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出了含章殿便向回折返,来到了辰光殿与晖章殿交汇之处,在那婢女投掷东西的地方蹲下一瞧,果然看见了个烟笼纱缝制的口袋。
元熙打开口袋,定睛一看,里面装着竟然是麝香粒子,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未入宫陆瑾害她娘流产的便是这个东西。而芊蓝在宫中呆了多年,也然也对此物很是了解。
元熙将口袋系紧,递给了芊蓝,芊蓝也没做多问,收到了身上。然后二人方才向陇翠园走去。
今日出发的早,虽行至半路又折返回来,也刚刚辰时而已。
陇翠园树木繁茂,树多叶茂的好处,一是能遮阴,二是空气好。可坏处便是一到了夏、秋两季的时候,树上的知了的叫声难免叫得人心烦,一入陇翠园这一声高似一声的蝉鸣声便开始了。
元熙不但身子不爽,心绪也不佳,那平日里不甚明显的蝉鸣音便愈发搅得她心意烦乱。她忽地就不想回嘉福殿了,因为嘉福殿里树木不少,那知了的叫声也不少。
若说清静,那陇翠园里便应当首属明月湖了,可明月湖上也没个桥没个岛,即便想躲到水中央躲清静也实现不了。其次便应当属景阳山里,景阳山山多树少,与陇翠园的其他地方相比,那便是最清静之地。
眼见元熙往景阳山里走,芊蓝不禁问道:“婕妤,您这是要去哪?”
元熙不答反问:“你们夜里睡觉可能听见蝉鸣?”
芊蓝点了点头,又言:“刚开始的时候不适应,住着住着便也习惯了。”
元熙叹息一声,言道:“如此看来这嘉福殿还不及含章殿呢!”
其实哪是嘉福殿不如含章殿,只不过是元熙今日心绪不佳,又想起昔日同皇上在含章殿时的美好,才发出了如此感叹罢了。
芊含知晓元熙此刻应是想寻些清静,便问道:“婕妤可觉得好些了?若好些了,咱便去景阳山里清静片刻!”
元熙点了点头,于是二人相机走到了进了景阳山。
此时皇上已进了陇翠园,远远瞧见元熙没有回嘉福殿,而是朝着景阳山的方向走去,心中难免纳闷,便跟了过去。
山高阻音,外面吵人的蝉鸣声果然被挡在了外面,元熙的耳朵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清静。
这山里虽好,可总归不能站在这里,于是芊蓝四下一瞧,瞧见不远处恰好一个亭子,亭子里桌凳皆有,是一处歇脚的好去处。
于是芊蓝指了指前面,说道:“婕妤,累了吧?咱们去那里歇歇?”
元熙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便向此处走去。
山里不拢音,走着走着忽闻前面一座假山里传来了一阵浓重的喘息之音。
元熙忽然意识到假山里的人此刻正在做着什么。
无论这里面之人是谁,都逃脱不了秽乱宫廷的罪责,元熙停下了脚步,不知是该转身离去,视而不见,还是做些什么。
元熙和芊蓝脚步本就轻,二人又都未言语,又或许因为里面的二人正在全情投入,因此并不知晓外面有人。
正在元熙决定要转身离去时,忽听里面的人呢喃了声:“阿瑞!”
若说别人之声,元熙或许还会陌生,但温婕妤是永乐的母妃,是元熙出入宫时关系最好的人,她万万不会将她的声音辨错。
何况她还叫了声阿瑞,阿瑞还能是谁?顾名思义是汝菱王成瑞。
元熙忽地想起了两年前秋狩永乐伤到腿那次,她去晖章殿看永乐时恰好见到汝菱王给温婕妤拭泪。
脑中忽地翻江倒海,元熙的双足仿若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秽乱宫廷,这是大罪!可温婕妤是永乐之母,永乐自打患了腿疾之后本就自卑,若再失去生母,这怎么行?
元熙的心里终于做出了决定,那便是装作视而不见。
自家婕妤此时仿若雕塑一般站在这里,芊含又不敢言语,满眼都是焦急之色,又不知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后面忽然有人唤来一声元熙,元熙一怔,忽地缓过神来,见唤自己的人是皇上,未加思索,连忙向皇上的方向走去。
她深怕皇上走得近了些,皇上会听到里面的声音。
“刚才陈贵嫔说你身子不太舒爽,身子即不舒爽为何不回嘉福殿而来了此处?”皇上低沉着声音冷冷地问道。
皇上本是担心元熙的身体,才来的陇翠园。元熙身子不爽,皇上前去慰问,也能给自己想与元熙合好找个台面。
可皇上见元熙此刻脸色发白,神情惊恐,好像有事瞒他,他忽地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想起了中秋那夜出现了景阳山的身影。
中秋之夜那男子出现在景阳山,今日胡元熙便出现在景阳山。中秋之夜胡元熙借故提前离开,今天又故技重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用皇上挑明吗?
“嘉福殿太吵,臣妾想来这里静静。”元熙福了福身,恭敬回道。
胡元熙是个什么样的人皇上能不知晓?宫外初遇时能拿箭扔向黑衣人,李充华推其坠崖后,能掌掴对方已泄私恨。
胡元熙何时对人恭敬有加过?况且刚刚在车里时,也不是这个态度。忽然变成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她做了亏心事。
芊蓝见皇上脸上凝重的表情不减分毫,而且眉头越蹙越紧,也不禁说道:“嘉福殿里古树颇多,蝉鸣四起,婕妤确实来此处寻些清静。”
“一派胡言。”皇上瞪了胡元熙一眼,推开元熙的身子,便往里面走去。虽不想相信元熙是那样的人,可皇上就是过不了心中那道槛。
他既不想捉奸,又想知道那个敢与元熙偷偷欢好的男子到底是谁?他是九五至尊,他是大邺的皇帝,胡元熙竟然不爱自己爱别人,成潜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若不是芊蓝扶的及时,元熙险些被皇上掀翻在地。她知晓此事再也无法阻拦,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个里面的人提个醒,于是大声喊了句:“皇上!请留步!”
可皇上哪会听胡元熙的?当然胡元熙也没指望皇上能听自己的。她用如此大的声音喊了一声,无非就是想给里面的人报个信!
此时的温婕妤的双腿正环在成瑞的身上,成瑞正已站姿抱着温婕妤。温婕妤脖颈轻轻后仰,成瑞正在一下一下颠着温婕妤的身体,二人正在全情投入,元熙这一声高呼,险些没把成瑞吓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