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店堂内/日
不到十五分钟，年青俊美的方长生便出现在艳丽的眼前。见哥哥准时到来，艳丽破涕为笑。
她（对小强说）：小强，叫哥哥。
小强（盯视着他，一双眼睛嘀溜地转）：大帅哥哥。
方长生（眼睛发亮）：哈，这小孩一张甜嘴。这谁家的小孩？
方艳丽：不就是那肖东兴的。
长生（坐下，调侃地）：呵，我明白了。是不是人家不回你邮件，就绑架了他的孩子？现在人家报案了不是？
方艳丽（白了他一眼，她指着小强）：说什么呢？是我老爸要帮人家带孩子，可不关我的事。现在，是他爸出事了。
方长生：出什么事？
方艳丽：奸杀。
长生（吃惊地）：奸......杀？这是怎么回事？
方艳丽：我要是知道还找你？这不白问吗？
方长生：那，我问谁？
方艳丽：你是真笨还是不愿帮我？问老爸呀，他可是我爸的得力干将。
方长生（拍拍后脑勺，拿出手机）：对呀，问老爸。喂......爸，是我......长生啦，现在在我家楼下的会所里......对，今天就在家住……
方艳丽（心急火燎地）：说正事啦，拿着个电话东拉西扯……
长生（伸出左手，做着手势要她静声）：哦......爸，是这样，妹妹哭天抢地地把我叫来，我问问，这肖东兴是怎么回事......哦......嗯......我明白了。（放下电话，脸色逐渐严肃）妹妹呀，你我都是年轻人，要说前卫嘛，我也前卫。可这肖东兴太有女人缘......
方艳丽（不耐烦，打断他）：哥，说案子吧，怎么扯这么远？
长生（赔笑）：我跟我爸一样，是担心你呢……
方艳丽：担什么心呢？瞎担心。我是喜欢他，当我在电视上见到他时，我就喜欢，我才不管他有没有一夜情呢。哥，都什么年代了？还年轻人、前卫呢！
长生（无奈地）：好，好，不扯那么多，就说案子吧。这案子归分局重案组江队长管。
方艳丽（思索着）：江队长？……哪个江队长？
方长生：我读警校时，到我家来过的那位…怎么，还没想起来？就那瘦瘦高高的，鹰钩鼻子……
（黑白镜头）
“是他？”一个瘦高的身影浮现在艳丽眼前，她抓住长生的手急切地说，“快，给他打电话。”
方长生：急什么？我爸早打了。
方艳丽：爸怎么说？
方长生：正做DNA检测呢。
方艳丽：在哪做呢？
长生：在人民医院DNA检测中心，那儿是国家指定的权威机构之一。
她（指着小强）：他妈妈就在人民医院工作，我得告诉她。
长生：你有她电话？
方艳丽：有哇，她刚才还给我打了呢。
她拿出电话，歪着头，想想，说：“不行，”她拿过小背包，“你得陪我去看看。”
长生：老妹呀，这是地方上的案子，我不好插手。
方艳丽（一本正经地）：哥，你有几个妹妹？
长生（不解）：不就你一个吗？
方艳丽：你不是盼着我爸包个二奶，再给你生一个？
长生（无可奈何）：这哪跟哪呢？我算服你了。
方艳丽（说着话起身）：早服了，不就少费这么多口舌？我先得把这小不点儿送家去。
长生（跟着站起来，嘟噜着）：要真生一个还说不定是弟弟呢。
方艳丽：好哇，你说的什么？我告诉我妈去，看她不揪你耳朵。
长生（告饶，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别，别，我可是开玩笑的。
方艳丽（假意地）：不行。
“我帮你还不成吗？”长生急了。
（旁白）
他小时候就尝过妹妹任性的苦头，搞不好老太婆又要跟老头闹个天翻地覆，这不是影响家庭的团结与和睦吗？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笑了，带着胜利的喜悦）：这还差不多，那，还不快去！
他（边走边说）：你得帮我一个忙。
她（放下小强，牵着他）：说吧。
他（笑着）：打听个事，近两周，怎么没见…你那位好同学到我家玩？
方艳丽：哪位？
他（有些结巴）：就是…就那位......头发......身材……
方艳丽：你问的是贾倩雯吧？
他（吃惊地）：对呀，你怎么知道？
她（一针见血）：我是你老妹咧！哼，你那点鬼心思......喜欢人家，自己告诉她呀，还国际刑警、大英雄呢，说句话都不敢？
他（讨好地笑）：老妹呀，我去说，总是……
方艳丽：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我去说？我可告诉你，贾倩雯可是我们学校里有名的大美人，既漂亮又贤淑，追她的人可排着队呢，你要是晚了，那可是会后悔莫及的哟。
他（搓着手）：哎呀，你哥内向嘛，这不要你帮忙吗？
她（揶揄地笑了）：跟我耍贫嘴是一套又一套的，真上台面就蔫了？
他（急了，小声嘟噜）：我怎么能跟你比呢？脸皮跟老城墙根似的。
方艳丽：你说什么？
他（捂嘴，赔笑地）：我说你的......脸…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她（拿出手机）：好吧，我帮你约她，你要怎样谢我？
他（拍拍小强的脸）：我不是在帮你肖大哥洗冤吗？
（旁白）
他还真懂事，改口称肖东兴肖大哥。
她（拨号）：喂，老死党，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哎呀，有人要请我俩看音乐会，对，后天晚上西班牙国家音乐团，猜猜，是谁？我说呢，真是心有灵犀？好吧，我哥来接你，行，我也来，你不怕我当电灯泡？好，好。
（画外音加楼房空镜头及音乐）
分局是一栋十层楼高的白色建筑，雄伟庞大，庄严肃穆，一排排法国梧桐挺立在它的四周，生气蓬勃，楼门的正上方是一颗硕大的国徽，耀眼而醒目。五楼的案情分析室里，重案组的全体人员正在开会。十几个人围坐在椭圆形桌前，江队长正在发言。
江队长：这个案子是近几年来我市发生的重大案件之一，局领导非常重视，派潘副局长亲自坐镇指挥。下面请潘副局长指示。
（近镜头推移）
潘副局长矮矮胖胖，白白净净，穿着整齐的警服。他站起来，举起右手，做着手势要大家安静。
潘副局长：这是一起恶性杀人案，犯罪分子手段之恶劣残忍，实属罕见，其影响之大、之广、之坏不容乐观。它使那一带的市民人心惶惶，我们必须限期破案。下面请江队长作案情分析。
（旁白/近镜头推移）
江队长站起来。诚如方长生描述，他高高瘦瘦，鹰钩鼻子，但是他腰板挺直，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说话铿锵有力。
江队长：死者叫范紫嫣，女性，23岁，BY市BY人，于本月二十一日晚，也就是昨天晚上七点三十分到N东，入住相逢旅馆307号房，从旅社登记簿上查到，她是昨晚八点四十左右进住的，今天上午九点左右，她在房间里被人杀害，是掐死的。从现场分析看，死前被人用极度手段摧残，并被强奸。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有精液状的液体，已送人民医院DNA检测中心测验，以确定犯罪人身份。
犯罪嫌疑人，肖东兴，男，31岁，记者，曾发表过多篇小说和文章。据他自己讲，他应范紫嫣之约，到相逢旅馆从她那里取资料，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左右到旅社，到时，范紫嫣已死亡。但有目击证人称，在上午八点四十左右已见此人到旅社，这正好与死者死亡时间相吻合。被发现时，他正在死者房间。现已被带回局里协助调查。
目击证人一，张丽芬，女，48岁，相逢旅馆三楼服务员。据她称，当时犯罪嫌疑人肖东兴正要离开现场，被她堵在房里，她当时大呼‘杀人啦’，随即拥出许多房客，当警察到时，她指认了肖东兴，并称，肖东兴在八点四十左右已到现场。
目击证人二，雷宏业，男，26岁，长得五大三粗，BY市BY人，一个月前到N东打工，据称，相逢旅馆的老板也是BY人，所以，留下当保安。据他讲，今天上午八点四十左右，肖东兴从他眼前上的楼。他的指认与三楼服务员张丽芬的说法相吻合。
到目前为止，犯罪嫌疑人对以上指控一概否认，坚称他是九点四十五分左右到的旅社。
（镜头切换）
潘副局长：他有目击证人吗？
江队长：没有。这人很嚣张，极不配合，他说，‘查案、找证人是你们公安局的事，我只提供线索。’并一再要求跟他的上级联系。
潘副局长：这人是记者，我们得慎重。记住，我们的办案方针是……
十多个警员一起答：“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潘副局长（笑了笑）：严肃点。
江队长：这个我知道，只是这电话？
潘副局长：审完后让他打。
江队长：行。我们这就去审讯室？
潘副局长（起身）：行。
江队长（招呼着两小伙子）：小何，小陈，你俩一道来，小陈记录。
审讯室/日
（中镜头推移加音乐）
一行三人来到审讯室，江队长坐在审讯桌的正中间，小何、小陈分坐两旁。肖东兴被提了进来，他略显疲劳但并不沮丧，神情也很自然，嘴角略微上翘，似有嘲弄之意。他坐在审讯凳上，学着香港影星的腔调，调侃他。
肖东兴：阿SIR，你们弄错了。
江队长（并未理他的茬，一本正经地）：姓名？
肖东兴（很不耐烦）：你们不是问过了吗？
小何（厉色道）：老实点。你放明白点，这是什么地方？由你如此嚣张？
肖东兴（没被吓着，根本不买帐，立即抢回，正气凛然）：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它不该我来。
小陈道：那你怎么来了？我们公安局不会乱抓人。
肖东兴：不是请我来......协助调查？那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做本身就是违法了，怀疑人或者带走，你们是没有这权利的，首先要有逮捕证，你们这么做属于强制性质，或者说不分清红皂白手就伸出来了。这在香港和真正的法制社会是不允许的。
江队长（正色地）：这是在请你协助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肖东兴（并不买账）：配合？就你们这架式，是调查还是在审讯？
江队长：你以为呢？
肖东兴：我要我的正当权利。
小何：你以为这是你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何还要继续说什么，江队长举手阻止。
江队长（语调平和地）：我们就是要把这案子弄清楚，所以要问你，这是正常程序，希望你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