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雅医院发生了重大变化，谁也不知道钱院长发什么疯？不过，就是知道？谁又能怎么办？归根结底，钱院长是院长。
由于没有反对，湘雅医院内部药房，被撤销了。
新成立的湘雅医药院，取代了原有的药房。最让人眼红的，便是医药院负责人是副院长。
这些，与灰土自然是没有关系。钱院长倒是想过让灰土做副院长，但是一想到自己是院长，便是罚自己面壁思过了。
思来想去，由于位置太高。干脆先放下了，把组织架构弄了，看谁能有成果便是给谁。
袁医师，院长太过分了。手术完，小付整理好，在一起巡视病患时，终于是忍不住说道。
过分？袁医师不明白的说道:他欺负你了？
这倒是没有。小付还是有一说一无二不说。而是说道:我只是替你抱不平。
我？袁医师不明白的说道:为啥？
你也劳苦功高了吧？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付不服气的说道:那副院长的位置不应该是你。就是朝廷，也有退居二线的好位置。
你是为了这个？袁医师摇摇头说道:我倒是看不上，当年我连院长都触手可得。到现在，也一样。之所以不属于我，是因为我看不上。并不是老钱夺了，也不是他故意针对我。
见袁医师这样说，小付也不好在说。只能是苦笑说道:这些和医术无关，也是我庸人自扰。医师看的是医术？那灰土呢？
那是我同意的。袁医师据实说道:他是孙神医的弟子，辈分比我还高。能够有幸在他身边，是我最大的幸运。
可是，他天天缺席。小付本来就对灰土不感冒甚至是有怨气，见袁医师还处处维护他，也是怪委屈的说道:这种人，有什么资格与我共事。
你认为他是什么人？袁医师也察觉到了小付不一样的心情，便是说道:这倒是我疏忽了，忘了你年轻气盛。
他，就是一个走后门的。小付赌气说道:他和周小公子认识，有他托付，才会被如此照顾。
灰土与周齐甚至是云凡乃至邓伟以及尼古拉斯赵四在大学期间一起组建的仙神团，袁医师也有所耳闻。特别是，尼古拉斯赵四身陨莫科，导致了共和国与斯拉夫官方合作全部停滞，想不知道都难。
他走后门，和你有什么关系？袁医师却是问道:他挡你路了？还是吃你家大米了？
这？小付说道:可是走后门对吗？
他是孙神医的首席大弟子。袁医师告诉他说道:不论他在那所医院，都是如今这样尊贵。你觉得他需要走后门来湘雅医院？如果说是，你和我来湘雅，是不是走后门？
我……
后门，是相对而言。袁医师说道:对于云凡，他就是走后门。因为他不是天才他还不够优秀，所以他没资格被区别对待。对于灰土，这是打开方便之门。这个世界，有两条门。一条给普通人，一条给精英。你是精英，如果要你去做游方郎中你去吗？如果你是普通人，不去就算了，我另外安排人去。
我就是不屑与他为伍。小付撅着嘴说道。
那你会变得普通。袁医师遗憾的说道:拒绝优秀的，最后都是泯然众人矣！
你原本打算去协和，是我把你叫回来的。袁医师说道:如果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还是当初的那句，尊重你的想法。
你同意我去协和？小付想不明白的说道:你不是因为我是湘雅老臣的子女所以才收我，希望我留着湘雅？
后面的都对，唯独前面，是你自己决定。袁医师摇摇头说道:我只能决定我的。
因为灰土。小付气愤的说道:连我也可以随手扔下。
我有好几个徒弟，他们的选择我都没有干涉。袁医师说道:那时并没有灰土，而是我的本性。
可是我能够感觉到，灰土在你们心中分量很足。小付咬着牙说道:他是什么好？他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可你还是你。袁医师摇摇头说道:灰土还是灰土。因为他是孙神医弟子，所以分量足。你在其他人眼中，一样分量足，并且是因为你是你。
我是我？小付指着自己说道。
你在湘雅七年了，跟着我学了三年。袁医师说道:又跟着医疗队，去过很多地方。你的医名，通过你自己，已经散开。但是，你还是我的徒弟，在我之下。我希望你能有一天，让我听到别人说原来我是付神医的师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每个人收徒，都是抱着这个想法的。灰土并没有你想的不堪入目。
你想想看，孙神医认为他可以超过自己。袁医师说道:你被遮挡住了双眼。
袁医师，我……小付也是仔细思考了一下，是啊！孙神医会收一个走后门的？仔细想想看，云凡都有亮点，更何况他一直推崇备至的灰土呢！
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袁医师过来人说道:我希望你永远不要把它们放在心上，不要把它们当做标准，更不要和它们比扯。
为什么？小付不能理解为啥，就是它们看不起灰土，又有何过错。
因为他们教导导致你向恶。袁医师说道:你放弃了追求医术这条路，选择了门第，道心受挫，心中有一口怨气。
小付，永远不要和别人比低级。袁医师告诫说道:并不是别人低级你可以更加低级，而是我永远不会想看见你卑贱的样子。
卑贱的样子？小付喃喃自语的说道。
你跟灰土比门第，他是周小公子的人，你呢！你不心里觉得卑贱。袁医师说道:可你和他比医术，人无高贱，术业专攻。
袁医师，我明白了。小付备受打击的说道，不是袁医师指责她，而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为过往而心里难受。
过往如云烟，随风逝。袁医师说道:我会和院长说一声，大步前行。
小付摇摇头说道:我还想在待待，对灰土，我也许需要找到点勇气，和他说一句对不起。
袁医师想了想，也没有拒绝。而是说道:协和不收你，也没有关系。湘雅不拆分为人民医院汉医院妇幼保健院之前，可是稳压协和一头。去这些医院，还有一堆老前辈。
不要觉得这是走后门。袁医师说道:因为你是天才，走普通人的路，才是不应该。
为什么？小付问道。
灰土是孙神医徒弟，资质就不用多说，千万人难有一人。袁医师说道:他去做游方医师，治疗感冒发烧。他做坐堂大夫，治疗急诊慢病。他在专家号，医治疑难杂症。普通人需要熬熬到有经验，才能上升。他需要的是熬，熬到足够一样的年龄，才能上升。
他只会离开。小付说道。小付终于是明白了什么是后门，是啊！他会离开。但是，小付真的明白了吗？就连袁医师也许还并不明白。
后门。袁医师心有所感的说道:这条门，是至关重要的。不仅仅是让人学有所成，也是一个国家民族能否屹立不倒的根源。
屹立不倒的根源？小付还想不明白这个。
一个依靠熬资历和一个天才医生对拼，谁会夺得头筹？袁医师问道:不对等的比拼，才是挤压一筹的事实。
看着小付还在深思，袁医师并没有打扰她。很多事情姜是老的辣，但是，嫩芽更加需要自己茁壮成长。
今天下午，还有一次手术。又是星期五，难得的是灰土居然有时间来了。
见灰土来了，袁医师自然是向前打招呼。
灰土抱歉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缺席的原因，是在琢磨更加合理的行医治病。连人难得的有时间讨论了一下，倒是有很多共同认可的。觉得有必要尝试一下。至于那些更多的不同，全当做增长见识了。
见小付已经准备好了，袁医师才是意犹未尽的打住了讨论。灰土见状也是做好了看客的念头，孙氏与华氏尽管都是医学五大家，但是治疗理念是不同的。尽管袁医师连华氏的门都没有入，但是，灰土尊老爱幼，这种小事情没有争风吃醋的想法。除了没有瓜子花生，当做开开眼界。
见袁医师准备好了，小付和云凡也是赶紧上前。难不成要指望看客灰土灵动，就那小胳膊小腿，别指望了。
今天，这个手术是很简单的。袁医师说道:前几次，你们也是说要动手，要上吗？
小付云凡互相看了一眼，均是点点头。倒不是贪念亲手操作，而是有袁医师在一边，能够有旁观者理清自己的失误，这才是老一辈的经验。
手术进行的很是顺利，云凡就不用多说，书读了是正背如流，而且贪多还精。小付其实已经是主治医师，这次只是袁医师打算退休，才是应邀返回湘雅医院，也许有机缘，会选择留下。
啪！众人愣住了。明明有电，毕竟没有黑灯瞎火，但是，机器死机了。
袁医师首先反应过来，西医手术中，机器是格外重要的。因为西医本身不学无术，靠的都是机器的辅助才掌握了看是高深的技术。但是，现在机器完蛋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
无法开机？袁医师想到了这个恐怖可能，问题大方了，也许会是一条人命。想着赶紧是超刀抢救。
可是没有呼吸机心脏起搏器这些辅助生命装置，开膛破肚的人，只能是一步步走向失去。
这插座是什么情况？云凡排除了一下，分析了不可能机器死机，只能是人为事故，立马就发现了问题根源。
电池电没了。云凡试探的说道:插不插电？
插。小付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说道。
插上电，果然开机了。确确实实是插座被拔掉了，导致机器电池耗尽。
也许是昨天打雷有人拔掉了。云凡想起来说道:昨天我还听人说，有些仪器被雷打坏了。
一句也许，说出了湘雅医院的近况。湘雅医院是还有袁医师这些神医，但是，小兔崽子们也许志不在医学了。
我应该发现的。小付自责的说道:可我失神了，是我的过错。
机器启动了。灰土乐观的说道。不就是一次死机而已，多大点事，蓝屏和自动更新才是倒霉。
这是中维网。云凡见他不知也是说道:中维网是永不断电的，断了电一切资料消失，也许还有办法找回。但是，这台智脑已经是系统重装。在这个时候，又还有什么办法呢？
袁医师打开了机器，确定了说道:已经是重生了。
这次事故，由我老头子承担。袁医师从医这么多年，比谁都清楚医疗事故的后果。湘雅医院的衰败，便是几次没有起死回生的死局导致的。
不。小付摇摇头说道:是我的过错，我没有做好我的工作。
让我来吧！云凡在一边说道:你们知道的，我本来就手上有案底，多一个不多。
云凡从良后，也是清楚人命关天，这次事难了了。他决定自己承担，毕竟，他是一个杀人犯，能够让人让他承担。说完直接是踹了一脚机器，这便是铁证。
你们不要争了。袁医师说道:医疗事故是什么？我清楚。我已经是要退休了，不能在行医治病我也无碍。你们是朝廷培养来行医治病的，要去承担这个责任，而不是借机甩手不干。
连你也无法避免？灰土吃惊的说道。
命太值钱了。袁医师点点头说道:无论是人命还是狗命。
可是，医师的成长需要命来填。袁医师苦笑说道:难清楚生，又不知道死，只晓得老，谈何治病？
可师傅你一世英名，会毁于一旦的。小付无法接受的说道:事故在于我，就是你承担了，我也走不出来。
让我来。云凡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也许是唯一一个能够做到的。便是强调的说道:我在香江杀人如麻，这样一条人命奈何我不了。
不行，你们是民族的未来，我已经老了。袁医师说道:让我做最后的贡献。
啊，你干嘛？小付擦着眼泪，她清楚，袁医师把责任揽下，那责任必然是他的。谁都不会相信这是护士的锅，哪怕这是事实。谁都会猜测是医师不到位，更何况医师自己承认。可是她眼角发现灰土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在那里拿针扎死人。
灰土被吓了一跳，才是发现是小付。心里唠叨着女性是个可怕的生物，能够迷人也会吓人。脑袋里也是很无奈，明明第五针就要成功，结果手抖偏了。要是孙老甚至是李老，绝对不会手抖，这就是经验不够，定力不足。
九死一生还魂针。袁医师惊讶的看着灰土，居然是李医师名门绝技，这可是华氏位列医学五大家的根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老医师掌握了。可是现在，一个年轻小伙子手里呈现出来了。
难怪老钱认为他有资格。袁医师望了一眼小付，是一二在在而三的不经意间翻了船。
也许，这就是命。袁医师能够做到仍然是只有认命。
别大喊大叫的。灰土示意云凡看住她，女生的嘴比五百只鸭子同时叫还让人心里慌。
还可以继续？袁医师想着拦着他，他记得当年在李老手下时，见李老用过。
记得清清楚楚，李老说:这是九死一生还魂针，乃是华氏名门绝技。十针中，扎对了一针就会还魂。扎错了九针，第十针必定还魂。不过人只能是扎五针。
这五针自然不能是扎了五针等一下在继续尝试几率。而是第六针，会玄之又玄的夺了扎针人的魂。越界会遭天谴的。
可是距离实在是远了些，袁医师只能是喊了一声。
灰土已经是扎了下去，郞蹶了一下。黑着脸看了一眼袁医师，喊什么喊？娘娘腔啊！吓死我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看天也没有塌下来，一惊一乍的能不能有点坚守。
本来阴差阳错可以成功的，这个感觉越去越远了。正所谓一而强再而衰三而竭，没能一鼓作气成功，往往都是一波三折的。
灰土扎了一针，再扎了一针。脑壳已经痛的不行了，金针玄术不是简简单单的对着穴位就是按下去，他是需要契合。什么是契合？这便是玄的一种。简单的说，第六感便是最简单的玄的。当你用到第六感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身体并不疲惫，但是精神确实是支持不住。
灰土揉了揉脑壳，深呼吸一口。并不是他不能扎，而是找不到感觉，就好像扎了五针还有五针，没有意义。
灰土动用了左手，切住了病人的脉。人被开膛破肚后，已经是死去了。根本就没有脉搏，但是，灰土切住了脉？这是灰土首次感觉到孙老说的望闻问切中的切，切切的不是脉搏，而是精气神。
灰土扎下了第九针，可是很失望的是，速度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就是经验，这也是李老和孙老能够五针定魂的经验，只是这种手感不可言传只能意会。
灰土其实已经撑不下去了，哪怕他是大地之子，也不可逆天而行。但是，他不是大地之子，他是地主家最受宠的孩子，他是大地之孙。他就是要任性妄为，他就是不讲道理。
他随手扎下了第十针，这是失败的一针。袁老见他最终失败，也是苦笑着，终究还是只能认命。
没有大熊猫？熊猫宝宝怎么任性妄为啊！后面在让大熊猫揍他一顿，我可不能被他让大熊猫揍了。
灰土好像听到了一个从沉睡中醒过来的嘀咕声，只见地动山摇，连手术室都感觉到了明显的震感，玄之又玄的事情发生了，脉络受到地搏的影响，恰到好处的到了第十针的位置。
九死一生还魂针，玄之又玄。
人恢复了脉搏，尽管他的心脏没有跳动，尽管他也无法呼吸，尽管他看上去已经是苍白的死去，但是，他有脉搏。
精气神正在恢复，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重启肌体活力。也是才刚刚暂停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不然，除非是九死一生还魂针扎了第十一针，是无可能恢复的。
九死一生还魂针，是医家华氏名门绝技，他依旧是只能治病而不可能治死！按照道理来说，就是地动山摇也不可能恢复。但是，有时候玄就是这样一回事。或者说，不这样，又何称玄？
能把他缝好吗？灰土指着开膛破肚的病人说道:不然又是要挂掉。
袁医师收起来了震惊，尽管没有机器的辅助，但是，这可是华氏最正统的操作手法。不，有谁有资格先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最土豪的治疗方法。
不考虑其它一切因素，袁医师只是单纯的摘掉了病变的器官，应该是说清洁了一下。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在精气神的世界里，是被排斥的。然后，缝布娃娃一样，缝好。
这是一个完整的躯壳，因为精气神也逐渐归入身体，所以心脏跳动了，血液循环，呼吸开始。
这手术一波三折，还是成功了。
手术出了点意外。袁医师最先回过神来说道:幸亏我力挽狂澜成功了。这次手术，有生之年不得透露出去，暴露了的结果，你们应该清楚，职业生涯就此终结。
你那是什么？小付回过神来说道。
九死一生还魂针。云凡替他回答说道:这是孙老教的，可惜我还没有学会，没有想到灰土居然不知不觉施展出来了。以我的水平，最多是扎一针，还不一定成功。
都给我发誓。袁医师得先要解决事故问题，小付是他的学生，暴露了对她来说，毫无好处。但是，灰土不会受到影响，他知道了灰土是谁。
那为什么叫九死一生还魂针？
我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有两个可以做到的。
灰土是楚人。袁医师明白了，灰土不会是雍人，因为百家修改了雍人定义，尽管雍人还存在，但是只存在人的雍人。
医疗事故的严重性，我想你们已经认识深刻。袁医师说道:我会说是突然的地震导致了插座断开，机器重生。不过幸亏我完成了手术，没有导致灾难发生。
我们明白。小付点点头说道，她清楚只能是这样，并不是诚不诚实的问题，而是这是一个吃人又命贵的世界，要努力的活下去。
云凡灰土也是点点头，对于这些，两人都不是很看重。更何况，本来就是袁医师主导，发生了问题，自然是共同承担，有了好处，袁医师作为主导，可以获得荣耀。
门开了，只见院长在手术室外着急的走来走去，见到人无碍，才是稍微放松了点。
没事吧？院长严峻的说道，他收到了袁医师的嘱托又收到了事情解决的奇怪后续。
地震是导致了意外，不过圆满解决了。袁医师说道。
那就好。钱院长自然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也没有详细询问。
剩下的自然是后续的处理，这已经是按部就班的一件事，没有什么值得好说的。
倒是灰土耗尽精力，反倒是被传的沸沸扬扬的被地震吓得尿裤子，成为了笑料。
小付云凡多次忍不住想要说，但是又忍住了。该怎么说呢？特别是这奇怪的地震？难不成是位面之子？说了也没人信。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像灰土的解释一样:让他们说去吧！他们除了一张嘴，也没有其他的地方是个人了。我们，走我们的路，不同流合污。
袁医师也是确定了灰土的身份，他问了一句话给钱院长，只是钱院长没说默认了。
原来楚人真的可以扎第十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