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压根就不了解此地,哪会提什么要求……是……是那个瘦竹竿的主意,他是这里的头。”
这种样子,似乎有点古怪吧。
“他为何要送你们过来?”
丁贵心疑难抑,遂再问起。
“他……他……”
长发女鬼忽吞吞吐吐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丰硕女鬼似被冷落太久,这时,置气道:
“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是那几个畜生想久霸我们姐妹,不愿让其他畜生染指!所以,才将我们藏在这里。只有到了深夜,才会拉我们出去欺侮。而且,他们根本不拿我们当鬼,不仅各种凌侮与取乐,还见者有份,不容歇息,其恶行常常一直持续到天明。就是……就是出来的那种脏东西,他们也非逼我们吞下不可……哼,大英雄,你若真想替我们出气,就去将他们全宰了!去啊!”
她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啊!简直自曝其丑!
这些话,完全可以不说,至少,得说得婉转一点……
不过,如此惨痛经历,虽不过十来天,却已骇人听闻。
丁贵霎时起了杀意!
蜕膜裸鬼,不介意多收几个。对!只要收魂袋容得下,那就这么办!
至于其他畜生,必是指另一帮鬼物吧。
看来,此郡还真鬼风彪悍。
倒有一点,心底隐隐不平,出来的脏东西,虽说得隐晦,自己却能明白,那便是所出之“神”,别人求都求不来啊……
“好了,我先进去看看,其他待会再说。”
留下一句,丁贵便一步飘到机关下方,伸手按下凹陷。
轻微轰鸣立马响起,洞角的石门便缓缓打开。
虽有所料,却只现出一个狗洞模样的洞门,实在不喜。
“怎么,让你宰人,你便怕了?大英雄,也是没卵的货吗?”
稍有犹豫,丰硕女鬼又嘲讽起来。
她还真是——不识好歹!
两番相救,对待恩人,岂可如此无礼!
“童童,你在说什么呀,快住嘴……你的怨气,发错了对象呀。”
长发女鬼陡感歉意,愧疚一望,急忙阻道。
丰硕女鬼却像彻底放开了,更显撒泼,竟声泪俱下道:
“小雅,你还看不明白吗?无论是在尘世,还是在冥地,都是一个样,什么都没改变。受伤害的,总是我们女人啊……呵呵,现在我们该叫女鬼了才对。这些个所谓的大老爷们看上你了,便将你捧上天。若嫌弃你了,你便什么都不是……这算什么!我受够了,也无所谓了……小雅,你自己去坊市吧,我要留下来,在哪还不是一样呢!既然这些畜生喜欢我,急吼吼地求着我,那我又何必去巴望着别人……我先走了。”
说罢,她便飞身欲走,望来的眼中,分明有无尽恨意。
不过,其身子,却被叫小雅的长发女鬼拽住,着急劝道:
“童童,你别走,你现在太冲动了,可不能急着决定……”
“你放开,反正我看透了,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跟谁不是跟呢……就这样也好……”
丰硕女鬼一副心死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越发怨气冲天!
丁贵虽觉无奈与无辜,却颇有感触。
自己本就少听女性心声,更不太懂得情爱为何物。
哪怕得到了月儿,相约夫妻,却仍不知晓,她对自己的最初喜欢,是否胜过仙阳的效用。
而宋离,在分别前,两人更是闹了别扭,少听其心。
现在,却有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鬼,似正因自己的漠视而自曝自弃。
好没由头啊。
她只不过想要委身于他丁贵,虽然猜到对方并没有什么爱意,只是可能想寻求一个靠得住的胸怀,但,自己偏偏就吃这一套,怜惜心思疯狂上涌。
是啊,在情感上,自己屡遭拒绝,易地而处,童童的样子,便如曾经的自己……不对,自己不仅多有不如,只会隐忍不发……还很羡慕她的敢言敢恨!
虽然,对方的确像发泄错了对象……
“童童,你若愿意等我片刻,我将有话对你说。”
丁贵留下一句,便伏下身子,钻进了“狗洞”。
“好,我等着。”
进洞后,仍能听见耳后传来发泄般、又似较劲般的应答声。
是童童。
既希望是她,又不愿是她……唉……
机关小门不过半人之高,说是狗洞并不过分。
此门,与平断山城小溪的郎二老巢内的机关,颇为相像。
通道纵深不过半丈,很快便出了洞,能直起身子。
洞内早被红白小手探过,看上去也没不一样。
空间算得上空旷,就像待客崖上的一处洞府一般大小。里面除了许多陶瓷碎片,便只有一具泛白的骨架。但其并不完整,只剩小半边身子。而且,那只脚骨,似被触碰过,风化的厉害,已散成白色粉末,洒落周边。
丁贵拿脚稍触小腿骨部位,果然如此,那里的骨头,也化成粉末。
那么,其他部分,定然也已粉碎,不堪触碰。
“快别动啦,让我收起它。”
二郎忽着急着传音出来,然后眨眼间,便见白骨不见,当是被移进了红色世界。
这些骨粉还有用处不成?
“可能有用啦,暂时我也没想到。不过,我却知道,冥地不该存有尸骨的。一般小鬼的尸身,早该消散一空。而这半具,必不是普通小鬼能留下来的。极大可能,便是阴尸的骸骨。”
阴尸的骸骨?
名头似乎很响,但,又有何用?
“暂时不知道啦,但它却算得上极其稀罕之物。毕竟,仅阴尸成形,也就是魂念壮大到可以操控尸身的过程,便须近百年时间。再算上阴尸魂念滋生出强大的灵智,并在此安居,又要至少数百年之久。然后,再至其魂念死亡,阴尸化成白骨,那得更久啦。就说它已经历了五百年,也算很少的啦!”
五百年多的骸骨?很珍稀?
“就是千年之久,也有可能啦。它可不同于尘世骸骨哦,由魂魄的消散速度极快,你便知道冥地环境多么苛刻啦。显然,这里的这位,很有追求,他之前多半还是个炼药的,甚至,是炼丹的阴尸怪呢。”
啥?
制丹炼药的阴尸怪?
何以见得?
“这很好看出来啦,那边的小灶台,不就是为了生火而搭建吗?这些瓶瓶罐罐的碎片,虽然十分久远,却也有些丹药残末的痕迹,你瞧不见嘛?还有,这个池子,本来该有一池泉水,正好用来处理草药。”
那是炼药灶台吗?
只不过几块小石头垒在一起,倒是内壁被熏的,有点黑。
怎么就不能是别的用途呢?比如,厨师的简易锅灶……
而瓶瓶罐罐,全成了碎片,散落地面,到处都是,哪知道上面的痕迹,是药粉残末,还是沙尘呢?
池子的话,自己也看不出来,只以为是一处天然的小沙坑。
说是一个收纳小柜,也未尝不可。
不过,罢了,二郎自有定见,信他便好,不必硬杠。
“那你看看,还有什么有用之物?”
丁贵没兴致探究一堆无用之物,遂全权让二郎决定。
二郎便干脆得很,直接道:
“没啦,这里情形一目了然,洞壁四周我已探过,哪怕掘地三尺,也再无古怪啦。若许,你可以问问那两个自作多情的白条肉们。她们当先进来, 身上未必没有点收获。这个,还是让你去做啦。”
是的,自己是有想法一问。
但,就算她们真得了什么,也是她们的机缘,自己绝不能抢夺!
“没让你抢夺啦,只是,你不是已经决定要收一个嘛,她的也便是你的啦。”
收下吗?那是进洞前的心软之念。
就知道二郎对一切心知肚明,但最终如何,还是出去之后再看看吧。
钻出狗洞,丁贵连身上也懒得拍打了,白袍本就有些不堪,多了一点尿渍,现在再添点灰尘,倒相得益彰,无人能觉。
自然,童童和小雅还在外洞等候。
“公子,你有什么要话要对我说?”
才见丁贵钻出小门,童童便迎上来,紧张道。
其面上又恢复了温柔之相,明显心思活络,想入非非。
只怕不好胡弄。
“走吧,先去替你们把仇报了。”
丁贵心中摇摆,便又推脱道。
不待二女再开口,便已快速跃过她们,飞出洞穴。
童童似气得不轻,嘟囔不停,却还是被小雅拉着跟上来。
到得石屋时,九个小鬼坐的坐,躺的躺,却一个不少。
不是他们不想逃,而是逃了也没用,才迈出门口一步,便被红白刺击伤,有过两个例子之后,谁还敢乱动呢。
见丁贵带着两个女鬼到来,九鬼再没一个敢露出惫懒之态,纷显惊颤。
心亏有罪,不外如是。
“你们有什么发泄的法子,只管用上,任何后果,我都能罩得住。”
丁贵对两女鬼道。
颇显洒脱,便是想助她们恢复“信念”,复仇便是最好的手段。
她们本来还哀怨满腹,但见到这些畜生,果然变得咬牙切齿。
听到怂恿之语,便当即上前拳打脚踢。
霎时,求饶声响个不绝。
看得出来,谁求饶,谁被打得更甚。
而九鬼中,也有想还手的,却在第一时间被红白刺收拾。
不多时,他们再无一个能站起来,干瘦汉子及两个年轻汉子已然奄奄一息。
“好了,你们到前面稍等,我问几句话,便过来。”
见两女也累得差不多了,丁贵便发话道。
她们虽有疑惑,似纳闷九鬼如此惨样如何问话,该早先便问的……却也没有多问,只听话地离去。
丁贵自然没有什么要问的,待两女鬼飞远后,便以红白小网将石屋完全封闭,然后另一个红白碎心手,开始恣意划切。
九个蜕膜裸鬼,很快便被收集起来,连收魂袋都已挤得满满当当,再难多容一个。
而九具尸身,也被划上无数下,全成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