。众人闻听均是一笑不以为意。华丹阳微微道:“我等莫要说笑了,上去吧”,说完率先提身向上跃去。
沈梦娇抬眼望去暗暗吃惊:“怎么这高山靠近望去竟是如此陡峭,莫说山上有人把守,即便无人看管,寻常人也不易攀爬”。她抬眼望去,就见众人接连跃上山壁向上纵去,当下脚尖点地拧身跃起,施展出‘追风掠’向上窜去。山上道路崎岖蜿蜒沟壑纵横,行不多时,前方现出一块空地修的倒是平坦整齐,但见人头攒动,站着高矮胖瘦男女老少一个个背刀挎剑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的江湖人物。领路大汉远远的就高声叫道:“冰山教教主华丹阳到”。
人群中一阵骚动纷纷向两侧闪避让出一条路来,华丹阳挺胸迈步径直走入场中。沈梦娇跟在后面走入人群,偷眼望去,就见人群里正上方挂着聚义堂横匾,东西两侧各摆有数十座椅,坐着千奇百怪各式人物。就听着前方有人哈哈大笑道:“华教主多年未见,还是不减当年风采,请坐,请坐”。华丹阳来到近前,双手抱拳微微说道:“紫背铁蜈蚣解松林,你我近些年虽未见过,我却知道你的名头是越来越响”。那人闻听又是一笑:“哈哈哈,过奖,都是各位兄弟给我面子”。华丹阳点点头又道:“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鸡冠山各位洞主为何要掳小女上山?”。
那人面色一变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紫背铁蜈蚣解松林,就应该知道我小师妹叫做姚裳锦”。华丹阳点头道:“这个我倒知道的,只是今日应约前来是讨要爱女,别无他意”。解松林哼哼一声,冷笑道:“你莫要担心,我见她与恒山派弟子情意绵绵,顿生成全之意,就安排他们在一起男欢女爱”。华丹阳闻言大惊,面色下沉断喝一声:“你敢,倘若我爱女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荡平你们鸡冠山”。
这时解松林身边忽地“蹭、蹭”同时站起二人。沈梦娇仔细望去,就见二人一白一黑,身形奇高,干枯无肉,满面狰狞令人生厌。白衣人张口道:“华教主莫要说大话,想要讨回爱女可以,拿些真本事出来教人看看”。黑衣人笑笑道:“他投鼠忌器,怕是也难以施展真功夫,不如等他们找出宝贝闺女来,再见个真章”。沈梦娇心中正自气恼,忽听身旁有人骂道:“放你奶奶的狗屁,何须教主出面,我来教训教训你俩个”。沈梦娇只觉眼前一花,一条身影一闪即回,耳听着“啪、啪”两声脆想。再向前望,就见那黑白二人手捂脸颊,满面惊愕,呆呆地立在当地。
解松林跟着一愣张口叫道:“丢人现眼,刁金刁银还不乖乖坐下”。那二人一怔之下,同时叫了起来:“什么人胆敢偷袭我们黑白双煞?”。就听有人忽然“噗嗤”笑出声来:“你两个不要再叫骂了,殊不知刚才来人若是下手不留情面,你二人早已横尸当地”。他如此一说,黑白双煞均是心中一凛,伸手摸摸脖子坐了回去。只是嘴上依旧骂道:“奶奶的,你巨人魔只会看我二人的笑话”。
沈梦娇只觉人影一晃,抬眼望去,眼前却是一人也不少,只是见冰上追风田其远衣襟来回摆动,心中当即明白是田其远出手教训对方。不禁心中暗道:“原来他这‘追风掠’神出鬼没如此厉害,今日总算是开眼了,方才一路赶来他竟是未施全力”。沈梦娇习过此轻功脚法口诀,二人功夫相较却是远不如他,此时趁人不备偷袭得手。心中见识了厉害不禁欢喜暗暗道:“有朝一日,将轻功能练得如他这般,叫别人想追又追不到”。抬眼望去见那劝黑白双煞的汉子由椅子上跳下来,不由得又是愣住心中奇道:“这个人叫巨人魔,怎么身高还没有椅子靠背高”。就见那人来到场中手指田其远叫道:“阁下轻功超绝,令人佩服,在下乾坤洞洞主巨人魔公孙智向你讨教几招”。
就见公孙智说罢忽地弯腰抱膝合身滚来,霎时间尘土飞扬一个肉球滚滚而来。怪和尚渡恶见状哈哈笑道:“你这身法叫人看着新奇,俺也是忍不住想见识一下,来来来,我们比划比划”。说话间疾步前跨,伸足便踢。那巨人魔滚到近前,见有大和尚挡住去路,忽地弹起跃到半空,也不停顿伸出左掌对准渡恶前胸猛拍过去。渡恶眨眼之间见对方已到近前,心中不觉暗暗吃惊:“料不到这个矮子速度奇快”。大喝道:“来得好”。左掌挡隔,右掌划弧近胸,手腕翻转猛拍出去。
这渡恶和尚数十年如一日苦练大摔碑手,皮肉筋骨俱强,加之内功雄厚,出手即带风雷声响,一掌拍出非同小可。巨人魔识得厉害,“哟”地一声,手掌刚触渡恶臂膀立即弹起,身形半空翻转,落地已是停在渡恶身后,身形转动劈掌打来。渡恶只觉背后疾风扫来,右足斜跨半步,左足大回旋,手臂抡起猛地扫了过去。那巨人魔不敢硬碰,俯身下蹲,探手疾抓渡恶右腿的足三里大穴,那足三里本是人之要穴,一拿之下大腿酸软,登时便动弹不得。渡恶识得厉害左足轻挑,去踢来爪。巨人魔见状急忙缩手,身形疾退瞬间后退三丈。
这时就听解松林开口叫道:“巨人魔莫再闲留回来吧”。巨人魔听罢低头哈腰,一溜烟又奔回座前爬上座椅稳稳坐定。渡恶见他来得迅疾去得快捷,对阵三招竟是没能挨上,不由得微微一怔,高声叫道:“哪里跑”。就听华丹阳沉声道:“渡恶,你且退下”。渡恶闻听驻足,狠狠瞪眼巨人魔,嘴中重重哼一声回到华丹阳身后。
华丹阳抱拳朗声道:“昔日里,我曾经与凌霄洞荣四海荣兄弟交好,现在请荣兄弟出来相见”。他连呼数声不见有人回应,忽见有位妇人转身来到场中道:“凌霄洞人才凋零,现下只有我一人了”。华丹阳见一名美妇出来,不觉一愣:“你是说荣兄弟已经不在了?”。那妇人微微一笑:“若是不信,华教主可随我移驾凌霄洞一探”。沈梦娇见那妇人左右摇摆风韵十足越走越近,不禁大吃一惊,暗暗道:“怎么会是她?”。原来走来妇人非是旁人,正是凤凰山庄庄主阮琳。华丹阳面色低沉摇头叹道:“当年你我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不料你竟先我一步离开,唉”。
这时有人猛然站起,开口叫道:“华教主,我虎啸洞蒋长卿未曾参与绑困令爱,也见不得小人伎俩,告辞了”,他说完头也不回迈开大步便走。紧接着就听又有人道:“华清洞褚韦告辞”。他声音刚落又有两名妇人同时站起,边走边道:“我们明月洞、瑶池洞也不淌这趟浑水”。如此一来众人纷纷起身离开,那三十六洞洞主竟是走了十之六七。
解松林眼见众人离开,心中气恼,咬牙切齿道:“华丹阳,你若是在鸡冠山用强,我保证这辈子你是见不着你的爱女”。他话刚刚说完,华丹阳身后有人跨前一步张口骂道:“呸,你个鸟人,若敢动我家小姐一下,俺索命白猿单雄定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华丹阳摆手叫住:“单兄弟且住”。转身对着解松林微微一笑道:“解洞主,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容你三日时间思考,若是还不见放人,华丹阳定会前来大闹鸡冠山”,说罢伸手抱拳,接着道:“告辞”,转身便走。众人见教主离开,当即一一跟上。耳听着身后解松林“哼哼哼”地发出阵阵冷笑。
夏震川紧赶两步来到华丹阳身旁道:“教主,怎么没救出小姐,我们就要下山?”。华丹阳微微道:“我本上山来寻荣兄弟,有他在飞雪定无大碍,不料他已不在人世间,唉”。他顿一顿又道:“眼下动武大开杀戒自不必说,若是连累飞雪受累却是不该,我们回去细想一下,看看有何方法前去搭救”。众人见教主考虑周全,均是不语暗暗思量,一行人无功而返奔着裳锦山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