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吴雄鹰的一对鹰爪同时与龙遥手中的苍龙骨刀碰撞在一起。苍龙骨刀的刀锋直接从鹰爪的多个尖端的表面划过,鹰爪的边缘位置的爪刺也先后从苍龙骨刀的刀身表面划过。同为线状的赤金色毁灭属性灵力波动与接近无色的风属性灵力波动当即剧烈地碰撞,迸发出无比尖锐而刺耳的摩擦声。两人同时发力,尽可能地使出自己的全部臂力,奋力向对手的方向用劲。
清脆的碰撞声当即响彻整片战场。大片火焰状或者云团状的灵力波动也在剧烈的碰撞之后向周围的大量战斗灵师的身躯飞溅,或者直接完全湮灭。光芒散去之后,两名灵将的身躯各自后退。龙遥仅仅向正南方向后退三步,吴雄鹰则足足往镇邪关城池正中央核心区域的方向后退十几步。好几道或深或浅的划痕先后从他身上的铠甲表面显现出来,并将笼罩在铠甲表面的罩袍划出好几个肉眼可见的缺口。悬浮在他身躯之后的迟钝之核开始剧烈地上下颤抖,很明显是已经感觉到龙遥和毁灭之核所带来的危机。目前,迟钝之核的本源力量几乎完全无法直接作用在龙遥身上,甚至也很难作用在已经攻入关卡内部的大多数苍灵军战斗灵师身上。只在龙遥及其率领的多名中、高阶战斗灵师攻入镇邪关城池上方的这一段时间之内,他已经用他的鹰爪连续对龙遥发动数百记不同形式的直接攻击,并尽可能地发动迟钝之核的本源力量。但是,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龙遥用力度更强的对攻打退,他本人丝毫没能对龙遥造成任何直接伤害。
从正南方向发起进攻的中央军团战斗灵师部队已经全部攻入城池之内,并与从东部、东南部入城的战友们合力向北推进,不断地把仍然在城池内部维持抵抗的坚岩军战斗灵师部队向北方逼迫,并向关卡的中心位置迫近。随后分批攻入城门的苍灵军重装骑兵部队则分别向关卡的东、西两侧行军。向西侧行军的骑兵部队开始由南向北依次射击西侧城墙上方的守城部队并攻击镇守在西侧区域之内的坚岩军常规部队,向东侧行军的骑兵部队则用最快的速度围堵城池内部的各条道路并尽可能地包围从东部、东南部向其他方向移动的一切敌人。除仍然未遭受重大打击而伤亡较轻的几支主力战斗灵师部队之外,几乎所有的坚岩军将士都已经开始一股脑地向关卡北部的几座城门撤退,少部分人甚至已经开始不顾一切地溃逃。跟随在重装骑兵部队之后进程的苍灵军部队则开始分批登上城墙,开始有序地分别占据城墙表面及内部各个没有被完全毁灭的火力点。不同颜色的亮光和醒目的火光开始从夜色之下的关卡各处升起,照亮拼命战斗的将士们的身影,也照亮已经在集中轰击之下露出破洞或者完全塌陷的残垣断壁。
刚刚坠落到一座已经被一连串攻击打得浓烟四起的营房顶端的独孤云鹤迅速地重新跃起,挥舞自己手中的九环法杖,再次将法杖顶端显现出的冰蓝色球形结晶对准龙遥的身躯。大片的冰蓝色雪球状灵力团当即从方圆数百米之内的高空中显现出来,释放出足以令一整片营房之内的温度迅速地降到寒冬时节的气温的寒气,并直接砸向龙遥的身躯。每一颗比大型马车或者机关战车的车轮都要更大一些的“雪球”的表面都释放出晶莹的白色光芒,并在空中各自划出微弱的淡蓝色直线轨迹,照亮关卡南部和东南部之内的大片区域的上空。
大片锋锐而凶猛的气流也在同一时间从吴雄鹰的身躯周围显现出来,随即转化为大量的刀刃状或者锯齿状的实体化气流,分别从上、下、左、右、前五个方位攻向龙遥的身躯。这些刀刃状或者锯齿状的气流团仍然是半透明的,如果只用肉眼去看,几乎只能够看到在纷乱的战场之中难以被注意到的模糊轮廓。不过,五个方位当中的每一组连成排的气流团当中都隐约显现出不同种类的鹰类灵兽发动攻击时的图案,每一个图案的表面和边缘部位还释放出稍纵即逝的、与迟钝之核的外表颜色相同的微弱光芒。两种表面看上去完全相反的灵力气息在他的手中恰如其分的融为一体。
“哼!”
龙遥毫无惧色,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哼。他直接将苍龙骨刀完全交到右手,向正前方抬起自己的左臂,用左掌从左到右做出一个“抹”的手势。血红色的灵力波动当即从他的左手表面显现出来,如同猛烈燃烧的火焰一般。一条赤金色的龙纹图案也当即从他的左手背上方显现出来。只在几次眨眼之间,一条庞大而宽阔的赤金色巨龙立刻凭空显现出来,围绕他的身躯周围高速转动,并释放出更加凶暴的毁灭属性灵力。冰蓝色的球形结晶先后命中完全由毁灭属性灵力凝结而成的赤金色巨龙的身躯,在它的鳞片表面激起许多片晶莹的冰花,随即完全破碎,并直接被毁灭气息摧毁。巨龙以螺旋状轨迹高速向上攀升,随即向前直冲,径直穿过与它迎面而来的每一排刀刃状或者锯齿状的气流,激起大片金色烟气和火星,以一往无前的态势攻向吴雄鹰和位于相对较近的空间之内的每一名坚岩军将士。位于关卡南部、中南部之内的多数营房的顶端先后剧烈地颤抖起来,大量的砖瓦直接被毁灭属性灵力卷起或者压碎,有些相对较小的营房或者仓库的屋顶甚至被直接完整地掀翻或者压塌。
独孤云鹤不得不全力加速,迅速地向靠近整座关卡正中央的位置横移,奋力拉近自己和吴雄鹰之间的直线距离,企图和吴雄鹰一同抵挡龙遥释放出的灵力攻击。仍然位于吴雄鹰身躯周围的多名中、高阶战斗灵师也在同一时间全力出击,向赤金色龙形灵力波动各自打出一道宽阔而厚重的灵力光柱。每一道灵力光柱的颜色都不同,形状也不完全相同。其中甚至还有两道灵力光柱分别显现出猛虎和猎豹的模样。
耀眼的赤金色光芒瞬间照亮城池内部的整片夜空,几乎将整座关卡从正中央完全切割成南、北两部分。沉重的轰鸣声随即响彻整座关卡,奋力冲击位于城池之内和仍然处于城池边缘位置的每一个人的耳膜。许多正在向关卡北部奋力冲锋或者正在与敌人激烈交战的苍灵军战斗灵师不得不停止前进或者骤然后退,甚至直接被从关卡正中央位置传来的冲击力打得向后倒退。仍然未逃离关卡中部区域的多数坚岩军将士则先后被庞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或者直接被掀飞。
多道体内释放出强盛灵力的身影先后向不同的方向倒飞而出。有的狠狠地摔落到建筑物的顶端,有的直接撞到城墙或者城墙边缘的阶梯上,还有的直接将位于不同方位的、正在沿着关卡内部的道路向北侧城门撤退的坚岩军将士砸中。大量的碎砖烂瓦、武器及盔甲碎片、守城器械残片等废弃物因庞大的冲击力而冲天而起,飞向关卡北部各处,砸向沿着关卡北部的各条道路向北撤退的坚岩军部队。
“嗖!”
一道体积明显小很多、形状却完全一模一样的赤金色龙形灵力波动径直从城池西部区域当中的一个方位飞射而出,迅速地越过大片已经开始仓皇向北逃窜的身影,并翻过多座已经或多或少地损毁的建筑物,命中砸落到建筑物顶端的一具躯体,直接将其完全炸碎。随后,一道在体积上相差不多的紫红色凤凰状灵力波动也顶着向斜前方扩散而来的冲击力和气流向前飞速行进,直接命中位于一堆碎砖烂瓦当中的一个身影和被压在下方的多个身影,激起大片烟雾和尘土。紫红色的电光瞬间照亮原本已经几乎完全变得阴暗的角落。
“他娘的!”
骑在马背上的谢中将怒骂一声,一拳捶打在自己身下的战马的脑袋上,用力拉紧缰绳,和自己身边的几名护卫灵师一同在北侧主城门的边缘位置停下,一边向奋力逃往北侧的每一座城门的所有坚岩军部队传令,一边释放出足以遮盖住多名被击倒在地的中、高阶战斗灵师的身躯的灵力防护罩。
“都快点儿!快给老子撤退!还能飞的,尽量飞!”
“嗖!嗖!嗖!”
苍灵军一方的战斗灵师部队当即加速,迅速地向关卡北侧移动,并自动地在指挥官的号令之下以中队或者大队为单位分散开,随即向仍然没有抵达城门区域附近的坚岩军部队或者散落在城池内部各处的坚岩军将士发动清扫式的中远程能量攻击。好几组企图救援或者治疗深受重伤而倒地的同伴的坚岩军战斗灵师部队先后被密度相对较高的灵力弹、灵力光束打退,其中一支靠近关卡核心位置的小部队更是瞬间被苍灵军一方的一个中队所发出的能量攻击完全吞没。从关卡东侧登上城墙的苍灵军战斗灵师部队也已经基本将东侧城墙上方的那些仍然抵抗的坚岩军将士消灭得干干净净,随即迅速地在城墙上方重新列队,向北侧城墙冲去。
“尽可能地抓活的!”
率领整个指挥中枢从关卡南侧主城门入城的余洪涛开始向已经将多股未能向北撤退并仍在顽抗的敌人分割包围在几个固定区域的主战部队传令,随即开始扫视被击倒在地的每一名坚岩军中、高阶战斗灵师的位置。他注意到,隶属于西北军团的战斗灵师部队已经尽可能地将未被直接击杀的敌军邪恶灵师制服,并成功地阻止每一名企图自爆的邪恶灵师实施自爆。在会战开始之前,他亲自指定前往镇邪关战场的、隶属于西北军团的战斗灵师部队全都进行过阻止敌军邪恶灵师突然自爆的训练。十几名分别向不同方向分散逃窜的邪恶灵师先后被以小组或者小队为单位的战斗灵师围住,并被牢牢地控制住。
苍灵军重装骑兵部队当即开始根据余洪涛的命令调整动作,将集中突击改为分散冲击或者多面夹击,尽可能地冲击依托城墙或者多处建筑物建立防御阵型的坚岩军重装部队。率先向北方推进的弓弩骑兵和火枪骑兵也逐步停止对城墙上方的敌人的射击,转而对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北方逃跑的敌人发动射击。散落在道路各处和建筑物边缘的坚岩军将士的尸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大片烟雾在风力的作用之下散尽。几乎足以照耀整片战场的亮光随之消散。但是,好几片灵力光束组合在一起的光芒又先后从不同的方位显现出来,先后照亮多片位于关卡中部或者西北部的区域。越来越多逃生无望的坚岩军将士开始放下武器,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向逐步将他们包围的苍灵军将士们投降。
吴雄鹰的身影重新从镇邪关北侧主城门顶端的城楼内侧之前的空间显现出来,整个人全身上下释放出的气息已经变得十分不稳定,连同整片空间之内的大片气流一同剧烈涌动。笼罩在他身躯最外侧的罩袍已经被完全撕碎,盔甲表面也显露出多个不同形状的缺口和几道不易察觉的血迹。他仍然维持悬浮在空中的姿势,只是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完全不能和战斗刚开始时相提并论,戴在手上的一对庞大鹰爪也开始微微颤抖。眨眼之间,独孤云鹤的身影也从吴雄鹰的侧面显现出来,整个身躯连续剧烈地摇晃好几下,像是随时都会直接从空中摔落下去。他的样子明显比吴雄鹰狼狈得多,身上的重装盔甲表面满是密密麻麻的裂纹,右胸、左大腿、下腹部这三个位置更是已经完全裂开并显现出三角形的缺口,两只手臂的臂甲前端和整个面盔更是各自被完整地削去一大块。如果不是迷幻之核的力量强行支撑住他的身体,他在剧烈碰撞中所受的伤已经使他无法继续在相对较高的空中悬浮。他紧盯住完全没有受任何伤、甚至没有过多消耗的龙遥的身影,右手紧紧地握住九环法杖,双眼中同时释放出明显的恨意和无奈。
大片锋锐的刀刃状气流从两名灵将的身躯周围显现出来,随即形成一个鸟窝状的包围圈,将两名灵将的身躯牢牢地包裹住。下一秒,气流包围圈立刻释放出强大的推动力,先向上攀升,再向北移动。两名灵将瞬间向正北方向后退,直接后退到镇邪关北侧城墙之外,并迅速地向下方的山地表面降落,落向正在通往北方的山路表面重新组合在一起的坚岩军部队。一同被相同形状的气流包围圈包裹住的几十名中、高阶战斗灵师的身影也一同开始向北方撤退的坚岩军部队的正上方显现出来,并开始径直下落。原本位于关卡中部的多具身躯更是直接向正下方的山地表面摔落,明显是已经身负重伤甚至完全失去意识。
仍然保持相对完整的建制的几支战斗灵师部队先后派出战斗灵师和治疗灵师,接住被救出来的、身负重伤的同伴,并开始立刻治疗他们。刚刚围到处于队伍中后方的谢中将周围的多名治疗及辅助灵师同时升空,移动到两名灵将身边,同时开始施法,尽可能地为两名灵将疗伤。两颗灵核释放出的光芒都明显地变得黯淡很多。
很快,最后一批从镇邪关北侧城门或者城墙顶端各处逃出来的坚岩军战斗灵师和骑兵部队分散地涌向重新汇聚在一起的队伍,并依次融入整支队伍的末端。重新开始变得完整并恢复最基本的秩序的坚岩军部队开始整齐划一地沿着山路向北侧撤退。
城池内部传出的爆炸声和冲击声开始减弱。越来越多的火光和烟尘开始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依次从南、东、西、北四个方位的城墙顶端各处释放出来的亮光。
“父帅。”
刚刚从中央军团第一灵师团队列中脱离的龙麟用最短的时间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气息,并整理好自己身上的盔甲,随即迅速地重新升空,飞向已经移动到镇邪关正中央位置的指挥中枢,并向仍然悬浮在低空中的龙遥行礼。
“司……司令阁下。”
从另外一个方向单独飞到关卡正中央位置的雷曦同样移动到指挥中枢的外围,抬起手掌,同时向悬浮在低空中的龙遥和骑在战马上的余洪涛行礼。相对于毫无情绪波动显现的龙麟,她的动作明显有些迟缓,甚至还有些犹豫。这不是因为疲惫或者受伤,而是整个己方指挥中枢目前所处的位置下方的大片深坑让她感到十分震撼。相对于南侧城门外围的那一片区域,关卡正中央区域的这一大片几乎完整地将横贯整座关卡的东、西正门的大路削去一层的深坑明显更加庞大,大到几乎难以直接用肉眼目测其宽度和最深处的深度。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龙遥在战场上全力出手的样子。
龙遥看向站在自己左、右两侧的龙麟和雷曦,稳稳地点头,抬起手掌,用毁灭之核的力量为两名灵使注入火力,从而帮助他们二人加速恢复灵力。他呼出一口气,把目光投向率先从关卡中央位置登上北侧城墙的一队重装步兵。这一队重装步兵围着两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轻装步兵,被围着的两名轻装步兵手中捧着一面插在旗杆上的苍灵国国旗。与此同时,位于城墙阶梯周围的两队重装步兵正在自己所负责的区域之内抓俘虏,并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明确表示投降的俘虏围起来,再将他们锁住或者捆绑住。这些俘虏不全是主力战斗人员,也有一些诸如工匠、后勤民夫之类的非战斗人员。
隶属于中央军团的多名军官先后从不同的方向纵身跃起,以最快的速度向关卡中央位置聚拢,并依次围到龙遥身边。几名将官围在内层,十几名校官围在外层。其中有包括华楷、庄桓在内的多名修为较强的高阶战斗灵师,也有已经结束战斗的主战部队的指挥官。
“司令,我们不用追击他们吗?”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将率先开口,并指向已经被苍灵军部队完全控制的北侧主城门。
龙遥抬起手掌,连续摆手,不慌不忙地扫视位于北侧城墙内侧的匾额上方的“镇邪关”三个大字,再把目光投向多支苍灵军部队从城墙上方押下来的几队俘虏,说话的声音重新变得沉稳。
“不必。穷寇莫追。目前,我们还不应该把他们逼得太急。”
所有将军当即一同把目光投向北侧主城门,注视撤退的敌军部队。每个人都显得丝毫没有放松。