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便是一直这样，一个人光喝酒，一个人只吃菜。
云凡好几次想要开口，却是说不出口。
这便是文化。
火锅，两个人还是太孤独了，最起码也得要三个人。川菜与湘菜的差别，云凡这次感同身受后，终于是有一丝了解了。
如果，现在桌面上是两道湘菜，那气氛不会是这样。
并不是自己准备不充分，也不是说错了话，而是文明一开始，就错了。
狗肉，要是做成湘菜，那是一道菜，而这是三个人，现在是两个。太寒酸了，两个人最起码的要两个菜，三个人也就是三个菜。
做成川菜，本来勉强算可以。结果，大厨走了，他还说自己有文化，结果有文化的走了？
这应该做成粤菜，至少不错。因为，这是狗肉，粤做粤好。
所谓文明，往往不经意间能够感受到，因为他影响着方方面面。
大厨，你太坑了。云凡气呼呼的说道：我得要把他拉回来。
你坐下。灰土喝住他说道：他顿悟了，你别去打扰他。
顿悟？云凡奇怪的问道：他这样活蹦乱跳顿悟了？
谁规定，顿悟一定要静止。灰土唸着酒说道：有定悟，自然就有动悟。动悟，才是最难得的。因为……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云凡接过话说道。
对！灰土点点头说道：定悟容易但是难有所得，动悟必有所得。
吃狗肉。云凡给他夹了一块狗肉说道：灰土，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别说了。灰土看开了说道：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了。
你发现她离开了长沙，很心酸？云凡开口说道：这是正常的，因为你长大了，有追求了。
我从来都没有心酸。灰土强硬的说道。
那是你没有长大，没有进入社会。云凡想起来了以前也是抹掉一把眼泪说道：入世的人，谁曾不心酸！谁能不心酸！谁又要心酸？
你只不过是失恋了。云凡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我的心酸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灰土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心酸！
我是香江人。云凡低着语气说道：从小是个孤儿，简单的说就是没人要。香江叫做孤儿院，到了十岁，我就逃了出来。
你知道孤儿院是什么样子吗？云凡问道。
灰土摇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孤儿。
养老院你知道吗？云凡没有想到，他居然不知道孤儿院，这也是出乎意料之外，不过，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这我倒是知道，大点的里正都有。灰土点点头说道。
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呢？灰土摇摇头说道：所以说，男的不能不孝顺。女的，其实也尽可能孝顺。
孤儿院比养老院唯一的不同就是，时间长了可以走出来。云凡说道：我是逃出来的，里面的黑暗，我就不说了。因为你想不到，是的，你连想都想不到。
你不用这样。灰土制止他说道：我又不是你招惹的，我只是想去洛阳，可能见一面甚至是偷窥一眼，我就又回长沙了。
谁知道你还回不回来？云凡说道：我就你一个朋友，有些话有些事情憋着难受，想找个人说说，都没有人说，只会是笑话。
喝酒，喝酒。灰土喝着酒说道：香江，是个好地方啊！邓二爷说的。
好个鬼！云凡不爽的说道：那是富人的天堂，但是，富人在哪个地方不是天堂？
我十岁逃出来，什么活路也没有，便是只能偷蒙拐骗。云凡说道：便是这样进了黑社会。
刀风剑雨，枪林子弹，没有出路，只是活着。云凡说道：唯一一点，就是个小小黑社会，逃命容易。
当年，一起入黑社会的，我逃跑最快，一打我就跑，后面我就被交易了。云凡说道：想让我去贩毒，因为我跑的快。
你贩毒了？灰土问道。
还能怎么办？云凡反问道：我有的选择？
第一天，没被抓。云凡说道：第二天，堂口被砍了。
啊？
贩毒是三合会的势力范围，所以堂口被砸了。云凡说道：我以为我终于逃脱生天了，结果，被三合会抓回去了。
又贩毒？
不然还能怎么办？云凡反问说道：我贩毒十年，一直在找一个机会。
十年都没有被抓？海关边防也太烂了。灰土不敢置信的说道：或者说你有这个实力？
实力各鬼，有内鬼。云凡呵呵说道：大隋朝什么最多，狗！
终于，我收集到了整条贩毒链。云凡说道：但是我发现了一个事情，十年努力白费劲。
为啥白费劲？灰土不明白了，你不是成功了吗？
内鬼就是香江六扇门！云凡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很正常。灰土一点也不奇怪的说道：香江连大理寺都是雅利安人，香江六扇门一直是自吹自擂自己是雅利安人。
那时我真的是万念俱灰。云凡笑着说道：本来香江养我二十五载，我坏事做尽，想要做点好事，结果，我能够做的就是越来越坏。
那时，我想着最后在看一眼养我的地方，然后结束这个肮脏的地方。云凡说道：突然间我看见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我仔细看了一眼，那不就是我们的子弟兵吗？立马我就稳了，心安了。
湖南成立了神隋，每一个隋人，不仅仅是受到参差不齐的官兵保护，背后还有三千子弟兵作为依靠。云凡说道：我虚啥？何惧之有？我不是一个贼，我是一个兵！
然后你就因为强闯兵营被抓了？灰土问道。
你咋知道？云凡疑惑不解的说道。
不然你还能有什么办法？灰土反问说道。
后面就不用说了，三合六扇门大理寺，被拔根而起。云凡说道：都说湖南残暴，但是谁杀狗，都是杀之屠狗！
因为我贩毒十年，大理寺判我无期。云凡说道：我也不后悔，我死有余辜，能够把这些死不足惜的干掉，值了。
不过，大元帅从秦朝监狱把我提到了楚城监狱，给了我一个选择，坐牢到死还是大学读书。云凡说道：我从来都没有读过书，我说不会。
大元帅说，不会就更加应该多读书。读好多好多书，就会了。
我去国防大学报道，被拒收了。云凡尴尬的说道：便是长沙流浪，直到医学院招收我。
你不是雅利安人，不然祖宗十八代做同一件事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灰土说道：不过，贩毒反而成为间谍，不值得骄傲，你不想贩毒，直接入关举报就可以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还有子弟兵！云凡低着头说道：我以为都是官兵！
香江应该感谢你。灰土喝着酒说道。
香江并没有感谢我，反倒是纪委，特意过来感谢我。云凡说道：谢我给他机会来处理民事诉讼而不是去调查刑事案件。
三合案，我也是有了解。灰土对于年初大案，轮播报道，还是略知一二，也是说道：按照报道，三合在香江几乎可以说是被连根拔除。
按名单抓人，太简单了。云凡说道：我给了他们机会，可惜他们不珍惜，所以，我只能是送他们上路。
我当时有个疑问，这间谍估计是必定完蛋了。灰土看着他说道：你现在说出来，不害怕吗？
从仙秦甚至是更加久远之前，黑势力就一直存在。云凡说道：现在大多数都是消声灭迹了，只剩下三合这些小鱼小虾还存在。你知道他们为何能够存在？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是。云凡明确的说道：是因为它们从来不招惹湖南。
你问我害怕吗？云凡笑着说道：我只能回答你，什么时候三合敢怒湖南了？
这倒是。灰土点点头说道：以前也有，后面都被杀光了。
我和你说可怜的我，不是为了搏同情，而是想要告诉你。云凡真诚的说道：稳住，不乱，三思而后行！
稳不住了，人瘸了。灰土摇摇头说道。
喵喵喵，啾啾啾，呱呱呱！
这谁大半夜不睡觉，制造噪音？灰土还正在喝酒，听着就是烦。
我出去看看。云凡擦擦汗猜到了应该是周齐。
进来。灰土大声喊道：否则我揍你了。
我，那个。周齐躲在门口尴尬的说道：酒，你们要不要了？
酒你拿来了。云凡看着酒，也是只能是说道：要不坐下吃点？
咦，你们怎么有酒？周齐揣着两瓶酒走进来，看着一大箱茅台，在看着自己怀里的两瓶酒，也不知道该坐该站还是该走了。
周齐，你咋受伤了？云凡接过酒也是发现他鼻青脸肿的，显然已经是被揍了。
不是你去王当那里拿酒，还有人敢在这里动手？云凡不敢置信的说道。
王教官那里不知道为啥只有一箱酒了，然后就没同意。周齐擦了一下脸才是说道：没办法，只能是直接拿了。
你直接当真他面拿？灰土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他没揍你？
你说呢？周齐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脸说道：不过，挨揍就挨揍，酒我得拿走。
周齐坐下擦着酒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被人揍过，这次到好，在不需要被揍的时候被揍了一顿。
我说王司令小气叽叽的，原来你顺了他一箱酒。周齐拿起筷子说道：这顿揍，不能白唉。我的白吃回来才可以。
你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周齐吃着说道：真的是我被揍了就开心？
我本来就是装的。灰土批评说道：他们没有骗到，你们这些反倒是一个个上当了。
你还想着去洛阳？周齐想了想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何慧不在洛阳。
我又不是因为女的才去洛阳。灰土强调的说道：我只是在长沙待不下去了，只能是回河南了。
那你回河南后呢？周齐问道：那是一个和湖南可以说截然不同的环境，你没有一技之长，更换环境，只能是找死！
我会做菜。灰土指着火锅说道：你吃不出来吗？
你说这押宝狗肉火锅？周齐仔细吃了一块狗肉才是惊讶的说道：你怎么开出来了？
谁说我没有一技之长？灰土骄傲的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喜欢吃大米的这些年来，早就迁到湖南来了。周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边说道：河南现在剩下的都是吃小麦的。
那是说何慧来长沙是因为不吃小麦愿意吃大米？灰土以点带面自以为是的说道。
还说不是为了女人，一句话没暴露，其它的全部暴露了。周齐想了想说道：你知道，为啥神隋要设立大学？要知道，仙秦并没有大学。
教育是立国之本。云凡说道。
农民要求的。灰土想了想说道，毕竟城市有大专中职，并不是特别需要大学。
有这些因素。周齐摇摇头说道：仔细想想仙秦有什么而大隋朝没有？
那实在是太多了。灰土鄙视说道：这三脚并用都数不过来，我才不去想呢。
如果说教育的话，那就是科举制度。云凡脑袋速想速比确定的说道：藏书阁是这样写的。
云凡你居然知道。周齐本来有惊讶不过是云凡，也不惊讶了。只能是继续说道：大学是替补科举制度的。
这两个数是怎么数都是两个。灰土直接用手算说道：但是，怎么都是不一样啊？
我华夏族传统习俗，出人头地。周齐看着两个毫无常识的人，只能是说道：仙秦是通过科举制度，让人可以读书致仕，从而达到这个问题。
但是神隋是共和国，仕途并不由朝廷直接任命，而是公开选拔产生，因此科举制度不可避免的破产移出了。周齐说道：这问题便是又出现了。
基本要求就是大学毕业，这制定真的移出了？灰土反问说道。
那是执行出了点事，但是事情本来面目就是我说的这样。周齐含糊其辞的说道：偶有差错，无伤大雅。
你江南，太想着止损了。灰土鄙视说道。
那这样读书就没用了？云凡打圆场说道。
怎么没用？灰土说道：那中职大专，年薪百万的不在少数。
你这样想是对的，可惜，像你想的这样的太少了。周齐想了想说道：什么是读书有用？
毕业后能够找到高薪职业？灰土挠挠头说道。
高薪职业是什么职业？周齐反问说道：或者我应该换一种方法问，一个傻子读了书能够出人头地吗？
得看教师，因人施教，因素太多了。云凡摇摇头说道，这种没有参考基础的问题，本质上没有答案。
那三岁小孩读了书，能够出人头地吗？周齐又问道。
怎么也得长大成人吧？云凡摇摇头说道：最起码的常识基础，还是要有的。
那读了大学至少保证一万块钱工资，算有用吗？周齐还是问道。
一万块钱能够干什么？云凡习惯性摇摇头说道。
一万块钱，在农村是富裕家庭，在路线也算得上小康之家，在道府温饱是有的，在香江可能只能够买个茶叶蛋了。灰土点点头说道：大学本质上是保证贫困线下的人福利，至于温饱线上的，朝廷是不可能有能力去保障的。
这便是大学设立的初衷。周齐说道：毕竟仙秦也不过是保障举人的读书权利。冯管你怎么去怒《教育法案》，都绕不过十二所大学，这样便是保障了读书有用论。
明白了，竟然读书无法致仕，那就让人可以读书致富。云凡点点头说道。
这狗肉是湘菜啊！周齐吃着越吃越觉得这就是湘菜，可是这明明就是火锅，怎么火锅变成了湘菜？
这是仙菜，狗一锅端。云凡吃着说道：从来都没有吃过是吧。
押宝狗，真的开出来了。周齐内心的震惊是难以置信的，只能是用喝酒来掩盖自身的慌张。
湖南做湘菜，益州做川菜，岭南做粤菜，江南做浙菜，徽州做徽菜，这是理所当然的，就如同灰土可以开出狗一锅端，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