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对拆双练(上)
书名:亡命八荒 作者:杨铎 本章字数:2591字 发布时间:2021-02-14

         次日,梁子若等到午休时间,趁着老师趴在桌子上午睡,她蹑手蹑脚地从屋子里溜了出来,跑到膳房找张承宇陪她去练剑。上次两人联手,前后夹击,赶走了山贼,早令众人刮目相看。大家都见识了他二人的剑术水平,远在众人之上,两个人一起练剑,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张承宇本不想暴露自己剑术水平,由此惹来不必要的注意,以致暴露身份,可是既然是小姐来问,当着大家的面,他也不好拒绝。他答应了一声,摘下围裙,便随梁子若出了膳房。两人分别取了剑,再一起绕到后院。出了后门,梁子若长舒了一口气,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一下子变得兴高彩烈起来。

         张承宇却疑惑不解,心想:“这个姑娘,适才尚紧张兮兮, 一本正经之模样。转瞬间,便变得心情畅舒起来,女子真乃善变呀!”

         他边走边问道:“小姐,如何蓦然间便欲练剑?你爹爹岂非不允你习武耶?”

          梁子若一本正经地回道:“爹爹不允我学,可并未说不允我练剑呀?”

          张承宇听她这等解释,不禁笑道:“你爹爹望你读书,不允习武。习武自然亦含练武。”

          梁子若眉毛一扬,嘴一撇,道:“汝不晓得,习武乃习武,练武乃练武,二者绝非同一等事。哼!”

           张承宇暗中想笑,心想:“看来小姐欲干之事,那便是必定要干矣。任何劝谏均是无用。” 于是回道:“好,既如此,吾陪你练便是。”

         两人来到练武场,各自拔出剑来,一下子就缠斗到了一起,相互拆起招儿来。不一会儿,早已拆了三四十招儿了。梁子若使出的剑法,简单、凶狠、攻势凌厉,招招瞄准要害。张承宇的剑法,则细腻、轻柔、飘忽不定,但处处暗藏杀机。

         张承宇看得出来,梁子若的剑法确实高超,只是她练得还不甚娴熟,火候未到。虽然他可以轻松地赢了她,但他不想扫了她的兴,故他一直只取守势,并不进攻。

         两人又拆了二三十招儿,张承宇架住来剑,对梁子若道:“小憩片刻如何?”

         梁子若正练到兴处,不肯罢手, 道:“不可,再练片刻。”张承宇只好又陪她练了二十多招儿,梁子若这才心满意足,停下手来,和张承宇一起坐到练武场边的大树下休息。

         这时,太阳已开始西斜,场边的大树拖着长长的影子,四周则是一片蝉的肆意欢叫声。偶尔有阵阵清风吹过,坐在树荫下面,倍觉清爽无比。

         梁子若从怀中掏出个手帕,一边擦汗,一边兴致勃勃地问张承宇道:“哎,吾所使剑法如何? 你且评评。”

         张承宇笑着道:“甚好,甚好,出乎意料。”

         梁子若两个大眼睛露出兴奋的光芒,一脸的得意神色,紧追着又问道:“且细细道来,何处甚好?”

         张承宇心中想笑:“与吾妹妹一般,且须哄赚之也。” 于是回道:“小姐之剑法变化莫测,剑速之快使人眼花缭乱,一般人等定是无法招架。”

         梁子若听罢,面露喜色,心里美滋滋的,可嘴上却说道:“不会全好吧,可有不足之处?”

         张承宇还以为她真想知道自己剑法的不足,便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足之处……,嗯,与人交手之时,须有耐心,一般情景之下,极难三两招儿之内,便使对手毙亡。猛招儿一旦一击不中,便会露出破绽,因而被对手利用之,陷己于被动。”

         梁子若听罢眉毛一扬,鼻子里“哼”了一声, 道:“无需再说,这些吾早已知晓。”

         张承宇看梁子若的脸色略显不悦,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小姐根本不喜听闻不足,还须哄赚之也。”于是回道:“其实,小姐之剑法着实厉害。只需常加练习,便可达至炉火纯青之境也。”

         梁子若一听,脸色立刻转愠为喜,道:“当真? 那你须常陪我习练。”说罢,两眼紧盯着张承宇,等他的回答。

         张承宇心想:“吾大仇未报,如何能于此一直呆将下去?不过,离开此地之前,确是可陪其练剑。” 想罢,回道:“此事可行。”

         梁子若马上喜笑颜开,一把抓过张承宇的手,边摇边“咯咯咯”地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张承宇看着她那高兴的样子,听着她那清脆的笑声,心里涌出一股甜滋滋的感觉。他从被抓住的两手中,感觉到梁子若的双手是那么的柔软和温暖。他忍不住紧紧盯着梁子若的大眼睛,情不自禁地想要抱她一下。

         梁子若见张承宇紧紧盯着自己,眼里闪着渴望和异样的光芒,两颊一下子变得绯红。不好意思地放开了他的手,低下了头,两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襟。梁子若一松开他的手,张承宇才如梦初醒一般,心中不停地责骂自己:“张承宇呀,张承宇,汝乃被朝廷通缉捉拿之人,如何可有这般儿女情长之事? 如何可有那非分之想? 汝之目标,乃是查出陷害家人之凶手,为其报仇。”想到这,他努力压下内心的骚动,心神顿时安定了下来,他又恢复了原态。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着,谁也没说话。片刻,张承宇首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小姐……”话刚出口,梁子若就打断了他,她低着头,轻轻地说道:“且不要称我‘小姐’了,叫我‘子若’便好。”话还没说完,脸早就红到了耳根子。

         张承宇略显犹豫,道:“这样似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此处亦无他人。” 梁子若急忙回道。

        “只有吾二人之时? 可行。若有他人时,还是称‘小姐’吧。”张承宇道。

         梁子若一下子抬起了头,两眼泛着喜悦的光芒,看着张承宇道:“好,一言为定!”稍顿了顿,她又问道:“汝想说何来着?”

         张承宇道:“你爹爹不允你学武,可你使这套精妙剑法,却是如何习来?”

         梁子若面露得意之色,道:“吾可以告知于你,不过却有条件。”

         “有何条件?” 张承宇不解道:

         “公子须保证,不将此秘密漏泄于我爹爹。” 梁子若道。

         张承宇点头道:“这个自然。”

         “口说无效,公子须发誓。” 梁子若回道。

         张承宇正色道:“好。小人林二对天发誓:‘如若漏泄子若学剑之事于总镖头,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梁子若面露扭捏之色,嗔道:“谁要你发如此重誓? 欲死欲活的。”

         张承宇笑道:“好,听吾复发此誓。小人林二对天发誓:如若漏泄子若学剑之事于总镖头,来世托生为小狗,不得为人。”

         梁子若抚掌笑道:“好,吾最喜小狗。”言毕,发觉说漏了嘴,马上又低头不语了。

         张承宇问道:“子若,誓已发毕,子若如何习得精妙剑法之事,可以道来耶?”

         梁子若正襟坐定,清了一下嗓子,道:“诚如公子所知,‘荣盛镖局’开于云龙镇内,掌柜、几位镖师及仆人便宿于镖局之中。诸人于镖局内生火造饭,可衣物及被褥等却是送回梁宅来洗。洗毕、晒干之后复送回镖局。

         那一日,吾与铁蛋儿、小柱子,跟随送衣物之邓叔去镇上玩耍,见一位老丈带两男童于街头卖艺讨钱,吾等亦挤在人群中观看那男童耍枪棒。正观得兴致中,突见人群开始逃散,却见数个泼皮闯入。小柱子惊惧,扯着铁蛋儿与我欲走,吾却欲观其缘由。前面围观之众,均 做鸟兽散,想那众人定是熟知那一众泼皮。为首之泼皮冲那老丈喊道:‘何处跑来之乞丐?竟敢跑到老子地面上讨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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