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汪――汪汪――”一条娇小的斑点狗从椅子上跳下来，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向楚芷然。
“你这小家伙真乖！”楚芷然蹲下来，摸摸斑点狗的脑袋，抱起它向狗舍走去。
“你怎么在这儿？”楚芷然一脸惊讶地看着服务生装扮的白书晴。
白书晴抬起头，摇了摇手中的奶茶，笑着说：“这回我是来打工的，你可管不着我！”
看着楚芷然复杂变换的表情，白书晴撇撇嘴，从她怀里抱出斑点狗，准备放进狗舍。
斑点狗突然叫了一声，轻轻咬了白书晴的手，跳下来，躲到楚芷然脚后，瑟瑟发抖。
楚芷然回过神，抓住白书晴的手，紧锁眉头：“虽然没咬破皮，但还是去打一针狂犬疫苗为好。”
白书晴低下头，嘟着嘴不满地说：“它很讨厌我吗？抱一下都不行！”
“它叫非雨，之前被人用烟头烙伤过耳朵。”楚芷然抱起斑点狗，抚慰它颤抖的心灵，“你刚刚抱她可能不小心碰到伤口，弄疼它了，并非它讨厌你。”
白书晴伸出手，小心翼翼摸摸斑点狗的脑袋。
“店长好。”一位店员向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问好。
楚芷然放下斑点狗，走到店长面前，欲言又止：“店长，明天能不能……”
“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好好放松。”店长转身又笑着对白书晴说，“白书晴，你是芷然的同学吧。那你明天不用来上班，多陪陪她。”
白书晴偷偷看了一眼听到此话一脸惊讶的楚芷然，不明所以址点点头。
“这……不好吧？”楚芷然皱着眉头说。
“没关系。”店长笑吟吟地拍拍楚芷然的肩膀，“与其一个人在家里打发时间，不如明天让她好好陪陪你。”楚芷然抿着嘴，默认了。
嘎叽――门被推开了。
“白书晴？你在这打工啊！这家奶茶店的奶茶好喝吗？”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传入耳畔。楚芷然眉头一皱，赶忙背过身，照顾斑点狗。
“言言啊！下午好。不过，打工的可不止我一人，还有芷然！”白书晴一边笑着招呼言磐，一边拉楚芷然，靠近她耳边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相信我！自然点。”
“这家奶茶店的奶茶特别好喝！你说对吧？芷然。”白书晴又看向楚芷然。依旧是那双温暖如煦日的眼睛直射心底。楚芷然回应了。
楚芷然像小鸡啄米般点头，以此表达自己的意见。
“是吗？那就来三杯招牌奶茶，两杯打包。”言磐随即找个座位坐下。楚芷然和白书晴不慌不忙地开始工作。
店长看到这一幕，摇头叹，悄悄走了。
（六）
“铃铃――”一阵电话铃响起。
楚芷然马上放下牙刷，冲向座机，接起：“妈妈，今天……”
“你成绩下降了，必须赶上来，不然别读了。”一道冷漠的声音毫不留情响起，
“不许买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没钱！”
楚芷然刚才说些什么，电话已经挂了，只听见冰冷的嘟嘟声。
“素胚勾勒出笔锋浓转淡……”
楚芷然不耐烦地掏出手机，贴近耳边：“谁呀！”
“芷然，没睡懒觉吧？步行街，我等你。”一个俏皮的声音传出。说完就挂了。
一分钟内被人挂两次，招呼都不打，楚芷然火大了，气冲冲地走向步行街。
当看到白书晴，提着一杯奶茶，坐在座椅上无聊地等待时，楚芷然心软了。
“哎，你来了！”白书晴站起来，蹦蹦跳跳的，把奶茶递给楚芷然。
楚芷然迟疑一下，接过奶茶。白书晴笑着挽住楚芷然的手，走进一家文具店。
白书晴一边在一堆本子中寻找着，一边喃喃：“这个太粗糙，这个太难看，这个太平淡……”楚芷然在一旁打量着文具店，时不时翻一下书本。
没有找到心仪的本子，白书晴嘟起嘴，拉着楚芷然走向隔壁的一家精品店。
多次寻找一无所获。
“大姐，这是最后一家文具店，你可一定要找到啊！”楚芷然哀嚎着，扶着公园长椅坐下，眯着眼睛。
白书晴依然在小山丘般高的本子中乐此不疲地寻找着。
“哎，楚芷然，醒醒――”
楚芷然扶着脑袋，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找到了吗？”
“嗯嗯。”白书晴挽着楚芷然的胳膊，笑着指着某处，“你也累了一上午去，去那儿吃点甜点，休息下吧。”
楚芷然眯着眼晴，顺着白书晴的手势看过去。是一家甜品店！楚芷然的眼睛亮了，拽着白书晴大步走向甜品店。白书晴捂着嘴偷笑。
“一份大号芒果蛋糕。”白书晴拉着楚芷然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楚芷然拧着一张脸：“芒果蛋糕虽然好吃，但我吃不完一份大号的。”
“谁让你一个人独吞？我们一起吃。”白书晴白了她一眼，露出洁白的牙齿。
服务员将一份大号芒果蛋糕端上来，香气逼人。白乎乎的奶油，黄橙橙的芒果，令人食欲大振。
楚芷然眼馋已久，迫不及待地挥动刀叉，在蛋糕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白书晴笑着看楚芷然，只吃了点奶油。
看楚芷然吃了差不多了，白书晴拿出一个本子，递向楚芷然，笑着说：“楚芷然，生日快乐！”
楚芷然愣住了，抿着嘴，手颤颤地接过本子，声音带着颤音：“你……你怎么知道……？”眼眶中氤氲着汽水。
“店长告诉我的。喜欢吗？”白书晴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
“嗯。”楚芷然呜咽，指腹抚摸着纹理。长着翅膀的小人坐在弦月上，挥动魔法棒，似曾相识。
白书晴结账后，拍拍楚芷然时肩膀，轻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高兴点！下午的时间交给我了！”拉着他走出甜品店。
“为什么哭？”白书晴拉着楚芷然的手，轻声问。
“十岁时，法院把我判给妈妈，就再也没人陪我过生日，只是象征性地放自己一天假，有时忙就忘了。”楚芷然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太阳似乎也漏过了楚芷然，没有给她带来阳光。白书晴沉默了，握紧手中微微出汗的手，静静地走着。
“芷然，我买个冰淇淋，你在这等着。”
说完，白书晴向超市走去。楚芷然低着头，似乎没有听见，只是顿了顿，又漫不经心地走着。
“芷然！——”白书晴买完冰淇淋回头看，脸色巨变，一股心痛将心层层包裏，压得透不过气来。
两个冰淇淋掉在地上，渐渐融为一滩水。
白书晴拔腿就跑，用尽全身力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芷然绝对不能有事！
“芷然！快跑！”白书晴大喊。楚芷然回过头，疑惑地看着飞奔的白书晴。
白书晴一把推开楚芷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一辆大货车离她不足一米。
疼痛使楚芷然清醒过来，她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撕心裂肺：“不！――”
（七）
“书晴！书晴！”楚芷然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强烈的阳光刺的目疼。眼睛适应了光线。楚芷然才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
“是个梦吗？感觉好真实。这是――白书晴送我的生日礼物！”楚芷然穿好鞋，抬头，在书桌上发现了画有小精灵挥棒的本子，不由自主地拿起来。一张纸慢悠悠地落下来。
楚芷然捡起这张纸，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芷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要伤心。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关于我，就从头说起吧。记得那本写着自我介绍的日记本吗？那是精灵成年考核薄。每一位精灵都要在成灵礼举办的前一个月，来到一位受伤的女孩身边，治愈她，才能参加成年礼，成为一个真正的精灵，进入精灵世界。不合格的只能被打入人间重生，生老病死，至完全消失。我就是其中之一。
很高兴遇见你！你的沉默、害怕和渴望我都懂。当你的优秀完全展露出来，可能会令人感到遥远。抬起头，挺起胸，做自信的自己。蜕去自卑，你不再平庸。伤心的时候，蹲下来，哭会儿，抱一抱自己，然后抬头，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
不要试图挽留，这没有用。所有关于我的信息都会消失，包括记忆。打开日记本，写下你最想对我说的一句话。我，白书晴，在精灵世界永远守望你，楚芷然！”
看完，楚芷然潸然泪下，信中多少的不舍和安慰，都已经感受到了。信纸已被泪水打湿，皱巴巴的。
“你那样拼命保护我，我就快点让你通过成年礼考核吧。”
楚芷然含泪打开日记本，翻到这些写的那一页，千言万语浓缩成一句，笔下一动。
日记本突然发光了，分出一个光团包裹住楚芷然。过了一会儿，尽数退去，楚芷然的字迹显现出来，随即出现了白书晴的信息，红色的大字“合格”在下方特别醒目。日记本自动合上，穿过镜子。
楚芷然躺在床上，一个清脆的声音久久萦绕：“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世界的尽头，她会获得属于她的幸福；而蜕去自卑的你，将书写新的篇章，新的末来，新的美好。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