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赵邑守亲上断幕府监审贾镖头被杀一案,大龙镖局和众弟子还有阮芮雪旁听。
李保君供认不讳,自请死刑。
镖局的师兄弟三人仍然没法接受结果。
梁陌哭嚷道:“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保君还是原先那套词:“兄弟,我觉着杀了师父就能做镖局的当家人,鬼迷了心窍了。”
贾远泣道:“想做镖头直接跟兄弟说就行了,你是我大师兄,我能不答应吗?”
“别说啦,别说了,我愿以死谢罪。”
审案过程非常顺利,最后李保君被判死刑,三日后西郊荒地执行。
敏感的都觉察出李保君有苦衷,可他本人不说,谁也没办法。
散了审讯,犯人被押死囚牢,镖局的师兄弟还不死心,逐一去监牢探视,结果仍旧,什么也没问出来。
犯人被关第二天,公衍梦和何东城进邑守府请求探视,赵邑守心说家里人都问不出你们能问的出?
再说他杀师是事实,不管怎么查内情,一都免不了一死,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
秉着无所谓的态度允许他们探监。
李保君被关的地方是死囚牢,周围没什么犯人,牢门前摒退闲杂人等,单独会面人犯。
何东城往里看,人跟前两天差不多。
开口道:“李保君,过来聊聊。”
犯人斜了他们一眼:“该说的我都说了。”
“想听听不该说的。”
公衍梦摆了下手,言道:“姓李的,知道我是谁吗?”
“你武功好,我佩服。被你抓了,我认栽;你爱谁谁。”
“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我是岳地白棠城主周舸的三夫人,旁边这位是他小儿子。我们娘俩闲的没事找俩案子玩玩,你要有苦衷就放个屁,没话我就走。给你一刻钟时间考虑,东城,计时。”
“是,三娘。”何东城答道。
李保君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您白棠城主的三夫人?”
“我当家的跟你北辞郡的关系你不会没听过吧?”
“如雷贯耳。”
“能不能说?”
“太能了。”
“有屁快放。”
“我的事放郡邑没人能管,到周爷手上肯定能结。您真是吗?”
“我走了啊?”
“别别别,我说。可从哪说呢?”
“先说说为什么杀你师父。”
“唉,我这一生以为受了两位大恩,一个是把我从鬼门关拽回来的阮医师,一个是待我如亲子的贾镖头。可谁想到,这俩表面行善积德,实则人面兽心。”
“此话怎讲?”
“当年创立收容院的一共三位,贾进、阮芮雪还有吕先吕镖头。吕爷这人人性一般,可他不干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俩完全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李保君叹了口气继续道:“十四年前我十五岁,家里受了毒蝗虫灾,亲生父母不治身亡,根本原因就在阮芮雪,因为毒蝗就是她炼制的。”
“你怎么知道?”
“前些日子偷听到的。这种东西就蝗王蛊,撒到地头,引来蝗虫,生出来的小蝗虫就是所谓的毒蝗。毒蝗袭人,染上毒血叫丹源,取丹源能炼仙丹,专供女用。吃了不仅可以长生,还能永葆容颜。”
何东城见过阮芮雪,不像炼成的样。
“不对吧……我记得她……”
“那是因为上次炼丹被人阻止了。”
“谁?”
“阮芮雪的妹妹阮芮彤,这姐俩一个主蝗蛊炼丹,一个主行医救人。当年给大伙解毒的实则阮芮彤,她才是真正的医官。”
话跟郑强说的对得上好,东城言道:“解了毒就是毁了丹源,对不对?”
“少爷聪明,一点就透。妹妹毁了姐姐丹源,被驱赶出邑城,后来听说成一户人家的妾室。”
“驱到哪了?”
“只听说姓宣。不清楚具体在哪。”
东城猛然想起齐元所说,难道宣朝姮家的阮氏就是阮芮彤?如果真是她,当年进宣家教授三月武艺的很有可能就是贾进,为的监视一段时间。
继续问道:“解蝗毒的东西是不是有淡淡的清香?”
“是,您怎么知道?”
“我见过。唉……阮医官用心良苦啊。后来呢?”
“阮芮雪表面医者仁心,实际要再研究蝗王蛊,院里六个孩子就是现成的丹源。如果在唐飞、梁陌那时代炼成,他们就是丹源。现在想想,当年小陌被毒虫咬伤,恐怕就是在做丹源测试。”
“够歹毒的。”
“贾进主张建立收容院一能赚官府的补贴,二能赚镖局的名声,三能赚江湖地位,四能赚几个筋骨好的便宜弟子,百利无有一害。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听见,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对了,吕先不是病故,他是中了蝗蛊毒,这毒没药可解。”
“少个人,好处都成贾镖头的了。”
“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点,吕镖头撞破二人的奸情。”
“这话说出去谁信呢?”
“只可惜没机会杀阮芮雪。”
公衍梦言道:“就这点事?”
“大龙镖局和收容所十几年的声望,备受官府信赖,备受百姓爱戴。动他们能是小事?两人的秘密全在暗处,上哪抓把柄?”
“你不动了吗?”
“杀人得偿命。”
“不是还有阮芮彤吗?”
“贾进死了,谁能找着?再说人家亲姐俩,再不对付能下死手吗?”
“这事我管了。”
说罢转身往外走,何东城紧随其后。
李保君喊道:“公衍夫人,您想怎么管?”
“安心上你的路,不必再见。”
走出监牢,公衍梦让何东城暂留邑城,本人直奔熊耳山熊耳庄。她听东城讲过,庄北的宣家的小妾极有可能就是阮芮雪的姐妹,能跟着来最好,不跟来就用点特殊手段。
午后进庄,打听到宣家所在,上前叩打门环。
不一会大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
女子眉不学山横黛色,眼非澄水含秋光,可谓天生丽质。估计再过几年,容貌姿色可胜年轻时候的何暮雨。
衣服没比花儿乞丐好多少,足见过得十分穷苦。
女子见她先是一惊,后问道:“这位夫人,您找谁?”
“你就是宣朝姮?”
“是我。”
拉住宣朝姮的手,大步流星走进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