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老板娘忙又道:“吆,客人,你新来不知道,你问问她们几个,这都是回头客!”
“可不是嘛,这药确实有效——我家那口子,原先盛一碗饭的时间,现在吃一顿饭的时间!我这才跟几位姐妹又来了嘛……”
章敏不好意思地笑着,压低声音又道:“不瞒几位,我家那位,好像……压根儿,对饭就没兴趣似的……”
“他不是,抬不起头来吧……”
“那可真是……跟我家那位一个毛病……”
“放心!吃了我这药,我保证你家男人,就算是根软面条,也能顶破了天去!”
……
公良雪竟尴尬地看了看正看向自己的理发摊子老板,干笑一声道:“如今,这么多不行的么……”
那老板一撇嘴,“我可没有不行……”
公良雪竟更是尴尬地快要死了,看着那老板红着脸道:“其实我……”
那老板一副了然的表情,压低声音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你行。其实吧,没什么可遮掩的,哪个男人能说自己不行,对吧??不行咱就把他治到行嘛,大多是心病,坦然,坦然,呵呵。”
公良雪竟想死的心都有了,尴尬的干笑一声道:“刮脸,刮脸……”
隔壁的女人们仍旧在毫无尺度地讨论着男人与药效云云,章敏也丝滑的加入了讨论,公良雪竟闭眼躺着,却如芒在背,倒是那理发的老板,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自顾自的认真做着自己的营生……
耳中听着女人们的讨论,公良雪竟痛苦地终于熬到听到那老板说了一声道:“好了,干净利落。”
他忙睁眼起身,付了刮脸的钱,狼狈的走了出去。
一走出理发摊子的门口,公良雪竟左右看看,见两边都是紧挨着摆的摊位,便随意挑了往右走去,走了十几步,见有个缺口的地方,这才侧着身挤到了背后那一行,转回身来寻找那个卖药的摊位。感觉没有走出几步路的距离,谁知找来找去,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却始终没见到那个卖药的摊子!
公良雪竟原地站住,皱着眉头四下看着,心下多少生出些诡异之感来……
这片露天集市虽然不小,可做买卖的摊位俱都是朝着一个方向摆开,前后靠背,左右对脸,都还算是周正规矩。况且刚刚在那刮脸的铺子里,明明清清楚楚地听到章敏她们在聊天,可这会儿走了过来,愣是没有寻到有卖药的摊位,这……
想到这儿,他就近在一个卖布料的摊子前朝那老板一拱手,恭敬问道:“借问,这里,有个卖药的摊位,老板是个女的,是在……”
“卖药??”那人一脸的懵逼,显然是一头雾水,“客人肯定是远来的,不知我们这里的规矩,莫说是卖成药,就算是卖些普通的药材,也是不允许的。要想买药,都必须到官家指定的药铺去,而且还要登记……在这个集市上想买药,不可能。”
公良雪竟登时懵了。略一思量,心想,既然有这个规矩,那会不会是,表面上做的根本不是卖药的生意?那就再前后找找,只要是个女老板,八成就是了……
他谢过了那人,继续向前走去,可一连找了十几家,奇怪的是,全都是男性,压根儿就没有一个女的!
公良雪竟内心里不由得一紧,无奈心道:“今儿个还真是脑子不够用了……罢罢罢,最笨的办法——我还回那个理发刮脸的摊子,要么等,要么隔着布墙叫几声总可以吧??”
想到这儿,他复又转身回去,找到那个缺口处,回到了另一边去。走了几步,他左右看了几眼两旁的摊位,不禁心头一颤,倒吸一口凉气!!
再次回转,这边的买卖摊位,已经完全不是刚刚自己走过时看到的了!!虽然那会儿没怎么认真注意,但打眼路过,大概的印象还是有的,可如今眼前的这些买卖摊位,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所卖的物品,也确定都是刚刚完全没有见到过的!
迈开腿往回又走了十几步,左右一看,他的心更凉了——哪里还有什么理发刮脸的摊子?!
公良雪竟再次站下,眉头紧皱……
片刻之后,他微微闭眼,旋即,复又猛地睁开了眼来!
果然,连预知的那种感应,也没有了。看来,最起码在这个地界儿,根本就无法卜算!这……
突然,他的眉头一挑,面上复又现出一丝惊喜来!
一个摊位前,挂着一副幌子,上书“大隐神卜,无有落空”八个大字。
朝着那个挂着幌子的卦摊,他径自走了过去……
青布大伞之下,一桌,两椅,三人。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满头黑发,形容俊朗,脸上虽无皱无褶,但两鬓处却斑白一片,显得突兀异常。
此刻有两个女子正在桌前,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男人坐在桌子的内侧,听那坐着的年轻女子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手执毛笔在铺开的纸张上快速写着,不大一会儿,男人放下毛笔,停了下来……
“先生,可是有了结果了??”坐着的女子慌忙问道。
“有了。财情身运,你问什么?”男子慢斯条理的开口道。
“问情……我想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他……”
“三年。即日算起,三年时限。他能回来,倾尽所有提亲,必能娶你,可后日难过;奉金银提亲,也能娶你,但中途必遭抛弃;回来却不提亲,你若不弃,最为妥帖,亦必圆满。”
“先生的话……我不太懂。为何……”
“呵呵。所谓鬼神占卜之说,实际就是世故通透之说——三年能回,一来说明他得了谋生手段,二来说明他不悖誓言,此人可托付一生。他若倾尽所有提亲,你们二人虽成了一家人,可家底尽空,苦日子须得再熬几年,也有可能是从此不得翻身;奉了金银来提亲,说明他的确积了些家底,但姻缘之事也被同时标了价格,成了生意,既然是生意,日后遇了更划算的,生意人心思一动,你遭抛弃,也就只是时日问题;回来却不提亲,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三年所拼不就,多不如意,无有资本成家,但又故念于你,你若不弃,他在感情上势必又多了一份感激,圆满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那,如果,三年他都没有回来呢??”
“那,要么是背了信义誓言,要么是已经他乡成家立室,总之无需再等,等来等去,多也是一场空了……”
“我明白了……先生,卦金多少?”
“暂时不用了,有了圆满,再来付钱,我也不走,只在这集市上讨生活,呵呵。”
“如此,多谢先生提点了。”
那女子起身,朝着男人微微一躬,领着另一名女子走了。
公良雪竟这才走过去坐了下来,点头道:“求先生一卦,救急寻人。”
“哦?”男人抬眼看了看公良雪竟,微笑道:“不问价钱,就来求卜?”
公良雪竟苦笑一下,道:“不论价钱,寻人无价。”
男人略微一皱眉头,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这一卦,却有些让人为难,所以,不算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