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不喜欢安逸的生活,更不喜欢平谈无奇的人生,他们寻求的是刺激,是与大多数人的生活背道而驰的东西,但他们却认为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才是这个世界的底色,是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们觉得自己拥有一双足以看透黑暗的眼睛。
于是他们总是会去到一些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在那里徘徊,在那里找寻,在那里探究,这样的地方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像是小赵或无意或有意间找寻到的一处地下墓穴,还有那些雕刻着过往之人生平的来自于梦魇世界的墓刻,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
在那条绵延流淌了无数个世纪的小河边上,有一座废弃已久的古老建筑,尽管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一些残垣断壁与消散在历史之中的古老痕迹,但当他们走下深藏于岩石与泥土遮挡下的幽深地道时,远处乌鸦的凄厉叫声总是令人不寒而栗。
这里还有密布的蜘蛛网与破损黑色的台阶,台阶之下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碎石遍布每一寸地面,看得出来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相当激烈的战斗,几具破碎的尸骨从一侧倾倒向另外一侧,他们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在这附近有闹鬼的树林和荒无人烟的古老山脉,他们踏着坚定的脚步从远方而来,凶险的巨石从高崖上跌落深渊,然而他们作为真正的狂热的追求恐怖刺激生活的人,会把这一切都当作是生命之中最为美妙的体验,他们感谢万物的缔造者保留了那些恐怖之地。
在所有的景象之中,最为恐怖的是没有涂漆的木头房子,那在远离了人类行踪所至的道路上,通常低低的建在潮湿的,长满了杂草的山坡之上,或者是斜靠在一些巨大无比且凸出地表的岩石之上的。
在那些数百年之前甚至更古老的时代里就已经建好的房子里,在上面爬满了各种葡萄藤,旁边的树木也都郁郁葱葱,或者遮天蔽日。
现在的这些房子几乎都要被生长得无法无天的绿色树丛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然而那些房子上方的小格子窗户却还是能够比较清楚的看到外边,那些像是在用致命的麻木感去弱化掉一些难以言说的恐惧。
然而就在这样子的一些房屋之中,某些世世代代居住于其中的人儿,他们是在外界看来十分古怪的存在,很多人因为他们的存在而感到惊讶和恐惧,许多人希望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或者有谁能够帮助他们将这些人永远的从世界上抹除掉。
他们看上去苍白而无力,仿佛从未离开过他们所待的小屋,从未见过外边鸟语花香的世界,从未感知过这个世界上时刻都存在着的美好。
住在这些房子里边的人们一直都有着某种近乎狂热和疯狂的信念或者说是信仰,他们的祖先们曾经是为了寻找自由而去那些荒野中找寻,从而不惜离开自己的族群。
他们之中比较幸运的一部分人,在确实取得了一定程度上的成功之后,也是能够帮助他们的子孙后代们享受到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自由,那是一种不再受到既有人为规则约束的,更加贴合自然规则的生活方式。
但是他们始终都无法从自己脑海之中想象出来的某些牢笼甚至是幽灵世界中挣脱出来,那些他们的祖先曾经为他们留下过痕迹,从某些故事与某些物件中不经意记录下来的东西。
他们因为缺少了文化的启蒙,也就很难真正的聚集成为一个足够庞大的新族群,而是终究分化成了为数不算少的相互之间独立起来的分支。
在他们可以算得上是与世隔绝的生活之中,必然的是要去承受某些近乎病态的自我压抑与自我摧残,同时也还要在残酷无情的大自然中挣扎着生存下去,为此他们也难以避免的形成了那种让人觉得近乎鬼鬼祟祟的性格特点。
在那漫长的岁月演化过程之中,他们的足迹遍布北方与西方,他们在某些时刻与某些地点留下过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痕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如何去解读他们所留下来的这些痕迹,甚至也不知道他们曾经可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影响着整个世界。
在某些人们认为必要的关乎实践与哲学理念的冲突之中,他们身负某种天生的罪孽,他们似乎总是远离真正的美好,并倾尽一切力量去摧毁美好,许多正常人会认为的美好,在他们看来摧毁美好的过程反而是最为美丽的!
有人会说凡人皆会犯错,但是他们所犯下的却不仅仅是错,更是一种无法被清洗掉的,世世代代都相传下去的深深罪孽!
但是他们不像普通人那样会在犯错或者犯罪之后受到来自于法律与道德的惩罚,更多的时候他们总是带着罪孽逍遥法外,那些试图去惩戒他们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得将他们从那些隐蔽的黑暗的充满邪恶气息的地方找出来。
他们显然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庇护之地,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也很好的学会了如何去隐藏自己那罪恶的一面,那些他们居住的寂静而又昏昏欲睡的房屋还可能知道从遥远的过去到现在他们所隐藏的一切。
他们的生活乏味而缺少交际,留出更多的时间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度过每一天,有的时候当有人想要将这些房屋拆除掉,他们就会悄悄然的出现,并阻止将会发生的一切。
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他们不止一次的做到过这一点,那些破烂不堪的房屋后来竟然成为了某种古老的值得留存的宝贝,仿佛就像是那些从古墓之中挖掘出来的瓶瓶罐罐一样,但没有人真正的发现,其实这些人的存在本身才是最值得收藏和研究的。
那一个深秋的下午,当我在遭遇到了一场连续不断的大雨之后,却始终找不到能够让我躲雨的地方,潮湿的衣服与冷风令我瑟瑟发抖,我期望出现一个能够让我烤火的房间,无论那个房间多么狭窄多么破旧,我都不会在意,我只会满怀感激。
终于,我找到了那样一间房子,一栋显然在过去漫长岁月间受到各种侵袭却屹立不倒的小房子,我加快了脚步,想也没有想的就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