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追忆往事2
在批斗孔校长的大会上,她看到她爸被一群红卫兵学生拳脚相加,遭受到非人的折磨,做为女儿,却无能为力地救援爸爸, 分担爸一点痛苦，却只能眼巴巴地偷看着爸受罪而落泪,内心痛苦之极。感情的负荷压得她实在喘不过气来, 感到穷途末路，看不到一线生机， 便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和希望,在她精神完全崩溃的情况下,于当天的傍晚,便凄凄艾艾孤身一人地来到县北大湖中的一个小岛上,愤不欲生地纵身扑向湖水中……
他处于对她的同情和怜悯,暗中跟踪着她,唯恐她再次受到朱登高等人对她的伤害,今发现她投水自尽,便奋不顾身地跳入水中,把她救上了岸。他顾及不得男女有别,顾及不得什么羞怯,救人要紧,便帮她施以人工呼吸,予以按腹等手法,让她喝进肚中的水尽量吐出来。
她清醒过来,吐尽了肚子中喝的湖水,不由得啜泣起来,伤心说：“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他安慰着她,细语温存地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你若这样不明不白的草草的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认为是眼不见,心不烦,被解脱了,可你这样做,能对得起父母对你的养育之恩吗？你爸爸尚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若得知你的凶信,他能会挺过去眼前的困境吗？你妈妈若得知你的噩耗,她该怎么去面对失女的痛苦呢？
“做人可不能自私的光为自己,你这样走,认为是一条捷径,解脱了眼前的痛苦,可你有没有想到,你这样草率的一步,会给你的亲人带来多大的痛苦与不幸。说不定他们悲伤欲绝,会追你走向不归路,使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倾刻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造成人间的悲剧,给世人留下伤感、遗憾、和无奈。
“你若是你父母的孝顺女,就不应该有此想法,应当坚强的去面对人生,勇敢的活下去,鼓励你爸爸坚定信念,勇敢的面对现实,接受风雨地考验。要知道,你的爸爸在危难孤寂无助的时刻,更需要你亲人的支持,给以温情和激励,他才能坚强的挺过风雨,看到艳阳的明天。
“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听人劝,吃饱饭,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多亏我在你后面偷偷地跟着你,想起来就有些后怕。我知道你心里孤独悲伤,感到没有人理解你,甚至还有人歧视你,对你冷潮热讽,不怀好意,但那毕竟是少数人,大多数同学的心还是热的,是有人性的,只不过受文化革命潮流的影响和支配,暂时迷了心志,缺少了温情,看不清方向,顺应潮流走。
“现在咱校学生红卫兵,有一部分赶潮流去外地大串联去了,有者去了北京,有者去了井冈山……总之去哪地的人都有。你若嫌孤寂,我可以伴你以红卫兵的名义也可趁此机会去外地串联,接受红色教育,向他（她）人样顺便游山玩水,以消除你心中的烦恼。反正全国各地都设置有红卫兵接待站,管吃、管住，专门接待红卫兵小将。”
他的一席话,使她感到比蜜还甜,一下子甜进她的心里,是那样的受用,比酒还醇,一下子浸透在她的血管里,不由得血流加快,心脏砰砰地跳动,感到是那么的舒心、陶醉。
她含情默默地看着他,擦拭下眼泪,不在哭泣,心情渐渐平稳下来,说：“谢谢你救了我,我听你的……”
他说：“这没什么,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看那有一间破房,是打魚的人做临时休息用的,天已这么晚了, 已没有人来，你不妨去那里脱下衣服,把水拧干净再穿上,咱们好回去。”
夜色撒下了天幕,使整个大地黑沉沉的，难以辨别方向。不一会显露出惨淡的月光,听得见风呼呼地刮着,透过朦胧的月色,仔细辨认,才能看清哪里是湖水,哪是湖中小岛通往大路的一条小径。他待她的心情有了好转，才扶着她,唯恐她再掉落水中,小心奕奕地沿着小路往前走……
通过这次事故的发生,她对他算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更清楚他的为人,知道他是个诚实有信可以依靠的人, 在她的面前，他没有过多的语言，更没有那些挑逗的能让女性心动的语言，觉得他是个很传统呆板的人，但感到他的心是热诚的，没有一点虚情假意，在他的身边,她感到安全,活得愉快,心里踏实,就听从了他的话,随他去外地参加红卫兵串联。刘长生和几位合得来的同学,组成了一支红卫兵串联小队就出发了。他们一路步行,体验了中国工农红军长征路上的艰苦,一路上受到各地红卫兵接待站地招待。
数日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井冈山。他们为体验井冈山根据地当年的盛况,便进山游览观赏,不知不觉中分散开来,有的两人,有的三、四人,各自寻找欣赏着沿途优美的风景。孔秀娟是和刘长生结伴前行的。他们一会儿沿石阶而上,一会儿攀枝而行,一会儿指指划划谈笑风生,一会儿坐下歇息凝望着远处遐思,游兴正浓,乐之不疲,不知不觉中竟远离了同伴,看不到游人,听不到了游人的声音。
他们眼看天色晚断,才意织到该返回了。可他竟辨不清返回的路径,迷失了方向。他逡望四周,突兀森郁的山峰层峦叠嶂,树林郁郁葱葱,不知该往何处走。为了求得同伙的响应,他憋足气力连声高呼,只听到山谷的回声,却听不到同伴的回应。
她六神无主地看着他,惊恐说：“怎么办？”他知道越在这时候,就越不能现出惊慌,因为女孩家更胆小,更脆弱,更需要他的支持和温暖。他要稳定她的心神,给她壮胆鼓劲,让她不害怕,携起手共度难关。他安慰她说：“不用怕,人到有路,虎到有山,跟我往前走,总能会走出山的。”
天色越来越暗,他越走竟越离出山口越远。他们越走路越难行,无奈他和她手拉手攀爬而上,只累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实在走不动了,就坐下来歇息。他不甘心,求生的欲望使他再次地大声疾呼,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给以回应,前来救援,可是,只听到山谷的回声、松涛声、以及深山穷谷中的呜咽……
他不由得心慌起来,当看到她望着他的那种乞求无助而惊恐的眼神时,心里反倒沉稳下来,安慰她说：“不用怕,有我在你身旁……看来今晚是走不出去了,咱不如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夜,到天明在想办法出山。我相信咱们同学今夜也睡不好觉,天明定会进山寻找咱。”
天完全黑了下来,四周黑洞洞的,只听见山风裹胁着树林大声地呼啸着,犹似一只无形的鬼魅的大手向他们压过来,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忽然,传过来一声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凄厉地嚎叫,吓得她浑身哆哆嗦嗦,急忙扑进他的怀里,抱紧了他。
他抚摸着她安慰说：“莫怕,莫怕,有我在身边保护你,不会出事的。”说着脱下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她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似乎能触摸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血液在加速地流动,他的体温在温暖着她的心。她不由得触动情怀,想起他痴呆地看着她的憨厚样……为保护她和朱登高拼命相搏斗的猛劲……为救她出水而忘我的情怀……
呵,多好的人呀！他有着宽阔的胸怀,待人以诚的风范,不屈小人的凛然正气,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每想到他,就会引起她的芳心的波动,产生一种不可名状的兴奋,曾一度难以入睡,幻觉中他向她走了过来,激情地抱住了她……
她未出来之前,母亲曾告诉她,她爸要去农场接受劳动监督改造,她回去就要随母亲返回辽宁老家去,这一走,说不定在难见到他！这正是,少女感恩春情柔。分离忧,情难收,犹记多情,缠绵难舍丢。湖水救人当日事,心犹记,情难酬,风雨不知何日休。恨悠悠,难等候, 今朝把情人搂,热血流。便做鸳鸯春一梦,死不悔,情永留。
她为情所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一往的忧愁与恐惧,喃喃说：“抱紧我,抱紧我……”
他以为她是因恐吓造成的,便紧紧地抱住了她说：“莫怕，莫怕……”给她以温情，给她以安慰，欲慰藉她心灵的创伤。
她抓住他的手,说：“你摸摸我的胸口,心里跳得利害……”不容分说,将他的手贴放在了她的胸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