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梦碎了。
才上第一回，七天，愣是没有换人。没换人就算了，学堂都没有换，只是夫子轮流上课。
说好的大学生活可好了，结果和小学中学没有差别。这体验太差了，不过，幸亏接下来五天，夫子要去搞副业，不用去上课了。
主业保证温饱，副业发家致富。前辈们对自己考虑的倒是非常完善，唯独，留了一堆坑，不管不顾。
备受煎熬的结束了上学，灰土精力回来了，非常旺盛，但是，反而无所事事了。
学海旁看见有个亭子，灰土也坐过去，趴着椅子背上，无聊的看着水波荡漾。
现在又不是夏天，学海有什么好看的？邓伟出现在一边，打量了他很久，终于还是过来坐在一边问道。
夏天，就好看吗？灰土撇了一眼他，发现有点印象，才是应了一声说道。
夏天，荷花盛开，那个美景，在大专甚至是大学，都是排名前几的。邓伟想着说道:若是坐上苦舟，荡漾在花海中，据说，有机会顿悟，一招开窍，从此人生圆满。
原来，还有人有这个闲情逸致。灰土点点头说道:那确实是美。
不过，最好的还是可以挖莲子吃。邓伟都是要留口水了说道:干莲子是不好吃的，只有这种新鲜的莲子，刚出淤泥而不染，一种极致的纯粹，那个水润……
看着邓伟回味其中，灰土想着，南方还怕没吃过莲子？有多少次，连人带裤陷入淤泥，回家后被痛殴一顿，也止不住嘴馋？胃口是怎么养叼的，厨艺是怎么来的，你是没有吃到过真正好吃的食物。
干莲子可以做莲子羹。灰土想了想说道:那味道倒是还行。
你会吗？邓伟惊喜的说道，完全暴露了吃货本性。
不会。灰土摇摇头说道:太贵了，没有操作空间。
呃！邓伟满头黑汗，不会你丫吊我胃口？
冬天有什么好看的？邓伟倒是不打打杀杀的，而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打破沙锅问到底。
冬天，没有好看的。灰土看着一片灰白的景色说道:你要用心去体验。想想下冬天大雪，雪花飘飘。想想春天，蒙蒙细雨。想想夏天，百花缭乱。想想秋天，丰收喜悦。冬天，它的美，是藏着的。不是肉眼可见的美景，而是蕴含着，刹那间便是喷涌而出。
一学海的水，也还是水，蕴含着的不也是水？邓伟想不明白他究竟是看见了什么，能够如此的专注，这底下不太可能会是如同洞庭湖一样，驻扎着水师吧？可是，当年，百家来到石鼓书院的时候，这里是一片废墟，并没有对学海更改。更何况，这是生长着荷花的，与洞庭湖和渤海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灰土。周齐突然出现，非常紧张的拉过他过去，很谨慎的看着邓伟，一副母鸡护小鸡的前景，只是老鹰很诧异的看着他，并没有抓小鸡。
周齐，你怎么这么紧张？灰土挠挠头看着满头大汗的他，在看了一眼非常轻松的邓伟，也不明白这两个人有什么情情爱爱，狗屁过往。
我紧张？我有吗？周齐擦了擦脸上的汗，也知道自己激动了。不知道为啥，周齐内心已经不愿意灰土受到伤害了，而邓伟，来的目的，他是非常清楚的。刹那间，周齐甚至是认为，灰土会被推下学海淹死，或者，天降奇兵被带走，反正，便是永远不会再出现这个人了。
你背都完全湿透了。灰土提醒他说道:你不觉得背后发凉吗？
刚才不小心跌倒了。周齐用非常蹩脚的理由解释说道:对了，云凡找你呢，你快点儿过去吧，不然他着急。
噢！灰土摸不着头脑的，硬生生的是被周齐推走了。
看着灰土走远了，邓伟不爽的说道:周齐，你丫啥意思？
你来长沙啥意思？周齐反问道。
你刻意保灰土，大长老那边让我过来的。邓伟干脆利落简洁明了的说道。
他现在只是一个贫下中农，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非要助他一臂之力，登峰造极。周齐没有好气的说道。
放心，保皇党不出手，我也不愿意破坏这些年来的默契。邓伟平心而论的说道:退一万步，我也不会亲自对灰土动手的。
谁信你？周齐一脸警惕的说道。
并不是我不敢越过洞庭湖，也不是不会在湖南造次。邓伟说道:而是你，肯定会动手打我。
我……
别急着否定，你，我还不了解。邓伟撇撇嘴说道: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灰土能够让你推心置腹。哪天，你也能够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切，我肯定会给你烧纸钱的，说不定心情好，还有大花圈。周齐一脸嫌弃的说道:大长老真的没有让你动手？
便宜行事。邓伟坦白的说道:只是我看到现在的局面，已经决定不动手了。
姑且信你一次。周齐内心是拒绝的，只是，不相信，也没有太好的方法，只能是先应付着。
这灰土，倒是有趣。邓伟舔了舔嘴说道:比你有趣太多，你，真不知趣。
是啊，我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周齐耸耸肩说道。
这边还在磕磕绊绊的小吵小闹，反正这两人只要在一起，就是有火花。只是别别扭扭的，不好看。
灰土不知道云凡找自己啥事，听到周齐的话，火急火燎的赶回寝室，确是看见云凡，到头大睡，呼噜来叮当响。
咦？那是什么？灰土正想过去作弄云凡，眼神确是被吸引住了，全部心神都被占住，刚才作弄云凡的想法已经被抛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只见寝室里多了一个桶，桶里面有一条鱼。要知道，现在是入冬时节，已经是休鱼期，洞庭湖已经是不允许捕捞，只剩下渔民蓄养的或者说冰冻保存的鱼，可以出售。想要见到一条活鱼，菜市场有，想要见到洞庭湖鱼，六扇门门为你打开。
这好像并不是洞庭湖里头的，应该是湘江河鱼。灰土打量了好一阵子，才是得出结论来，拨打电话举报的手，才是放了下来。
要知道，看见鱼然后又非得伪佛性去放生，对于厨师来说，在这个冬天，是很残忍的。
灰土，你回来了？云凡鼻子灵，就这样醒了过来，兴高采烈的说道:做梦梦到大猪蹄子，那股劲，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云凡，你哪里买来的鱼？灰土吃惊的说道:现在是禁鱼期，连过年都不可以捕捞的，你应该清楚明白。
不是买的。云凡连忙解释，可别通知六扇门，平白无故走一趟，浪费衙役时间不说，别鱼被带走了。
是我冬泳，在湘江抓上来的。云凡解释说道:这是对泳者的奖励，你明白吧？
冬泳，你也会游泳？灰土刮目相看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旱鸭子呢？
你也会？云凡也刮目相看的说道。
我是湖南人，我不会？灰土理所应当的说道:我灰家庄便是有一条河绕过，过去一点点便是一个水电站，你说我会吗？
那你肯定会做鱼！云凡笃定的说道，毕竟，会水者有鱼，主材有鱼，那厨艺必然精湛。
今天，就漏一手。灰土摸摸肚子，祭祭五脏庙，不然要闹腾了。这几天，吃的简直就是狗食，混搭就算了，乱配勉强接受。可是你最起码不要留味？也不要一味，更不要乱味？这是人应该吃的吗？食物，味道一定要是入味。入味才能入口，入口才能入胃。
做什么好呢？灰土挠挠头看着他，有主材是好事情。可是，湘菜中，就如同高压狗，有狗肉是必须的，可是没有八角桂皮，就没有心思做高压狗。不，缺少辅料，湘菜根本就没有办法做。
只是，在这种季节，由于禁鱼期的原因，也没有什么地方买鱼的辅料。除开早市，还有市场在卖鱼。
辣椒？灰土想起来了辣椒也是问道:你吃鱼头吗？
鱼头？云凡点点头说道:鱼骨头要不是咽下去会噎着，我也吃。你要是同意，碗我都想舔。
要知道，每次我都吃不饱。云凡可怜兮兮的说道。
吃鱼头就好，我不喜欢吃。灰土挠挠头说道，把头弄出来，自己又不吃，过意不去。
我说你为啥那么浪费。云凡想起来了，灰土吃菜好奇葩，什么头都是要咬出去吐掉。原来，不是不好吃不吃，纯粹是不想吃不吃。
食堂那里有红皮泡椒，你去拿过来。灰土吩咐说道:另外，看看有没有豆腐，嫩不嫩，别是老豆腐就行。
好，应该是有。云凡点点头说道:大厨特别喜欢做豆腐，还可以现磨现弄呢。
大厨也是有心了，就那么一丁点钱，又有好吃，又要有营养，还不能超支。灰土理解的说道:豆腐便是必不可少的食材了，可惜，用的是转基因大豆，一点胃口都是没有。
那你还要拿豆腐？云凡不理解的说道，明知道是转基因，还吃。
今天我看见大厨买的大豆个头儿小，怕是有农民来菜市场卖菜。灰土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所以，今天的豆腐，是农家豆腐。
麻婆豆腐？云凡想起来了说道:这确实不错。
那就多拿点。灰土也不介意多做一道菜，反正动手了，是偷不得懒的，终究还是要吃的爽，才是能够填饱动弹损失的体能。
对了红皮泡椒记得了坛子一起端。灰土提醒说道:别挖一大碗上来，会破味的。
云凡去拿辅料去了，灰土又是在洗刷刷洗刷刷。不出去吃，便是这点不好，总是有一堆锅碗瓢盆的要弄干净。做菜，难的是厨艺精不精通，烦的是起码要干干净净。
灰土，我们回来了。一个异样的声音响起来，还是非常开心愉悦的样子。
一，二，三。灰土转过头去，看到多出来两张嘴，也是不开心的说道:我们都不够吃了的，你还是去食堂吃饭毕竟好。
啊！亏我还庆幸第一次来吃个饭呢？邓伟没有好气的说道:我是客人耶？能不能有点优待？
优待你，食堂会好好满足你的需求的。灰土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连委婉一下都没有。
我有酒。邓伟只能是出奇招了说道:正宗泸州老窖一九七三，全国都是屈指可数了。
有酒？云凡动摇了，连忙是说好话说道:正好，我有故事。
灰土，也就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周齐也是在一边说道。
还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加上你了吗？灰土没有好气的说道:那是两双筷子，也就是四根筷子，还不算碗，另外还有……
我们还是让大厨帮忙做一下好了。邓伟建议说道:这样，我们连筷子都不用添。
我都没有吃饱。灰土弱弱的说道:其实，只是简单的添一双筷子而已。
早这样，不就好了？邓伟一副小样我还治不了你的表情，兴致勃勃的说道:其实，我有一对泸州老窖。我这就过去拿过来。
看着邓伟哼着小曲离开，周齐很无奈的说道:他这人就这样，想要做一件事情，有点不择手段的非要成功。但是，人本身不坏。
习惯了，其实就是轻微强迫症。云凡理解的说道:每个人，都是有着这种坚持。
原则性的问题咋就别讨论了。灰土愁眉苦脸的说道:这一条鱼，可怎么吃？又吃不饱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周齐看着这条才不到两斤的大鱼，四个人吃，有点不够啊！
这鱼，只能是唰。灰土不乐意的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做粤菜的，做出鱼肉火锅，浪费这条鱼了。
不是湘菜剁椒鱼头？云凡提起红皮泡椒坛子，不过看见豆腐，也不好说究竟是什么？
也还是有点不够。周齐同样为难了，来凑上来吃，可是自己提出来的，现在还让邓伟倒贴了两瓶好酒，这也就算了，可是，酒是够喝的，菜到一半没了？脸面真的是挂不住，啪啪啪的打。
食堂还有没有什么菜？灰土挠挠头说道，现在去外面，到了晚市，菜市场剩下的都是在放了一整天了，而且还没有好好保存。灰土从心里拒绝，嘴巴上是说都不会说的。
就只有大骨。云凡想了想说道:不过，应该是晚上要用来熬汤的。
不可能，那种骨头，是海带排骨汤的骨头。周齐说道:一点肉都没有。
没肉的骨头？灰土想了想说道:可以，速度去拿上来。
还有就是一些蔬菜了。云凡接着说道:肉好像是只有猪肉，朝廷管的严格，要求大型食品加工厂或者大型食品提供商，每天必须要有食品检验。所以，食堂都是额定购买每天的食材。这猪肉还是肥了没人吃，等着够一锅炸油。至于蔬菜，贵了，没有多少人愿意吃。
可以用来做红烧肉。周齐说道:你会吗？
可是我不吃。灰土摇摇头说道:不能确定是否好吃。
也拿来再说。周齐内心无奈的说道。还以为，这会是一顿丰富的晚餐。
你要请客，下次一定要是早上，不然便是中午。灰土同样垂头丧气的说道:晚上，菜都嗖了，还怎么吃？
红烧肉，很好吃啊！云凡不明白的说道:为啥你们不吃肥肉，专挑瘦肉吃？肥肉才有营养价值。
不吃皮习惯了。灰土无奈的说道:大米饭你知道吧？其实外面是有皮的。
习惯成自然。云凡勉强有点理解了，也是火急火燎的去食堂拿食材去了。
来，把椒剁一下。灰土吩咐说道:轻轻的剁一下，别成辣椒粉了。大概指甲大小，是合适的。
灰土，你直接高压锅压骨头，这是造假。邓伟一边看着灰土的操作说道。
我不是做粤菜，是川菜。灰土简单的说道:川菜是可以这样做的，只不过更加没有营养罢了。
川菜，倒是可以。邓伟点点头，这不是强行加快食材处理，而不是混味，那么高压锅是可以的。
剁椒鱼头？云凡也是问道，毕竟，不是剁椒鱼头，剁椒干嘛？
有人吃鱼头，那么就可以做剁椒鱼头。灰土说道:毕竟不是大头鱼，熬汤没有什么营养价值，剁椒才是王道。
那你这是干嘛？周齐见他煎熬鱼块，也是不理解的说道:你不是鱼肉火锅？这鱼肉难道不应该切成生鱼片？然后过一下热汤便是可以喝了？
蔬菜洗完，整理一下，看看怎么扔进去好点。灰土心累的说道，好不容易开次车，一堆旁边的人在那里指点江山。
我这是在熬汤，明白了吗？灰土还是回答了说道。
不是有酒吗？邓伟提着酒回来了，终于刷了存在感了说道:这真的是泸州老窖。
是有酒，但是红糖暖胃不暖逼，先要打打底，才能喝。灰土说道:所以，我先熬个豆腐鱼肉汤，然后转鱼肉火锅。为了，颜色不冲突，味道不对冲。鱼必须先煎，这样，汤才是白色。由于猪汤混入，所以必须下豆腐吸味。
合着你的意思是，这三个锅其实是一道菜？周齐脸色不太好的说道，这一个锅在煮豆腐，一个锅在压骨头，一个锅在煎鱼，其实是一道菜。。
错了，还要加上你手里的蔬菜。灰土纠正说道，没有看见周齐脸色更加差了，生气的呆坐在了一边。
好了。云凡过来拉他说道:可以吃了。
菜都没有，吃盘子还是啃盘子！周齐嫌弃的说道。
这都没菜？云凡愣了说道:四个人五个菜，足够了的。
五个？周齐才是起来，看了一眼桌子，才是心情好了起来。
我说，你们不是仙神团，就没有想过弄个凌霄宝殿？邓伟见他过来，也是抱怨的说道:实在是太呛了，连油烟机都没有。
有的吃，还不能让你闭嘴？周齐骄傲的说道:味道够？
这剁椒鱼头，是用洞庭鱼做的？邓伟吃了一点，惊讶的说道:不像是洞庭鱼啊？湘菜都能作假了？明明是河鱼。
主要是红皮泡椒质量过硬。灰土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说道:提升了主材鱼头的质量。
你们要吃饭吗？云凡添了一碗饭也是问道:喝酒前，吃点饭，你们习惯吗？
我要先吃饭。灰土递给去碗说道:必须肚子里先有点东西，不然，酒量太吓人了，控制不住。
这是豆腐鱼肉汤？周齐也是喝了一口，陈赞的说道:以前我也喝过，总是有一股味道，喝进去才能感觉到，这次没有。
那是火候把握不对，混味不成功。灰土摇摇头说道:想要多联系个几年，才能出师的。
大家先把豆腐鱼肉吃了，等下我就倒骨头汤下，吃鱼肉火锅。灰土提醒说道。
红烧肉，才是最爱。云凡又夹起一块说道:你们不尝尝，真的好吃。
我都说了我不吃皮。灰土从内心都在抗拒的摇摇头说道。
怪不得上次那猪腿，你压根就没有丝毫热情。云凡明白了说道:吃一见长一智，下次我会避开的。
蹭饭吃，咋变的有难度了。邓伟也怪难为情的。
这是什么？周齐原本以为这是什么红烧肉，仔细打量，并不是红烧肉，正确的说，连猪肉应该都不是。因为它有小骨头。看上去，是鸡鸭这类。
鹅肉。灰土介绍说道:是鹅翅膀，老家带过来的，可以尝尝。
我还以为是用高压锅炸的鸡肉。邓伟吃了一块，点点头说道:外硬内嫩，嚼而不烂，特别是那层皮，如果说皮可以吃，那么也是对的，因为，这次真的可以吃。
来，干一杯。周齐建议碰杯说道，这次都是大出血了。
先干为敬。
周齐，泸州老窖，别这样搞啊？邓伟心疼的小声说道:喝了可真的是没有了。
随意随意。周齐也怪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喝了，才随意。灰土嚷嚷着说道:要么自罚一杯，要么唱歌助兴。
我五音不全。周齐摇摇头说道。
我们也没有什么鉴赏能力，鬼哭狼嚎也可以的。云凡毫不客气的说道:我先来一首。
好吧，我也来一首。周齐见状只能是哼道。
……
你被唱了。灰土后悔起哄的说道:别人唱歌要钱，你是要命。
在来一首。云凡同样在一边鬼哭狼嚎的哄道。
唱，我先吃了。灰土无可奈何，只能是瞄准食物了。
先吃了。邓伟说道。
一顿丰盛的晚餐便是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