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元熙便让派芊蓝去了趟瑶华宫,转告陈贵嫔皇上散朝后会前往瑶华宫,让她先不要散了晨请。
今日晨请依旧无事,本也就该喝个早茶,聊聊闲话,可眼见已经到了早膳的时间,陈贵嫔丝毫没有要散的意思。
魏如贻不禁阴阳怪气地说道:“贵嫔若无事,合该放我们离去?难道要留我们在此用膳不成?”
因为昨日已使陈贵嫔没下来台面,魏如贻今日也不打算让她好看。
魏如贻话音刚落,却没成想皇上进了瑶华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陈贵嫔率先下座行礼。
魏如贻一怔,才发现皇上已然进了殿,便也慌忙下坐同旁人一样给皇上问安。
皇上瞧都没瞧一眼魏如贻径直的走到主坐之上,坐了下去,而陈贵嫔则落坐在皇上身边。
“朕听着魏贵姬刚刚是在晨请不散?”皇上阴着脸道。
“臣妾哪敢!臣妾不过是见到快到早膳的时间,臣妾若不回去,怕永平用不好膳!”
“呵呵!”皇上冷笑一声又言道:“朕每每同你用早膳时,也没见过你喂过永平,这会倒担心起永平吃不好了?”
魏如贻的脸色被皇上说得是红一阵白一阵,只尴尬地笑笑再不做声。
但饶是这样,皇上也没放过她,皇上今晨是干嘛来的?皇上就是为了给陈贵嫔立威。
刚死了一个云浅月,皇上还能再允许第二个云浅月出现?只有后宫安稳,他才能把心思放于前朝,皇上正当壮年,他还有着一统南北的夙愿,他绝不允许之前的事再次上演。
后宫虽无后,但陈贵嫔如今代理后宫,众人便该听从,若有滋事者,便该给其些颜色看看。于是皇上冷着声音继续说道:“朕听闻,你昨日便在在大殿之上质疑胡婕妤腹中子嗣的纯正?还在这里大放曾看见有男子穿上黄门的衣服进入陇翠园的厥词?”
“本来就是!”魏如贻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
见魏如贻没做声,皇上便又说了一遍:“朕问你话呢?”
“臣妾不敢!”魏如贻纵是再傻也听出了皇上话中的怒意,急忙起身跪在了地上。
“不敢?你当着众人的面竟敢质疑胡婕妤腹中子嗣的血统,你还有什么不敢?”
“臣妾知错!臣妾只是记得皇上最近并未留宿嘉福殿,口不择言罢了!”
“难不成朕每日留宿哪里还要知会于你?”
“臣妾不敢!”魏如贻跪在地上,把头叩的更低。
“现在朕便明明白白告诉你,胡婕妤的孩子是八月十五那晚有的,朕临幸了胡婕妤后,又回了式乾殿处理公务,众人可还有异议!”
“臣妾等不敢!”众人也忙起身下坐,福身答道。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起身,众人都坐会座位之上,可魏如贻哪敢起身,仍旧老老实实的跪于地上。
“魏贵姬呀!永平也渐大了,如今正是牙牙学语的年纪,你无视便多在正和殿陪陪永平吧!除了每日来到瑶华宫晨请之外,别的地方少去!”皇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此话虽听起来是劝慰,但谁人听不出这是对魏如贻的责罚,魏如贻当即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其实谁也怪不得,要怪就怪自己毫无城府又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其实皇上对魏如贻惩罚的不算重,如此侮辱皇嗣血统,降个位分都不为过。
但皇上看在魏太师和先皇后魏堇荼的颜面,还是从轻了处罚,但即便如此皇上也仍旧帮陈贵嫔立了威。
晨请散去后,各人都往各自的宫殿走去。
经此一事,魏如贻被扫了颜面,晨请结束。她一刻也呆不下去,第一个出了瑶华宫,司马贵华本就跟她同路,便跟在了她的后面。
见魏如贻走得风风火火,步伐迅疾,芊露不禁在司马贵华身旁偷笑道:“魏贵姬今日可真是太失颜面了!”
司马贵华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芊露又继续说道:“皇上今日亲自出面给陈贵嫔立威,想来以后定无人造次了!”
“那也未必见得!”司马贵华慢声细语地说道。
“为何?”芊露疑惑地看向司马贵华,颇为不解。
“若想安然坐于高位,定然得让众人心悦诚服才行,陈贵嫔借皇上之手教训了魏贵姬,魏贵姬心里心里不会痛快!别的妃嫔心里也不会服!”
芊露点了点头,她觉得司马贵华的谋略和才情完全在宫中众人之上,云浅月死后,自家的贵华完全担得起后宫之主。
但经过了慧敏太子之死一事后,芊露渐渐也对争宠之事和夺权之事发生了改观,因为正如司马贵华而言,福兮祸兮,真是事事难料。
回到宣樱殿后,草草地用了早膳,去了陇翠园,但这次却的不是瑶华宫而是嘉福殿。
司马倾城一向为人清冷,不喜欢欠人人情。
司马倾城到的时候,元熙正陪着永乐在后院的池塘边看鱼。
“婕妤,司马贵华来了。”
元熙点了点头,吩咐芊葵等几人好生照看公主后方才走开。
司马贵华等在前院,并未入暖阁。
“臣妾见过司马贵华!”元熙福了福身。
“你如今怀了龙嗣,礼便免了。”
“多谢贵华。”
这是司马倾城第一次到嘉福殿来,饶是别人将嘉福殿吹得如何天花乱坠,司马贵华都未想过如今的嘉福殿竟是这样一番情景。
那从廊底下冒出的丝丝热气,把嘉福殿衬托得仿若仙境一般。
“还未进十月,没想到你这里已燃了地龙!”司马贵华环视一周,悠悠说道
“这陇翠园中虽好,但寒气却重了些,往年已是进十一月才开始燃的,今年皇上是看在臣妾子嗣的面上早燃了一月。贵华是想在此处坐坐还是进屋坐坐?”元熙避重就轻地说道。
司马贵华微微一笑,暗道这胡婕妤同比起陈贵嫔和魏贵姬比起确实是聪明。
“便在此处吧!”
二人坐定,司马贵华便直奔主题地说道:“你为何要帮本宫?”
“帮贵华?”
“皇上已同本宫说了,解除禁足恢复位分是胡婕妤求的情!”
“哦,贵嫔指的是此事。臣妾也是随口提起。想来皇上早就想解了贵华的禁足,臣妾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但本宫仍旧要感谢你!”司马倾城仍旧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带有一丝感激。
“贵华严重了。”元熙笑着说道。
“本宫也不再多言,你此次施恩本宫已记在了心里,本宫也不再打扰,好生休息!”司马倾城说些起了身。
“恭送贵华!”元熙起身又福了福身,直到司马贵华的身影消失在嘉福殿,元熙才转身回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