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叔,蛊王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年轻的男子跟在后面。
“我知道,一千多年了,它可以延长我们的寿命,不能延长自己的寿命。只能寄希望于那些有血性的男儿,看看能给它延长多久的寿命,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庆叔叹了口气,无力道。
年长的男子,也就是庆叔,在回房的时候,沉思了一路, 他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障碍物体,已经来到了家门前。
他把罐子放在窗边的桌面上,打开盖子,把罐子侧放。看着那翠绿的虫子,两触头一点一点的,爬到窗边的绿植上,巧妙的遮掩自身。
它已年迈至此,油干灯草尽,不远了。他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它的速度犹如闪电,上一秒还在他去寻草药的母亲的草帽上,下一秒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躺床上睡觉的自己的手臂上。
他说的话它都能听懂,可它不会开口。所以它会用它的触头,轻点他的眉眼。
他摘草药时,摔断的腿;尝百草时,中的毒;它在治。贪玩不归时,身下是草丛,睁眼是它。
它可以延长他们的寿命,他们幼年的时间也延长了,他的母亲不常在族内,陪伴他长大的是它。
早在他牙牙学语之时,周围就已是它的痕迹。他逐渐长大,迈的步子越来越大,跑的越来越快。有一天他发现,它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他打小就知道,它比他年长很多很多,送走了他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
他以为不出意外还是它送走他。那时他就知道,人终将会有别离的一天。
可他不曾想,角色会对换。他想留住它,可他不知道怎么留着它,他没有办法,他去翻阅了很多古籍。
偶然发现寄活人身上吸食精血,可减缓蛊王的痛苦,可它终将会有一死,他只希望那一天,可以再晚一点。
世人有言,南有巫蛊族,族内有至宝,族人世代守护,得其宝可延年益寿,奈何无人知其讯。
与其说族人守护蛊王,不如说是蛊王守护族人。
他们的族地是靠近边境,自给自足,可偶尔也会去到附近的镇子上进行采买,接触外面的世界。
镇子上的村民,似乎不喜欢他们,觉得他们是罪恶的根源。他们善巫术,可预灾祸,预天灾百试百灵;预人祸,七不成五。他们虽然也可招灾祸,但是需要自己付出代价的,若非无解,基本不会使用巫术。
先祖有言,外不使蛊。故而他们一族于外人而言,寻无遗迹。
镇子上的村民,一边心安理得享受着巫蛊族给他们预灾祸的红利,一边肆无忌惮的嫌弃他们。
泥人还有三分火呢?更何况巫蛊族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不再为镇子上的人们预灾祸,没有了他们的提醒,有时候镇子上的人会因为突如其来的蝗灾、大旱、地震、山体滑坡、洪水、战争等等一系列事故,死伤一片。
将活人置于聚运阵中养蛊,可温养且延长其寿命,带有血性的活人效果甚佳,巫蛊一族向来精通养蛊,族内并非只有青翠绿的蛊王,它是先祖所培育出的,也是最长寿的,亦是众多蛊王中实力最强的。
且他们一族养蛊才不会把蛊放在众目睽睽之下,经过上千年的培育,巫蛊一族将蛊培育成与外界的虫子相似的模样,隐于族内各角落。偶有外人误入族内,也不会发现他们一族的秘密。
边境之上,打仗是常有的事。在此之前他们一族对外界无欲无求,鲜少出现于人前。
蛊王庇护巫蛊一族已上千年,族人一直将蛊王奉为族上圣物,知晓蛊王大寿将至,有一法可延其寿,族人均动之。
特别是上阵杀敌的军士。
血性?
有。
简直是他们温养其蛊的绝妙之法。
他们用计抓了在附近打战的军士,即使他们知道,他们这样的行为会破坏一个又一个美满的家庭,但是他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