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窗外的天色暗沉沉的,一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祁蔓拍拍搭在腰间的胳膊,迷糊着说:“起来了,”等了会儿身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翻了个身,一把揪住肖珩的鼻子。
肖珩拿开她的手,睁开眼,没好气说:“这么用力,捏变形了怎么办。”
祁蔓见他不装睡了,这才坐起来:“又不是整的,哪那么脆弱。快起床,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吃饭了,你总得起来收拾下吧。哎,你现在都会玩花样儿了,还装睡。”手又移到他鼻子上捏了下,肖珩按住她要离开的手,猛的一用力又把人拽回怀里,得到一个热吻才心满意足的起床。
收拾好下楼,一楼大厅已经在摆桌子了,祁蔓看陈玉正在中间的一张桌子上摆餐具,过去问:“怎么今天过来了?”
陈玉回头看她,微笑着说:“家里也就我一个,过年怪冷清的,大家一商量就都过来了。”她转头点了下隔壁桌上的景韵荷,“景韵也来了,他们法务部的听说这边热闹,也组团来这边。就连程律师,都带着他太太一起过来了。”
祁蔓看过去,就见大门处几个法务部的正两三个人一拨抬着两张桌子进来,个个一身高定西装跟手里的活儿真的很违和。
陈玉小声说:“听说林律师前儿约景韵吃饭了,云起尧说他们是来助阵的,要今晚乘醉表白。”
祁蔓看了眼在景韵荷旁边打转的林晚枫,勾着嘴角说:“你似乎不太看好。”
陈玉笑了笑,跟祁蔓悄声说:“乐观一点,成功的几率也就一两成吧。我建议他们去办个小派对,人少的时候被拒绝没那么尴尬。”
“什么尴尬啊?小陈玉。”
陈玉一回头,就见韩诺和洛无恪正站在她们身后,她笑着叫人道:“诺哥,洛总。”她也没觉得有必要瞒,就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韩诺看了一圈,又把陈玉拉到一旁,小声问:“今天可以带家属的,你那个男朋友呢?”
陈玉正准备开口,韩诺又说:“我听说你想接那个戏曲综艺的制作,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只是你还有一部电影要跟,这样就没什么私人生活空间了。其实,”
陈玉赶紧拦下他的话,郑重说:“那个不算男朋友,更谈不上家属,只是普通的男女关系。”她看了眼洛无恪,凑过去跟韩诺说:“再说了,洛总一个集团总裁,都有时间来探你班。如果是情侣,我想再忙,也总能找到时间相处的。”
韩诺咽了下口水,笑着说:“这、这跟洛总有什么关系?”
陈玉随意道:“没关系啊,就是打个比方,我羡慕你们的,友情嘛。看你们关系多好。”说着往后退了一点,“啊,诺哥,这件卫衣似乎,不太保暖。”
韩诺笑着说:“没事的,我出去会穿厚外套。”
洛无恪走过来坐在韩诺旁边:“刚才聊什么呢?”
韩诺笑笑说:“哦,陈玉说我这件卫衣不太保暖,”
洛无恪靠过去,面色不变:“她应该是想说,领口太大了。”
韩诺一低头,锁骨上的一点吻痕在白润的皮肤上格外香艳,再结合刚才他倾身的角度,又开始回忆他还有没有跟别人这样说过话。
洛无恪把椅子挪过去一点,胳膊搭在他肩上说:“你都成年人了,这有什么好藏的,我觉得这件衣服很好。”看韩诺依然很不自在,洛无恪就拉他起来,推着他往楼梯去,建议说:“嗯,确实不太保暖,版型也太松垮了,我陪你去挑件精神点的。”
路过祁蔓时,他也说:“韩诺这身不够精神,我帮他重新搭配一套。”
两人上楼后,陈玉走过来:“怎么又上去了啊?”
祁蔓回道:“说是换衣服,跟你有关系啊?”
陈玉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他想说的,就开了一个玩笑,看来我会错意了。”
祁蔓接着说:“哎,你自己过来,留在家里那个,不会有意见吗?”
陈玉笑了笑,“他也有自己的乐子,又怎么会待在家里。再说,有就有了,男人又不是限量的,可跟男神一起跨年的机会可不多。”
祁蔓把最后一张椅子摆好,笑着叹:“真是遗憾,你开了这么个玩笑,他今天一晚上看你都会不自在了。”
陈玉倒是很乐观:“那以后我们合作节目,他应该就会更自在了,也挺好的。不过,诺哥去了这档戏曲节目,那就没办法参与《有一个地方》下一季录制了。”
祁蔓说:“赵琪他们打算下一季以素人为主,节目改版后明星嘉宾可以灵活点,韩诺三月中还要进组拍末代,四月又要录制音乐人,怎么算都没时间留给第二季了。”
韩诺觉得陈玉手里两份工作节奏太密,但那也不过是三四个月的事。其实韩诺的安排才叫密,年后的大部分时间,他基本都是两三份工作同时进行,这还不算穿插在其中的各种商务活动。
而祁蔓,年初的末代皇朝和下半年的鱼默声,还有云期的选秀节目,都是她手里的项目。
相对于前几年基本在中小型项目里打转,从去年开始宏盛的业务里大制作日渐成为主流,随着业务范围相继覆盖行业各领域,宏盛娱乐也逐渐完善成为一家多元化发展的成熟企业。
韩诺换了身衣服回来,菜已经开始上桌了,不一会儿就摆满了整个桌面。
外面放了一阵鞭炮,除夕的年夜饭就正式开动了,祁蔓拉着肖珩去了姜骏导演和陈思华他们那桌,加上闫叔俞嫂和老盛叔刚好一桌。而韩诺则跟洛无恪还有徐闻和宏盛的几个管理层一起凑了一桌,其他的都是根据各自的交际往来相熟的或是同部门的凑在一桌。
吃过年夜饭,才不过晚上九点多,陈玉在这边玩着游戏,就见景韵荷率先进门,后面的林晚枫也跟着进来,过了会儿云起尧几个也陆续跟着进来。
景韵荷笑着说:“那边就八九个人,唱歌喝酒的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这儿热闹。”
陈玉听她这话就笑了笑,“你坐我这儿吧。”
祁蔓在外头看着几个孩子玩烟花,最大的是林岩家的大女儿小谷,今年八岁,最小的是徐闻家的儿子优优,三岁,中间还是林岩家的六岁小女儿夏夏和沈萤家的五岁儿子小颂,这四个小家伙围在院中的喷泉边蹲成一排,看祁蔓在那儿点烟花,也都凑上去说要自己点。
祁蔓挑了些安全的,挨个扶着他们的手放了几只,等这些小的玩够了,剩下的大礼花就直接并在一起点,最后一响绽放在空中,十二点的钟声也近了。
大家收了桌上的游戏道具,为端进来的饺子馅和案板挪地方,客厅里的电视里开始倒计时,十二点一过,大家就开始围在桌上吃饺子。
吃完饺子互相拜了年,一行人由闫叔几位打头,沿着庄园外的路往山脚走,又绕着山脚走了十几分钟,就看到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路,老盛叔说:“沿着这条路走到底就到了。”
凌晨的天色格外漆黑,离了马路上的路灯照射范围,前方俱是黑漆漆一片。这石阶不宽,也就够两人并肩同行,等所有人都走上去,后面的祁蔓等人已经看不到前面的闫叔几人了。
只看到沿路隔一段就有手电筒的光芒倾泻,还有大家热闹的说话声,祁蔓说:“我还是小时候跟太爷爷来过这儿,那时候也是一大家子坐车到庄园门口,然后步行上去烧香。”
洛无恪回头问:“怎么后来就没过来这边了?”
祁蔓笑着说:“太爷爷走了之后,大家年夜饭都是各吃各的,叔公那边就在家附近的寺庙上头香了。老爷子又不信这个,除夕夜的宴会都要过两三点才结束的,这会儿那边应该正热闹呢。”又跟韩诺嘀咕:“每次过个年,都是大型官方应酬,我哥以前也经常笑的,在这种场合可多小姑娘搭讪了,后来就不怎么爱笑了。”
洛无恪笑着回:“我是觉得表情冷一点,她们看我不好亲近,就不会老是来烦我了。”
祁蔓笑着说:“可他越这样,那些女孩就越喜欢,反而更多人上去撩拨。我哥以前长得很嫩的,又穿得很严谨,总是刻意绷着脸,真的很能激起那些女孩的征服欲。”接着,她就跟韩诺说起小时候的洛无恪,说她这哥哥怎么黏人,怎么反差萌。
洛无恪听她这些描述,奇怪道:“难道不是你黏我吗?”
洛无恪搭着肖珩的肩膀说:“小时候她很依赖我的,总是哥哥长哥哥短的,到哪儿都喜欢拉着我一起,特别可爱。她那么小一点儿,又可爱往外面跑,我哄她开心就经常陪着她出去玩。”
祁蔓对洛无恪笑:“我那是怕你闷在家无聊才拉着你到处去玩的。天天待在家里,孤零零的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我得带你出去放风啊。而且我要是出去玩不叫你,你会又担心又失落啊,我觉得是你黏我多一点。”
韩诺和肖珩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谁才是被依赖的那个,也是奇怪,为什么同样的一个童年,在这兄妹俩那里却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
不过听着兄妹间相互吐槽,韩诺和肖珩这两个从小独自长大的也着实羡慕。
这座山并不太高,小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到了半山腰的寺庙,一行人进去敬了香,又去寺庙的膳堂吃了顿素斋。
下山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