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魏如贻所见,陈贵嫔确实气得不轻。
她虽想想魏如贻当面道出胡元熙怀孕的事情,但她哪里会知晓魏如贻真的见过有个身着黄门的男子进过陇翠园。这害人不成,还差点把让别人觉得自己也有私会的可能,试问陈贵嫔如何不气?
在生气之余,陈贵嫔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细细穿着一条线,中秋之前魏如贻见过一男子穿黄门衣服入宫;中秋之日皇上捉奸,然后睡了胡元熙,皇上知晓胡元熙有孕但又没生气,显然是知晓孩子是自己的。
可温婕妤为何好端端暴毙了呢?是温婕妤真的得了疾症去了,还是那个男人私会的原本就是温婕妤。若温婕妤真的得了疾症去了,皇上念在永乐公主的份上不可能不可其追封。若真是疾症,永乐为何不即刻迁出晖章殿,而非要等几日之后呢?即便李充华那般原本被降为世妇的人死后还追封充华了呢,更何况毫无过错又生下长公主的温婕妤。
再者言,胡元熙本就得盛宠,她犯不着以身犯险去私会别的男人!陈贵嫔虽不敢最终定论,但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温婕妤一定是被发现了奸情,然后才被偷偷赐死的。
可想通这个没用,陈贵嫔现在是想怎么才能出了今日魏如贻藐视自己这口恶气。
早膳之后,她终于想好了如何出这口恶气,于是便前往了嘉福殿。
在瑶华宫辰请的同时,含章殿正在发生着一件大事,那便是白梦黎腹中的孩子,终究是没保住,流了下去。
消息送至式乾殿的时候,皇上刚下早朝,没脱朝服随便直接去了含章殿。
白梦黎没哭也没笑,只是呆呆的躺在那里,皇上劝慰了几句,白梦黎仍旧不搭不理。皇上以为白梦黎是因为承受了失子之痛,才会如此萎靡,便也没同其生气。又劝慰了几句,嘱咐婢女务必要好生照看,便离开了含章殿,前往了嘉福殿,毕竟元熙腹中的孩子他更在意。
白梦黎虽美,可即便再美,皇上也不喜欢那个整天愁云密布了无生气的脸。
皇上身为男人虽喜欢挑战,可皇上身为君主,更喜欢别人对他的奉谀。况且即便是美人,没得到前是美人,得到之后不也就是那么回事!
皇上到达嘉福殿的时候,元熙正在暖阁的榻上看书。
她虽怨恨皇上那日对她的行为,但如今腹中怀了孩子,她的怒气便也消减了很多。
也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是那个孩子回来了,当初是九九重阳坠的崖,如今九九之后又有了喜,她觉得这不是简单的巧合,一定是那个孩子又回来找她了。
“昨夜睡的可好?”皇上没让人通禀便进了暖阁。一边坐在榻上一边关切地问道。
元熙也没起来福身,眼睛仍旧盯着书装作不知晓皇上来。
皇上见此也不生气,忙问向伺候在一旁的芊蓝:元熙是几时醒的,梁太医来没来请过平安脉诸如此类,直到芊蓝一一答过皇上才放了心。
皇上见元熙仍旧装作没看见自己,便起身同她坐到了同一旁,又夺了其手中的书将其放到了炕桌之上。
元熙这回不能再装作没看见了,于是只好正视皇上,问道:“温婕妤的丧仪可处理好了?”
皇上点了点头,道:“你求情后,朕本不打算让她死了,谁知她竟如此想不开!”
“她不是想不开,她是怕给永乐带来不好的影响!”
“她若真怕给永乐带来不好的影响她就不该做那种事!”皇上愤愤地说道。
“她和汝菱王是自小的感情,也可以理解!但虽理解,终究是错的!”
见元熙如此说,皇上也算稍稍宽宽心。
元熙又问:“皇上将永乐如何安置了?”
“朕昨日知会陈贵嫔了,待温婕妤丧仪之后便送去瑶华宫养在陈贵嫔膝下。”
“温婕妤在时,永乐同臣妾最亲,臣妾想把永乐接来嘉福殿。”
“你如今怀有身孕,怕是不方便!”永乐跛脚之后本就阴郁,如今再加上丧母,皇上怕永乐心绪不佳惹得元熙也心情不好。
“永乐这么大的孩子不用臣妾背也不用臣妾抱,能有什么不方便!永乐本就同陈贵嫔不熟稔,臣妾只怕她待的不习惯!”元熙并未多想,只是想心疼永乐,想让她以后的日子快乐些。
“那好吧!待温婕妤丧仪之后,朕便让刘义把永乐带来。”
元熙从榻上福了福身,言道:“多谢皇上!”
皇上抓住元熙的手,扶着她坐了下去,温和地言道:“你帮朕抚养永乐,朕本该谢你,你倒谢起朕来了。”
元熙笑了笑,随口问道:“白婕妤如何了?”
皇上眉头一皱,略想伤悲,直言道:“刚才太医来报,说孩子没了!”
刚才还比较愉悦的气氛一下陷入了沉重之中。
元熙想安慰皇上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只好说道:“臣妾得空会过去看看!”
元熙接着欲下榻,皇上问:“这是要去哪?”
“臣妾想去瞧瞧永乐!”
“不许去!”皇上一口否决,元熙迟疑地看向皇上,明明刚刚已经商量好过几日会将永乐送来,为何现在见都不让见?
皇上看出了元熙眼中的不解,便解释道:“朕已对外说温婕妤是因得恶疾才去的,会过人。”
“永乐现下在哪?”元熙问道。
“晖章殿。”
“可温婕妤的病既会过人,皇上还不把永乐接出来,而是要在晖章殿守丧,岂不是会露馅?”
皇上也忽然直了眼,净顾着忙东忙西竟忘记了这一环。于是对元熙说道:“你先呆着,此刻朕便去瞧瞧永乐,晚膳前便让刘义把永乐送来。”
元熙点了点头,皇上随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