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自己的故乡。
那山灵水秀,透净到极致的乡间气息,那满面和蔼的父老乡亲们,在这残酷到顶点的战争面前,成了什么样子,不用多想像---
世界上的战争,尤其到了近代之后的战争,平民的伤亡,永远大大多于战斗人员的伤亡!
这个,根本无可争辨。
这是绝对的,没有任何疑问的!
心,像被猛然撕裂---
几分钟后,胡思明停住抽泣,转过来,开始劝高奇---
战争啊,你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高奇抹一把脸,说:“思明,咱们练练?”
胡思明看看高奇的眼睛,说:“练就练!”
他俩,脑子里转的,其实都是一个念头。
“若有那一天,咱们也踏上日本领土,遇上一个顽抗到底的日本法西斯,给他一刀!”
至于,像当年日本人对待中国人那样,不把普通人当人,他俩试问自己:“能不能做到?”
即使在刚才那种愤恨和狂怒到了极点之时刻,他俩发自内心的答案还是:“不能。”
他俩没有想到,也许只是隐隐地想到了一点:“---深究下去,可以发现,这正是两个民族根本之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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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戴上护局面罩后,摆开架势,都从面罩格缝中看着对手。
你来我往。
---高奇忘却了刚才的话题,忘却了密密的数字排列。
也忘了刚才的,稍少诧异的念头,“思明的动作,好像劲头大了?”
这一刻,浮现在脑海里的是一种想象。
他在想象中一剑劈出,已经精确地劈在对手的头部左侧---
现实中,没劈着。
对手半缩头半侧身,让过他快速如风的劈砍,并滑入一剑,击在他的左胸护甲上。再灵巧地退后一步,溜出圈子。
高奇解开头罩。他一头汗水。
他从想像中弥漫着仇恨和愤怒的战场回来了,眼前是同样刚刚从想象中回来的战友---
他朝对手瞪瞪眼:“思明,平了吧?”
胡思明也把面罩摘了下来。他的汗出的稍微少点。
“行,刚好一人三剑。你还是那么快,差一点儿我就弄个二比四输了。”
“你太鬼了。尽是些不入流的超级招法。幸亏是我,换个人还不被你打个三比零?”高奇开玩笑说。
他的心里,轻松了一大块儿。
“黔驴也有计穷的时候。再有那么一两次。我这取巧之法就占不到便宜了。”
“思明你又想糊弄我。多少年了,能破你临场诡计的能有几人?”
胡思明哈哈笑了两声,从场边的冷饮机里取出饮料。他递一罐给高奇,自己轻轻拉开封口,滋溜一声,喝去了半罐。
“小奇,你今儿,劲儿大了不少,这一段儿歇的?”
高奇一愣,想到:“怎么跟我刚才的对他的感觉一样?”
两人对视,顿然都明白了对方所想。
也明白了,刚才,在想像中,那扫削劈砍,是对敌人!
胡思明说话了,有点像学生时代,朗诵千古爱国名篇句子---
“我愿,有那一日,能刀劈日本法西斯!”
高奇毫不迟疑地接上:“我愿相同!”
两人向浴室走去。
高奇站在淋浴龙头下,一动不动,让温热的水冲去自己的汗水。
他希望,同时也冲去自己心底的一些挂牵。
胡思明刚才在进入淋浴间前的一句话语,让高奇心中微微一震。
胡思明说:“妈的,离彻底打翻小鬼子,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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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去汗水后,出来擦干,高奇说:“到休息室喝点茶怎么样?”
胡思明的眼睛一亮:“毛尖?”
陶亦明正在休息室门口等着他俩:“我算计着,你们俩也该来了。”
热茶下肚,大脑更加活跃。
“亦明,你找我们俩,有点什么事吧?”
陶亦明一晃手:“没有任何成型的想法,只是想找你们聊聊。”
聊天是一种休闲方式,也是许多脑力劳动者交流体会、启发灵感的工作方法之一。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伟大的思想,最初就是启蒙于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