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萧沉皱眉随手关上了车门,他就是一个劝不动的倔驴,又怎么能劝动另一头倔驴?他已经想好了宁二会对他说的东西。
——我对那地方已经毫无眷恋。
——与我无关
如果真跟他没关系,他怎么还请萧沉三人来捧场,甚至是在破旧的马车里啃馒头也要在宁氏山庄里面待着?
“去哪儿?”
“我不想劝你这头倔驴。”
“赶我走,又要请我回来?”
“宁大想让你回去!”
这次宁二自己关了车门,他真的不耐烦了而且心里在埋怨这个自讨苦吃的小鬼,然而他自己就不是在自讨苦吃吗?
想到这里宁二冷笑一声。
他们都是自讨苦吃的人,又何必要互相埋怨。
萧沉才迈出几步就又折回去敲了敲车门,宁二先生不想理他,因为车门萧沉自己就能开,完全不用宁二亲自动手。
“怎么了?”
“你也习武?”
“十岁开始跟着混混练暗器,用的都是些毫无武德的下三滥功夫。”
人总是会好奇,就比如萧沉好奇宁二先生到底有多阴,专门研究暗器的人萧沉见的不多,因为武功都是讲究一个光明磊落。
如今正好有一个行家,谁见了不手痒?尤其是一个正值叛逆的少年。
“那跟我试试!”
宁二先生冷脸对他。
萧沉也察觉了对方的不耐烦,便连连后退至马车下。
砰——
重影浮现,拐杖重击了萧沉胸口,淤青已经发紫。
萧沉不得不承认他的阴险,那一瞬间内力直冲心脏,好在劲不大,若是加重一点恐怕是要命丧当场。
先是摆出一副不耐烦要拒绝的模样,再趁着萧沉丧失防备一击攻心。
“这又没什么实质伤害。”
“暗器只有一击毙命的说法,如果没有,那就是我手下留情了。”
也确实,暗器击出就暴露了,如果没有一击毙命那死的估计就是自己,尤其是宁二先生这种只练暗器的人。
“那如果没有一击毙命呢?”
“我轻功也不错。”
他的伪装已经没有那么厚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轻薄的白面具,但隔着面具还是能察觉到他对萧沉有些佩服。
初生牛犊不怕虎,无论是谁遇到宁二先生这种会玩阴招的人都忍不住会疏远他,但萧沉好像对宁二先生没有畏惧感。
他根本不会有畏惧感,见过王府卖尸奇案,一举击败京城的“老鼠”,甚至是主动与盛名剑客无忧草拼剑。
那些可都比宁二先生骇人听闻。
他们有玩剑的,扔飞刀的,使大刀的,耍双剑的,宁二先生手里只有一根拐杖,而且还是个跛子,跑也跑得过。
而萧沉真的跑开了。
宁二先生没心思理他,也没心思理自己。
“什么样的血统就会出什么样的人……”
他喃喃自语地走出马车纵身一跃翻墙离去,不过他轻功确实不错,但他刚出去就又看见萧沉了。
“你质疑我是刺客?”
“难道你不是吗?”
“那又如何?你是这家的血统,但你并不固执,我也并不坏!”
“你等我就是为了这个?”
萧沉不语,但还是转身离开了,他不想跟宁二先生争论些什么,经过了不少人的质疑,他彻底学会了必要时保持沉默。
厌恶扎根在萧沉的心里,他一开始还以为宁二先生是个风趣的人,没想到也是个固执鬼。
刚回去,倩红儿执意要带他去摘果子吃,她还是小孩性子,简直不像是一个教主该有的样子,但萧沉依旧乐意跟着她去疯。
果林其实也是宁氏山庄的,家里的长辈在树荫下喝茶乘凉,萧沉也不太想动弹,他就这么懒散的躺在树干上。
宁大神不知鬼不觉站在下面。
“我见到他了,他没说什么,跟你们一样固执。”
“他要是固执,那我爹不就是块石头了吗?战乱时定下的祖训,到现在还要用。 ”
“战乱?”
“我还是很想看老二回家,你如果有时间…”
宁大在求他,但萧沉已经不想跟宁二先生打交道,宁二先生的话简直比这个家族的家规还要让人生气。
“我不想管他了,他比家规更惹人烦。”
萧沉跃下树干跟宁大抱臂背对着。
“无论你想不想管,这都跟你有关了。”
“这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他怒斥道:
宁大:“字条为证。”
字条一出萧沉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似乎与这苦差事命中注定了,然而这次不抓着这个伪造字迹的龟孙子,那以后估计还有数不清的事等他。
他默默抛下倩红儿去找宁二先生,树后的长辈此时也悄然出现。
宁大自觉的退下了,风声四起,大雨似乎要来了,倩红儿还在四处寻找萧沉,殊不知萧沉早已离开。
“小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他去办事了,这里马上下雨了。”
“比起宁二先生,我还更想见见踏月无声。”
萧沉从树后走出将倩红儿护住,宁大尽可能的强装镇定,
算好的无人的暴雨天,却还是因为一丝疏漏误入了两只蝼蚁,暴雨落下,萧沉的白发紧贴着脸颊。
银色闪电击穿云层。
砰!
萧沉也不知道剑碰到了什么,但他挡住了!
“要不是红儿在宁二先生的请柬里看见了给你的请柬,我还真不知道你要来。”
“我并不好战,见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想跟你打,六筒大哥!”
“淋雨也不好,进屋。”
六筒估计是怕萧沉要与他较量才刻意不见他,但这种刻意却被宁二先生一个疏忽毁了,但六筒也是太看得起萧沉了。
上次他们见面还是在去年,可以算是熟悉了。
六筒其实是个聋子,只能看着嘴型辨别旁人说的什么,耍得一手绝妙的偃月刀。
屋内宁大泡了茶,屋内的气氛被暴雨感染,宁父坐在萧沉二人对面,宁母带着倩红儿离开了这间屋子。
油纸伞在雨中绽放,她跟在宁母身后想着屋内的事。
“宁二这人不简单,要帮忙是不是少了点什么?萧沉这么想吧?更何况,我要是把他抓走了,那些惹是生非的江湖客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六筒起身凑近了宁父,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