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脾气急躁,加之性格执拗,为生活琐事与李强经常磕磕碰碰。那天,李强受杨湘红委托接受了杨湘红的日记本。真的以为是杨湘红受林白委托叫他保管。沈琴将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放到抽屉里,用了一把大锁锁了起来。俩人还挺高兴的。说起林白的好处,特别是刚开业不久胖墩和几个痞子来闹事,林白出手帮忙,觉得对林白交代的事要认真对待。
到了夜里,李强想与沈琴来一次夫妻生活。沈琴死活不肯,说白天已经干得很累了,没有兴趣。虽然李强比较软弱,脾气看似要温和,但性格也固执。一次二次可以理解,经常这样,李强就窝了火,嚷道:“这样的日子不要过了,分开算了。还不如到外面找个小姐。”
沈琴“呼”地冲上一股无名火,叫嚷起来:“怕什么,你还是我救活的呢。我替你生了儿子,帮你找回了儿子,你准备过河拆桥了。”
“你说男人有需要,做老婆不同意,换了谁都不舒服。”
“这是吃饭啊,要天天做。”
“哪里有天天的事啊。”
在黑灯瞎火的被窝里,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肯服软。小儿子在父母亲的争吵中迷迷糊糊地嗯哼嗯哼了起来。两人才歇了下来。
第二天凌晨,天刚刚亮,李强的母亲从四川邻水打电话过来,说父亲身体不好,很想念他,也想念孙子。当年李强负气离家,发誓不再理会父亲。但是,后来父亲母亲率领大小姐妹不远万里从四川来到禾州看他,心里的怨气早就没有了。一听说老父亲病了,很想见自己和自己的儿子,隐隐觉得父亲已经病的不轻,否则,母亲不会这么早打电话过来。不一会,几个姐妹也打电话过来,说起父亲的病情。李强为父亲的病情伤心难过起来,父亲辛苦一生,把几个子女拉扯大,确实不易。而自己为一个工作与父亲怄气离家出走,让家人担惊受怕,实在不应该。三年没有回老家了,不知道老家的县城变得咋样了?这样想着,就要带儿子急于回四川老家,看望父亲。
沈琴见李强的家人没有提及让自己跟去,认为他的家人不认可自己。李强也没有要求自己一起走,心里很不爽。于是不肯让李强带儿子回四川,说:“上次我回安徽一趟,回到禾州就找不到儿子了,跑到福建才找回来。”
李强骂道:“过去的事老提它干吗?我爸快要死了,让他见一下我的儿子,他是孙子哎,有什么不可以的?”
沈琴不肯服软,跳起脚竖起指头枪戳着林白回应道:“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我一斤两斤捧大的。你的家人要看孙子,至少跟我也讲一句嘛。”
李强用手掌把沈琴的指头一拍,骂道:“天光早,手指头对着别人干吗?人也活了快半百,年龄也这样大了,有话不会好好说?”
沈琴一听李强说她年龄也这样大了,更是声嘶力竭叫嚷道:“我知道你生了心,嫌弃我老了,把儿子带回四川就不回来了。我不会让孩子跟你走的。”
“你走了店怎么办?总要一个人照顾的。”李强知道自己忽视了沈琴的感受是不对,但嘴里不认输,找个理由辩解。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言,谁也不买谁的帐。一个要孩子跟着走,一个不让。李强见时间紧迫,顾不了许多。狠狠地撂下一句:“我今天没有时间跟你吵,我四川回来再跟你作个了断。”就匆匆忙忙赶车去了。
话说方老爷年龄大了,干体力活吃不消,楼下店里的生意由儿子方刚撑着,自己插不上手。在家里闷的慌,平时有事没事就跑回禾郊村自己的老房里。因为房子租给李强沈琴俩开店,经常去被老伙伴说笑话,说看上了安徽人老板娘沈琴。方老爷也觉得经常到他们的店里不方便,所以就在村里找当年的老伙伴老伙计碰面瞎聊。胖墩出事以后,方老爷顺手收回了那一间房子又租给了别人。李强本来想自己出租给别人,因为房租已经算到整幢房子里的。心想方老爷年龄大了,不去计较了。何况不差这几个钱,有时村里碰到磕磕碰碰的事还要麻烦方老爷仗义执言。
方老爷听说民警邹义因为出警不力被检察院关起来了,就去打听当时的情况。大家都议论纷纷,说冤枉了民警,民警当时曾经问过胖墩和胖墩的女朋友,是胖墩的女朋友不要求民警送医院的。等到120救护车过来,送到医院时湖南湘西女孩子就来不及了。
方老爷比一般的村民要见广识多,也懂得证据意识。方老爷觉得先到检察院去了解一下情况,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干。几个老伙伴觉得在家里没有事情可做,听说方老爷为民警的事去检察院,也要跟着去。说反正闲在家里没有事情可干,邹义这个民警老实忠厚,平时没有架子,群众有困难找他商量会认真对待,今天他有难,我们应该帮他。方老爷也说道:“我和大家的想法也一样,邹义这个民警很正直。黄毛这个孩子才13岁时,在公交汽车里去摸女孩子的胸,被群众送到农村派出所里。黄毛一个字也不肯讲自己是哪一个村里的人,叫什么名字,父母亲叫什么。派出所也找不到他的家人。当年我正好当村书记,第二天找到农村派出所,邹义是指导员,非常热情。”
提起黄毛,大家说选这个人当村长,禾郊村迟早出问题,只不过是问题现在不知在哪里。方老爷说问题很简单,就是土地征用款上。大家等着瞧好了。
在检察院里,听了方老爷一行人的来意,经办人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们现在办案件,既要听上级领导又要依法办事,在法院判决之前,谁也不能说谁有罪或者谁无罪。”
方老爷一行人急急说道:“许多群众看见听见,民警要送那个女的去医院,是女的自己不肯去。”
检察院的经办人说:“关键是女的死了,她的男朋友胖墩被关起来审查以后,讲话反反复复。现在是公说公的话,婆说婆的话。缺乏第三方有力的证据。我们也向群众调查取证了,有的说听见了,有的说没有听见。特别是曾经被警察处理过的群众还说胖墩和她的女朋友曾经要求民警送医院,是民警不肯送。”
方老爷一行人中有问道:“是哪个王八孙子说的丧天良的话?”
检察院的经办人笑道:“这是工作纪律,不能说的。”
方老爷一行人离开了检察院。方老爷突然心生一计,大家听了都认为可以做。
方老爷他们要去写联名信,想到省政府反映情况。于是一班人,请了一名肯无偿提供法律援助的律师写了一纸所谓事实真相的诉状。方老爷带着一班老人,挨家挨户去签名按手指印。有人向方老爷建议说,那些外来人说话更公正,更有证明力。方老爷觉得说话在理,除了寻找禾郊村的人支持外,也向住在禾郊村的或者在禾郊村谋生的外来民工人寻找支持。
黄毛获取这个情况后,也发动起自己黄家的族人不要理睬方老爷这班人。对自家房族人说道:“杨湘红虽然没有过门胖墩的家里,但迟早也是胖墩的媳妇,将来也是黄家祠堂的人。”黄家祠堂的族人听黄毛这样一说,觉得有理,就纷纷不睬方老爷这一套。方老爷在禾郊村征集联名状时,黄毛还找网民“阿凡提”商量。“阿凡提”默默无语,看了看黄毛。黄毛心领意会,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阿凡提”说道:“兄弟,我没有文化,你帮我说几句话。”
“阿凡提”说道:“搞这个东西要动脑筋,还要一班人。”
黄毛连连称道:“你讲的对你讲的对,事成后我不会忘了你。”
方老爷走到李强的“四川饭庄”里面,见没有男主人,就问沈琴李强哪里去了?沈琴以为方老爷是来收房租,笑脸相迎,满口亲热。告诉方老爷李强到四川老家还没有回来。方老爷说明了来意。虽然沈琴有她自己的脾气,但也是古道热肠之人。说起杨湘红之死一事,除了替杨湘红惋惜,就是埋怨杨湘红当时不应该不听老民警的话。方老爷听说沈琴当时也在现场,就来了精神,要求沈琴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说出来听一听。沈琴一听方老爷说老民警因为没有及时把杨湘红送医院被抓坐牢房就来了气,说道:“老警察是好人,上次我到福建就是他和一个姓林的年轻警察陪我去的,把我的儿子也找回来了。杨湘红的死是她自己找的,当时民警送她到医院,她自己不肯去,说等120。”沈琴不仅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还把当时在场的几个也在禾郊村打工的外来姐妹介绍给了方老爷。方老爷上门一一核对签字按手印。
在省政府信访局里,正好碰到公安厅厅长接待。其实,厅长一直在关注邹义的案子。“阿凡提”等网民的舆情也在掌握中。方老爷告诉厅长说:“我与邹义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我们是为辖区民警抱不平。邹义为人忠厚老实,我们做人做事,不应该让老实人吃亏。”厅长对邹义的案件很了解,由于自己的位置特殊,不能轻易表态,有时也干着急。听了基层群众为自己下面的民警如此卖力,不贪钱,不图名,大为感动。吃饭时,要请方老爷一行人吃饭。
厅长也把方老爷一行人的情况向省委书记做了汇报。省委书记说:“不要干预,相信检察院会依法办事。”
方老爷从省城回到家里,总觉得办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心里很惬意。想回到村里与老邻居聊聊赴省城的情况。走到川菜饭馆里,看见李强喝沈琴两人正在你死我活的干仗。于是上前劝架。(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