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雪掀开棉帘,没有发现人的踪影,她以为是怒吼的狂风和自己开了个玩笑。
念雪苦笑了一下,转身返回屋内,向慕雨和二王子说道:
“虚惊一场,是大风作怪,把棉帘刮起来的。”
慕雨却看着念雪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明明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棉帘掀起的那一瞬间一闪而过。怎么就没有人了?”
念雪洒脱的一笑,笑眯眯的看着慕雨说道:
“姐姐,是你看花眼了吧?外面风雪交加,寒冷无比,谁会没事出来游荡?除非是他有御寒术。”
慕雨不想和争强好胜的妹妹念雪再争论下去。
她默默地提起火炉上的茶壶,为二王子和念雪二人续上了香茶。
然后伸手在红彤彤的炭火炉上烤了烤手,温文尔雅的看向二王子说道:
“二王子殿下,再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二王子微笑着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看着红彤彤的炭火之光,含蓄地说道:
“这场雪来的太突然,也太凶猛了。早上阴云密布,一会说下就下起来了。现在外面应该有厚厚一层的积雪了吧?”
二王子询问的眼神看着念雪,念雪支支吾吾的说道:
“应该是吧!我刚才就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不知道雪有多厚。”
二王子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说念雪粗心大意,也许这就是她不拘小格的性格吧!
二王子用火钳拨动一下香碳,让火炉烧的更旺更暖。
他漫不经心似地说道:“今年刚进入十月就来了这场大雪,来年一定又是一个丰收年。”
念雪和慕雨对这个话题,好像都不感兴趣,她们姐妹俩个默默无语,好像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二王子没话找话地问道:“你们姐妹俩个,虽然说相貌相同,都是那么美貌惹人。可是,你们两个的性格却是天壤之别。”
二王子说着,抬起多情而温柔的眼睑,欣赏着姐妹二人,侃侃而谈道:
“念雪姑娘性格豪爽,做事果断,有一种冷漠孤傲的霸王风格。就连我这堂堂七尺男儿都对你刮目相看。”
念雪被二王子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低把玩着手里的白玉火蝶玩件,爽朗地说道:
“二王子您过奖了,我念雪也就是乡野村姑,哪有你说的那么多优点呀!”
二王子和了一口香茶,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慕雨说道:
“慕雨姑娘温文尔雅,贤良淑德,文弱里透着一股倔强不屈,贤惠中蕴藏着超然智慧。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
念雪漫不经心似地脱口说道:“我们姐妹俩个这就是互补呗!要不然我们师父也不会……”
“小妹,你再给二王子殿下添点茶。”
慕雨打断了念雪的口无遮拦,用眼神制止了她将要泄露的秘密。
二王子是何等聪明,他知道这两个美女和自己还隔着一层防御。
他也不会不知趣的探索别人的秘密。
他知道,爱和尊重同步,才能俘获佳人之心。
二王子摆手说道:
“不用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念雪诧异的眼光看向二王子,她没有说话,只是心中暗想: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要走了!”
慕雨则坦然地说道:“天到中午了,我们也不留二王子殿下在这里吃饭了。你的王妃应该在家里等着你回去一起用膳吧!”
二王子脸色一红,对慕雨这种含沙射影的言语,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人家是女孩子。
二王子低头沉默了一下,说道:
“慕雨姑娘见笑了,我哪来的王妃呀!自从先王妃过世以后,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唯有七岁的小女在膝下承欢。”
“不好意思啊!”慕雨柔声细语地说道:“我不该提起此事,让二王子殿下伤心难过了。”
二王子深深呼出一下,爽快地说道:
“没什么,都过去了!”
二王子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抬手掀起棉帘,一阵风卷着雪花吹进屋里。
他回头向慕雨和念雪说道:
“外面风雪紧,你们就不要送我了,把房门关好,防止贼雪刮进来。”
二王子说着,出门而去,随手又把门反带上。
此时,院中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但是,有一趟深深的脚印在洁白的雪地上是那样的明显。
二王子不觉皱起了眉头,他仔细打量这串脚印,只见这串脚印是从南厢房出来。
来到西厢房,在门口停留了几步,然后向着大门外走去。
看着脚印的长度,像是男人的脚印。
二王子心中暗想:“这脚印的主人是谁呢?南厢房住的是太子的侍卫南九日,和他的师父风离痕。
难道说是南九日见风雪封门,来探望自己的两位小姨?后来发现我在里面,于是,没好意思进门,却向大门外而去了?”
二王子想到这里,他不觉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这个南九日还真是善解人意呀!如果日后我娶了她的两位小姨,我定不会亏待他的。”
二王子思思想想朝着大门外走去。
当他路过东厢房门口之时,却听见从里面传出来了一阵阵银铃般的说笑声。
二王子停下脚步,看着东厢房紧闭着的房门,本想进去凑个热闹。
他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人家南九日都知道不去充当讨厌的烛光,我堂堂的二王子,为什么要去打扰人家年轻人聊天谈话呢?”
二王子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然后大步流星地向着大门外走去。
他行走在洁白的雪地上,脚下发出了吱哇吱哇的声音。
调皮的雪花在大风的助威下,直往二王子的脖子里钻。
落在二王子脖子里的雪花,瞬间化成了一滴滴冰水,直激得二王子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两手,把披风往上提提,紧了紧束带,有效地阻止了雪花的入侵。
在天地相连的银白色世界里,二王子快步往前走着。
他本想放慢脚步,欣赏一下风雪飘摇的美景。
可是,他的心里被念雪和慕雨塞得满满的,根本看不下去自己所向往的纯白色世界。
二王子只顾低着头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
当他来到松树林的时候,他突发奇想,突然想起了住在松林暗室里的松林三圣。
大雪天,他想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补给。
二王子迟疑着,迈步向松林小道走去。
当他刚踏入松林的边沿之时,突然,在洁白的雪地上有一团鲜红影的物体一闪即逝。
在这天地相连的白色世界里,那团红色的物体是那样的耀眼。
二王子不觉心里一惊:
“这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她鬼鬼祟祟的躲在树后面干什么?”
二王子身随心动,他朝着红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眼看着那个红衣人在不远的前面,左闪右跃,二王子不动声色地紧紧跟随。
他追出了有百十米远的时候,红衣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二王子站在原地,便无有目标的乱追。
他心情沮丧,只怪自己轻功不如那人。
“她会是谁呢?看身手绝不是王府之人。难道说是中枢小院……?”
二王子立马又推翻了刚刚萌生的推测。
“不可能啊,中书小院好像并没有人出来,那串长长的脚印也明显是男子的脚印。”
二王子心中思绪混乱,低着头想着心事往前走着,就连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他都没注意到。
还是那人冷笑着跟他搭话,才把他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二王子抬头一看,见是三王子正闪动着精光四射的那双豹子眼,冷冷地看着自己。他停下脚步淡淡的说道:
“这多么美妙的风雪天气,如果不出来赏雪,岂不浪费了吗?三弟知道我是最喜欢下雪天的。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三王子嘿嘿冷笑两声说道:
“二哥,你竟然深藏不露啊!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看起来明明是有心事,却说自己出来赏雪的。你当我真的是连酒水和茶水都分不清的人吗?”
“三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
三王子阴笑着,撇着那两片厚厚的嘴片,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和姓墨的那小子,合伙演的这场戏,很是精彩也。不但骗过了我,就连父王你也敢骗。”
三王子说着,面上划过一丝委屈的样子说道:
“”父王今天还把我臭骂一顿,说我劝太子喝酒,致使他哮喘病复发,害的二哥你又送行又探病,小妹也跟着你瞎闹腾。
原来你们这是在合伙演戏,欺骗我和父王啊!”
“三弟,你说这话要有凭证,不可血口喷人。”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
“你说了这一大堆,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王子怒视着三王子,冷冷的说道:“美妙的大雪天,我的心情非常好,你不该跑出来故意破坏我的心情。
你知道二哥我不喜欢军事和权威,只想做个闲散的王子。你不会连我这点权利也要剥夺吧?”
王子那凶恶的豹子眼含着阴森森的冷笑,看着二王子说道:
“夏涵宇,我的好二哥也!你以为我闲来没事来诬陷你的吗?要不要我们去父王那里验证一下?找父王评评理,到底谁是谁非?”
二王子见事情败露,他也不再隐瞒他,双目凝聚着精光,注视三王子,沉声说道:
“不错,我是让太子喝的茶,以茶代酒来应付你的,不过我是有原因的。”
“哼,做错事的人总是会为自己找一个开脱的理由。”
二王子不理睬于他,只是淡淡的说道:
“太子殿下患有先天性哮喘病,不能饮酒。上一次在父王寝宫饮酒,回去之后就大病一场。
还专门差人来找我商量,这次我如果再不拦着的话,不是明知故犯吗!”
二王子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
“如果这次再因为在父王寝宫喝酒,他哮喘病复发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二哥,你也太胆小,怕事了吧?”三王子鄙视的眼光,看着二王子说道:
“他不过就是一个亡国的太子,来投奔咱们凌霄城,投奔咱们夏家军。
他犯病又如何,病死又怎样,还用得着你用欺骗父王,欺骗兄弟的手法来维护他吗?”
二王子沉默了一下,轻叹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
“三弟,你经常不在家,与太子他们接触的不多,你认为太子殿下软弱可欺,但是,她的乳娘可不是好惹的。
常言说打哭了孩子惹到了娘,如果到那时引起双方的纠纷,那不是平地起风波,无事找事吗?”
“他的乳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一个老太婆吧,一把年纪的老婆婆有什么好怕的,我却不信这个邪!”
三王子个狠狠地说道:“要不是明天我要出门押运粮草去边关,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乳娘有多大能耐?”
二王子看三弟如此狂妄,无目中无人,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本性,只是冷冷的说道:
“那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太子的乳娘,如果你真要去惹事,可别怪二哥没有提醒你啊!”
“哼,你认为世上的人都像你那样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吗?”
“你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早晚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二王子说吧,扬长而去,他不想再和这个狂妄自大的兄弟三王子多费口舌,知道多说无益。
三王子看着二王子在风雪中离去的背影,他恶狠狠的自语道:
“夏涵宇,你这是对我的侮辱,早晚我要让你偿还的。”
三王子猛然转身,向着和二哥相反的向方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也不想回自己的别院去。
那就信步而行,学一学二哥欣赏欣赏这风雪景象吧!
三王子漫无目的地在王府的小路上走着,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头上,逐渐地将他变成了一个雪人。
他重重地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来吱哇吱哇的声音。
他感觉着这种声音好像不是自己脚下发出的声音似的。
于是,机械性的转身向后望去,却惊异地发现,不远处一个身穿一身素白,身披白色斗篷的人,跟在自己后面,正悠闲自得地走着。
他那一身装扮,和漫天飞舞的大雪融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