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山攻占洛阳后,建立伪政权大燕,一路上叛军声势浩大,势不可挡。
有一些州县太守、县令吓得不知所措,望风而降。
长安攻破之前,唐玄宗皇帝匆匆逃到四川避难。
太子李亨在马嵬驿兵变后,他与父亲兵分两路,另谋出路。
756年,太子李亨在灵武草草即位,史称唐肃宗,接着开始组织军队平叛。
同一年,张巡组织兵马守卫雍丘,抵抗叛军。
757年,张巡撤出雍丘,沿睢阳方向前行,他手下只有3000人,马只有300匹。
到达睢阳后,张巡与太守许远合兵一处,派部将雷万春、南霁云等人北上抗击叛军。
在宁陵北部击败伪燕将军杨朝宗,斩将20人,杀敌1万余人。
这一战后,张巡被唐肃宗封为主客郎中、河南节度使,驻守睢阳,一共兵力约6800人。
隋阳位于今河南商丘市,地处睢阳渠要冲,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安禄山称帝后,开辟了两条战线:东西并进。
西进的目标是长安,这是唐朝的首都;东进的目标是雍丘、睢阳,这是扫清江淮的必经之地。
如果拿下睢阳,就可以遏制唐朝的河流运输,从而进军江淮富庶之地,以此切断唐朝的经济命脉。
如果说杨朝宗的进犯,还只是叛军的一把小试牛刀,那么尹子奇大军压境就意味着叛军对睢阳的志在必得。
757年1月,此时安禄山已死,其子安庆绪继位,派部将尹子奇率领同罗、突厥、奚等部族精锐与杨朝宗会合,一共13万人马进攻睢阳城。
面对强大的敌人,张巡首先清除了内部叛军田秀荣,自己担任主帅,许远负责筹集粮草军用。
张巡鼓励将士们说:“叛军乃是乌合之众,虽然人多,但咱们不要害怕,只要齐心协力,就能打败他们。”
“军队在于精壮,而不在于人多;将帅在于谋略,而不在于勇猛。”
“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急功近利,犯上作乱,必败无疑。”
尹子奇急于邀功,兵临城下,猛烈攻击,但城上没有动静。
当叛军爬到梯子中间时,城上的箭矢如雨,敌人迅速撤退,伤亡惨重。
尹子奇多次攻城,张巡身先士卒,从容不迫,指挥若定。
经过一番战斗,叛军死亡60多名将领,士兵死亡2万多人,唐军士气高涨。
在这场大胜之后,张巡官拜御史中丞,许远和姚訚分别升官为侍御史、吏部郎中。
张巡还将整个军队分开操练,使将士们能够灵活运用阵法进行训练,并注重内部团结、协调和思想教育。
757年2月,尹子奇增兵进攻睢阳,张巡采取心理战术,多次击退叛军。
张巡不仅擅长守城,还注重用攻心战术来瓦解敌人。
五月麦熟,叛军在城外收割时,张巡立即集结士兵,挑战鼓作势欲出战,尹子奇立即下令停止收割,准备战斗。
然而,张巡此时停止了擂鼓,让士兵们假装休息,然后在叛军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让南霁云带领军队冲出城门进攻,直接捣毁了尹子奇的大营,斩将拔旗。
有一次,尹子奇命令部将率领1000多名骑兵到城下,试图逼降张巡。
张巡将计就计,一方面在城上假意与叛军打交道。
另一方面,暗中命将士们从城里潜入无水的护城河。
趁叛军不备之时,奋勇杀出,又一次打得叛军措手不及。
还有一次,张巡和两名部将各带50名士兵偷袭敌营,死了对方数千人。
张巡一心想找叛军将领,可自己却不认识尹子奇,这下子该怎么办呢?
他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拿起一根艾蒿稻草切成箭,嗖的一声飞出,射中了一名叛军士兵。
那家伙不觉得疼,也没看到身上流血,箭却断了!他捡起来一看,竟然是蒿秸切成的,赶紧去报告主帅。
尹子奇一看到这支箭,就得出了结论,以为城里唐军的箭已经用完了,正要表扬士兵!
结果,嗖的一声,一支锋利的箭直接射进了他的左眼!
原来这是张巡的计谋,他首先用艾蒿作为箭来识别出敌人的主帅,然后命令神箭手南霁云射出一箭,正中目标。
尹子奇亲自拔出了被射中的箭,随后也把自己的眼珠拔了出来,鲜血涌出,但他无暇包扎,立刻逃离了现场。
就在此时,守在城里的唐军也冲出城外,向叛军发动攻击。
叛军见到主帅逃跑了,面对对方的大部队杀过来,吓得四处逃命。
在张巡的指挥下,唐军再次取得了一场大胜。
到了757年7月,伪燕再次增援至18万人,围攻睢阳城。
这时,城中的粮草已经吃紧,士兵们每天只能分到一勺米饭。
在饥饿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吃树皮和纸。
同时,战争减员也没有得到补充,只剩下1000多名士兵。
加上缺粮,他们已经无法继续进攻。睢阳城再次被包围,时间一长,城中粮食告急,很多士兵饿死,剩下的一千多人也面黄肌瘦,没有了战斗力。
张巡心急如焚,派南霁云到附近的唐军将领贺兰进明求援。
南霁云到了那里,贺兰进明却说:“等我到达那里,睢阳恐怕已经失守,我去了也没用。”
南霁云说:“张将军正在带兵苦苦坚持,睢阳绝不会立刻失守,你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贺兰进明没有回答,只是命人摆上一桌丰盛的酒席。
南霁云既气愤又失望,说:“我离开睢阳时,城里的士兵们吃不上一粒米,现在你们设宴,我怎么能吃得下去呢?”
“我没有请到援军,只好留下一根手指头回去复命了。”
说完,他便拔出佩刀砍下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匆匆回去复命。
睢阳城的粮食完全断绝,张巡不得不下令宰杀战马。
但是马很快被吃光,士兵们开始剥树皮、捕麻雀、挖老鼠,所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吃光了。
此时,唐军只剩下的一千多人,都瘦弱不堪,饿得连弓都拉不开,不断有人因饥饿而死。
然而面对绝境,唐军全体上下并没有一个士兵提出投降。
就在此刻,张巡下达了一个极端残忍的命令,为后人所谴责。
他下令杀死妇女、儿童、老人和弱者,用他们的人肉来充饥。
张巡带头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太守许远也带头杀了家人。
张巡下令让士兵们煮家人的尸体,士兵们都悲痛哭泣,拒绝吃。
张巡脸色铁青,下令强迫士兵吃下去。
到了10月,张巡饿得站不起来,许多人奄奄一息。
张巡挣扎着站起来,跪在地上,向西方磕头,泪流满面地说:“我们的力量已经耗尽,睢阳城再也保不住,我活着的时候没能守住城池,死后会变成恶鬼扫除逆贼!”
唐军失去了战斗力,尹子奇的军队顺利攻入了睢阳城。
尹子奇命人把站不起来的张巡抬来,说:“我听说你在监督的时候咬牙切齿,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了,这是真的吗?”
说着,用刀撬开他的嘴,发现张巡的牙齿只剩下三四颗了,果然这是真的!
尹子奇叹了口气,想说服张巡投降,可是张巡和他的部将宁死不降。
尹子奇十分钦佩张巡的忠诚和气节,想放他走,但他的部下不同意。
最后,张巡、雷万春、南霁云等36人一起被杀害。
张巡死时才49岁,许远被护送到洛阳后,也英勇就义了。
后来,尹子奇在开封被唐军斩杀。
睢阳保卫战是安史之乱中,一场极其关键的战役。
张巡坚守睢阳十个月,杀死12万叛军,牵制了大量叛军主力,不仅挡住了叛军南下之路,保住了江南半壁江山,还为全国反击叛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睢阳保卫战的代价也是非常惨重,守城的唐军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城中数万百姓只剩下400多人幸存。
安史之乱平定后,有人对张巡食用百姓之事提出异议。
经过朝议,朝廷认为张巡功大于过,于是追赠张巡为扬州大都督、邓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