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西厢房隔窗相望的石翼突然紧皱着眉头,给一侧的倭瓜传音说道,“不好,又有人马朝这儿来了,看来真麻烦了。”
“你今天出去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这些衙役过来抓你?”倭瓜极其气愤地埋怨道。
“我也不清楚,我除了兑换那张银票,然后转了大半个樊城,一路几乎未停,也未和人说什么话,怎么会惹麻烦?”石翼轻摇摇头,疑惑说道。
“难道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吗?”倭瓜问。
“那怎么可能?”石翼断然说道,“我们来到樊城,连大门都未出去过,就这几天,我怕被修行高手探知,连修习打坐都停了,几乎和常人一样,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怎么会是因为以前的事,不可能。”
“你说过你识得这个少医公,会不会是他的原因?”倭瓜接着说。
“不会,”石翼眉头皱得更深,“他根本没认出我来,不算认识我,要说可疑还是从中午看到那个荷包,玥儿说他极其不安。另外,今天晚上按照以往,他要过来问诊。结果不知何因也未过来。但听其言观其行,肯定不是他。”
“如真是来抓你的,那我们怎么办,玥儿怎么办?”倭瓜使劲摇着尾巴,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上次遇见这些衙役,就差点没命。”
“别急,别闹出动静来,”石翼伸手摸着倭瓜的脖子,安慰道,“我们要没犯什么事,怕什么,再说我也不认识那个人,有可能真像那个守护说的,守护?”说到守护,石翼突然脑海中一怔,难道是那个银票的事?
“守护说的什么?”倭瓜听石翼突然停了下来,急急问道。
“没什么?”石翼若无其事地说,“那守护不是说有可能真认错人了。”说完这话,他的心里却打起鼓来。
因为从刚才这三个官员说话称呼中,可以看出肯定以中间那个为首,不过,三人的称呼却各不相同。
两边的那两个官人都称作“捕头”,而中间的那个却被叫做“守护”。说到守护,石翼猛然记起,在高新庄所杀的那两个坏人也叫做“守护”,难道他们是一路的,难道问题还真出在那张银票身上?
原来,石翼见玥儿身体一直不好,体内那莫名气息愈加增强,而每晚感知着玥儿憋闷症状有增无减,愈发难受。尽管他平日面不改色,其实心内却忧心忡忡,惶惑不安。这几日来他已有了要带玥儿离开的想法。
今儿一早,他问了伙计何顺在这儿的开支。何顺告诉他除了药费,因少医公特意嘱咐,不算客房费用,其他费用加起来三个人大概有二两之多。
他知道玥儿那里的银两已所剩无几,于是就到车厢里拿了那张银票,稍作收拾,就和玥儿说要出去转转,他打算找家钱庄将这张银票兑了。
他没有目标,漫无目的地沿着大街向西走了很远,快到府衙时就顺路往北行进。大概是晌午的原因,街上车马并不是太多,他在临水仙镇因兑过这张银票,钱庄的掌柜说这属于樊城的,他们钱庄太小兑换不了。
因而,路过两家店铺不大的钱庄他没有进去。走到中间大街府衙东北侧那儿,他看到一家看似规模很大的钱庄,于是他走了进去。
许是午饭的缘故,钱庄里很冷清,除了前台一个穿着利落的年轻伙计在看账本,隐约能看到竹帘后面有两个先生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再无他人。
石翼站在台前略一盘桓,待那伙计看他时就掏出那银票递给了他。
那伙计一见是银票就双手接过,细细端详竟稍微一怔,然后非常恭敬地就问他要“证号”一看,他听后一滞,因不知证号是何物,他记得就随口说了句“未带”。
那伙计听了明显一愣,说贵客稍等,就拿着银票挑开帘子进了里面。影影绰绰看着他拿着银票,走到一个先生跟前低语了几句。
不多时,那年轻伙计就走到里间,拿出一包银子与那老先生走了出来,当面称了正好十两。
那老先生双手将那包银子递给他,略一打量了下他就说恭送客官。
石翼揣了银子,行礼谢过就出了钱庄,这期间除了起先那伙计见到银票略略一怔后,并未感觉有什么异常。
他兑了银子,并未急着回家,因决定要离开樊城,看时间还早,也因百无聊赖,忽生出个要看看樊城到底是何样子的想法,是不是伙计们及倭瓜所说的那个样子?
这样,等走的那一天,也不至于不识得路。
于是,他就沿着大街,一条一条走马观花般走了下去,这一走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最终看时候不早,回到了“和风堂”。
也许这一路中,他满脑袋都是玥儿的病因及将往何处求医的事,也并未注意到有什么人跟着他啊……
今天晚上,外面发生的一切石翼及倭瓜都听得个清清楚楚,因领教过这些官差得厉害,倭瓜让石翼默不作声。
石翼因顾及玥儿,更知里面的利害关系,就一直在窗后默默地观察事态的发展,看自己能不能关键时候做些什么。他看这架势及捕头们说的话,以为这个药铺里真有人犯了什么事儿。
不过,听着听着,听捕头让那伙计汪全进来认人时,他才隐隐意识到,这些差役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至于什么原因,他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哎,那个小伙计五儿过来叫你了……快想想怎么办?”
石翼正想得出神,倭瓜突然提醒到。
◎
不等五儿敲门,石翼就打开门迎了出去,他未让五儿说话就朝药铺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五儿聪明,知石翼怕惊醒那个生病的姐姐,就点点头往回走去。只是,他有些纳闷,很显然这个大个子听到了他们的说话,不过,他们厢房距药铺较远,他是怎么听到他是来叫他的?
“千万别乱说话,这些官人可不是好惹的。”倭瓜见石翼一声不吭地走出门去,还是有些担心这傻瓜不知轻重,千万别惹毛了这些衙役,他可是见识过他们的手段,如没有那个小姑娘,大不了一跑了之,可现在只能忍气吞声,因而,又急急地传音提醒。
石翼没有回音,只是向后挥了下手。他微皱着眉向药铺走去,他实在想不起到底是哪儿出了岔子。听声音这几人他都不熟悉,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汪全的伙计远远地看着石翼向他们走来,不等他走近,他那双暗淡的眼眸猛然一亮,他急转身走近那夏守护,然后附在他耳际说了几句话,他边说那夏守护边点点头。
何东窗看看走过来的石翼,又看看那脸色越来越阴森的夏守护,心说难道他们要找的人真是这个石兄弟?他就出去了一下午,竟然惹出这么大事来吗?这可怎么办呢?
“何掌柜,让你家那些伙计都回去睡觉吧,这儿没他们什么事了。”夏守护见石翼走到那些伙计旁边停了下来,就看向何东窗,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是,大人……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何东窗应了一声,冲几个喘着粗气的伙计稍一摆手,示意他们快些。
石翼面色平静地看着这几个官人,确实是一个都不认识,因他不知这些官人是何目的,所以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惶恐。只是,他着实想不出是哪儿出了问题,眉心看着有些发紧,这让外人看着他倒像有些不适,就像刻意在掩饰什么一样。
看着那些伙计们都散去了,那夏守护才缓缓地转过身,正视着石翼,正视着这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他的眼神迷离又有些冷淡,不经意间又有些亮光一掠而过,他没有说话,许是石翼的外表提醒了他。他看了石翼片刻后,就转过身对身后的那于、黄两个捕头说道,“正是他,把他带走吧。”说罢,不容众人说话,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一侧沉默的何东窗突然上前一步,开口制止,“大人,您不能将人带走。”
“什么?”那正欲拔脚离去的夏守护骤然定住,他机械地看向何东窗,“你说不能将人带走?”他几乎一字一顿地反问道,一时间,冷若冰霜的眼神里已透出冷冷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