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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文明开端
“圆桌”不久就听闻了那个挑战，当然了，它被大加讨论，因为这类事情让男孩们感兴趣。国王认为我应该在现时启程去寻求冒险，那样一来我可以获得声誉，当这数年消逝而去后，我会更加配得上与骑士萨格拉莫交锋。我暂且婉拒了；我说我还要花费三到四年妥善安排事务、让其顺利进展；那之后我就一切就绪了；非常可能在那时期结束时，骑士萨格拉莫仍然在外寻找圣杯，所以这段延缓不会损失一丁点宝贵的时间；到那时候我执政该有六、七年了，我相信我的制度和机构会发展得相当好，好到能让我度个假而不会造成任何损害。
我对于我已经完成的那些很是满意。在不止一个安静的隐蔽角落里，我有着各种萌生之初的工业在进行着——未来巨型制造厂的核心，我那未来文明的钢铁传教士。在这些地方集合了我能找到的最伶俐的年轻聪明人，并且我持续让特工们彻查全国搜出更多的来，时刻不停歇。我正把一大群愚昧的伙计训练成专家——各种手工艺和科学事业的专家。我的这些苗圃不受打扰地在它们鲜为人知的乡下隐蔽处平稳又秘密地运转着，因为没有人能在不持有一张特殊许可证的情况下被允许入内——因为我害怕教会。
我首先开设了一家教师制造厂和许多主日学校；作为成果，我现在有了一套极其出色的分级学校系统在那些地方盛大齐鸣，还有非常多样的新教会众【注10-1】在繁荣和成长中。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他想成为的任何一种基督徒；这里在那方面是完全自由的。但我把公开的宗教教学限制在教堂和主日学校里，一点也不允许它进入我的其他教育建筑。我本可以给我自己所属的教派优先地位，毫无困难地把每个人都变成长老派【注10-2】，但那样会冒犯了人性的一条准则：精神需求和天性在人类大家族里就像生理欲望、肤色和容貌一样多种多样，一个人要在道德上处于最佳状态，只有在他装备着一件颜色、形状和尺寸都最恰当地适应它的着装个体的精神肤色、轮廓和身材的宗教衣服时；何况，除此之外，我担心一个统一的教会；它造就一股强大的力量，能想象到的最强之力，之后当它如同它一贯的必然发展般，一步步陷入自私之手，那意味着人类自由的死亡和人类思想的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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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从一个人手里衍生出了整套整套的体系，我自问是办不到。
艾克：也不是靠他一个人的本事，是因为收集到了很多聪明人。
艾莉：就算是聪明人，也要先由主人公来手把手教育成材，各自成为科研能人，之后像核反应一样发展下去，同时他还要管理行政……他网罗到的不是普通的聪明人，是天才。
艾克：所以开局就让他登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啊。
艾莉：那些帮他收集聪明人的特工也不简单。他刚上台的那三四年都可以开一个衍生剧了。
艾克：那没个百来万字可写不完。情节都是为表达吐温的意图而设置的，吐温主要是借故事来讽刺，不是要写宏伟史诗级篇章。
艾莉：确实，这里他最想表达的是对宗教的意见。我原本只知道一个基督教，英法小说看多了之后发现基督教还分天主教、东正教和新教。现在又跑出个长老派？
艾克：基督教原本就一家，罗马帝国在4世纪分裂成西罗马和东罗马的时候，基督教也分裂了，西罗马的是天主教，东罗马的是东正教。然后16世纪宗教改革的时候，又有人从天主教脱离出来产生了新宗派，就是新教，当时新教有三个宗派：路德宗、加尔文宗、安立甘宗，之后那三个宗派中又分化出了好多小宗派。安立甘宗在16世纪的时候被亨利八世定为了英国国教，原本的英国国教是天主教。
艾莉：亨利八世我知道，他想和第一任妻子离婚，但天主教不允许离婚，于是他就带英国脱离天主教，自己另立了新国教。离婚、砍头、病逝、离婚、砍头、丧夫，他六任妻子里没有哪一任能说过得很好。
艾克：天主教和新教之间可是把场面搞得很难看。长老派，英国信奉加尔文派的清教徒后来所形成的两个主要派别之一，主张取消教阶制、设立长老制，清教徒因在英国受到迫害，大部分逃亡美国，信仰也随他们一起在美国扎根，在作者生活的19世纪的美国，长老派教会对宗教、政治、习俗和伦理均有重大影响，马克·吐温本身是长老派。
艾莉：此处的主人公是长老派，是因为作者自己是长老派吧。但作者是怎么想无神论的呢？
艾克：从这一段看的话，他觉得信仰不可缺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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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矿藏都是王室财产，为数还不少。他们先前像野蛮人一样去开采矿藏——在地上挖洞，矿石装在兽皮袋里后用手提出来，以一天一吨的速度；但我已经开始把采矿业导上科学途径，能多早就多早。
是的，在骑士萨格拉莫的挑战撞上我时，我已经取得相当可观的进展。
四年流逝而去——那之后！好吧，你在这世上永远想象不到。无限制的权力在可靠的手中时是件理想的东西。天堂的专制统治是一个绝对完美的政府。一个世俗的专制统治会是个绝对完美的世俗政府，只要各个条件都相同的话，也就是说，那个专制统治者得是人类种族中最完美的个体，而且他的寿限无疆。但是由于一个易损的完美之人必定会死去，继而将他的专制统治留在一个不完美的继承者之手，一个世俗的专制统治不仅仅是一种政府的坏形式，它还是所能有的最糟糕的那种形式。
我的工作成果显示了一个专制统治者能用他所掌控的王国资源干出些什么来。在未受这片黑暗土地怀疑的情况下，我让十九世纪的文明在就它的鼻子底下蓬勃而发！它被隔离在公众视野之外，但是它就处在那里，一个庞大又不容置疑的事实——将会闻名于人，只要我活着并且还有着运气。它处在那里，这一事实真切得、重大得如同任何一座平静的火山，天真无邪地坐落着的火山，无烟的顶峰耸立蓝天，没有给出一点点关于它腹内升腾地狱的预兆。我的学校和教堂在四年前还是孩子；它们现在长大了；我过去的作坊现在成了巨型的制造厂；那时我有一打受训过的人，现在我有了一千个；那时我有一名杰出的专家，现在我有了五十名。我伫立着，我的手就扣在扳机上，这么说吧，准备好了随时扣动它，让光芒满溢在这个午夜的世界。但我不会用那么突然的方式来做这件事。那不是我的方针。这些人们是会忍受不了的；再说，国定的罗马天主教会不消一分钟就会盯上我。
不，我一直以来都慎重行事。我让可信的特工们在全国徐徐游走已经有段时间了，他们的职责是用难以察觉的程度逐渐削弱骑士道，一点一点地侵蚀这个和那个或其他的什么迷信，为一个更好的秩序慢慢铺好道路。我正用每次一支烛光大小的规格来调亮我的光芒，打算就这样干下去。
我偷偷将一些分校散乱分布在了这个王国里，它们运行得不错。我打算随着时间流逝把这勾当越做越大，只要没有什么让我害怕的事情发生。我最深的秘密之一是我的“西点”【注10-3】——我的军事学院。我把那个最叫人妒忌的学院好好掩藏着；我对于我建在一处偏僻海港的海军学院也是同样处理。两者都令我满意地兴旺成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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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要死了，我看到你写的“西点”，第一反应是“西式点心”——
艾克：像作者在后面补充的，那是一间军事学院，West Point，西点军校，即美国陆军学院，创立于1802年，美国历史最悠久的军事学院之一。
艾莉：是啊，我知道那是有名军校的名号。它原本的英文就不会让人想到甜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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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伦斯现在已经二十二岁了，是我的行政主管，我的左右手。他是个让人疼爱的宠儿；他什么事都能胜任；没有任何事是他上手不了的。最近我在训练他从事新闻业，因为看起来给报业起头的时机到了；不是什么大举动，只是一份小小的周刊，在我的文明苗圃里试验性地发行。他学起这事来像鸭子学水一样又快又乐意；他体内藏着一名编辑，无疑的。他已经以一种方式把自己加强了两倍；他用六世纪的方式讲话、用十九世纪的方式写作。他的新闻风格正在攀升、稳固；已经追及边远开垦区阿拉巴马州的水准，从内容和格调上无法与那个地区的编撰作品进行辨别。
我们手头还有另一项起了头的大事业。就是一条电报线路和一条电话线路，我们在这一行里的头一样风险项目。那些线缆只用于私人服务，到目前是这样，必须保持私用直到时机成熟的日子到来。我们在马路上有一帮人手，主要在夜间施工。他们正在拉设地下线缆；我们不敢竖起电线杆，因为它们会招来太多探询。两方比较，地下线缆就足够好了，因为我的电线被我自己发明的一种完美绝缘材料所保护着。我的手下们受命贯通全国，避开大道，和所有被灯光泄露了所在的可观村庄建立连接，并且留下负责管理的专家。没有人能告诉你怎么在这个王国里找到某个地方，因为不曾有人刻意地去往某个地方，而仅仅只是在他的游荡中凑巧撞进那里，然后往往是没有想到去打听那里的名字就离开了。我们前后在不同时期派出了几支地质考察队去勘探、测绘这个王国，但是司祭们总是跑来妨碍并制造麻烦。所以我们已经放弃了这事，暂且如此；与教会作对是缺乏明智的。
至于这个国家的大致状况，它的样子还跟我到达那时一样，从各个方面而言。我已做出了一些改变，但它们必定是轻微的，而且不明显。迄今为止，我甚至没有去干涉税务，除了那些做为王室收入的税金。我把那些税金系统化了，把这项服务置于一个有效的、公正的基准上。作为结果，这些收入已然翻了两番，而负担比起之前要更加均衡地分散开来，从而整个王国都感到松了一口气，对于我行政之举的赞扬真挚而普遍。
就个人而言，我在眼下撞上了一件打岔的事儿，但我并不介意，它不能在比这更好的时间点发生了。发生得再早些的话，它本会叫我恼怒，但现在所有事情都交在能干的手中，顺利地向前游个不停。近来，国王已经提醒了我好几次，我四年前要求的那段延期现在已经差不多到头了。那是个暗示，暗示我应当开始出去寻求冒险，马上去，建立一定尺度的声誉，使得我能配得上那份与骑士萨格拉莫一起打断一支长矛的荣誉，而那位骑士萨格拉莫虽是仍然在外进行圣杯之旅，但正在被不止一支救援远征队搜寻着，他可能在任何一年被找到。所以你看，我正料想着这次打岔的事儿；它并没有让我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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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这章真是，三千字不到就让时光飞逝了数年。
艾克：你是想说，拍成剧集的话不知能灌多少水进去是吧？
艾莉：并没有，这片地带如此空旷，反而能让人大展拳脚。
艾克：不过影视改编时的原创剧情常常让人看着头大。
艾莉：改得好的也是有的，原创总比魔改好一点。不说题外话了，在这一章，我对克拉伦斯的好感度又猛增10个点呢，就以他为主角配了插图。
艾克：就是针对那句英文习语对吧？原文He took to it like a duck，其他书里有写成take to something like a duck to water之类的，有好几种写法，意味都是一样的，似乎是19世纪初开始流行的句子，就是说学东西或适应什么东西就像鸭子学水一样又快又自然，还很快活。本来想写成“如鱼得水”，不过细想一下意思不太一样，就翻成你看到的那样了。
艾莉：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