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艾莉，我觉得，这本书里女性角色的对话应该都由你来翻译。
艾莉：为什么？
艾克：同为女性嘛，语气、情感都更能抓得准。
艾莉：角色是女性，不错，但对话都是男性作者写的不是吗？说老实话好了，你是看到新章节的标题所以怂了是吧？
艾克：欸嘿嘿~
艾莉：欸嘿嘿什么呢，轮流来。
艾克：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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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桑迪的故事
“所以我是几个骑士的所有者了，”我说着，在我们骑马离去时。“谁曾设想我会活着在资产里列出那种东西。我可不知道该拿他们干啥；除了把他们以抽奖方式送出。他们一共多少人，桑迪？”
“七个，愿您满足，先生，还有其扈从。”
“这一网收获不错。他们是谁？他们在哪儿出没？”
“他们在哪儿出没？”
“对，他们生活在哪儿？”
“啊，您之言我明白不得。我即刻将那闹个明白。”然后她若有所思地、轻柔地把这些词在放在舌头上优美转动：“出他们没——出他们没——哪儿出——他们在哪儿出没；欸，没错了；他们在哪儿出没。真真切切这短语含了种温和、迷人之高雅，用其表达恰如其分。我要于空闲时候时时复诵，藉此我或偶然将其学得。他们在哪儿出没。便是如此！它已然从我舌上流畅落下，鉴于——”
“别忘了那帮牛仔，桑迪。”
“牛仔？”
“对；那帮骑士，你知道的：你正要跟我说说他们的事。没多久前，你记得的。形象点说，赛局开打了。”
“赛局——”
“对，对，对！准备上垒击球。我意思是，开始你那资料统计的活儿吧，别为着点起你的火而投入太多兴奋助燃。给我说说那帮骑士。”
“我乐意之至，起头需不得费力。于是他们两个启程，骑马进入一座巨大森林。而后——【注15-1】”
“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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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了不得了，这作者爱打牌，爱炒股，还爱棒球。
艾克：前面就出现过击球之类的话语，这里又出现，爱棒球是实锤了。看你这么激动，你不懂棒球对不对？
艾莉：不能说完全不懂，略微懂一点吧，虽然对体育不感兴趣，但体育相关的漫画我倒是看过。
艾克：那还好。
艾莉：不，不好，他要是抛出专业术语，我就不懂了。
艾克：毕竟不是体育小说，应该不至于抛出大众不懂的术语吧。我注意到桑迪这起头的句子很像《亚瑟王之死》的风格，所以在那本书里搜了一下——
艾莉：是不是找到了一样的？
艾克：你说对了。在你翻译前面的时候，我往后看了看，桑迪所讲内容都是《亚瑟王之死》第四卷自十六回起的原文，作者根据需要截取、删选、重组。
艾莉：得了，作者又大偷懒。那一卷讲什么了？
艾克：在第四卷中，亚瑟王被异父姐姐摩根·勒·菲陷害未遂后，质疑摩根的儿子骑士尤文的忠诚而将其驱逐，骑士高文仗义一同离去，之后展开一系列冒险，最终被后悔的亚瑟王召回。
艾莉：我记得高文是个有名的圆桌骑士。
艾克：对，骑士高文（Sir Gawaine)，亚瑟王另一位异父姐姐Margawse的儿子，与骑士兰斯洛特齐名，因兰斯洛特在营救王后事件中误杀其弟而与兰斯洛特结仇，导致圆桌骑士彻底分裂。
艾莉：之前搜人物的时候也提到过那个“营救王后事件”，那是什么事件？
艾克：亚瑟王陨落的序幕，现在不了解也无所谓。之后如果出现相关情节，就到那时候再解释吧。
艾莉：“Great Scott！”你说翻译成“了不得了！”可以吗？
艾克：呒……这是一句表示惊叹的咒骂语，流行于19世纪下半叶，如今已经过时了。
艾莉：要是有什么过时的中文咒骂语就能拿来用了。但我们都不知道，生活环境太干净了。
艾克：就算有，也不能随便拿来用啊，而且也不合适。
艾莉：也是，这句咒骂语还有背景来着。就翻成“了不得了！”，然后备注一下吧。里面这个Scott与历史上两个人物相关，一位是Sir Walter Scott沃尔特·司各特（1771-1832），之前也提到过，19世纪初英国历史小说家，还有一位是1841-1861年间就任美军将军的Winfield Scott。我查询的FARLEX词典里面提到，马克·吐温在我们正在翻译的这本小说里让主人公反复吐出“Great Scott”，显而易见地表达出他对沃尔特·司各特的鄙视。我搜了下，全书共有五处。
艾克：原来吐温鄙视沃尔特·司各特啊？
艾莉：词典里还提到，吐温在《哈克贝利·芬历险记》里面将一艘沉没中的小船命名为“沃尔特·司各特”。
艾克：这我倒是没注意。
艾莉：我也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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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我马上认识到了我的失误。我让她的工厂启动了起来；是我自己的错；她会用上三十天来讲到那些事情。并且她通常在起头的时候没有开场白、结束的时候没个结果。若是你去打断她，她要么未加留意继续说，要么用几个词作答，然后返回去把那句子重头再说。所以，打断只会有害；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得不打断，而且打断得还相当频繁，为的是救我自己的命；一个人是会死的，要是他让她的单调乏味整日不停地落他身上的话。
“了不得了！”我在痛苦之下说。她返回来，重头开始：
“于是他们两个启程，骑马进入一座巨大森林。而后——”
“哪两个？”
“骑士高文（Sir Gawaine）【注15-2】同骑士尤文（Sir Uwaine）【注15-3】。于是他们去了一间修道士之大修道院，在那里美美住上一宿。于是在破晓之时，他们听到他们在大修道院集结，于是他们骑马一直向前，直到他们来到一座巨大森林；然后骑士高文留意到角楼边一座山谷，有十二名美丽少女，与两名全副武装骑在雄壮马上之骑士，少女们在一棵树前走来走去。然后骑士高文留意到一面白色盾牌挂于树上，当少女们走近它时她们将口水吐于其上，有些则投掷烂泥于盾牌之上——”
“吓，要是我没有在这个国家亲眼看到过这类事情，桑迪，我本是不会信的。但我已经见识过了，我现在就仿佛能看到那些个人，在那块盾牌前游行做出那一类的行为。这里的女人们确实表现得像全部着了魔一样。是的，我说的还是你们中最佳的，社交界最最上乘的招牌。在一万英里长的线缆某处那个最卑微的接线姑娘都能把文雅、忍耐、谦逊、礼节教授给亚瑟领土上最高贵的公爵夫人。”
“接线姑娘？”
“对，但你别叫我解释；那是一种新型的女孩；这里是没有的；有个人常常在她们没有一丁点儿错处的时候对她们说些尖刻的话，他一千三百年里都不能消去对这事的愧疚和对自己的羞耻，那是多么卑鄙刻薄的行为，如此无理取闹；事实是，没有哪个绅士会做出这种行为——虽然我——好吧，我本人，如果我非得坦白——”
“兴许她——”
“别再管她了；别再管她了；我告诉你我没法把她解释到能让你明白。”
“如此便罢，虽则汝如此在意。然后骑士高文与骑士尤文过去向她们致意，问她们为何亵渎那盾牌。先生们，少女们说，我们当告诉你们，这个国家里有一名骑士拥有此面白色盾牌，他是个身手极其了得之男人，但他讨厌所有小姐与贵妇，因此我们亵渎那盾牌。我来跟你们说，骑士高文说，一个好骑士厌恶所有小姐与贵妇合乎邪恶，兴许他虽然讨厌你们，他有某些原由，兴许他爱慕其他所在之小姐与贵妇，又被再爱上，而他像汝等所提般是一如此勇武之男人——”
“勇武的男人——对，那就是让她们喜欢的男人，桑迪。有头脑的男人——那则是她们永远不去考虑的东西。汤姆·塞耶斯（Tom Sayers ）——约翰·希南（John Heenan）——约翰·L·沙利文（John L. Sullivan）【注15-4】——可惜，但你们在这儿多好。不到二十四小时，你们就可以把你们的腿放在圆桌下、在你们的名字前面加上‘爵士’头衔；再用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你们就能给宫廷里那些已婚的公主们和公爵夫人们带来一次新分配。事实是，那就是某种上了光的科曼奇土著的宫廷，那里没有一个土著女人会在帽子掉落之时没有为了冲向那个腰带上挂了最大串头皮的土著伙计【15-5】而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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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在1878年电话事业发展之初，为了减少线缆架设成本，出现了电话交换机，用户电话都会连接到交换机，再由接线员依照要求为用户连线通话对象，一直到1892年第一台步进制交换机投入使用，那之后接线员渐渐被机器所取代。现在已经没有接线员这种职业了，我还是小时候看怀旧电影的时候才知道过去有这种职业。不知道那些不看怀旧老片，也没有学过通讯历史的人知不知道接线员是干嘛的。
艾克：这个嘛，了解途径还有其他的，比如，历史题材、穿越题材的电视剧。
艾莉：可能吧？感觉很多历史知识是看娱乐性节目的时候知道的，不然平时就想不到去看。节目制作者责任重大。
艾克：透过娱乐节目学知识是可以，就是要用到的时候最好自己去核实下。
艾莉：我当然是会去核实的啦。这一段里，作者对于头脑被女人们忽视而发出了忿忿不平。
艾克：你看重勇武还是头脑？
艾莉：当然是又聪明又勇武的最棒！
艾克：都要？行行。这里出现三个人名，汤姆·塞耶斯（Tom Sayers，1826-1865 ），约翰·希南（John Heenan，1833-1873），约翰·L·沙利文（John L. Sullivan，1858-1918），都是作者生活年代的世界著名重量级拳击冠军。
艾莉：“世界”应该打个引号，那时的世界级和现在的世界级就不是一个概念。吐温不仅考验读者历史功底，还要考验时事信息，真是够了。他那时的时事在现在看来，很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东西。
艾克：也不是说鸡毛蒜皮吧，在那时看起来也是知名度不小了，只不过没大到让人收录到重量级文献资料里。这三人至少大英百科上还能查到，要是来个没怎么被记录下来的人物可就麻烦了。
艾莉：这里的“帽子掉落之时”就是那个吧？我好像在西部片里看过。
艾克：对，19世纪的美国西部会以掷帽子作为战斗或比赛开始的信号。其实这句话如果不管字面意思和背后文化的话，如今是当作“立即、马上”来使用。
艾莉：可那样翻，就少了一些特色文化氛围了。
艾克：是啊，作者那时候仍然处于美国西部拓荒时代，这句话讲出来的味道跟现在不一样。还需要一提的就是，土著女人，原文squaw，源自美洲原住民语言，为“女人”之意，在殖民文书中被用来指代原住民女性，在如今对美洲原住民来说是冒犯性用语。土著伙计，原文buck，本意是雄鹿、雄性哺乳类动物，14世纪开始可以指男人，18世纪开始带有时尚男人之意，19世纪被用于对美洲原住民和黑人的蔑称。
艾莉：哇哦~要是这本书在现代美国受到抵制，我不会奇怪的。
艾克：不只是这本书，吐温其他书可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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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像汝等所提般是一如此勇武之男人，骑士高文说。那么，他名字为何？先生，她们说，他名字为马尔豪斯（Marhaus），国王之爱尔兰之子。”
“爱尔兰国王的儿子，你意思是说；另一种意味不了任何东西的名头形式。当心了，抓紧着点，现在，我们必须跳过这道沟壑……行了，我们没事了。这匹马应该待在马戏团；他真是生早了。”
“我很是了解他，骑士尤文说，他如任何在世骑士一般是一极好骑士。”
“在世。如果你在这世上有什么错的话，桑迪，就是你有一点太老古董了。但那没啥要紧。”
“——因我曾见他在聚集了众多骑士之比武中展现本领，那时似是无人能抵住其人。啊，骑士高文说，少女们，我想来你等当受责备，他将盾牌挂于此处或是离此不远，让那些骑士在马背上与他一较高下，较之此种方式应更得你们尊崇；而我不能再逗留于此看一面骑士之盾牌遭污辱。随后骑士尤文和骑士高文稍离她们，尔后他们留意到骑士马尔豪斯骑雄壮之马直向他们而来。当十二名少女见到骑士马尔豪斯，她们野兽般遁入角楼，以至她们其中一些摔倒途中。然后塔楼骑士之一执起其盾牌，高喝，骑士马尔豪斯，接招。于是他们冲撞在一处，那骑士在马尔豪斯身上折断了长矛，而骑士马尔豪斯将他打击过重以至他折了其头颈与马背——”
“好了，那正是这类事态的问题所在，糟蹋太多马了。”
“那些为塔楼另一名骑士所见，他整装朝向马尔豪斯，他们如此急切冲到一处，以至塔楼骑士不久被击倒，马与人，显然死亡——”
“另一匹马没了；我告诉你这是个应该被打破的习俗。我是明白不了带了任何感情的人们怎能为那种东西喝彩，还支持它。”
……
“于是这两名骑士以巨大疾速冲撞在一处——”
我明白我睡着了，错过一个章节，但我什么也没说。我判断那个爱尔兰骑士这次和那些游客有了麻烦，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骑士尤文重击骑士马尔豪斯，其长矛在盾牌上撞个粉碎，而骑士马尔豪斯重击他如此之痛，马与人皆坠地，伤到骑士尤文左侧——”
“事实是，阿丽桑德，这些古人有点太简单了；词汇太有限了，所以，作为结果，描述性语句受苦于多样性方面的问题；就事实而言它们有太多都是撒哈拉沙漠般的水平，栩栩如生的细节根本不够；这使得它们定然会一派单调乏味；事实上那些打斗都差不多：几个人以巨大的疾速冲撞在一处——‘疾速’【注15-6】是个好词，还有‘注解’也是，说到那一点，还有‘灾祸’，‘贪污’，‘使用权’以及一百个其他的，但是天啦！一个主体应当加以区分——他们以巨大的疾速冲撞在一处，一支长矛撞个粉碎，一名参加者弄坏了他的盾牌而另一名倒下，马和人，越过他的马尾，折了他的脖子，然后下一名候选人疾速上场，撞碎了他的长矛，而另一人撞碎了他的盾牌，他倒下了，马和人，越过他的马尾，折了他的脖子，接着另一个被推选上来，再另一个，再另一个，仍旧另一个，直到材料都用完；当你去计算结果时，你分不清这场打斗和那场打斗，也分不清是谁胜了；还说像一幅绘画，描绘出了鲜活、激烈、轰鸣的战斗，咻！哇哦，那描述即苍白又寂静——就像幽灵在雾中混战。我的天，这种贫瘠的词汇能从那最为强烈的壮观场景中捣鼓出什么来？——举个例子，尼禄时代的罗马大火【注15-7】怎样？哇哦，它仅仅会说，‘城镇被烧毁；没有保险金；男孩打碎了一扇窗户，消防员折了他的脖子！’哇哦，那可算不上生动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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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主人公可真是针对《亚瑟王之死》吐了一顿大槽，而且实在让人认同。我看的那几个章节里，光是一个great就烦透人，男人、马、城堡、速度等等，什么都拿great来形容，这让人怎么翻译，中文古语可是丰富到不行。至于第三人称he、she、them，也确实滥用。
艾克：这里也是个吐槽，“以巨大的疾速冲撞在一处”，原文里面“疾速”用的是random，现代英语释义：随机、随意，中世纪英语可解释为：偶然、极快的速度。不加注释的话，由不知道其中世纪解释的现代人阅读会有歧义。
艾莉：那个倒是不能怪《亚瑟王之死》，毕竟是中世纪出版的书，要怪也就怪不加注释的现代出版社。
艾克：嗯哼，所以是在吐槽他那时代的出版社吗？这个注释下吧，罗马大火发生于公元64年7月18日，罗马暴君尼禄（公元37-68）统治时期。官方记载为意外失火，民间传闻是尼禄的阴谋，近二千年间，历代有人以此为题进行文学创作，关于大火的规模存在很大争议，能确定的是，大火造成大面积损毁，死伤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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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好一番演说，我想，可是桑迪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我一拿下塞子，她的蒸汽又开始稳稳蹿升。
“然后骑士马尔豪斯调转其马，持长矛向高文而去。当骑士高文看到此景，他布好其盾牌，而后他们推进他们之长矛，用他们马匹之全力冲撞在一处，骑士双方都重重击在对方盾牌中央，然而骑士高文之长矛折断——”
“我就知道会这样。”
“相反骑士马尔豪斯之长矛完好；随后骑士高文与其马猛翻在地——”
“正是如此——并且折了他的背。”
“——骑士高文轻巧站起，拔出其剑，整装徒步向着骑士马尔豪斯而去，随后双方急切冲向对方，用他们之剑相互重击，以至他们之盾牌化为碎块崩飞，而他们擦伤他们之头盔与锁子甲，相互伤到对方。但是骑士高文，时过九点之后，三小时之内逐渐越来越强壮，力量已增三倍。这一切为骑士马尔豪斯所注意，大大惊叹其力量竟增强至此，于是双方皆重创彼此；然后当正午来临——”
这话语投掷而下的起伏调子把我带回了我少年时代的场景和声音中：
“纽—呦—黑文！【注15-8】十分钟茶点小歇——列车长儿将在列车离开前两分钟撞铃——去海滨线的乘客请坐到后面车厢子，这节子车厢不再往前边儿行驶——苹啊——果，橘哇——子，香·蕉哎，三呀·明呐·治，爆——米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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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克：嘿！火车报站这段也真是费工夫！
艾莉：确实，纽黑文（New Haven），康涅狄格州的一个海港城市，这段是用当地口音写的，你翻得怪怪的。
艾克：这……这种地方只要凸显出用的不是普通话就可以了吧……能猜出那几个词什么意思就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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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过了正午临近晚祷。骑士高文之力量减退，逐渐失去气力，那使他或是难以继续坚守，而骑士马尔豪斯则越来越大——”
“大得把他的盔甲给撑紧了，当然的啦；然而这事还是小，这些人里边没人会在意这种小事。”
——“然后，骑士阁下，骑士马尔豪斯说，战斗之时，我已完全体认到汝是个极其了得之骑士，还是个非凡男人，有着我不曾感受过之强大，我们之争议因由并不甚大，故此伤及你是可惜之事，因我觉到你极其衰弱。啊，骑士高文说，高尚的骑士，汝所言正是我所欲言。随后他们取下他们之头盔彼此亲吻，他们于此地一同发誓要爱对方如同兄弟——”
然而我在这里断了片，打了个瞌睡，想着真是可惜，有那么非同一般力量的男人们——那力量使得他们套在极度沉重的铁甲里面、浸透着汗水还仍旧能站立着，还能连着六个小时彼此间又砍又打又撞——却没生在一个他们能把那份力量派上一个有益用途的年代。拿一头叫驴为例：一头叫驴有那种的力量，而且把它派上了一个有益的用途，并且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有价值的，因为他是头叫驴；可是一个贵族是无价值的，因为他是头“叫驴”【注15-9】。叫驴和“叫驴”，这一混合一直以来都是没有效用的，一开始就不该这么尝试。然而，一旦你开启了一个错误，问题就造成了，你永远不知道它接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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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叫驴”原文jackass，释义：公驴、愚蠢的人，中英文化中都将驴子与愚蠢相联系。驴子在以前的人看起来真那么蠢吗？
艾克：没接触过，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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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清醒过来开始听的时候，我察觉到我已经漏掉了另一个章节，阿丽桑德已经和她的角色们一起游荡了一段很长的路。
“于是他们骑马进入一座满是石头之深谷，在彼处他们看到一股美丽溪水；于彼处上方者乃是溪水之源头，一座美丽喷泉，以及三位正坐于彼处之少女。在这个国家，骑士马尔豪斯说，自受洗以来，但凡骑士来此，他当寻获奇异冒险——”
“这个表现形式不好，阿丽桑德。骑士马尔豪斯是爱尔兰的国王之子，说话却跟其余所有人一样；你应当给他一个爱尔兰腔调，或至少是一个特别的咒骂语；这样一来，就算没提到他的名字，只要他一开口就能让人认出来。那是大作家的常用文学手段。你应该让他说，‘在这个国家，耶稣嘞，自受洗以来，但凡骑士来此，他当寻获奇异冒险，耶稣嘞。’你瞧，那样听起来不知好上多少。”
——“但凡骑士来此，他当寻获奇异冒险，耶稣嘞。的的确确如此，尊贵的大人，虽是极难上口，用多之后或将无有拖沓速速出口。然后他们骑马朝向少女们而去，各自致意，那最年长的头上戴着黄金花冠，她年纪已过六十冬或是有余——”
“那少女这把岁数？”
“便是如此，亲爱的大人——她头发乃是白色，在花冠之下——”
“赛璐珞塑料假牙，九美元一副，多半是这样——那种宽松型的，当你吃东西的时候会像吊闸门一样上上下下，当你大笑的时候就会掉出来。”
“第二位少女年岁三十冬，她头上是一个黄金头环。第三位少女年仅十五——”
思绪的波澜席卷我的心灵，话音在我的耳边渐渐褪去！
十五！碎了——我的心！噢，我失却了的心爱之人！那个如此优雅、可爱的人儿就是这年纪，她是我的全世界，还是我应该再也见不到的人！对于她的念想带着我穿过记忆的宽阔大海，回到一段模糊朦胧的时光，一段快乐的时光，在很多、很多个世纪以后，那时我曾常常在柔和的夏日清晨醒来，走出关于她的那些甜蜜梦境，然后说“哈罗，接线员！”只为了听她那令人怜爱的声音用“哈罗，汉克！”来回应我，对我着了迷的耳朵来说是天籁之音。她一周挣得三美元，但她值那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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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主人公工作多年，还升到了相当高层的管理岗位，怎么说也25以上了吧？可能都30了。他的心爱之人才15？！先不说15岁恋爱是不是太早，这是什么鸿沟一样的岁数差啊？！
艾克：这岁数差放现在看确实有些过分。不过确实现实中有，以前应该还比较多。
艾莉：他确定不是单相思吗？那时候男女交往还相当保守，所以看意思，是主人公一早起来为了听听对方的声音就拿起电话接通人工交换中心。看起来有点像一头热的单恋，不然正常情侣不知有多少见面机会，他干嘛专挑了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回忆。
艾克：是有些像。
艾莉：反正我肯定不能接受这种年龄差，男方大3岁我都嫌。
艾克：我这样同龄的，你不会嫌吧？
艾莉：同龄最好，一样的人生长度，非常公平。
艾克：虽然你说得好像在竞争什么一样，但这方面每个人都能有个人的想法，嗯嗯，没问题。
艾莉：不过这一句“她一周挣得三美元，但她值那个价。”这句是在讽刺吗？上一章我们不是看过那篇康涅狄格州1889年的年度报告嘛？上面统计说18岁以下的劳工收入一般在3~6美元吧？一周3美元算高吗？不算吧？主人公应该算是工厂里的大工头吧？周薪至少在20美元以上吧？作者让他嘴里吐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艾克：这……我不清楚那个年代的真实情况，也不好判断……
艾莉：然后啊，先前没注意，前面写过主人公是从1879年穿越到亚瑟时代，电话交换机1878年才出现，所以接线员这一职业差不多也就是刚刚出现，电话事业还很初期呢。把主角设定为1879年穿越过去的，是不是太早了些？
艾克：确实，不知道干嘛那么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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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法注意去听阿丽桑德对于我们俘获的骑士们是谁这一问题所做的更多解释，在这个时候——我是说，万一她有去解释他们是谁的话。我的兴趣已经没了，我的思绪远在他方，并且伤心着。通过断断续续时不时地在那飘移不定的故事里这里抓一点那里抓一点，我仅仅模糊地注意到那三个骑士分别把那三个少女的其中之一带走了，放在自己的马上、坐在自己身后，一个向北，一个向东，另一个向南，去寻求冒险，好在一年一日后，再次见面，编造谎言【注15-10】。一年零一日【注15-11】——而且没了包袱【注15-12】。这些与这个国家普遍的简单淳朴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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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亚瑟王之死》中，三人一年后在喷泉重聚，与三位少女分离后回到了卡米洛特。话说，为什么不是一年后，却要特地写成一年外加一日？
艾克：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对了，一年一日是跟法律相关的，在英美系法律里是判定法律状态的传统时间长度。
艾莉：原来是法律相关，这得好好解释下。
艾克：比如说，在很多司法管辖区，一年零一日是重罪的最低刑期，是区别轻罪、重罪的分界点。我觉得此处可能是在暗指那三人与少女们同行的冒险是一年徒刑。
艾莉：确实，知道了这点就能理解这里的讽刺感是怎么回事了。我看到一条知名度比较高的“一年零一日规则”（Year and a day rule），因数世纪前医学知识有限，不足以科学断定加害行为与死亡之间是否存在必然联系，所以确定了一个绝对规则：死亡不能在法律上归因于一年零一日之前所做出的行为或不作为。这条规则最早始于英国，后传入其他地区，如美国、新西兰等。部分地区已废除这一规则，如：英格兰和威尔士于1996年废除这一规定，爱尔兰于1999年废除，香港于2000年废除；美国很多州已经完全废除这一规定，有些州则不明确，2003还有案例用此规定推翻判决。在作者写就本书的时期，显然这一规则仍然有效。再配合这一条，有种细思恐极的感觉。
艾克：那就不要太细思了，一年徒刑的解释已经足够。
艾莉：可以再挖一挖。还有其他的一年一日规则，比如在美国：一个判决被推翻后，尽管该诉讼此前的诉讼时效已过，当事人可在判决推翻的一年一日内重新提起诉讼。
艾克：英格兰历史上有一段时期，夫妇必须结婚满足这段时期后才能有权继承配偶的一份财产。
艾莉：在中世纪欧洲，一个逃跑的农奴在一年零一天后就自由了。
艾克：我想这样应该就够了吧。
艾莉：还有后面提到的这个“包袱”，是个双关语，原文baggage，释义大多指：包袱、行李，也可指：妓女、不道德的女人、冒失莽撞的年轻女子。用在这里真是嫌弃感满满。
艾克：嗯，体会到了。
艾莉：总觉得和“一年一日”相配合，可以想得更邪恶一点。
艾克：不不不，想得单纯点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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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现在正往下落。当阿丽桑德开始告诉我那些牛仔是谁的时候，差不多到了下午三点；这么一来她在这事上已经取得了相当不错的进展——对她来说。她迟早是会讲到这儿的，毫无疑问，只是她不是个能去催促的人。
我们正接近一座屹立在高地上的城堡；一座巨大、坚固、庄严的建筑，灰色的塔楼和城垛迷人地被常春藤覆盖着，整个雄伟的形体浸透在落日所投射出的光辉之中。那是我们见过的最大的城堡，所以我想它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座，可是桑迪说不。她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她说当她去卡米洛特的时候，她未加拜访径直经过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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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这一章终于结束。是看着好像有故事，其实没有，全是作者吐槽的一章。
艾克：是承上启下外加吐槽的一章。
艾莉：嗯，我给主角的无望之恋配了张图。本来想画条鸿沟，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隔开他们的是远超人类寿限的时间，历史没出现断档。
艾克：这手画得不太像男人的手。
艾莉：我画不来手。手可是绘画一大难关。但话说回来，也不是说男人的手就得像热血漫画里一样粗壮有力，其实有的男人的手就是长得比大部分女人好看，皮肤也比大部分女人好，我真是想大呼不公。
艾克：我的手挺普通的，和你差不多，不会让你大呼不公吧？
艾莉：不会，挺好，我心里挺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