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君在收容院附件杀的人,贾镖头在收容院附件丢的命,大龙镖局四个弟子中的三个都来自收容院;种种相关,徐松认为非常有必要问询一番。
他们三个知道的不全,所以找来了老管家贾福。
贾福跟随镖头多年,对收容院可以说了如指掌。
十四年前,阳北邑发生小规模的蝗灾,幸好当时的邑守大人及时开仓赈济,灾情得到控制。
那场蝗灾与众不同,飞蝗不仅啃粮还咬人,更可怕的东西还有毒,咬上一口卧床不起,多咬几口命赴黄泉。
当时死了不少人,不少孩子成了孤儿,他们三个也在其列。
贾镖头心眼好,找来两个朋友创建了孤儿收容院。创立之初,发现李保君的筋骨不错,适合练武;试着教了教,发现孩子只是笨点。所谓勤能补拙,最终决定收在门下。
九年前,等唐飞和梁陌筋骨长开,也收在门下。
创立收容院所的一共三人,一个贾进贾镖头,一个他的好朋友叫吕先,也干镖局买卖;还有一个会开方子的女医官,叫阮芮雪。当时邑守请了不少人研究如何解蝗毒,阮芮雪也在其中。
早年间吕先得了不治之症亡故,最近贾进被害,如今创办之人只剩个女医官。
老管家一讲述当年,话匣子根本关不上,关上时候日头都偏西了。
府上打扰的过久,晚饭前徐松带何东城离开大龙镖局。
来之前谁也没想到问到这个时候,只好先回驿馆休息。
晚饭时分丁代过来关切,然后回府禀告。
入了更,徐松跟往常一样早早休息,养精蓄锐;东城办案子不久心浮气躁,躺在床上翻来负责睡不着,脑袋里想的都是收容院。
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何不先行夜探?”
配好敛锋宝剑,去往贾管家指引的地方。收容院在邑城东北角,那个地方比较清净。
二更时分,穿过一个小集口,找到目的地。
眼前横竖两条小街,集口就在十字街正央,街尾最后一初就是收容院。
再往后看,城墙连上乱石山,似乎是羊角山的一块,小山脚下五座营帐,营帐周围几处篝火,寻防兵卒围聚,像在等待交接。
终于明白为什么李保君行完凶还要往城里逃,往外面逃,附近的兵卒就不答应。
时至二更,街头街尾一片漆黑。
正蹲暗处琢磨怎么过去,忽然临近小集口的一家的外院掌上灯火。
外院门开,一人提着灯笼打着哈欠奔往茅房。大概天太黑没认准地方,直接墙根底下撒了一泡。
何东城借助灯火观瞧,越瞧越觉着眼熟。
猛然想起,自言道:“这不是郑强吗?他怎么在这?”
环视四周,路上没有一个人。
等郑强提好裤子往里走,纵其身后,剑顶腰眼:“别出声,出声宰了你。”
郑强又差点尿出来:“好汉爷饶命,饶命。”
“进去。”
“是,是……”
走到院里,抬脚给他蹬出两丈多,然后关上门,落上门栓。
郑强有心想骂,忍忍憋了回去;从地上爬起来,也认出了对方。
“哎呀,我当谁呐……少爷,是您直接说一声不就得了,吓我这一大跳。”
“我怕还中你的药。”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里面请,里面请。”
来到里院,郑强把人带到厢房,然后掌气灯火。
何东城问道:“就你一人?”
“我大哥收拾点东西,明个不到,后天准到。”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上午刚来。”
“上回立了功免了回打,不好好在外面住着,跑这干什么来了?”
“少爷有所不知,徐邑城外是我大哥的一亩三分地,这是我们郑家的老宅子。老人故了七八年,家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就我自己住怪没意思。还有我这人好赌,怕哪天把家底输了,所以去了城外。偶尔回来打扫打扫。”
“怎么想起回来住了?”
“讨回两笔赌债,金盆洗手了,打算日后做安顺良民。”
“真能吗?”
“最起码现在这么想。”
“你们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问你点事,答的好小爷有赏。”
“办案子?少爷您不是徐邑的拘手吗?怎么管阳北邑的案字?”
“少打听。”
“得得得,您问,您问。”
“街尾那家知道吗?”
“那能不知道吗?那是大龙镖局的贾总镖头张罗,吕家镖局的吕镖头出资合力建的收容所。不过我听说贾镖头被徒弟杀了,现在当家人乃是当初的阮医官。”
“你怎么看贾镖头被杀?”
“合情合理。”
“他家弟子都不愿意相信,你怎么觉着合情合理?”
“少爷,作种行当无非四种缘由,一为权,二为财,三为色,四为仇。反正不为伸张正义,捕盗拿贼,因为那是你们官人干的活。走镖的有几个正义侠客?再说了,谁知道他们师徒私底下有什么冤仇。”
“有点道理,那你分析分析为的什么?”
“为权不大可能,杀了爹还有儿子,总镖头的位置轮不上他;为财概率不高,当镖师这么多年,赚的早花不完了,除非有横财;为仇也不大可能,领养授业的恩情胜过亲生父母,没血海深仇不能下死守;要我看最有可能为色,上午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过一眼阮医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风华不减当年,男人看了还是很动心的。”
“还真能说出点道理啊。”
“那可不,想当出闹蝗灾,我家城外的地也受了害,年轻时候的阮医官更漂亮。当时谁都说邑里来了济世仙子,这要娶家去,多美呀。”
“阮芮雪不是本邑人?”
“当然不是。”
“哪来的?”
“那可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一个秘密。”
何东城颇为欣喜:“说来听听。”
“济世仙子不是一人,是俩人,孪生姐妹,是我趴墙头看见的。”
“俩人?”
“对,外形几乎一般不差。就是姐妹好像不怎么对付,我看见那会两人正争吵着什么,后来其中一个离开了邑城,自那以后再也没见过姐俩同时出现。”
“看差了吧?”
“我跟别人说,别人也这么问,没人信。后来干脆不提了。”
“听见她们说什么没有?”
郑强摇摇脑袋:“没有。少爷,您晚上来这边是想夜查收容院?”
“有这打算。”
“别去,千万别去。”
“这又什么道理?”
“除非您轻功顶天,否则一但被发觉,惊吓到里面的孩子,赵邑守就得给您请回去,那时想查都查不动。”
东城一笑:“打盆水来。”
“您要干什么?”
“让你开开眼。”
郑强疑惑不解,出门打回一盆凉水,只见眼前这位少爷踏步进去,双脚立于水面之上。
“哎呀我的少爷,您太高了。”
“凭这身法能夜探吗?”
“能,太能了。少爷,我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何东城扔下几个银币,跳出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