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斯吮吸着林舟舟手臂上的血,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林舟舟全身都在打颤,这种感觉她不禁想起了之前看惊悚片中厉鬼的触摸。
克劳斯看着林舟舟那副紧张的要死的样子,脸色一暗:自己真的就有这么可怕吗?目前为止自己没有做那些真正让她受伤的举动。
感觉到林舟舟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在他唾液的治疗下结痂了,克劳斯松开嘴,后退几步,居高临下的仔细大量着林舟舟。
平心而论,克劳斯有一种颓废的美感,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肤苍白无比,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下隐隐是青筋。
他的眼睛是狭长的,女子柔美的丹凤眼在他脸上却一点都不突兀,高挺削薄的鼻梁像是雕塑般伫立在眼睛下方,薄薄的嘴唇泛着猩红的血色,透着一股子邪气。
林舟舟被克劳斯盯地有些发毛。怎么办?这条蛇现在就要霸王硬上弓了吗?还是过足了兽瘾然后再拆解入腹?果然,冷血动物不可信。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林舟舟脑海中把自己将要面对的结局演化了好几遍,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死亡。
林舟舟不怕死,她只是怕不能死得其所。如果死后自己的魂魄仍然在兽世游荡呢?自己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林舟舟戒备地看着大蛇的一举一动,生怕漏过什么细节。
克劳斯这时开口了:“雌性,你叫什么?”
林舟舟沉默不语。
克劳斯轻笑了一声,笑声在洞里产生的回音让林舟舟感到如芒在背。
不行!我要撑住!要撑到救援队来!
林舟舟不停地催眠自己,她心里认定了救援队一定会来。
克劳斯看着林舟舟此刻的样子,心里感到一股无名的怒气。
他一拳冲着林舟舟砸了过去。
“啊———!!你——!”
林舟舟双手抱头,迅速蹲下,嘴里还没喊完的话戛然而止。
地洞里的碎石“窸窸窣窣”地掉落下来,砸到林舟舟的头上。
林舟舟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双手抱着头,跪在地上,身子蜷缩起来,眼睛瞪地大大的,牙关紧闭,生怕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惹的眼前的大蛇不愉快。万一下一次他的拳头对准的是自己的脑袋呢?
克劳斯看着自己的拳头,用力握了握,然后又松开,反复地进行着这一个动作。
林舟舟抱头跪了好一会儿,眼前的大蛇还没有离开,一直定定地站在那里。
两个人沉默良久,地洞里只能听见林舟舟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克劳斯开口了:“起来,雌性,我们离开这里。”
林舟舟心里大惊,顾不得害怕,脱口而出问到:“去哪里,为什么要走?”
克劳斯嘲讽地看着林舟舟:“为什么要走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留在这里是等它们来杀了我吗?”
林舟舟慢慢绝望,她靠着土墙缓缓坐在地上。
克劳斯看见林舟舟这副样子,又开口补刀:“不过它们来了也为无所谓,来多少杀多少。”
说罢,化作蛇形,尾巴在林舟舟的腰上缠着,让林舟舟整个人坐在自己的尾巴上,爬出地洞,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追兵,然后隐匿在黑暗中。
达蒙回到王兽城,先去了伤残兽人治疗的地方。
说是治疗,也只不过是把它们都放在一个平坦的地方,用清水冲洗干净伤口,然后抹上猿王自制的草药,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达蒙鼻子在空中嗅了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他皱起了鼻子,还有一股子难闻的草药味。
达蒙要找到雪青,雪青是豹王的侄子。自己出发前,豹王特意嘱咐自己照看雪青。
达蒙走到雪青跟前,看着看到雪青的后腿和腹部被撕裂开来,露出里面的白骨,腹腔已经被挤压的变形。
雪青粗重的呼吸着,但已经处于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每一次的呼吸都会带出来一口鲜血。
达蒙看着雪青这副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
只能不停地向兽神祈祷。
这时,匆匆走来一位虎族兽人,对着达蒙耳语了几句,达蒙听了之后,急忙向王堡赶去。
达蒙跑进王堡,看见虎王和猿王都在哪里,化作人形。
达蒙的人形不同与雪青的少年和克劳斯的邪气,更像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军人。
达蒙大刀阔斧的五官透着一股正气,虎目大睁,身上喷薄而出的肌肉向外人宣示着它主人强悍的力量。
虎王看见达蒙来了,威严地开口问到:“这次流浪兽来袭,我们损失了多少兽人,流浪兽又死了多少?”
达蒙微微低头道:“损失了十三名虎族兽人,十九名豹族兽人,丢失了五个雌性,杀了四十头流浪兽。”
猿王拿着木杖,重重地在地上敲击着:“虎王,收回狩猎队,和豹子全力捕杀流浪兽!”又对达蒙喊到:“告诉鹰王,让他也协助虎族豹族,去找流浪兽的踪迹!去找!去杀了它们!”
达蒙看着猿王有些失控的样子,和虎王暗自对视一番,虎王向他点点头,达蒙对着猿王点头,然后化作兽型跑出去,传达猿王的命令。
林舟舟被克劳斯的蛇尾固定在它的尾巴上,虽然这个姿势很难受,但林舟舟不敢动,她只能不停的小幅度地扭来扭去来寻找舒服的姿势。
这样细小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克劳斯的感官。
克劳斯轻轻松开蛇尾,让林舟舟有更大的活动范围,林舟舟又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然后才慢慢安分地坐在克劳斯的蛇尾上。
虽然林舟舟很怕蛇,但屁股底下坐着的是克劳斯坚硬的鳞片,她感觉不到任何软体动物的生物特征,从触觉上降低了林舟舟的恐惧。
但视觉上的冲击还是让林舟舟心有余悸,她只能抬头望天,看着两轮月亮一点一点的靠近,汇合,然后分开。
林舟舟拼命的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惹那条大蛇不高兴,大不了就是失去生物意义上的那一层膜,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与自己的生命比起来,与回家的愿望比起来,那层膜已经可有可无了。
克劳斯感觉很奇妙。
刚刚还对自己抗拒的不得了的雌性,还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雌性,此刻居然稳稳地坐在自己的身上,她既没有哭喊,也没有逃离。
虽然不知道雌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自己很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
就这样,一人一兽,一直沉默到天亮。
克劳斯看到太阳即将出来,可能救援队会顺着味道追过来,就地找了一处水源,载着林舟舟,沉入水底。
林舟舟看着水没过自己的脚时,心里不慌,甚至还动了动脚趾,想让水流清理干净脚趾缝隙的泥土。
当没过她的小腿时,林舟舟摆了摆腿,让水流带走了腿上的脏污。
当水流没过林舟舟的腰时,林舟舟有些慌乱,但还是镇定地搓了搓衣服,用手顺便测量了一下水的温度,有点凉,但勉强能接受。
当水流没过林舟舟的脖子时,林舟舟彻底慌了。
她拼命拍打着身下的大蛇,希望他能透过厚厚的鳞片感受到自己的绝望。
一直关注着林舟舟一举一动的克劳斯当然感受到了,他带着林舟舟彻底沉入水底的一瞬间便化作人形,拉着林舟舟,对准林舟舟的嘴就亲了上去。
林舟舟瞪大了眼睛,但她又不得不张开嘴,任由克劳斯在她嘴里的掠夺。
因为林舟舟是旱鸭子,她不会游泳,不会闭气,甚至在水下一口气都不能憋十五秒。
她一边接受着克劳斯的渡气,一边安慰自己:这是为了活命,这是为了生活。
另一半,克劳斯的掠夺依旧在继续。
细细长长的信子探索着林舟舟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舔过她嘴里的每一颗牙齿,在她的舌头上缠绕着,向她的喉咙深处滑去。
林舟舟想要推开,她拼命地拍打着克劳斯的肩膀,嘴巴也在用劲,想把克劳斯的舌头赶出去。
克劳斯却如同磐石般纹丝不动。
一直到游出了王兽城的领域,克劳斯才松开林舟舟,带着她浮向水面。
林舟舟一出水面,就趴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重生。
克劳斯就在林舟舟的后面静静地看着她。
克劳斯的手在林舟舟的腰间扶着她,避免她又跌落到水里。
克劳斯盯着林舟舟的后脑勺,想着刚刚嘴里温润的触感,那是他此生第一次有过这样的感受。
林舟舟没有回头,她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怎么去面对克劳斯。
说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如果没有他,自己还好端端地呆在山洞里;说他是穷凶恶极的歹徒,但是他没有对自己真的做出什么致命的事情。
林舟舟一时内心有点复杂。
如果可以劝他,劝他回心转意,就可以免去大量的时间,免去更多的伤亡。
林舟舟还保持着现代人的思维,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这一套理论在资源缺乏的兽世却不适用。
林舟舟看向天空,觉得此刻的天空蒙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