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你当这是在地面碉堡里哪?不错这里是能装机枪,有预设位置,可咱们现在要突击向前,这一路上多他妈的危险你不知道?你把这口子开这么大,招鬼子子弹哪?哎,营长还专门跟我说过,要注意你的安全!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啊——”
他停了嘴,看看弹药手,灯光下,弹药手紧抿嘴唇,不说话,只是盯着车长的嘴。
车长说:“你小子,怎么总是不说话?这个——”
副车长跳过来,拉了拉车长。
他刚才听营长下达命令后,又听营长专门要了他们七号车通话,问了两句别的,说了两句别的。
他现在拉住车长,就是要说营长说的那两句。
副车长和车长嘀咕了几句,就又忙自己的去了。
车长两步过来。
“兄弟,你是大刘的兵?”
弹药手微微点头,眼中泛起泪花。他想起了,训练时候极为严厉,其余时候待他如亲兄弟的排长。
车长又愣了愣,手在身上摸摸,摸出一包刚刚开封的香烟,一把塞到弹药手手里。
“兄弟,对不住。我不知道你是大刘的兵。我听说了,大刘和你的弟兄们,都——”
他的声音哽咽:“——上星期,要不是大刘和你们弟兄,我们这一车弟兄,就都——”他说不下去了,只是使劲拍拍弹药手的肩膀。
弹药手不说话,脑子里倒是想了起来。
几天前,他亲眼看见,排长快速出枪,打死了一个突然从隐密掩体中冒出来的手执单兵火箭筒的日本士兵。那士兵倒下前的最后一霎那,还是扣动了击发扳机。火箭弹从一辆我军装甲车顶掠过,钻去高处远方。
紧接着,就是右前方十多公尺,排里的机枪手开了火,扫倒了三个也是突然冒出来的日本鬼子,其中两个持了自动步枪,剩下一个扛了具单兵火箭筒。
当时,单兵火箭手没来得及瞄准装甲车,就倒下了,火箭筒也没响。
两名自动枪手中有一人的枪响了,是和中国机枪手的机枪同时打响的。
机枪手死了。而他的副射手,死于半天之前。
后来,排长就扛了这挺机枪,调他当了弹药手,也就是副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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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车长说:“---兄弟,你这样吧,这枪眼,就这样了,别再整大了,够扫一片就成,你就在这里,你看好目标,看好了,打个点射,我让大张从那头,”他示意左侧的机枪射击位置,“给小鬼子来个交叉打,怎么样?”
弹药手看了看,点了点头。
时间到了,七号车和其他装甲车弟兄,跟在一群重型坦克后面,向敌人纵深突进!
走走停停。
除了和另外一辆装甲车一起,各自发射了一枚对空导弹,击落了一架好像受了伤,准备俯冲下来的日本战斗机之外,别的火力,都没用上。
弹药手就抱着他那挺支架上的机枪,不停地向外看。
天早就大亮了,可以看见,外面到处是黑色烟柱,黄色烟雾。
烟雾中,不时可见被击毁的坦克。
敌人的坦克装甲车居多,我军毁损不动的少。
救援我军人员的任务,留给后续部队,七号车向前。
正停下,观察前方和左右情况,突听副车长喊了一声。
“左前方,敌人死坦克动了!”
能直接看到,也能从观察仪上看到,一辆日军重型主战坦克,对正了七号车,冲了过来。
至少还有三百公尺距离,却是十分清楚无疑,敌人这坦克的目标,正是七号装甲车!
奇怪的是,这主战坦克,此时只需一炮,便可以干掉七号装甲车。
却是没有开炮。
也没有施放火箭导弹之类的坦克利器。
早已经知晓战场敌我态势的七号车长,这时候怪笑了一声。
“狗日的小鬼子,没弹药了!哈哈,狗日的想撞压老子?”
日本的这重型主战坦克,若和七号车撞上,相差将近十倍的份量,后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