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瑟王传说本身，我觉得没什么意思，特别是《亚瑟王之死》，我看着觉得好无聊。
艾克：还好吧，那种古董文风看习惯了也还行，亚瑟王传说可是欧美地区好多作者的创作之源，亚洲地区也有些作者把它拿来用。
艾莉：那倒是，现代人依托亚瑟王传说背景创作的小说、漫画、电视剧、电影确实有些意思。我关于亚瑟王传说的知识都是看那些东西看来的。
艾克：如今看了点《亚瑟王之死》，什么感想？
艾莉：如果是先看了《亚瑟王之死》再看那些作品，我可能不会像之前那样喜欢了，人物关系实在是太乱了。能让我印象不变的，大概就是小仙女摩根了吧。
艾克：小仙女摩根？不就是下一章节的主要配角吗？
艾莉：对，小仙女摩根，原文Morgan lé Fay，音译为摩根·勒·菲，按照意思来翻译就是“仙女摩根”，亚瑟王传说故事中的一位重要女性角色，在不同版本中有不同身份，《亚瑟王之死》中是亚瑟王的异父姐姐，是一名女巫，总是试图欺骗愚弄圆桌的骑士们，非常美丽，经常与人传出风流韵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基本上我看过的其他作品里，摩根都是邪恶、任性、随心所欲的蛇蝎美女形象。
艾克：也算是反派人物的特性了。
艾莉：坏到纯粹的人物像惰性气体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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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摩根·勒·菲
如果游侠骑士是可信之人，那么不是所有城堡都是值得去寻求殷勤款待的地方。就实际而论，游侠骑士不是可信之人——这结论，是用现代的真实性标准去衡量后得出的；然而，用他们自己那个时代的标准来衡量，并进行相应缩放后，你就能获得真相。非常简单：你去把一份证词打个百分之九十七的折扣；余下的就是事实。现在在打过了这个折扣之后，剩余下来的真相就是，若是我在按门铃前——我是说跟大门守卫打招呼前——能够找出一点关于城堡的情报，那么照这样去做才是合理之事。所以当我远远看到从这座城堡蜿蜒而下的道路的底部，有一名骑手正从最后一弯转出时，我高兴了起来。
在我们彼此接近后，我见到他戴了一顶有羽饰的头盔，似乎除了穿着铁甲，还搭着一样新奇的附加物——一件僵硬四方的衣服，像是件纹章官穿的塔巴德外套【注16-1】。然而，当我靠得更近并读到他那件塔巴德上的标语时，我不得不笑我自己的健忘，上面写着：
“柿儿肥皂【注16-2】——上流夫人们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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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塔巴德外套？
艾克：原文tabard，塔巴德外套是欧洲中世纪晚期至现代早期的一种常见男性服装，最早记录可追溯到1300，一开始的tabard是农民、修道士、步兵穿的卑微无袖束腰外衣，在15世纪下半叶被记录的tabard演化成被骑士套在盔甲外面、两侧开放、绣有纹章的外套，因盾牌使用的减少，而成为战场上用于识别的重要标志。16世纪末tabard与军官联系在一起，纹章官的tabard形式大致就是身前身后垂着两大片方正的板状织物，肩膀部位两小片，每片都绣有纹章图案。
艾莉：这么说来，电影里看到过那种东西，原来那种衣服叫塔巴德啊，明白了。
艾克：下面这广告语有点麻烦啊，“Persimmon’s Soap—All the Prime-Donna Use It.”柿子的肥皂——所有上流夫人都用它。
艾莉：我查一下柿子。柿子在中国有三千多年栽培历史，19世纪初引进到加利福尼亚和欧洲南部。柿子还是作者出生没多久以前引入美国的呢，6世纪的欧洲应该没有柿子，连柿子这个词Persimmon都没有，对6世纪的人来说，Persimmon听上去就好像是洋品牌的感觉吧？
艾克：肥皂soap这词大概也是个稀罕词。肥皂在18世纪前的欧洲属于较贵的奢侈品，在19世纪中叶因工业革命带来的生产技术进步以及城市发展爆出的卫生问题和战争中的卫生改革，肥皂开始普及。肥皂还是在作者长大以后普及的东西。
艾莉：我绝对不想穿越回1850年以前的时代，太脏了。说起来，日本有一种柿子肥皂，有效消除老龄臭，不过是2008年出现的，此前似乎没有用柿子制皂的历史。
艾克：那么巧？简直像预言了。为什么作者会想到柿子肥皂？
艾莉：柿子Persimmon在美国会被用作女孩名字，想想看，这广告主要是面向女性的，作者大概是用它编了个女性化的肥皂品牌。
艾克：他大概想不到，一百多年以后真的有柿子做的肥皂，还是主打消除老龄臭的。
艾莉：应该是没想到，如果想到的话，这个组合太那个啥了。翻译的话就这么来吧“柿儿肥皂——上流夫人们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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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一个小点子，囊括了数个对于这个国家的教化以及振奋来说有益的目的。首先，它是一记鬼鬼祟祟的低手投球，投向这种骑士四处游荡寻求冒险的荒谬行为，尽管除了我以外没人察觉到。我已经送了许多这样的人出去——我能到手的最勇敢的骑士——每个人都夹在布告板之间，板上带着这种或那种图样设计，我判断不久以后当他们的数量足够多时，他们会开始看起来很可笑；然后，即便是没有挂着任何布告板的铁甲覆盖的蠢蛋，他自己也会因为他脱离了时尚潮流而开始觉着可笑。
其次，这些传教士们会在不制造怀疑或激起警报的情况下逐步地在贵族间引入一种初步的清洁习惯，然后那种清洁习惯会从他们那里向下传给民众，只要司祭们能够保持沉默。这样子会渐渐动摇教会的根基。我意味着，那将是朝向那目标所迈出的一步。下一步，教育——下一步，自由——之后她会开始崩溃瓦解。我深信着，任何一个国定的教会都是一桩国定的犯罪，是一圈国定的奴隶围栏，我毫无顾忌，反而乐意用任何方式或任何有指望伤到它的武器去攻击它。哇哦，在我那年代之前的旧时年代——尚未在时间的子宫里萌发的那些遥远世纪——有些过去的英国人想象自己是生在了一个自由的国家：一个“自由”的国家，《结社法案》和《测试法案》【注16-3】仍在它内部生着效——那些为了支撑起国定的时代错误，倚靠着人类的自由、辱没良知的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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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结社法案》和《测试法案》，原文the Corporation Act and the Test，真是让我一顿好找，要不是知道作者的宗教背景，还真没头绪，国内相关专家学者的翻译用的是这个译法。应指查理二世时期颁布的1661年的《结社法案》（the Corporation Act）以及1673年的《测试法案》（the Test Act）。在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期间（1640-1688），信奉清教的克伦威尔于1658年死后，他的儿子没有能力维持英格兰共和国，于是在第二年辞职，国家陷入混乱，之后新的议会将流亡的查理二世请回，君主制于1660年恢复。《结社法案》和《测试法案》是为了将非英国国教信徒排除在有地位的职务之外而设计的，对于清教长老派的针对性非常强，直到1828年才被废止。
艾莉：感受到了作者对那两个法案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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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传教士们被教导去念出他们塔巴德上的镀金标语——惹眼的镀金是个巧妙的主意，看在那等土气华丽的份上，我能让国王也穿上一件布告板——他们会去念出这些标语而后向大人们和女士们解释肥皂是什么；要是大人们和女士们害怕它，就叫他们在一条狗身上试试。那个传教士的下一步是把那一家子集合起来，然后在他自己身上试用；他绝不停下试验，相反要不顾一切，那样一来能让贵族们信服肥皂是无害的。如果最后还留有任何一点怀疑，他必须逮一个隐士——林子里满是这种人；他们管自己叫圣徒，别人也相信他们是圣徒。他们神圣得难以言说，还会施展奇迹，人人都敬畏他们。若是一位隐士能在一次洗涤中存活，而那样子都没能让一个公爵信服，放弃他吧，随他去。
每当我的传教士们在途中战胜一个游侠骑士，他们就把他给洗了，等他痊愈了，他们就让他发誓去弄一块布告板，然后他的余生都要散布肥皂和先进文明。作为结果，那块领域的工作人员正逐渐增加，而这项改革也稳定传播着。我的肥皂制造厂早早感受到了生产压力。起初我只有两名人手；但是在我离家前我已经雇佣着十五人，日以继夜地开着工；对大气产生的后果变得太过明显，以至于国王有些眩晕还透不过气来，到处走来走去，说他不认为他还能再忍受下去，而骑士兰斯洛特也是如此，他几乎什么都做不了，只除了一边在屋顶走上走下一边咒骂，尽管我告诉他那上面比其他地方都糟糕得多，但是他说他需要大量空气；他还总是在抱怨，说不管怎样一座宫殿都不是个能开肥皂厂的地方，还说要是哪个人打算在他的宅子里开上一家，如果他不把那人勒死，那他就活见鬼了。那地方可是有女士们在场呢，然而这帮人大部分都不曾关心那点；在制造厂开工的时候，要是风正好往他们那边刮，他们会当着孩子们的面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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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我产生了一点对兰斯洛特的亲近感。化工厂排出来的空气是真的可怕。
艾克：所以作者在这里是站哪队呢？污染空气的工厂？被肮脏空气折磨的小民？
艾莉：是在矛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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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传教骑士的名字是拉·科特·马莱·泰勒（La Cote Male Taile）【注16-4】，他说住在这座城堡里的是摩根·勒·菲（Morgan lé Fay）【注16-5】，亚瑟王的姐姐，国王尤里恩斯的妻子，尤里恩斯君临一个与哥伦比亚特区【注16-6】差不多大的王国——你可以站在它的中央把砖头扔进隔壁王国。“国王”和“王国”在不列颠的稠密程度就跟它们在约书亚时代的小小巴勒斯坦一样【注16-7】，那时候人们不得不蜷起膝盖睡觉，因为没有护照的话他们就不能伸直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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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这骑士好长的名字。去查查《亚瑟王之死》。
艾克：收到。拉·科特·马莱·泰勒（La Cote Male Taile），《亚瑟王之死》中的一名骑士，骑士迪纳丹的兄弟，在第九卷出场，有大量戏份，本名是Breunor le Noire，La Cote Male Taile这个名号是骑士凯在他刚来到亚瑟宫廷尚未受封骑士时为嘲弄他而取的名字，因为他坚持穿着他父亲被害时所穿的被砍烂的外套，像虾尾一样，尽管他因这衣服遭到宫廷众人轻视，也不改换行头。这骑士真是相当有个性，他在建功受封后要别人就这么称呼他。
艾莉：他这么干，骑士凯大概会觉得特别掉面子。
艾克：我也觉得，虽然没明着那么写。他受封当天就跟着少女马莱迪珊特（Maledisant，名字含有爱说中伤话之意）出去冒险，骑士凯派宫廷的弄臣（fool）尾随他、同他比武，这是拉·科特的首次骑士比武却是和一个弄臣，并且拉·科特不像样地一击打在对手马臀上，被少女嘲讽，不一会儿后又被碰上的另一名骑士打翻在地，让少女越加蔑视。
艾莉：原来这人物是个有大量戏份的家伙。之前都没听过这名。
艾克：作者在这里吐槽国家面积，确实，《亚瑟王之死》里面有一堆小国，一想到它们都挤在一个岛上就觉得不可思议。
艾莉：我特地查了查。District of Columbia，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美国首都，1790年建立之初是边长16km的正方形区域，由两州各自让出一块领土而构成，1846年将其中一州的土地归还，现在总面积177km²。作为比较，大不列颠岛面积约209331km²。
艾克：咦？不错嘛，我算了下，以这个标准，岛上能建一千多个国家。
艾莉：震惊！19世纪知名作家臂力超群，可将砖头抛出4km不止！
艾克：喂喂，你想去哪里报到呢。不过为什么是4km，不是边长16km的正方形吗？——哦，别理我。1846年已经缩小了来着。
艾莉：这作者该不会还顺道吐槽了圣经吧？
艾克：《圣经·旧约》约书亚记，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摩西半途去世，约书亚继摩西之后成为以色列人的领袖，带领以色列人前往应许之地——迦南（今巴勒斯坦），但迦南有许多小国，约书亚带领以色列人攻下诸多大城，占领迦南全境。我不知道那时候的迦南有多大，但参照现今的巴勒斯坦，作者的吐槽还是挺形象的。
艾莉：如果是神话里的巨人，扔砖头也好，伸不直腿也好，都完全是写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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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科特沮丧得很，因为他在这里得到了他的系列战役中最糟糕的败绩。他一番努力却一无所出；尽管他试遍了能用在这买卖上的所有花招，甚至去洗了一个隐士；但是那隐士死了。这个，确实，是个大失败，如今这个林中兽人会被授予殉道者称号，在罗马日历的圣徒中占据一个位置。此因造就他之悲恸，这位可怜的骑士拉·科特·马莱·泰勒，悲伤苦极。于是我的心为他流血，我感动得要去安慰并抚平他。因此我说：
“忍住莫悲，尊贵的骑士，因为这不是一次失败。我们有头脑，你和我；对于有头脑的人来说不存在失败，仅仅只有胜利。注意我们将会怎样把这个表面上的完败转变成一则广告宣传；一则给我们肥皂的广告宣传；而且，要去做的这一则，是不曾想出过的，最大的一则；一则能将华盛顿山般的失败转化为马特洪峰般的胜利的广告【注16-8】。我们将在你的布告板加上，‘曾被上帝选民光顾。’你觉得那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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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这两段里有两句话是用《亚瑟王之死》的文风写的，你从我的翻译里看出来没？
艾莉：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但不明显。
艾克：反正在原文里面也不算特别明显。顺便备注一下，华盛顿山（Mount Washington），美国东北部最高峰，海拔1917米；马特洪峰（Matterhorn），阿尔卑斯山脉最有名的山峰，海拔4478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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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真是令人惊叹之提点！”
“不错，世人必定会承认，以一条谦逊的单行小广告而言，它绝妙极了。”
于是这个可怜的传道小贩的伤心事一扫而空。他是个勇敢的小伙子，已经在他的生涯中建下显赫的战斗功绩。他的主要名望是有赖于一次像我眼下的这种远足中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那次远足他是同一个名叫马莱迪珊特（Maledisant）的少女一起完成的，她的舌头就跟桑迪的一样灵巧好使，尽管是以不一样的形式表现，因为她的舌头搅打生产出来的只有咒骂和侮辱，相比之下，桑迪的曲子是种更温和亲切的类型。我很清楚他的故事，所以我知道怎么去解释他向我道别时挂在他脸上的怜悯。他以为我正在这远足中经历一段辛酸艰难的时光。
桑迪和我讨论了他的故事，就在我们沿路骑下去的时候，她说拉·科特的坏运气在那次旅行的一开始就已经开始了；因为第一天国王的弄臣就把他打翻了，而在这类情况下，对女孩来说转投胜利者是个习俗，可是马莱迪珊特没有那么做；在后来也还是坚持粘着他，就在他所有的那些败仗之后。但是，我说道，假设胜利者拒绝接受他的战利品呢？她说那不能成立——他必须接受。他不能够拒绝；那不合乎常规。我将那一点记了下来。要是桑迪的曲子变得太过沉重难以负担，在某个时候，我会让一个骑士击败我，指不定她会转投向他。
在预想到的时间，我们受到自城墙而来的守卫的盘问，经过一阵谈判后被准许入内。关于这次拜访我没有一丁点愉快的东西可说。但这不是令人失望的事，因为我知道勒·菲夫人的名声，所有并没有在期待什么愉快的东西。她被整个王国敬畏，因为她让每个人都相信了她是名伟大的女巫。她所有的行为都是邪恶的，她所有的内在动机都如恶魔一般。她的冷酷恶意装载满溢到了眼睑。她全部的历史都被罪行染黑；而且谋杀在她的罪行中算是普通的。我极度好奇地想去见她；好奇的程度就跟我所能有的、想去见撒旦的程度一样。让我惊讶的是，她很美；黑暗的思想没能让她的神情遭人厌恶，年纪没能让她丝绸般的皮肤起皱或是破坏它那盛放的清新。她可能会被误认为是老尤里恩斯的孙女，她可能会被错当成她自己儿子的姐妹。
我们刚刚进入城堡大门，就被命令去面见她。国王尤里恩斯人在那里，一位面容和蔼的老人，带着闷闷不乐的神情；还有儿子也在，骑士尤文·勒·布兰奇梅恩斯，对于他，当然的，我对于他有些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他曾经对战三十名骑士的传说故事，还有他和骑士高文以及骑士马尔豪斯一起做的那次旅行，就是桑迪拿来唠叨害我老了一轮的那次。但是摩根是这里最大的吸引力来源，惹眼的一个人物；她是这宅邸的首领，那很明显。她令我们就坐，然后她开始了，以相当优雅、得体的举止，来向我提问。我的天，在说话的，就好似是一只鸟儿或是一支笛子，或其他诸如此类的东西。我感到被说服了，这个女人一定是被不实传闻歪曲了，关于她的那些都是谎言。她鸣啭着，鸣啭着，不久后来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侍童，穿得像彩虹一般，移动起来像波浪一样轻巧起伏，他带来一样盛在一只金盘子上的东西，跪着将它呈现给她，把他的优雅做过了头而失去平衡，于是跌倒、轻轻地撞到了她的膝盖。她把一把匕首送进他的身体，那种理所当然般的举止态度就同其他人叉死一只老鼠时会有的一样！
可怜的孩子！他猛跌在地，将他丝绸般柔软的四肢扭曲成一个因疼痛而极其紧绷的歪扭姿态，已然死去。从老国王嘴里出来的是一段扭转起来的、无意识的、同情的“噢-呃！”。他收到的那个眼色，使得他把它一下子切断，只得一记短呼，没有再加更多连字符。骑士尤文，在他母亲的一个示意之下，走去前厅唤来一些仆人，与此同时，夫人继续用她的话语泛起甜美的涟漪。
我看得出她是个不错的主妇，因为在她交谈的同时，她眼睛的一角持续盯着仆人们，确认他们没有在处理并带走那具尸体的时候出现任何违规失误；当他们带来干净的新毛巾，她令他们返回去拿另一种来；当他们完成地板的擦拭正要离开的时候，她指示出一处被他们的昏滞眼睛所忽略了的眼泪大小的深红色斑点。对我来说很明显了，拉·科特·马莱·泰勒没能见到这宅子的女主人。往往，无言的间接证据陈述起来比起任何舌头都来得大声、清楚。
摩根·勒·菲一如既往奏乐般地散播着涟漪。令人惊异的女人。而且她那是怎样的瞥视啊：当它以责备落在那些仆人身上时，他们就像胆怯的人们在闪电划破云层时所表现的那样瑟缩、胆颤。换做我本人也可能染上那习惯。那可怜的老哥们尤里恩斯也是一个样子；他总是处在忧惧的崩溃边缘；她都没去朝向他，他却吓缩了。
谈话期间，我漏出一个对国王亚瑟的恭维之词，一时忘了这个女人是多么讨厌她的弟弟。那么一个小小的恭维就已足够。她脸上像暴风雨来临一样堆起阴云；她传唤她的卫兵们，说：
“给我把这些泼皮拉去地牢。”
那话把寒意拍打在我耳朵上，因为她的地牢可有名了。我什么都没想到去说——或去做。然而桑迪并非如此。在卫兵把一只手放到我身上时，她带着最平静的信心吹奏起来，说：
“上帝之创痛，您莫不是贪求破灭，您这狂人？这是那位老板！”
在当前那是个多么令人欢快的主意！——还那么简单；尽管我是永远想不到它的。我生来谦逊；不是全面的，而是在某些点上；这就是其中一个点。
这在夫人身上是电击一样的效果。它扫清了她的面容，带回了她的笑容和她所有的能说服人心的优雅仪态与甜言蜜语；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没能用它们完全掩盖起她处在一种毛骨悚然的惊骇之中的事实。她说：
“啦，且听汝侍女是说甚！竟似有谁人有我这般天赋力量，会对大败梅林之人说出我方才所言之物，而非是打趣。以我之魔法，我已预见你们前来，且我亦知你们何时至此。我实是耍弄此小小玩笑，意欲激你施展你之技能，无所疑问，你将以玄妙火焰轰开卫兵，将他们原地化为灰烬，一个远超我能力所及之奇迹，是我怀抱孩童般好奇之心长向往能得一见之物。”
卫兵们没那么好奇，他们一得到准许就马上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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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好了，这一章也结束。虽然我对摩根没有厌恶之情，但她之后最好少说话。
艾克：我觉得她说的话翻译起来的难度比桑迪的小。
艾莉：是桑迪太过拔群了。看到最后，我非常同情那些卫兵，龙套角色实在可怜，没人关心他们的过去将来，所以我给他们配了插图。
艾克：他们回到岗位之后的后怕图。确实，要是相信女巫、魔法那一套，确实会怕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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